第五章人心叵测(2/2)

!”

接着又想道:“她掌心飞闪出去的两缕寒芒,不知是什么东西,身后并没听到有什么动静,那么她飞射出去的两缕寒芒,是做什么的呢?再说,以地方才闪出房门去的身法,绝不至被人逮住,她故意让他们擒来,又是为什么呢?”

他边走边想,越觉得老婆婆行动诡奇,令人莫测高深,忍不住转脸朝她看去,那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妇人,反剪着双手,被人押解而行,也看不出什么来,心中寻思:“莫非她是个巫婆不成?”

正在思忖之际,忽听前面有人叫道:“来的是那一条道上的朋友?可否请亮个万儿?”

上官平一听声音,就知说话的是祝士强了,心中暗道:“莫非他追踪自己来的了?”

紫脸老者自恃身分,只是脚下一停,右手朝前一抬,便有一名汉子越众而出,大声道:

“北斗在天,东方甲乙木。”

前面那人失声惊啊道:“原来是七星会青龙堂曹香主的侠驾在此,在下失敬了。”

走在前面的汉子抱抱拳问道:“阁下是道上那一位朋友?”

前面那人已经迎了上来,拱手道:“不敢,在下祝士强莱芜祝家庄管事。”

果然是祝士强!

紫脸老者问道:“祝朋友有何见教?”

他开口答话,那走上去的汉子立即往后退下。

祝士强道:“在下冒昧动问一声,曹香主刚才可是从苗山庄来的?”

紫脸老者道:“不错,祝朋友有什么事?”

祝士强道:“敝庄今晚走失了一个人,据敝庄庄丁一路找寻的结果,他进入了苗山庄,在下闻讯赶来,正好遇上曹香主一行,从苗山庄出来,是以不揣冒昧,跟香主请教一声。”

上官平听得心头大急,他果然追踪自己来的,自己此刻武功全失,若是被他弄回去,那该如何是好?

紫脸老者嘿然道:“贵庄走失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祝士强道:“是家伯一个世侄,叫做上官平。”

紫脸老者道:“兄弟在苗山庄逮住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就叫上官平”

祝士强喜道:“如此就好,曹香主可否顾全江湖义气,把上官平交给在下,家伯和贵会几位当家,也是素识,大家都是自己人”

在他们说话之时,上官平又看到老妇人左手缩动,那只又白又嫩的小手从绳索中脱出,朝后轻扬,又是两缕极细的精芒,一闪而没,小手随着又缩入她衣袖之中。

上官平对她这只又白又嫩的小手,有着说不出的诡奇之感,把老妇人看作了妖怪一般,心头有些发毛!

紫脸老者道:“兄弟此次行动,乃是奉命行事,就算上官平是贵庄的人,也只好等兄弟回去,查明之后,再通知贵庄,此刻要兄弟放人,兄弟无法应命,只好请祝兄原谅了。”

祝士强已经抬出“莱芜祝家庄”来了,眼看七星会的曹香主并不卖帐,只好拱拱手道:

“如此也好,在下那就回去恭候贵会通知了。”说完,便自退去。

紫脸老者转过身来,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上路,那知目光一瞥,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八名劲装汉子一个不少,但押着上官平和老妇人,定在后面的五个汉子,却只剩了一个,心头—怔,问道:“郑良,你四个同伴呢?他们到那里去了?”

那个叫郑良的汉子口中“唷”了一声说道:“他们没有走开。”回头一看,四个同伴果然不见了。不觉咦道:“他们没有走开,怎么会不见了呢?”

上官平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先前有七个人翻墙而入,就没有了声音,后来老婆婆曾说:

人死了还会有声音?那是给她杀死的无疑;但人死了,总会有尸体,等到紫脸老者率人进入苗山庄,却没找到那七个人的尸体。

后来自己看到老婆婆两次从大袖中脱出一只小手,每次都有两缕极细的寒芒飞出,莫非这四个人是她杀死的了?她打出的寒芒,很可能是化血针一类歹毒暗器了。

紫脸老者沉哼一声道:“好个祝士强,他敢跟我曹某来这一手!”说到这里,振腕一挥,怨声道:“给我追!把那姓祝的给我拿下了。”

他身后四名劲装汉子听到香主的命令,立即纵身扑起,朝祝士强追了下去。

紫脸老者率同其余的人,也脚下加快,一齐跟了下去。

奔行了不过半里光景,只见前面已有一簇人站停下来。那正是祝家庄的祝士强,和五名庄丁。祝士强站在前面,五名庄丁一字摆开,站在他身后,手中已经亮出了兵刃。

在他们对面,则是刚才追上去四名劲装汉子,也手持钢刀,和祝士强对峙着。双方箭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祝士强手持一支三尺长的无缨枪,一眼看到紫脸老者率人赶到,不觉抱了抱拳道:“曹香主,敝庄和贵会一向毫无过节,家伯和贵会几位当家,也是素识,在下方才只不过和曹香主情商,可否把上官平交给在下,曹香主作不了主,在下也无话可认,更无开罪之处,曹香主竟然要贵会四位弟兄,来追在下,还声言要把在下拿下,在下因不明曹香主此举究竟有什么误会,所以要贵会四位弟兄暂且稍待,等曹香主来了问问清楚。”

紫脸老者洪笑一声道:“不错,正是兄弟要他们追上来的。”

祝士强强自忍着一口气,问道:“曹香主这是什么意思?”

紫脸老者怒笑一声道:“祝士强,你少来这一套,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来问曹某吗?”

祝士强愕然道:“在下做了什么事?听曹香主的口气,好像在下冒犯了曹香主?在下就是因不知道原委,才向曹香主请问的,还请曹香主明白见示才好。”

“你装的真像!”紫脸老者冷冷的道:“方才是你自己说的,咱们七星会和你们祝家庄一向毫无过节可言,既然毫无过节,你为什么趁人不备,从后面掳走本会四名弟兄?”

祝士强吃了一惊,说道:“曹香主,这是天大的误会,在下怎会掳走贵会弟兄呢?”

紫脸老者嘿然冷笑道:“你是不是因为兄弟不答应把上官平交你带回去,你无法向祝南山交代,掳去本会四名弟兄作为人质,好跟本会交换上官平?”

祝士强道:“曹香主这完全是误会,在下明知家伯和贵会几位当家都是朋友,怎么会做出有伤两家和气的事来?”

紫脸老者脸色一沉,哼道:“姓祝的,你不用抬出祝南山来压人,石敢当三个字,还唬不倒我曹继善,我手下四名兄弟不是你据去,还会有谁出的手?”

祝士强听他提到伯父,心头更觉有气,大声道:“曹香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江湖道上,道义为先,谁也并不伯谁,你硬指在下掳了你四名手下,不知可有证据?”

紫脸老者洪笑一声道:“方才曹某不答应把人交给你,你就暗使手脚,掳走我走在后面的四名弟兄,这已经很明显了,还用得着什么证据?咱们多言无益,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你随我到本会去一趟。”

祝士强怒笑道:“在下不曾掳你手下,为什么要随你去呢?”

紫脸老者道:“曹某说出来了,你不去也得去。”

祝士强冷然道:“曹香主是依仗人多势众,想和在下硬来了?”

紫脸老者不待他说完,喝道:“给我拿下。”

他喝声甫出,和祝士强对峙着的四名劲装汉子,手中钢刀一摆,就朝祝上强逼了上去。

祝士强怒笑道:“曹继善,这是你逼我动手的了,后果就得由你负责了。”

一抬手,从身后一名庄丁手中接过一支四尺长的无缨铁枪,枪杆一横,喝道:“你们给我退下去,要曹继善亲自上来。”

那四名劲装汉子正待朝他扑去,祝士强身后五名庄丁中有人说道:“总管,这几个人由小的来对付他们。”

祝士强点头道:“好,你们可得给祝家庄争口气,别输给人家了。”

祝家庄的庄丁,一向把祝家庄此作少林、武当“他们只是江湖上一个门派,我们也是江湖一个门派。”

说实在,江湖上人也一向把祝家庄视作泰山派,因此,祝家庄的庄丁也一向以泰山派的人自居,走在江湖上,确也受人尊重。

试想这些庄丁那会把七星会几个弟兄放在眼里?祝士强为人稳重,不愿开罪七星会,五名庄丁早就横眉瞪眼,跃跃欲试,这时听了祝士强的话,不觉同声道:“总管放心,咱们不会输给人家的。”

五个人抢着闪身而出,他们每人手持一支五尺长的铁枪,一跃而上。

祝士强低喝道:“任富,你不用上去了。”

任富就是给他扛枪的一名庄丁,也是祝七强的亲随,他答应一声,果然停步,站到了祝士强的身边。

四名七星会的劲装汉子一见对方四名庄丁迎了上去,谁也没打话,立即刀枪齐举,厮杀起来。

七星会弟兄使的是七星刀,刀光霍霍,出手倒也凌厉。

祝家庄四名庄丁,使的是五尺长的无缨铁枪,无缨枪是莱芜祝家庄的绝技,号称“祝家枪”

祝南山雄踞一方,不收门人,祝家庄的庄丁,就是他的本钱,平日训练庄丁,也从不藏私,凡是祝家庄的人,个个都会使“祝家枪”:但泰山派的“十八盘剑法”却只有祝南山、祝士强和祝士谔兄妹才会使。

“祝家枪法”可以说集枪、棍两种兵器招术大成,是以枪上无缨,一件兵器,两种用途,四名祝家庄丁施开枪法,个个身手矫捷,匆刺忽点,忽挑忽打,枪中有棍,纯熟无比。

而且他们使的铁枪,要比七星会弟兄使的刀长,使刀的只适宜近搏,使枪的却可远攻,这一来,七星会弟兄无形中就吃了亏。

双方这一阵刀光枪影的厮杀,虽没分出胜负来,七星会四名弟兄却显然已有些缚手缚脚之感了。

曹继善(紫脸老者)洪笑一声,抬手之间,呛然龙吟,掣出七星剑来,沉喝道:“祝士强,你要他们住手,曹某要单独考究你们的祝家枪,究竟有如何厉害?”

祝士强早已持枪而立,闻言说了声:“好!”举枪一挥,喝道:“你们退下。”

四名庄丁果然依言跃退,七星会的四名劲装汉子也抱刀退下。

经过这一阵厮杀,七星会的人倒也不敢小觑了祝家庄的庄丁。

祝士强跨上一步,沉声道:“曹香主可以赐教了。”

曹继善嘿然道:“老夫让你先出手。”

祝士强肚子里暗暗骂了句:“好个狂妄的老匹夫!”右手一抬,无缨枪枪尖上挑,就挽起一个海碗大的枪花,口中喝道:“曹香主那就看枪!”

振腕朝前送去,急如星火!

曹继善身为七星会主见龙堂香主,号称七星会七大高手之一,看到祝士强一枪刺来,身形微侧,右手七星剑寒光一闪,一招“龙顶摘珠”直奔祝士强的咽喉刺去,这一招狠辣之极。

祝士强急忙滑步旁闪,无缨枪一抡,当作虎尾棍使用一记“横扫干军”朝七星剑上格去。

曹继善手腕一转,长剑闪电般射出,又朝祝士强左肩刺到。

他出剑迅捷无伦,祝士强要待回枪化解,已经迟了,上身忽然往后一仰,白练闪处“当”的一声,架开了曹继善刺来的一剑,原来他在上身后仰之际,左手已经多了一柄青钢长剑,才把对方剑势架开。

原来祝南山的父亲祝绍基原是泰山门下弟子,泰山派以剑、掌、枪三种武学,分传三个弟子,他得到的是枪法,所以祝家以枪法名世,被人称为祝家枪。

“十八盘剑法”原是入门的剑法,只要泰山门下人人都会使用,他得到的既是枪法,就以枪法为主,但经他多年苦练,又把“十八盘剑法”练左手,对敌之时,可以右枪左剑,同时施展,这就成为莱芜祝家庄的独门绝技了。

却说祝士强左手一剑,挡开曹继善的七星剑,右手铁枪呼的一声横扫过去。

曹继善大笑一声,纵身而起,刷刷刷三剑,剑势劲急,逼得祝士强挥剑护身,挥枪拆招,他一枪一剑施展开来,曹继善剑上造诣纵然高深,一时之间却也占不到上风。

但是两人两剑一枪,匆快匆慢,有时剑枪交击,发出密如连珠般的碰撞,有时转身回旋,却又一记也没有相交击。

两人拚搏之际,上官平和老妇人被押在后面较远的一片松林之前,和斗场至少有六七丈距离。上官平目能夜视,看到祝士强左手使出“十八盘剑法”记记都和原先的招式相反,正看得出神!

耳中匆听身边响起“刷”的一声轻响,回眼看去,原来老妇人一只又白又小的右手,又从大袖中脱出,抬手打出一缕寒芒,朝看守自己两人的汉子打去,然后又从衣内取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刷刷两声,割断了身上绳索,小手很快缩入衣袖之中,等她右手再从大袖中伸出来,却已恢复了鸡皮般的手掌,拿着匕首,刷刷快捷无比替自己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绳索,低声喝道:“快随我来。”

她居然对前面站着一个看守自己两人的劲装汉子,视若无睹。毫不在乎。

那汉子也只是静静的站着,对身后两人,连看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上官平心知老妇人方才已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一面问道:“老婆婆要我到那里去?”

老妇人哼道:“难道你愿意跟他到七星会去?”

话声一落,转身朝林中走去。

上官平只得跟着她钻入林中。

老妇人道:“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以为我们已经逃跑,也一定会分头追赶,我们只要躲到树上去,就可无事。”

上官平道:“老婆婆不让我恢复武功,我如何上得去?”

老妇人道:“连小孩都会爬树,你不会爬上去?”说完,自顾白纵身上树,一面喝道:

“快上来。”

上官平苦笑了笑,只得手足并用,爬上去,隐住身子。

曹继善剑法一招紧似一招,找不到对方破绽,心头大是不耐,剑走灵蛇,闪电般疾刺两剑,把祝士强迫退了两步,暗暗提起功力,凝聚在左掌之上,静待祝士强攻来。

祝士强被逼退了两步,果然一退即上,枪剑同使,反击过来。

曹继善大喝一声,七星剑一招“左右逢源”剑光闪动“当”“当”两声,把对方攻来的枪剑一起封闭,欺身跨上半步,左手一掌直劈过去。

祝士强内力远逊曹继善,这一招枪剑被对方七星剑封开,已震得两臂发麻,一枪一剑分向左右荡开去,一时门户大开,曹继善欺身直上,一掌劈来,祝七强那里还来得及封解,只好身形一侧,向右闪出,然后左手以一招“神龙摆尾”长剑往后挥出。

但他还是迟了半步,身形堪堪侧闪出去,曹继善一掌势如奔雷,已经追击而至,但听“砰”一声,祝士强左肩被掌风击中,一个人斜撞出去三步之多,左肩剧痛,一条左臂已无法举动,长剑“当”的一声跌落地上。

他情知此刻曹继善若趁势追击,自己万难抵挡急急朝自己阵地中退去。

曹继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沉笑道:“祝士强,此时弃剑投降,随我回向七星会去,还来得及!”

口中喝着,人已跟踪扑来。

祝家庄五名庄丁眼看总管负伤退下,立即从中间分开,让过祝士强,然后五人一字摆开,右手铁枪一举,枪尖对准来人,左手却已按上挂在腰间的匣弩机簧之上,动作如一,随时准备发射。

曹继善仗剑追到,他自然不惧这五支铁枪,但目光一注,看到他们腰间挂着的五管匣弩,不觉站停下来。

一管匣弩,可以连续射出二十支箭了,五管匣弩,同时发射,岂非要射出一百支箭来?

自己和他们相距不过五尺光景,距离既短,射劲更强,自己纵然不懂,何必和他们纠缠,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心念迅速转动,不觉呵呵一笑道:“祝士强,你缩起头来,躲躲藏藏,岂是英雄?”

祝士强由五名庄丁护卫着徐徐后退,一面喝道:“曹继善,祝某不慎,中你一掌,总有一天,祝某会连本带利和你算的,今晚少陪。”

五名庄丁手握匣弩机簧,目注曹继善,缓缓往后退去。

曹继善怒哼一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转身挥着手喝道:“咱们走!”

目光一注,方才要一名弟兄押着上官平和老婆子,留下树林下的,这一阵工夫,三个人都没了影子,不由得心头狂怒,喝道:“赵山,快过去看看,他们三个人到那里去了?”

他不说,躲在树上的上官平只是目注远处,倒也没去注意,经他这一喝,不由得低头朝林下看去,方才明明站在林下,形同木鸡的汉子,这一瞬间,果然不见了踪影,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忖道:“这汉子会到那里去了呢?”

叫赵山的汉子奔到林下仔细察看了一阵,发现地上遗有割断的绳索,这就俯身拾起,送到曹继善面前,说道:“回香主,属下在地上拾到两根断索,正是捆绑两人的绳子,看来有人把两人身上绳索割断,把人救走了,连同押着两人的一名弟兄,也被劫持去了。”

曹继善看了断索一眼,冷冷哼道:“好个祝士强,他居然声东击西,趁着和本座动手,另行派人劫去三人,这是存心和咱们七星会作对了。”

他朝八名劲装汉子挥挥手,口中喝了声:“走”

“慢点!”一个阴阳怪气的话来,从来路传了过来。

曹继善听得一怔,抬目喝道:“什么人?”

只听来路有人接口道:“是区区在下。”

路上出现了一条人影,踽踽行来,那是一个穿着一件青布长衫的中年人,手中摇着一把黑纸折扇,渐渐走近,此人生成一张瘦削脸,脸色苍白,但有些斯文,看去有些像落第相公,走到面前,朝曹继善拱拱手道:“这位可是七星会青龙堂的曹香主么?”

曹继善打量着他,这人素昧平生,居然一口就叫出自己来历,一面颔首道:“正是曹某,阁下”

“如此就好!”青衫人含笑道:“在这里就遇上曹香主,可省得在下多跑冤枉路了。”

这人两颊没长一两肉,笑起来脸皮就一直皱到耳根。

曹继善攒攒眉道:“阁下”

他两次说到“阁下”那青衫人就抢着接了过去,说道:“在下是奉敝上之命,来奉邀曹香主的。”

曹继善心中暗暗哼道:“大概是祝南山了。”一面问道:“贵上何人?”

青衫人笑了笑道:“曹香主去了,见到敝上,自会知道。”

曹继善哼道:“阁下连贵上是谁,都不肯见告,怎知曹某会去?”

青衫人道:“曹香主怎可不去?”

曹继善道:“曹某为什么要去?”

青衫人笑道:“敝上一共邀了两位客人,曹香主是其中之一,自然非去不可。”

曹继善觉得好奇,忍不住问道:“贵上邀请的另一位是谁?”

青衫人诡笑道:“快了,另一位很快就会来了。”

他连另一位客人是谁,都不肯明说。

曹继善心里暗暗嘀咕,此人言词闪烁,大是可疑,自己走了一辈子江湖,这种事倒是第一次遇上,他脸色微沉,哼道:“贵上见邀,可惜曹某还有事情,阁下替我回覆了吧!”

“怎么?曹香主不肯赏脸?”

青衫人脸上微有讶异之色,耸耸肩,说道:“曹香主不去怎么成呢?”

曹继善不耐的道:“曹某无暇,少陪。”

“咦,这”青衫人着急的拦在面前,说道:“在下在敝上面前,夸下海口,说在下一定可以把曹香主请到的,曹香主不赏在下这个脸,在下如何向敝上交差呢?”

曹继善冷嘿道:“那是阁下的事。”

“不,不!”青衫人道:“这事和曹香主有关。”

曹继善道:“这和曹某有什么关系?”

青衫人笑了笑道:“大有关系,曹香主是七星会的青龙堂负责人,颜面自然最重要了。”

曹继善大笑道:“曹某不去,就会没有颜面吗?”

“在下是这个意思。”

青衫人耸肩一笑道:“曹香主去是一定要去的,由在下走在前面,替曹香主领路,曹香主岂不是大有面子?”

曹继善面目一凝,直注对方,沉声道:“如何没有面子了?”

青衫人笑了笑,说道:“在下若是走在曹香主后面,对曹香主就不好了。”

曹继善沉笑道:“阁下走在曹某后面,又如何不好?”

青衫人忽然伸手朝前一指,诡笑道:“来了,那就是敝上邀请的另一位客人了。”

曹继善抬目看去,果见在大路上正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行了过来。

前面一个赫然正是刚才退走的莱芜祝家庄总管祝士强,他脸上隐有怒容,双手下垂,似是被人制住了穴道,虽是一路行来,但显然不是他愿意走的。

在祝士强身后,也是一个身穿青布衫的中年人,手中也摇着一柄折扇,只是白纸的,他跟在祝士强身后,一看就知是押着祝士强走来的。

被人在后面押着走,自然没面子了。

曹继善突然仰天大笑道:“阁下之意,也要把曹某押着去了?”

青衫人阴沉一笑道:“曹香主肯自己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就就是说:你不肯自己去,那就只有押着去了。

曹继善点头道:“曹某一向喜欢吃罚酒,阁下有把曹某押着去的能耐,就押着曹某走好了。”

方才他要祝士强跟他到七星会去,现在又有人要押他去见主人,当真是一还一报了。

青衫人大笑道:“原来曹香主生有奇癖,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就只好押着曹香主去了。”

话声出口,人像鬼魅般朝曹继善欺近过去,伸手就抓。这一抓不但出于奇快,而且抓势极为古怪!

曹继善早有准备,口中大喝一声:“来得好!”喝声中,夹杂着呛然剑鸣,剑光一闪,朝青衫人抓来左手削去。

他因早已有备,这一剑出手自然也快速绝伦。

青衫人左手直伸过去,招式丝毫末变,但右手黑纸折扇却“嗒”的一声,架住了曹继善的长剑。

他这记以扇格剑,出手更快,正因为曹继善存心使剑,故而身躯并未退让,在他想来,我用剑削你左腕,你抓来的左手,自然非收回去不可。那知青衫人以扇架剑,抓出的左手丝毫不受影响。

试想一个既未躲闪,一个手势末变,岂不是很快就抓到了?

曹继善削出的长剑堪堪被人架住,陡觉左肩一麻,已被一只其冷如冰的手爪扣个正着,心头不由大惊,左手再待封格,那还来得及?半边身子已经麻木。

说出去真难以令人相信,名列七星会七大高手的青龙堂香主曹继善,居然会在一招之间,就被人拿住,这就无怪莱芜祝家庄总管祝士强也被人押着来了。

青衫人面露诡笑,左手五指一松,随手取下曹继善的长剑,很熟练的替他返剑入鞘,说道:“曹香主现在可以走了。”

曹继善身后八名七星会的劲装汉子几乎连看都没有看清,香主就被人制住,自然措手不及,来不及救援。

此时八人不约而同钢刀一摆,迅快的围了上去(这时押着祝士强的青衫人早已过去),对方青衫人只有一个人,并无帮手,这边有八个人,自然并不伯他,八柄雪亮的钢刀正待攻青衫人“豁”的一声,打开黑纸折扇,在胸前煽了两煽,笑道:“诸位若想活着回去,就不可出手,在下奉命来请你们曹香主,也不想出手伤人,但在下叫你们不可出乎,你们也未必肯听,这样吧!你们给我把刀放下来总可以吧?”

他说话之时,右手折扇忽然朝地上插去。这一扇,煽起了一股劲风,山石地上本来就有着许多碎石子,被他一记扇风卷了起来,朝八人洒去。

说也奇怪,这些碎石子居然不偏不倚,打在八个劲装汉子执刀右腕之上,但听惊“呵”

乍起,紧接着连续响起一阵“当”“当”之声,八柄钢刀一起落到地上,八个汉子不由得脸色大变,纷纷往后跃退。

青衫人摇着黑纸折扇,淡淡一笑道:“诸位不用惊慌,在下说过不想伤人,绝不会伤了你们,你们回去,就说曹香主是应苗山庄之邀,作客去的就好。”

话声一落,伸手拍拍曹继善肩膀,含笑道:“别让敝上等久了,曹香主请吧!”

果然由曹继善走在前面,青衫人走在后面,一路行去。

那八个劲装汉子面面相观,作声不得,俟青衫人押着曹继善走远,才各白从地上拾起钢刀,迅快的往来路奔去。

伏在树上的上官平看得心头大为惊讶,祝士强枪剑同施,武功已极为可观,但曹继善的武功,却胜过祝士强甚多,如今这青衫人的武功,又高过曹继善甚多,不知他是什么人?听他口气,是苗山庄的人了,这老婆婆不也是苗山庄的人么?

他回头看去,老妇人蹲在大树枝哑上,似是生怕被人发现,一动也不敢动。

直等青衫人去远,才吁了口气,急急说道:“快下去。”迅快的纵身落地。

上官平手足并用,爬下树去,老妇人已是不迭的催他快些,等他落到地上。

老妇人双手齐发,在他身上连拍带点,迅疾替他解开被封的穴道,说道:“你经穴已解,可以走了。”

上官平舒展了一下手脚,果然真气已通,望着她道:“老婆婆要回苗山庄去了?”

老妇人目中微有伤感之色,摇摇头道:“我不回去。”

上官平奇道:“老婆婆不回去,那要到那里去呢?”

老妇人道:“我也不知道。”

上官平道:“苗山庄不是老婆婆的家么?”

老妇人道:“不是。”她目光一注,问道:“你呢?你要到那里去?”

上官平道:“在下也没有一定去的地方。”

老妇人眼中忽然有了喜色,说道:“那我们就一起走吧!不过要走得快些,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上官平点点头。

老妇人催道:“快走了。”她走在前面,立即展开脚程,朝前奔去,轻功身法极为快速。

上官平早就知道这位老婆婆身手极高,是以她展开轻功身上,毫不觉得奇怪,也随着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奔行,老妇人回头看他跟了上来,居然毫下落后,不觉嘉许的道:

“你轻功倒也着实不错!”

上官平道:“马马虎虎。”

老妇人敢情怕有人追上来,一路只是提气疾奔,先前走的还是大路,后来折入了小路,一路尽是山岭小径。

这样奔行了一个多时辰,老妇人究竟上了年岁,跑得气喘吁吁,脚下也随着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