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九仙大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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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风笑吟吟的道:“这倒好,在下一下就有了一个兄弟,两个小妹了。”

陆湘芬接口道:“我也是你小妹呀!”

温如风连连点头道:“好,好,有三个小妹,那真太好了。”

一行人赶到镇甸,天色已经大亮,大家一晚未睡,就找一个客店落脚,江翠烟又到估衣店去给师姐陆湘芬买了一套男装衣衫,让她换了。

大家因温如风说到黑衣童子“小道长”时,语焉不详,似是不肯多说,但每人心中都有个谱儿,那黑衣童子能把红发老怪引开,自然是大有来头的人,也绝不是一个童子,只是谁也想不出武林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一路跷行夜宿,不必细表,这天回到白云观,谢公愚等人替温如风引见了春申君和在座的各大门派掌门人。

然后由谢公愚报告了下书经过,漆啸天、任云秋也报告了各人的经过,和当晚闵长庚率人追袭,温如风击败龙大海等等,听得在座众人莫不耸然动容。

春申君忍不住问道:“温兄,那位引开红发老怪的黑衣童子,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高人?”

武当紫阳道长含笑道:“武林中能以绝世神功,引得开红发老怪的高人,又是童子打扮的,应该只有一个人了,温施主,他可是人称接引童子不老仙的乐前辈吗?”

接引童子乐天生,是武林中传说最多的一位前辈高人,多少年来,他一直生得和丁个十二、三岁的童子一样,不但童颜未改,而且也一直保持着童发。

几十年前看到过他的人,都已经变成了白发衰翁,他却还是几十年的老样子,有人说他已经有二百多岁了。也有人说他修成了真仙,大家看到的是他元婴,所以一直象个童子,因此就有人称他为不老仙。

就因为他看去只是一个童子,和一般儿童并无多大分别,江湖上人就是当面遇上了也会忽略过去,你如果有意想去找他,那就更难了,因为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往往会当面错过。就因这种种缘故,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多,但真正知道他来历的人却并不多。

紫阳道长说出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来,在座的人不禁暗暗哦了一声,红发老怪是当今武林邪派中天字号的大魔头,能从他身边偷出一袋化血神刀,偷刀还不难,也许是乘他睡熟了下手的,但要把他引开的人,除了这位以童子游戏风尘的不老仙,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如果真是他老人家插手管了这场事,那真是武林联盟天大的事,黑衣教纵有红发老怪撑腰,也不足俱了。

在座的各派人士心里这么一想,所有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齐向温如风投去。

温如风道:“道长垂询,在下却无可奉告,因为在下也不知他是谁?”

他说到这里,还怕大家不信,就接着道:“在下还是三个月前在江南认识他的,那时,在下正奉家师之命,调查江湖上一股潜伏已久,四下结纳邪派群魔,大有蠢蠢欲动的势力,一时深感无从下手,有一天在酒楼上,听到有人在在下耳边说道:“小友,你该多注意右首桌上那个人。”在下听出那是有人以传音入密,和在下说话,四顾又找不到人,依言向有首桌子看去,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锦衣公子,手中拿的是一柄白纸摺扇,正在独自一人喝酒,在下注意了他一会,觉得此人似是会武之人,也看不出他有何异处?”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听了他的话,心里已经有数,他说的这个锦衣公子,敢情就是花花公子温如风了。

只听温如风续道:“在下正感奇怪,这人传音要在下注意这锦衣公子,又有何用意呢?

就在此时,只听那声音又道:“小友看清楚了,但光看没有用,你可得记住他的面貌、举动,一点都不能遗漏了?”在下想问,又苦于不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那人没待在下开口,笑道:“你要问我,记住这些作什么,是不?道理很简单,你师父不是教你来办一件事的么?我老人家是指点你一条路,你只有投入他们里面去,才能达成师父交给你的任务,但你要投进去,又谈何容易?人家会相信你么?这人叫做花花公子温如风,既非名门正派中人,但也不算是什么坏人,你只有假冒他的名,人家才不会对你心存怀疑,好了,你吃完酒菜,我在门口等你。”在下走下酒楼,门口果然有一个童子笑嘻嘻的迎着说道:“我师父就在前面,你快跟我来。”在下跟他跑了十几里路,那童子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在下问他师父在哪里?那童子指着自己鼻子笑道:“我师父就是我了。”在下认为他开玩笑,他却说出家师的名号来,还说是家师怕在下初走江湖,办砸了事,特别请他随时加以指点的,在下问他名号,他说:‘你叫我小道长好了。’以后,在下就以温如风的身份,加入了黑衣教,直到那天晚上,小道长来敲在下房门,那时他已换了一身黑衣,说是受朋友之托,今晚要去偷红发老怪一个萆囊,另外还有武林盟一伙人,约莫有八、九个,要在下暗中替他们断后,遇从拦截,尽管出手,一切听他老人家的就好。后来红发老怪出现,就是他老人家教了在下一番话,在下和红发老怪动手,也有他老人家在暗中输给在下一股真力,才能支持不败,对他老人家,在下知道的就是这些,也只知他是小道长,这是他自己说的,至于他是不是接引童子不老仙乐老人家?在下就不知道了。”

铁背苍虬李公健大笑道:“温兄说的,就是他老人家了,老夫少年时,曾见过他一次,算来已经快五十年了。”

春申君道:“这位老人家,在下闻名已久,可惜一直缘悭一面,当年任大哥在世之日,听说乐老人家曾在任大哥府上的挹翠草堂盘桓过几天,这句话,如今算来也有三十五、六年了,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听到他老人家的行踪,此番对付黑衣教,有他老人家相助,那真是江湖武林之幸”

话声未落,只见陈福匆匆走入,看到任云秋等人在座,不觉喜道:“表少爷果然回来了。”

春申君问道:“陈福,你有事么?”

陈福慌忙垂手答道:“启禀盟主,小的是奉后山两位老人家之命,来请表少爷的,说要表少爷把一袋化血神刀带去。”

他口中的后山两位老人家,正是酒肉道士和邋遢和尚。

春申君问道:“两位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么?”

陈福道:“小的差点忘了,风道长交代小的,要衡山青云道长门下四位玄字辈小道长,还差一个,由武当门下的小道长中再挑一个,一共要五个道士,一起住到后山去,小的问他,要五位小道长去做什么,要不要和盟主说一声?风道长说,要他们住到后山去,就是住到后山去,连盟主和青云道长,还有紫阳道长,都不用多问。”

春申君心想:“酒肉道士要他们住到后山去,必有事故,他既说自己不用多问,就不用多问了。”当下就点了点头。

青云道长道:“既然是风前辈吩咐,师弟,你就要玄慧他们去好了。”

青松道人起身答应一声。

紫阳道长也朝师弟飞云子道:“师弟,你叫元音随衡山派四位师兄同去,一切都要遵从风前辈的吩咐。”

飞云子也欠身应是。

当下由任云秋携了革囊,领着衡山门下的玄慧、玄道、玄玑、玄修和武当派门下元音五人,一同往后山而去。

离三月十五日九仙阳会期,已不过半个月了。

这是正义与邪恶的一场总决斗,武林盟胜了,不但消灭邪恶,伸张正义,从此江湖上可得安和乐利,但如果武林盟败了,从此邪恶势力就会嚣张蔓延,江湖上各门各派均将覆灭,成为黑衣教的天下。这一战的成败,当真非同小可!

大家都可以想得到,黑衣教仅凭闵长庚训练的杀手,已不足和自己这边的实力抗衡,他们办然会在会期之前,四出邀约助拳的人,尤其白发猴王龙大海昔年声名甚著,他败在这位来历讳莫如深的假花花公子温如风手下,当晚就匆匆走了,声言必在会期赶到,自然去邀约友好助拳,以他的武功,邀来的助拳之人,必是极厉害的人物。

那天晚上,桑老妖并未露面,她差点把性命丧在白云观,自然衔之切骨,那么她的未曾露面,自然也是去找和她物以类聚的人去了。

由此看来,九仙阳这场大会,可能真是群邪毕集,同恶相济,这一战的凶险,也就可想而知。

武林盟这边,各门各派的人,差不多全到齐了,声势之盛,可谓近百年来所未有,再要邀人,也已经无人可邀了。

各大门派高手齐集,如论剑术之精,当首推武当派紫阳道长,武功最精,就要数少林寺戒律堂首席长老定心老和尚了,他精通少林七十二艺中十三艺,是少林寺首屈一指的高手,另外一位则是副盟主凤箫女,据说她能以箫音杀人于百步之外。

其余如洞庭青龙帮帮主铁背苍虬李公健、八卦门掌门人古太希、黄山万镇山等人,都可以说是名列江湖的特级高手。

年轻一辈中则数艺出九嶷的任云秋和以刀法奇诡的叶菁菁为最。如今又来了一位花花公子温如风,居然能在数招之间,击败和桑老妖齐名的白发猴王龙大海,这对武林盟来说,该是一个强有力帮手了。

另外还有两个躲在后山,整日喝酒,替他们准备了大盘牛肉总嫌味淡,还要总管陈福到处去找野狗下酒的酒肉道士和邋遢和尚,这是武林盟唯一的两张王牌。

自从任云秋盗来了红发老怪的化血神刀,酒肉道士要衡山门下四个玄字辈小道士,衡山玄字辈弟子也都已四十开外,并非小道士了,和武当派八个弟子中选了一个元音,被派到后山去。

就一直住在后山,不曾下来,连每日亲自送酒到后山去的陈福,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春申君虽然没有说,但可以猜想得到,这两位游戏风尘的一僧一道,要五个小道士到后山去,必有用意,这一点,青云道长和紫阳道长也早就想到了。

另外,就是从红发老怪身边偷一袋化血神刀的“小道长”他如果真是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的话,此老不伸手则已,既然肯偷化血神刀,可见他对这次正邪双方之会,也插上手了,那么到时自己这边真要遇上十分棘手的敌人,他也不会不管,有他老人家出手,就算对方邀请到最厉害的魔头,也不足俱也。

这是武林盟方面估计的敌我双方形势,因为会期逐渐接近,春申君和各门各派的掌门人,连日来都在讨论着如何分配人手,如何应敌的事宜。

春申君也曾亲自上后山去谒见酒肉道士和邋遢和尚,希望两位老人家能指示机宜,哪知连去了两次,这一僧一道都喝醉了酒,袒着大肚呼呼大睡。

第二天,陈福传下话来了,那是酒肉道士说的:“你去告诉陈盟主,他不可再上后山来了,来了会妨害咱们睡觉,他要来的话,咱们只好走了。”

邋遢和尚也道:“他们要上九仙阳去,大伙只管走好了,只要多准备几坛酒,贫僧和风道士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哩!”

春申君听了两人的话,就不敢再上后山去了,而且他们的意思,大家动身了,他们还要住在这里。

春申君当然知道,九仙阳之会,两位老人家决不会袖手不管,那是暗示自己只管先走,到时候该他们插手,他们自会赶到,要自己不用管他们。

连日经各门各派掌门人讨论的结果,将所有人手,分为三拨,一拨留守白云观,保护四庄家属,一拨九仙阳赴会,一拨稍迟出发,扫荡黑衣教总坛。

留守的人,为白云观主青云道长、陆浩川夫妇、陆湘芬、江翠烟、陈少华、谢雨亭、陈福及四庄联合庄丁二百人。

江翠烟听说自己不能跟着去九仙阳,心里自然很不高兴,但经凤箫女和陆大娘的劝说:

“这是春申君的主意,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试想青松道人、谢公允、陆浩川夫妇、和谢雨亭、陈少华等人,谁愿意留在这里?大家走了,总得有人留守,经大家讨论决定的事,任何人都得服从,不可违了盟主号令。”江翠烟只得点头答应。

第二拨是去九仙阳赴会的,因为人数众多,又分为前、中、后、左、右五路:前路由丐帮帮主向传忠为首,殷长风为向导,同行者有螳螂门宋人瑞、鹰爪门居思仁、大洪山郝飞虎,由丐帮长老独臂擒龙申万生率丐帮弟子二十多名随行。左路由少林定慧方丈为首,矮路神令狐宣为向导,同行者有。武功门全守仁、师弟王三元、六合门徐子桐,及少林戒律院首座定心长老、罗汉堂首席定善长老,率罗汉堂弟子十六名随行。右路由武当紫阳道长为首,通臂猿侯通为向导,同行者有九宫门李述祖、盛世民、白鹤门化鹤道长、师弟阮省三,率武当弟子七名随行。中路由盟主陈春华为首,桂大荣向导,同行者有衡山派青云道长,八卦门古太希、弟子祝子钩,黄山万镇山,子万昌年。沈仝、谢公愚、金赞廷、邱荣、温如风、任云秋、叶菁菁及四庄武士各二十名。后路由洞庭青龙帮帮主李公健为首,包镇海为向导,同行有形意门戴龙江、于人杰、鄱阳凤尾帮帮主霍行义、副当家霍武、排教姬传灯、长老赤脚仙鲁有脚、伏牛双雄吉元庆、吉元霸,由青龙帮黑旗令主薛飞白、白旗令主巢有木各率弟兄二十名,及凤尾帮弟兄二十名。另外还有一路女将,不在五路之中,那是副盟主凤箫女手下全斑人马,冉嬷嬷、秋儿、云儿,和十六名提灯少女,二十四名甲胄武士,自成一路,但排在盟主的中路稍后,和后路稍前。

第三拨是直扑黑衣教总坛,犁庭扫穴,号召黑衣教人归降的,由原黑衣教总护法漆啸天为首,原黑衣教右总监云千里为副,率同点苍双剑谢明辉、谢明中、叶超、宇文化、解良、宋之础、简百城、黄权等人,由谢雨奎率领四庄联合庄丁四十人随行。

等九仙阳破敌之后,第二拨(六路)人马一齐赶赴通天观,和第三拨会合。

这份名单,可说顾虑周到,安排得十分妥切,但等会期将届,就分别上路。

会场地点何以要选在九仙阳呢?因为九岭山在江西之北,邻近湖北、湖南,离幕阜山通天岭贼巢不远,地点适中,不但交通方便,而且又在群山之中,有一片广袤的平阳,除了樵夫,很少人迹,此次双方人数既多,伤亡在所难免,在这里举行,可免惊世骇俗。

九仙阳,既然离黑衣教总坛不远,不用说黑衣教义不容辞成了地主,会期前三天,黑衣教总管皮延寿、副总管但无忌就亲自察看地形,在南北两处,搭盖了两座广大的芦棚,和椅几板凳,作双方休息之用。并由副总管但无忌担任总迎宾,接待武林盟来人。

三月十五日,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在江南,这时候正是青光最明媚的季节,遍山绿油油的,开满了不知名的繁花。

天气也不寒不热,春风和煦!

但无忌一清早就率同几十名黑衣教徒,在九仙阳山前恭候。这几十名教徒中,当然有不少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乔装的,他们看到了武林盟来人,就会很快的飞报教主,可以计算对方来的是些什么人物?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也是武林盟吃亏的地方,对方避约了一些什么人,己方一无所知,但己方赴会的人,对方却可以一目了然,看得清清楚楚。

武林盟第一路人马,由丐帮帮主向传忠率领,首先到达九仙阳。

但无忌立即迎了上去,拱拱手,说道:“向帮主请了,兄弟但无忌,奉敝教教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向传忠拱手还礼,含笑道:“不敢,但副总管辛苦了。”

但无忌道:“向帮主大概是第一批了,敝教为了迎接武林盟的人,特地在南首搭建了一座芦棚,作为贵盟的人休息之用,请向帮主入内休息,喝杯茶水。”

独臂擒龙申万生左手当胸,作了个拱手的样子,含笑道:“但副总管,多谢了,贵教替咱们准备了芦棚,已足感盛情,至于茶水,就不劳贵教费心,咱们自己动手好了。”

但无忌自然听得独臂擒龙言外之意,本来嘛,双方立场敌对,你准备的茶水,人家自然不放心,当下点点头,笑道:“好,申老哥怎么说,就怎么办好了。”

说话之时,已经引着大家来至南首一座芦棚,就拱拱手,退了出去。

申万生眼看偌大一座芦棚,一共分为五大间,地下都铺了青石板,打扫干净,放好了一排排的椅几,少说也可以容纳四、五百人。

这就朝但无忌低笑道:“但老哥费心了。”接着压低声音道:“待会贵教一旦溃败,欢迎你老哥过来。”

但无忌——怔,也低笑道:“待会贵盟一旦溃败,兄弟也欢迎申长老过来。”

说完,就转身过去。

申万生命四名弟子守候在山麓间,等候后面的人,自己和殷长风、郝飞虎三人率同十六名弟子,先在芦棚内外仔细检查了一遍,才由六名弟子在芦棚后面迅快的搭起一座炉灶,放好大锅,烧水烹茶。

因为六路人马均将陆续到来,大伙人赶来的,第一件事,自然需要喝水了。

接着中路和左有两路也相继赶到,向传忠把盟主春申君、定慧方丈、紫阳道长刚接迸芦棚,凤箫女和铁背苍虬李公健两路人马,也紧跟着赶到。

大家坐定之后,丐帮弟子就提着两把大茶壶,送上茶来。

春申君目光一抬,朝北首芦棚望去,偌大一座棚中,除了十几名黑衣汉子,挺胸凸肚的站在前面,空荡荡不见人影,说道:“黑衣教的人还没有来?”

向传忠道:“贼巢就在附近,大概要等但无忌把咱们一行人的实力报上去了,他们才会来。”

古太希道:“向帮主此话不错,咱们的人全在这里了,他们可能要隐藏实力,不到最后,不肯拿出来呢?”

李公健大笑道:“到了今天,已是有多少力量,出多少力量的决战关头,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只听凤箫女道:“黑衣教的人来了。”

大家闻言立即朝山前望去,但见一片黑旗,象一条黑色巨龙,蜿蜒而来,直等他们迸入广场,才看清楚这一行旗队,一共是由七十二名黑衣汉子手举黑色大旗,两人一对,共为三十六对。

黑旗是用黑布做的,中间用白线绣了一个太极图,不用说是黑衣教的教旗了。

旗队后面,约有百来名黑衣劲装汉子,都是肩背长剑,腰跨大刀,一望而知这些人正是闵长庚一手训练的杀手了。

接着是左总监李昂、总护法韩自元、总管皮延寿,陪同祁连双凶公孙乾、公孙坤、铁杖翁、铁刀婆婆等二十几个高矮老少不同的男女,走入芦棚。

稍后则是八名肩负双剑的黑衣童子前导,后面是两个身穿宽广大黑袍的人,徐步走入。

前面一个身形瘦高的紫脸黑袍人,是副教主闵长庚。后面一个身材高大,同样一张紫膛脸,只是生得方面大耳,貌相威武,黑袍上绣着一条金色团龙,正是黑衣教主了。

在正副教主身后,紧跟着八名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持金戈的汉子,那是教主的近身护卫了。

最后又是一身黑衣劲装,手抱厚背长刀的武士,约有百名之多,他们并未随同教主进入广场,只是在九仙阳山前,分左右象翅膀般排了开来。

这百名武士站在山前,距离广场还在数十丈之外,自可使外人不敢入内,但也可以说是黑衣教处心积虑,企图一网打尽武林盟与会的人的——支伏笔,只要武林盟一旦落败,就莫想有人生离九仙阳了。

黑衣教主进入北首芦棚之后,并未在椅上落坐,只是动了一下,等众人落坐之后,就举步走到芦棚前面,面向南棚,抱拳作揖,朗声道:“请武林盟陈盟主答话。”

他此话一出,站在棚前右首的但无忌慌忙朝南首芦棚连连拱手,陪笑道:“敝教教主请武林盟陈盟主相见。”

春申君姑起身,迎将出来,走到棚前站定,抱拳道:“这位大概是黑衣教教主了!兄弟陈春华,平日无缘瞻荆,今天幸会了。”

黑衣教主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中间隔着一座广场,远远的打量着春申君,说道:“陈盟主和各大门派高人,今天惠临九仙阳,老夫至表欢迎,陈盟主领导的武林盟,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本教作对,形成冰炭之势,这是双方见解不同之故,所引起的争执。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双方既然约定在此作一了断,稍待可以分晓,不过有一件事,老夫却要当着天下英雄,向陈盟主讨还公道”

春申君道:“教主请说。”

黑衣教主目光森冷的掠过南棚,徐徐说道:“咱们都是江湖人,江湖上不论门派也好,帮会也好,大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叛门之徒,不论任何门派,谁都不得收留,本教有不少不肖份子,犯了本教教规,叛离本教,投向武林盟,贵盟居然一体收留,岂不违反了江湖常规?因此兄弟有一不情之请,在贵我双方正式了断过节之前,当着天下英雄,希望陈盟主把本教投向贵盟的叛徒,先交出来,以全江湖道义。陈盟主既以维护武林正义,这是本教教内门规,陈盟主总不至于偏袒叛徒,贻江湖口实吧?”

春申君听得朗朗一笑道:“陈某是江湖人,当然懂得江湖规矩,不过今天咱们这九仙阳之会,与一般江湖过节,大大的不同,贵教崛起江湖,如果仅是江湖上一个门派,一个教会,自可按一般江湖过节处置。但贵教在江湖上,所作所为,哪一件按照过江湖规矩行事?

就因为多行不义,才会众叛亲离,从贵教副教主以至总护法、总监、护法,凡是稍有天良的人,无不幡然醒悟,弃邪归正。所以今日九仙阳之会,乃是正与邪,善与恶的总结,武林盟不但联合江湖各门各派,也欢迎所有唾弃邪恶,不满黑衣教所作所为的人来归,本盟揭橥的是消灭邪恶,首恶必惩,协从可免,陈某岂会交出弃恶向善的人?”

他这一段话,声音清朗,听得所有黑衣教徒无不怦然心动!

黑衣教主目中射出棱棱寒芒,怒笑一声道:“陈春华,老夫是替你留一条生路,你以为黑衣教怕了你们几个门派不成?”

春申君大笑道:“陈某方才说过,今日之会是正邪善恶的总结,不是寻常江湖了断过节,咱们似乎已经用不着多费唇舌,黑衣教击败了武林联盟,江湖武林从此就听任你黑衣教横行天下,若是武林联盟胜了黑衣教,江湖武林从此就群邪绝迹,天下太平,所以现在咱们要讨论的,应该如何决战,贵教身为地主,就请教主划道吧!”

黑衣教主沉笑道:“很好,江湖道上,胜者为强,今日这一场大会,咱们双方人手大概不战到最后一个人,是不会休止的了,那就这样吧,贵盟和敝教轮流作主,不论胜负,一场由贵盟派人挑战,敝教应战,一场由敝教派人挑战,贵盟应战,一直战到有一方无力应战,就是那一方败了,不知陈盟主意下如何?”

春申君道:“就这么办,这第一场就由贵教作主,派人出场。”

只听金赞廷洪声道:“盟主且慢,今日九仙阳之会,乃是武林联盟和黑衣教生死存亡之战,这位黑衣教主,武林中从未有人见过,希望他先亮个万儿。”

黑衣教主沉笑道:“老夫就是黑衣教教主,诸位只要知道老夫是黑衣教主就够了,武林盟胜了,老夫难逃厄运,黑衣教胜了,老夫就是一统武林的黑衣教主,诸位也不用知道老夫是谁了。”

他话声一落,转身行入芦棚,朝中间一张锦披高背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左手一抬,说道:“闵副教主,这一场由咱们作主,你派人向武林盟挑战好了。”

他话声未落,坐在供奉席上一个身材魁伟的秃顶红脸老者站了起来,拱拱手道:“闵副教主,老夫应邀而来,这一场笨鸟先飞,老夫想先会会他们各大门派来的高手,不知闵副教主意下如何?”

闵长庚一看此人是韩自元师父桑老妖代邀来的古灵山主符元奇,这位老人一向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也没人听到过他的名号,但桑老妖邀来的人,绝非寻常人物,他愿意打第一场,自是最好也没有了,当下连忙抱拳道:“符老供奉好说,有老供奉出场,自是最好了。”

红脸秃顶老者微微一笑,举步往场中走去。

总护法韩自元赶忙跟着下场,等红脸秃顶老者走到广场中间,脚下方自一停,立即朝南首芦棚抱抱拳道:“陈盟主,方才双方已经议定,这第一场由敝教挑战,现在敝教符老供奉已经下场,贵盟也可以派人出场了。”

春申君还没开口,坐在武当掌教紫阳道长下首的飞云子站起身打了个稽首道:“贫道要请盟主将令,这一场由贫道去会会他。”

春申君含笑点头道:“道兄请。”

紫阳道长道:“师弟,此人身为黑衣教供奉,步履沉稳,想系外家高手,你可小心应付!”

飞云子躬身道:“小弟省得。”

说完,又朝盟主春申君稽首一礼,飘然走出棚去。

韩自元看到飞云子出场,就朝红脸秃顶老者行了一礼,自行退下。

红脸秃顶老者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自然不认识武当三子的飞云子,看他肩负长剑,青袍飘忽,年纪虽然四十出头,但修眉朗目,白脸黑鬓,颇有出尘之概,就抱拳说道:“老夫古灵山符元奇,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飞云子举目看去,这秃顶老者浓眉如霜,广颧鹰鼻,脸色红润,颏下留一部苍髯,双目炯炯如电,此人少说也有七旬左右了,果然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连忙稽首道:“原来是符老施主,贫道武当飞云子,符老施主下场赐教,不知咱们如何一个比法?”

符元奇洪笑一声道:“道兄原来是武当派高人,老夫久闻武当派太极拳剑,盛名久著,老夫心仪已久。今天难得遇上道兄,自然都要领教,咱们就先比拳掌,再使兵刃,不知道兄是否同意?”

飞云子单掌稽首道:“老施主过奖,这一场以贵教为主,老施主划的道,贫道自当奉陪。”

“哈哈!”符无奇洪笑一声道:“道兄既然同意,咱们是第一场,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要大展身手,咱们就不用客气了,道兄请。”

飞云子还礼道:“老施主是主,还是老施主请。”

符元奇生性豪爽,大笑道:“老夫那就有僭了。”

双掌当胸,左手下沉,右手徐徐举起,朝前劈来。

飞云子因这是第一场,万一败了,不但挫了武林盟锐气,就是武当派也面上无光,方才又有掌门人的叮嘱,是以十分小心,眼看对方一掌劈来,也立即亮右掌,挥手接招,但觉对方掌势沉浑,虽没使出全力,但已可感到内力深厚,是个劲敌,因此一出手就掌划觚形,使出两仪太极掌来。

符元奇果然是外门高手,一击出手,第二掌、第三掌衔接而来,记记如开山巨斧,一掌比一掌劲急,掌风呼呼,威力远及数丈。

飞云子双掌划圈,看去如挽如推,慢吞吞的丝毫不着力气,便任你掌势如何劲急凌厉,都被他推磨似的掌势,封出门外。

在场的都是一门一派的高手,自然看得出他使的正是武当内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心法,看去每一动作虽然不着半点力道,实则一推一挽,莫不含重逾千钧的劲气,只要被他掌势带上,怕不一摔就是数丈之外?

每人都看的暗暗点头,武当派屹立江湖数百年,果然名下无虚!

一会工夫,两人已打出百招之外,依然谁也设占到上风。

符元奇一个高大人影,已是须眉戟张,虽然只是一双空手,但双掌抡飞,身外好似裹了一圈灰影,掌风飞旋,声势更是惊人!反观飞云子还是那样缓慢,手势悠然如逝,翕然如来,毫无半点急躁。

大家看到这里,纵然胜负未分,也可看出优劣之势了。

哪知就在此时,但听场中忽然传出“啪啪”两声脆响,谁也没看清楚,不知何时两人四掌相交,突然胶住不动!

只不过一瞬之间,两个身形转动的人一下停住下来,全场的人也不自觉的随着摒息凝神,静止下来。

两人这双擘互贴,正是各出生平苦练的内家真力拚搏。

紫阳道长不觉暗暗攒了下眉,三师弟怎么和人家拚起真力来了?对方明明是个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沉着应战,尚不至落败,如论真力,此人一身修为,恐怕只在三师弟之上,和他比拚内家真力,岂非不智之举?

不大工夫,符元奇和飞云子两人身上长袍,不住的拂拂飘动,两人头上也各自冒起丝丝热气,但却谁也不肯退让,究如两尊石像,凝立不动。

他们一个是应多年朋友的邀约来助掌,不得不全力以赴。胜了这一场,朋友之谊已尽,就可以全身而退,不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故而这一场非胜不可,败了岂不是把数十年英名毁于一旦?

一个是名列武当三子,而且这场比拚,代表武林盟出场,是武林盟和武当的威名所系,更是落败不得!

不仅如此,尤其以真力决胜,一经交上手,任何一方都无法自己,非比拚到底不可,而且落败的一方,多半非死即伤,是以江湖上很少有人比拚真力。

他们当时也并非要比拚真力,只是在四掌交击之时,双方都希望一举压倒对方,用上真力,才演变成比拚上真力。此时已是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既已拚上,就只好拚到底了。

飞云子心中还在暗想:“自己五十不到,正当壮年,对方修为纵比自己深了将近二十年,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体力衰退,总不如壮年人体力充沛,只要时间稍久,定当不如自己。”

他哪知古灵山主符元奇年岁虽大,修为深厚,精力丝毫不逊壮年,拚斗多时,依然内力如潮,连绵不绝的攻出,不见松懈,一个人白眉耸动,鬓发如戟,目光炯炯似电,再加他身材高大,屹立有如天神!飞云子到了此时,也只好澄心静虑,谨严守备,一心坚持武当心法,以静制动,以守代攻。

这样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飞云子渐有不支之象,忽听符元奇大喝一声,双掌发力一抖,两人四掌倏地分开,各自后退了五步。

飞云子自然知道,自己内力不如对方,若非对方发掌把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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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掌把自己震退,势必伤在对方内力之下,而且对方内力一发即收,分明掌下留情,打了个稽首道:“老施主功力惊人,贫道好生佩服。”

符元奇大笑道:“道兄内家功力,源源不绝,老夫自愧不如,这一场不分胜负,咱们说好了还有一场,老夫想领教贵派太极剑法,道兄可以亮剑了。”

比试内力,除了双方当事人,外人是无法看到的,他们各自谦虚着,在场之人,自然只当双方功力悉敌,不分胜负了。

飞云子道:“老施主兵刃呢?”

符元奇洪声道:“老夫使的虽是长剑,但已有多年不曾动用,今天既然遇上道兄,武当高人,见猎心喜,自然要在剑上领教了。”

他回过身去,朝站在场边的韩自元拱拱手。道:“总护法,老夫要借你的剑一用了。”

韩自元急忙抽出长剑,双手送上。

符元奇含笑说了声:“多谢。”

握剑在手,轻轻一掂,就横剑当胸,说道:“道兄不用客气,也请亮剑了。”

飞云子从肩头撤下长剑,剑尖朝上,使了一式玉笏朝天,这是武当派和人动手时最尊重的起手式,口中说了声:“老施主请。”

符元奇看他一剑在手,神色庄重,气闲神定,心中暗暗点头:“武当剑法,只要看他这一起手式,就深合太极动静之理,果然和普通剑法迥异了。”一面声若洪钟,大笑道:“老夫要向道兄领教剑法,自然是道兄先请发剑了。”

飞云子抱剑道:“老施主既然如此说法,贫道只好献丑了。”

左脚朝前跨出,右手长剑剑尖向上斜刺,使的是一招青龙出海,剑是发了,但依然是一记虚招,并未攻敌。

符元奇是个直肠子的人,口中洪笑一声:“道兄小心了。”

长剑一起,剑风豁然,象匹练般扫出,势道凌厉无匹!

飞云子直到此时,等对方剑光扫到,才剑划觚形,身随剑走,避招还招,旋身之际,一招回击平阳,剑身平划而出,剑势悠然,似缓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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