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荣膺盟主(2/2)

他们这一推举,一下就举出了五位名重当代的武林领袖人物来。

定善大师合十道:“副盟主是不是太多了?”

鹰爪门居思仁道:“多几位,就多几分号召,五位副盟主也不多。”

于是大家又纷纷豉起掌来,一致同意。

春申君本来认为副盟主会在在座的众人中推举,不想大家举出了少林方丈,武当掌教,衡山掌门,和黄山万镇山,青龙帮李公健这五人来,以这五位在武林中的声望,高过自己甚多,如今屈居了副盟主,而且自己业已同意,不好再推让,一时不觉望着大家,为难的道:

“这五位都是德隆望重的一派领袖,兄弟如何敢当?”

武功门王三元道:“这天下武林同道的联盟,要对抗黑衣教,不但要借重这五位的名望,也要借重这四派一帮的雄厚实力,盟主和副盟主都是大家选的,盟主也不用为难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武林同道讨伐黑衣教联盟”盟主为春申君陈春华,副盟主五位,计为少林方丈定慧大师、武当派掌教紫阳道长、衡山派掌教青云道长、黄山世家万镇山、洞庭青龙帮帮主李公健。

至于盟主以下的人事,由盟主自行决定。

春申君提出总指挥邱荣,副总指挥云千里,统辖从前的东、南、西、北四路令主,因为这四路令主,系以四庄武士为主,是以四路令主,并不更动,仍以东路谢雨亭、南路谢雨奎、西路陈少华、北路玄玑、玄修,总管仍为陈福。他向大家报告之后,大家又纷纷鼓掌,一致通过。

这是一件大事,被推举当选的五位副盟主,自有各该派的人,立即派人急足赶回去禀报掌门人。

这也是一件震动江湖的大事,春申君当选武林盟主的消息,也立即传遍了江湖。春申君陈春华的大名,也立即成为天下武林家喻户晓的人物。

这是舂申君当选盟主的第三天,这三天来,都显得十分平静,但这天的初更时分,岳麓山下开始有夜行人集结。

夜色朦胧,人影幢幢,扼守南路的谢雨奎,早听师父吩咐,这几天要特别小心,他已命手下庄丁,沿路布置了双岗,监视山下大路上的敌踪。

此时山下人影渐渐集合,虽然距离较远,还看不真切,人数似乎不少,显然是黑衣教调来的人手了,但他们到达山麓,就停止了,并没有再往山道上上来。

春申君当然早已获到报告,对方没有动静,白云观的人也只作不知。

快到二更,山前忽然亮起灯火来,不,那是从大路上来的一条火龙,一串数十盏红灯,像被风吹来一般在山前飘浮而来。

火龙渐渐接近山麓,现在已可清晰的看清楚了。这一行人,最前面是二十名手持火把、背负扑刀的黑衣大汉,稍后,是十六名一手提一盏六角形红纱宫灯,一手持一方尺许长红绡帕儿的黑衣少女,她们后面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嬷嬷,一头花白头发,一张马脸,她几乎和男人一样,腰插双锏,健步如飞。稍后则是一辆双辔黑漆皮篷马车,蹄声得得,走得不徐不疾。车后又紧随着四名背插双剑的黑衣少女,同样婀娜刚健。

这一番排场,谁都知道来的是黑衣教副教主凤箫女了。

一行人到达山麓,就缓缓停了下来,这时,先前已经在山麓集结的人影中,走出一个黑衣老者和一个黑衣中年妇人,两人一前一后走近黑皮篷车,一齐欠身道:“属下漆啸天,柳飞花参见副教主。”

车帘徐徐撩起,凤箫女端坐车中,含笑道:“总护法、柳副总护法不可多礼,本座今天下午奉到教主金令兼程赶来,你们和武林同盟已经交过手了么?”

总护法漆啸天看去已经六十出头,头发和须眉均已发白,一张小方脸,略见灰色,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略为抱拳,说道:“属下和柳副总护法,也是初更才到,在此恭候副教主芳驾,副教主未到以前,属下不敢专擅,故而尚未和春申君交手。”

凤箫女风目一转,落到副总护法柳飞花身上,问道:“闵副教主好吗?”

原来这位柳副总护法,是闵副教主的人。

柳飞花看去约摸四十出头,五十不到,虽是徐娘半老,但柳眉半挑,眼神灵活,生成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别有风姿,只是眉目之间,隐隐透着一股冷肃之气。

她听到凤箫女的问话,偏忙躬身道:“属下临行之际,副教主交代属下,向凤副教主致候。”

凤箫女含笑点头,接着问道:“你们带来了多少人手?”

漆啸天躬身道:“属下调来了十五名护法。”

柳飞花接着躬身道:“属下奉命,率同两队刀剑武士,前来听候调遣。”

凤箫女微微一笑道:“本座一向在外,很少和大家见面,今晚也只是奉教主飞鸽竹讯,要本座前来督战,这调遣人手,如何作战,还是以两位为主,本座若是过问,反而会乱了秩序,时间不早,我看咱们应该上去了。”

漆啸天、柳飞花同声应“是”

退后数步,漆啸天朝着那边憧幢人影挥挥手道:“咱们上去。”

柳飞花没有说话,从身边取出一黑一红两面三角小旗,向空一指,另一边的幢幢人影,也迅快移动,但见数十条人影,捷如猿猴,纷纷朝山上掠去。

漆啸夭、柳飞花也紧随他们朝山上奔去。

凤箫女娇声道:“冉嬷嬷,咱们也该上去了。”

说完,车帘又缓缓放下。

二十名手持火把的黑衣壮汉和十六名手持宫灯的黑衣少女,也相继往山道上行去。

山麓间人影移动了,山道旁的暗卡就接二连三的报了上去。

白云观前也挑起十六盏气死风灯,观前两旁,早已一边雁翅般排列了二十名武士,只是正主还没出来。

不过盏茶工夫,黑衣教的人迅快登上白云观前面的一片平台,火把、宫灯,和气死风灯的灯光相映生辉。

凤箫女的黑皮篷车驰上平台之际,春申君也从白云观中缓步走出。

他蓝袍佩剑,脸含微笑,气度雍容,就在门前石级上站停下来。

他左右两边紧跟着任云秋和依然男装装扮的叶菁菁。接着走出来的则是十一门派、三大帮,和沈仝、谢公愚等人。

春申君呵呵一笑,迎了下去,朝凤箫女坐的黑漆篷车拱拱手,清朗的道:“凤副教主远莅,恕陈某迎迓来迟。”

冉嬷嬷迅快的打起了车帘,凤箫女一双秋水般眼神朝春申君投来,欠身含笑道:“贱妾听说陈庄主受到江湖各大门派的拥戴,当选盟主,真是可喜可贺。”

春申君大笑道:“陈某德薄能鲜,这是武林同道的抬举,陈某愧不敢当。”

他目光一抬,朝凤箫女拱拱手,说道:“凤副教主难得到白云观来,请到观内奉茶何如?”

凤箫女道:“不用了,今晚我是奉教主之命,前来督战的,我们立场敌对,陈盟主这份盛情,凤箫女心领了。”

春申君看了凤箫女座车两边为数不少的黑衣人一眼,说道:“难道我们不能化敌为友吗?”

话声方落,突听凤箫女以传音入密说道:“待会动起手来,你要任云秋、叶菁菁注意我车子右边的两队人,他们是由闵副教主心腹副总护法柳飞花所率领,可能都是迷失了心神的杀手,和他们动手,无须客气,能一举搏杀最好,如果他们暂时不出手,你就务必留下一部份实力,予以监视。”

一面盈盈一笑:“这有可能吗?”

春申君暗暗点了下头,大笑道:“黑衣教和武林同道为敌,残杀异己,阴谋并吞各大门派,横扫江湖,所作所为,凤副教主和诸位在黑衣教任事的朋友,都有目共睹。自古以来,邪不胜正,纵是实力雄厚,也必自取灭亡,凤副教主和诸位都是江湖上人,自然可以明辨是非,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同盟以人无分邪正,地不分南北,只要能够及时悔悟,咱们都竭诚欢迎,试看贵教右总监云千里、护法令狐宣、殷长风、使者江翠烟,不是都投过来了么,和咱们合作得很愉快,共同为维护武林正义而努力,兄弟欢迎凤副教主和诸位老哥一起过来,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不是很好么?”

他话声清朗,说来极为诚恳。

漆啸天听得大怒,洪喝一声:“住口!陈春华,你自封总令主在前,又假藉各大门派名义,再僭号盟主,天下还有谁再比你善用心机,妄自尊大的人了?教主看你还有点才干,聘你为副教主,你居然不识抬举,要和本教作对,告诉你,凡是和本教作对的人,死无赦,我看你死在临头,还敢鼓动如簧之舌,说服别人么?”

春申君大笑一声道:“哈哈,陈某和贵教作对,已非一日,连贵教副教主晏天机都为我所擒,还没有人能以死威胁得了陈某,阁下是什么人?你自问比晏天机如何?”

只听身后响起云千里的声音说道:“他是总护法漆啸天。”

春申君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天山觉明禅师的叛徒漆啸天,听说你在关东一带沦为响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最后被关东大侠雷震天一剑削去三指,销声匿迹了二十年,如今又和黑衣教沆瀣一气,摇身一变,当上了总护法,你原是贼性难改的人,无怪忠言逆耳了。”

漆啸天最恼火的就是青年被关东大侠削断了三指,认为是毕生奇耻大辱,远走西域,投师学艺,和晏天机成为同门,他投到黑衣教担任总护法,就是晏天机所力荐,晏天机在白云观被擒,押回少林寺去,他就一心要替晏天机出气。

此时听了春申君这番话,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张灰色的脸上,气得发青,目射凶光,口中大喝一声:“陈春华,老夫先劈了你!”

一道人影快如天马行空,朝春申君当头扑来,人还未到,右臂一振,一只巨灵般的右掌照着春申君当头劈落!

任云秋站在春申君左首,几乎连拔剑都来不及,口中大喝一声,左手抬处,一掌迎击上去。

只听少林定善大师低喝一声道:“金刚大手印,接不得。”

这一掌,漆啸天含愤出手,至少也用上八、九成力道,任云秋右手来不及拔剑,才以左手拒敌,因事起仓猝,九阳神功也只能运起八、九成力道。

双方一来一迎,何等神速,但听半空中爆出一声裂帛般的巨响。

任云秋但觉对方这一掌重逾千钧,震得他几乎承受不住,双脚一弯,差点坐跌下去,胸口血气翻腾,口中闷哼出声,但总算把漆啸天这记金刚大手印接了下来。

漆啸天凌空扑来的人,总比脚踏实地的人要吃亏些,做梦也没想到站在春申君边上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会有如此深厚功力(任云秋最近得到风半仙和邋遢和尚两人各输二十年功力,不然这一掌就无法接下来了),但觉对方迎上来掌风,强劲无比,他身在半空,无法立足,立被震飞出一丈来远,还连翻了两个筋斗,消卸震力,但落到地上,还是站立不稳,往后退出一步,才站住椿。

叶菁菁眼看任云秋吃了大亏,心头一急,急忙悄声问道:“任大哥,你快运气试试,可曾被他震伤?”

任云秋接下这一掌,一张玉脸部胀红了,他缓缓纳了口气,含笑道:“还好,没有什么。”

春申君关心的道:“云秋,你还是退下去休息一会的好。”

任云秋道:“小侄真的没事。”

漆啸天定睛看去,任云秋接下了他一掌居然毫无损伤,心头也大感凛骇,暗暗忖道:

“无怪晏副教主惨遭败缋,看来春申君手下,果然大有能者,这小子掌风之强,居然不惧金刚大手印,站在春申君右边的小子(叶菁菁)大概也是一个高手了。”

他心念转动,厉笑道:“陈春华,你口发大言,敢下来和老夫较量较量么?”

春申君朝他微微一笑道:“你带来的人大概不少吧,咱们这里,人手也不会比你们少,要一个个的比,还是群殴,悉听尊便,反正你们出来一个人,我这里定然会有人奉陪,陈某身为盟主,你向陈某叫阵,若非黑衣教主亲来,陈某岂会和你动手?”

这话是说你漆啸天还不配向他叫阵了。

漆啸天怒笑一声道:“好个狂妄自大之徒,老夫今晚会叫你们识得厉害。”

凤箫女依然端坐在车上,徐徐说道:“总护法,陈盟主这话不错,如论人手咱们来的人,自然不如他们的多,我看还是一个个的比来得好,双方各凭武功,看看谁胜谁负?咱们胜了,他们就取消武林联盟,咱们如果落败,就任凭他们处置,陈盟主,你认为贱妾说的,还算公道么?”

春申君方才听她传音入密说过,柳飞花率领的两队十四个黑衣人,似乎武功高不可测,群殴起来,自己这边人数虽多,只怕要有很多人伤亡,他知道她提出一个个的比,用意自然在此。

这就朗笑一声道:“凤副教主提议,兄弟自当遵命,不过兄弟这个盟主,是江湖同道选出来的,兄弟只是武林联盟的一份子而已,咱们如果落败了,这是兄弟领导无能,兄弟可以不干这个盟主,但兄弟无权取消武林联盟,那就这样吧,咱们落败了,兄弟一人,任凭你们黑衣教处置,不知凤副教主意下如何?”

凤箫女道:“漆总护法,你的意见呢?”

漆啸天心想:“反抗黑衣教,是春申君一个人号召起来的,春申君如果任凭自己处置,武林联盟不垮也垮了。”一面躬身道:“属下没有意见,凤副教主认为可行就好了。”

凤箫女心中暗暗骂了声:“好个狡猾之徒,你把责任推给我了。”一面点头道:“既然双方同意,那就这么办好了。”

漆啸天没有作声,退后几步,左手一抬,敢情那是他和手下约定了的记号,这时站在篷车左首的一丛人中,立时走出八个人来。

漆啸天目光一抬,朝春申君道:“咱们如果一个一个的单打,岂不浪费时间,漆某这边,第一场先出八个人,你也派八个人下场,依然是一对一动手,阁下现在可以派人下场了。”

春申君目光一注,对方八个人身上同样穿着黑衣,除了高矮老少有别,各人的兵刃也各不相同,但自己却一个也不认识,不明对方虚实,要派出八个人去,这等于是盲人骑瞎马,无从衡量对方的实力。

春申君心中记着凤箫女方才以传音入密的叮嘱,对方两拨人中,以柳飞花率领的两队二十四名杀手,不易对付,那么自己就得留下一批人准备对付杀手的。

至于漆啸天这一拨,连他自己一共是十六个人,他如今先派出了八个人,那等于说还有八个人作后援。自己也应该派出十六个人,八个和对方动手,八个留作后援。

他心念迅快的转动,业已有了腹案,一面颔首道:“漆老哥既然划下道来,陈某自当遵命,只是调派人手,陈某还要稍作考虑,要请漆老哥稍候了。”

漆啸天深沉的道:“好吧,希望阁下快些决定。”

春申君立即后退数步,和武当飞云子、少林定善大师等人低声道:“目前情形,对方人手,分为两拨,一拨是总护法漆啸天率领的十五名护法,一拨是柳飞花率领的两队杀手,漆啸天这一拨虽然只有十五个人,可能是经过挑选而来的高手,这还容易对付,咱们这边,也拟定对付他们的十六个人,先出去八个,留下八个暗中监视漆啸天等八人,他们如果出手,咱们准备的人人也立可迎战,这还不成问题”

他口气稍顿,接着道:“另外就是那个柳飞花率领的两队二十四个人了,据兄弟所知,柳飞花是黑衣教另一个副教主姓闵的得力助手,这姓闵的是极为神秘的人,也是黑衣教真正的实力,这二十四人,可能经过黑衣教的特别训练,也许还被迷失了神智,咱们对这些人更不得不特别防范”

定善大师道:“今晚应敌之事,悉凭盟主调遣好了。”

春申君道:“兄弟必须把对方实力,先和诸位说明,兄弟之意,请定善大师率同本门八名弟子,飞云道兄率同本门八名弟子,和谢公愚、任云秋、叶菁菁,注意柳飞花的两队杀手,但大家一经动手,务必一举就把对方二十四名杀手歼灭,最好生擒柳飞花。”

定善大师、飞云子同声应道:“盟主放心,这个没有问题。”

春申君又道:“现在是对付漆啸天率领的这拨人了,兄弟要请申老哥(丐帮独臂擒龙申万生)、盛老哥(九宫门盛世民)、于老哥(形意门于一杰)、王老哥(武功门王三元)、宋老哥(螳螂门宋人瑞)、阮老哥(阮省三)、居老哥(鹰爪门居思仁)、薛老哥(洞庭青龙帮薛飞白)、霍老哥(鄱阳凤尾帮霍椎岁)、邱老哥(九环金刀邱荣)、云老哥(云千里)、殷老哥(殷长风)、令狐老哥(矮路神令狐宣)和沈仝兄、金赞廷兄、陈康和兄等十六人出场,留下八人,注意漆啸天等八人的行动。”

大家都点了点头。

定善大师道:“盟主可曾顾虑到漆啸天本人么?漆啸天曾去天竺,练成金刚大手印神功,这漆啸天方才使的也是金刚大手印,这种掌功,类似敝寺般若掌,震力极强,必须指派一个能应付他的才好。”

春申君还没开口,丐帮申万生,鹰爪门居思仁,形意门于人杰三人都是以掌功自许,几乎是同时发言,说道:“由在下去会会他姓漆的好了。”

春申君含笑道:“兄弟对三位老哥的掌功,素所钦佩,这样吧,咱们同仇敌忾,都是自己人,三位自己去商议决定好了。”

武当派飞云子道:“盟主调遣的人手,只是对付漆啸天、柳飞花二拨人的,对方还有凤箫女那一拔人,咱们如何防范呢?”春申君被他问得脸上一热,他预计凤箫女虽然率众而来,但今晚绝不会出手,只是这话不好公开说出,急忙点点头道:“兄弟也想到了,如果她左右两拔人败退了,她也会不战而退,不过咱们也不得不防,那就请青松道兄和万老弟(黄山万昌年)、祝老弟(八卦门祝子钧)以及陆浩川陆老哥夫妇,江翠烟等人,率同二十名白云观弟子,监视凤箫女一行人。”

大家计议定当,另一面,申万生、居思仁、于人杰三人也已商量决定由于人杰对付漆啸天,并由独臂擒龙申万生、盛世民、王三元、宋人瑞、阮省三、云千里、殷长风、令狐宣等八人先行下场,其余于人杰等人,只是站在阶上,暗中监视。

春申君眼看应敌大计业已调度妥当,就回身走到阶前,任云秋、叶菁菁两人依然紧随他左右,以资保护。

漆啸天深沉一笑道:“阁下己经派好人手了吗?那就请他们下场了。”

春申君微微一笑道:“好。”

右手抬了抬,独臂擒龙申万生等八人步下石阶,朝场中行去。

漆啸天看到八人中居然有云千里、殷长风、令狐宣三人在内,不觉勃然变色,大喝道:

“云千里、殷长风、令狐宣,你们三个叛徒,居然还敢出场吗?”

云千里大笑一声道:“咱们弃暗投明,弃邪归正,这有什么不对?黑衣教多行不义,还有不少人都会弃之而去,投到武林联盟里来,你嚷嚷个什么?”

“住口,叛教之徒,还敢胡说?”漆啸天怒喝一声,奋臂一指三人道:“你们谁去给本座把他们三个叛徒拿下,不能生擒,格杀勿论。”

云千里洪笑道:“咱们下场来,就是来会会你率来的高手,双方放手一搏,自然非胜即败,非死即伤,何用你说什么格杀勿论?”

接着面向对方八人,洪声道:“不过在未动手以前,黑衣教诸位护法,兄弟要向你们奉劝一句话,兄弟曾任黑衣教有总监,因为看透了黑衣教所作所为,才投到武林联盟之下讨伐黑衣教,替武林尽一己之力,诸位想想看,咱们都是江湖人,生死二字,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你们死后留些什么呢?诸位如果愿意弃邪归正,武林联盟欢迎大家一起过来,那就不用动手了。”

他内功精纯,话声洪亮,而且又是黑衣教约有总监,地位和总护法相等,这几句话,对黑衣教一干护法,在心理上确有很大影响!

漆啸天怕大家受煽动,心头怒不可遏,左手连连挥动,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动手?给本座杀!”那八个黑衣教的人敢情都受了他的控制,闻言果然一言不发,各举兵刃,冲了上来。

独臂擒龙申万生等人,在未出场以前,早由云千里暗申指点,分配好了去迎战对方哪一个人,因此黑衣教八名护法挥动兵刃逼上之际,各人早已选定了目标,迎将上去。

刹那之间,动手的人虽然只有八对,但可以说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各展所学,自然激烈无比,因为动手的人共有八对,每一对动手的人,武功各异,兵刃不同,胜负之分,死生有别,作者就不能笼统的写了。

现在先说云千里,他在黑衣教任职右总监,护法堂的护法们,大多来自江湖,有半数以上他都认得。出场之时,他早已选定了对方八人中一个身材瘦小的红脸老者。

此人姓侯,名通,外号通臂猴,一来是因他姓侯,二来他是通臂门出身,练成了通臂功,双手特长,人又生得瘦小。

云千里并未拔剑,迎着侯通就双拳一抱,说道:“侯兄,你真的要和兄弟动手么?”

侯通和他相识二十年,自然不愿和老友动手,口中低声说道:“云老总,咱们别使漆老总起疑,动手之时,兄弟再告诉你。”

云千里回眼看去,果见漆啸天正在注意着自己,这就大笑一声道:“侯兄不要叫兄弟云老总了,兄弟脱离黑衣教,现在是武林联盟的副总指挥。”

侯通大笑道:“那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来,这一掌他毫不留情,掌风呼啸,几乎用了八成力道。

云千里哼道:“老夫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同样挥手发掌,迎击过去。两掌交击,发出蓬然一声大震,各自后退了半步。

侯通一退即上,双臂挥舞,接连攻出了三掌。

云千里岂肯退让,也以攻还攻,接连攻出了三掌。

两人不用兵刃,自是近身相搏,避招进招,都在进退数步之间。

侯通低声道:“不瞒云兄说,今晚来的人只怕很少有人会被云兄说服,叛离黑衣教的了。”

云千里道:“为什么?”

侯通道:“因为咱们这些人,在临行之前,都己被人使了手脚,如能生还,他们才会给予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云千里一怔道:“那是什么毒药?”

侯通道:“不知道,但药力发作之际,那种痛苦,非人所能忍受,当真求死不得,求生不能,那是兄弟所亲眼目睹。”

云千里点头道:“黑衣教以药物控制一个人,虽能收效一时,终会因此失败。”

侯通感慨的道:“这叫一步走错,万动不复,兄弟也相信黑衣教终必失败,但只怕兄弟看不到了。”

云千里道:“侯兄知道毒药什么时候发作么?”

侯通道:“最迟明天中午,过了午时,得不到解药,就会发作。”

两人一边交谈,一面互相抢攻之势,却丝毫未懈。

云千里道:“侯兄,兄弟方才说过,咱们都是江湖人,生死未必放在心上,但侯兄”

侯通道:“这个兄弟明白。”

云千里道:“侯兄明白就好,生死尚且不惧,还有什么好怕的?”

“蓬!”两人又硬接了一掌,侯通呆了一呆,苦笑道:“兄弟不是怕死,实在那毒药发作,比死还可怕,到了那时,连要想自绝都已不可能了。”

云千里道:“侯兄既有弃邪归正之心,何不冒险一试,目前距毒发作还有很多时候,盟主手下有一位任云秋,他是天壤第一奇人九嶷老人的传人,身边有老人专解奇毒之药,当初盟主和沈仝等四人,都是被黑衣教在身上下了毒,就是老人的解毒丹解去的,侯兄何不试试?”

侯通微微摇头道:“据兄弟所知,这种毒物,除了服用他们的独门解药,没有第二种药可解。”

云千里道:“兄弟是说侯兄何不试试?能解当然最好,真若无法可解,大不了一死,大丈夫死也要死得清白。”

这话听得侯通不禁又是一呆,点头道:“不错,兄弟不能死后落个臭名,云兄,兄弟答应了,不过云兄也要答应兄弟一件事。”

云千里道:“侯兄只管请说。”

侯通道:“万一到了明天午时,依然无法解毒,兄弟要请云兄顾全多年老友,一旦毒发,就立刻点我心脉,免得多受活罪。”

云千里心头一阵恻然,点头道:“好,兄弟一定照办。”

侯通双手一收,说道:“那就不用打了。”

他们互相交谈,但双方仍在互相抢攻,这一阵工夫,少说也打了六、七十招,在这一段时间中,其余的七对,也得稍作交代。

殷长风的对手,是一个使三截棍的中年汉子,此人姓秦,名万代,原是陕北一名巨盗,外号独脚虎,手中一支三截棍,使得确也有他独到的功夫,左手袖底还有一筒连珠箭,那是他别出心裁的独门袖箭,普通一筒袖箭,最多只能发射五支,但他的袖箭,箭筒特长,可以连珠射出一十八支之多,近身相搏,这确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

殷长风在黑道上资格甚老,他还是昔年玄阴教的护法,这次云千里给他预先安排的对手,原来并不是秦万代。

只因秦万代听总护法指着云千里三人大骂叛教贼徒,格杀勿论,叛徒只有三个,大家都想立功,他双肩一晃,抢了过去,正好遇上殷长风,一言不发,三截棍就呼的一声迎面击出。

殷长风岂会把这个后生小子放在眼里?口中嘿了一声:“找死!”

左足斜跨,让过他的棍势,左手一抬,长剑起处,直奔对方心窝。

秦万代一支三截棍,走的纯是阳刚路数,三截棍原是外门兵刃,使来虎虎生风,动作如电,在他周身上下,宛似生出十数条棍影!

殷长风出身玄阴教,一柄长剑使的自然全是阴劲,阴柔而韧,这回正好以阴制阳,以柔克刚,任你三截棍使得如何劲急,砸上长剑,铮然有声,却每每把三截棍反弹回去。

打到十数招,秦万代几次差点被自己三截棍反弹击申肩头,这自然把秦万代激怒了,口中连声大喝,三截棍左右回舞,人却往后疾退了两步,左腕一抬,一阵“夺夺”连响,从他腕底接连射出五支喂毒袖箭。

殷长风是什么人,你不败而退,显然是为了施展暗器,心中暗暗冷笑,五支袖箭连续射出,连接成一线,堪堪射到,他长剑一圈,往外引出,从剑上发出来的一股阴劲,已把五支袖箭裹住,随着他剑势卷飞出去,左手随着拍出一掌,无声无息的击向对方心窝。

任何一个人左右双手绝不可能做出两种不同的动作,秦万代当然也不例外,他左手发射袖箭的同时,右手三截棍不自觉的缓得一缓,就在此时,他突觉胸头被一股无形力道重重的推了一把,身不由己的晃动了一下。

这股无形力道,先前只是撞上胸头,但等到撞上之后,他才发觉袭上身来的竟是一股奇寒彻骨的阴气,胸口一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不,刹那之间,四肢百骸都冷了起来,一个人立时不住的颤抖,握着三截棍抖得无法发招,心头不禁大骇,急忙举起左腕,要待发射袖箭,因为颤抖得太厉害,根本无法拿捏得准。殷长风一记玄阴掌击中他前胸,业已无需出手,只是望着他冷冷一笑,回剑入鞘,自顾自往后退下,只听秦万代闷哼一声,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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