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接受聘函(2/2)

春申君道:“你此话怎说?”

任云秋道:“黑衣教目前势力纵然极盛,但一个邪恶的势力,决不可能成事,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总有一天会覆败的,我们要帮助她的,就是让她脱离邪恶,引导归正。”

春申君含笑道:“云秋,我们有这份力量么?”

“有。”任云秋道:“事在人为,表叔要有这份信心才是。”

春申君笑道:“表叔信心是有,但表叔有自知之明,凭我陈春华三个字,可没有这份力量,能使大家都听我的,别的不去说他,像少林、武当等几个大门派,有的是实力,他们对黑衣教的行动,真会一无所知么?但他们却都不闻不问,咱们这个古老的民族,千百年来,都是被两句话害苦了,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任云秋笑道:“各大门派大概也快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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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君道:“何以见得?”

任云秋道:“眼前的衡山派就是一个例子,等到他们火烧到自己大门口了,他们还会不觉悟么?”

春申君道:“你认为黑衣教会去招惹他们?”

“这是一定的。”任云秋道:“黑衣教只要拿下衡山派,第二个目标,就会是武当派,第三个目标就是少林派,只要这三个门派一倒,其余几个门派就像风扫落叶,可以迎刃而解。”

春申君道:“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吃下衡山派。”

任云秋道:“以小侄看,黑衣教极可能会在同时发动。”

春申君道:“他们有这么大的力量?”

任云秋道:“表叔没听凤箫女说么,江湖武林,已有三分之二的人被他们罗致了么?”

春申君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任云秋道:“但这也可以说,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他们无法罗致的,那就是我们可以联合的人了。”

“唉,你说的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春申君接着道:“反正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云秋,目前距元宵还有十来夭,我们也可以稍事休息,这几天来,表叔当真已经闹得筋疲力尽,如果没有你赶来,连这春华山庄都只怕保不住了。”

元宵前一天,春申君遵照黑衣教的指示,率同任云秋、九环金刀邱荣、谢雨亭、谢雨奎,陈少华、陈福,暨三十六名庄丁,一同赶到了衡山镇。

春申君心知这一战,很可能成为黑衣教的生死大敌,故而把春华山庄的人手,悉数都带来了。

衡山镇,是在衡山祝融峰山口。这里也正是衡山派的根本重地——南岳庙的所在。

衡山镇是个大地方,大街上多是香铺和客店。在你想来,春申君一行四十三人,浩浩荡荡而来,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这你可错了,每年从新年起,朝山进香的人,像潮水一样,每天少说也有上万的人,(往往一季就有四五十万人上山)区区几十个人,只能说一小撮人罢了。

但就在春申君一行人赶到离衡山镇还有三四里路的当口,路上忽然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色僧袍的和尚,朝春申君稽首道:“来的可是春华山庄的陈庄主么?”

陈福急忙迎了上去,拱手道:“咱们正是春华山庄来的,请问”

那和尚合十道:“小僧奉命在此恭候已久,陈庄主诸位请随小僧来。”

春申君看他穿了一身僧袍,心中已经明白,这和尚可能是黑衣教派来的人了,这就问道:“大师父是奉何人之命而来?”

黑衣和尚道:“小僧是奉当家之命,前来恭候陈庄主,弓箭塘谢庄主和跃龙庄沈庄主都已到了。”

春申君听了不觉一怔,弓箭塘谢庄主,那不是谢公愚吗?谢公愚不是失踪了?怎么也会赶来了呢?心念一动,就抬抬手道:“好,大师父请吧!”

黑衣和尚答应一声,转身走在前面引路。

不多一会,已经到达祝融寺,黑衣和尚领着春申君一行人转入东首自成院落的一幢房舍,然后脚下一停,陪笑道:“陈庄主请到客厅奉茶,随来的诸位,就在殿上随便坐吧!”

春申君点点头,朝邱荣道:“邱老哥率同小徒、小儿在这里歇一会吧,云秋,你随我进去。”

说完,带着任云秋跨进客厅,目光一注,果然游龙沈仝和谢公愚两人,正在厅上喝茶。

二人看到春申君走入,一齐站了起来,沈仝喜道:“春华兄来了。”

谢公愚却一把抓住春申君的手,大笑道:“春华兄果然来了,兄弟正在替春华兄耽心,你是个倔强脾气的人,万一咳,咳,春华兄若是不遵教主令谕,一旦教主责怪下来,这个如何是好?你来了就好,兄弟也总算放心了。”

他说话之时,一脸俱是诚恳之色,似是对春申君十分关切。

春申君听得一怔,从他口气之中,好像对黑衣教主十分服膺,但一怔之后,立即明白过来,谢公愚失踪多日,那自然是黑衣教劫持去了,他身遭劫持,自然服下了黑衣教迷失心神之药,对黑衣教主有完全服从之心,那也不足为怪了。

心中只是筹思着如何给他服下解药?一面也握住了他的手,摇晃着道:“公愚兄失踪了几月,兄弟和沈兄、金兄,多方打听”

谢公愚不待他说完,就低笑道:“春华兄,兄弟其实并未失踪,乃是应但副总管之邀,和兄弟商谈几件机密之事而已。”

春申君乘机问道:“对了,公愚兄,你可和青松道兄在一起么?”

谢公愚点头道:“他今天也会赶来呢!”

正说之间,罗汉庄金赞廷己经走了进来,拱着手道:“三位老哥都已经在这里了,兄弟那是到得最迟的了。”

回身朝谢公愚拱拱手道:“公愚兄前些日子”

春申君截着含笑道:“金兄请先坐下来再说。”

任云秋眼看人都到齐了,并未见有黑衣教的人在场,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对了,黑衣教的人以为自己几人已用了他们的迷心药,是以不再有怀疑之心,那么此时给谢公愚服下解药,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了。”

心念这一转动,立即从身边取出药瓶,倾了一颗药丸,暗藏掌心,人就站起来,走到谢公愚面前,朝春申君道:“表叔,这位谢大叔,你还没有给小侄引见呢!”

说话之时,暗暗递了一个眼色。

春申君立时明白了表侄的意思,不觉大笑道:“你看,表叔已有多日不见公愚兄,一见面就说个没停,把你都忘了给公愚兄引见了。”

谢公愚这时也站了起来。

春申君忙道:“公愚兄,他是兄弟的表侄任云秋,最近才跟兄弟到外面来走走,增长些阅历,今后还要公愚兄多多指教。”

任云秋连忙恭敬的叫了声:“谢大叔。”

“不敢,不敢。”谢公愚看着任云秋,连连点头道:“这位任少兄是春华兄的令亲,姓任,莫非是江南任家出来的?”

春申君大笑道:“云秋正是我大哥的哲嗣。”

谢公愚口中啊了一声道:“任少兄原来是江南大侠任盟主的哲嗣,哈哈,那就不是外人了,算起来咱们还都是任盟主的属下,昔年任盟主接受七省武林同道拥戴,各大门派尊为江南盟主,兄弟还只有边上站站的份儿。哦,兄弟第一次晋见盟主,是盟主莅临三湘,记得还是春华兄给我引见的,那天在场的还有武当玉真道长、衡山青云道长、金兄几位,都是咱们湖湘的人物,没想到一晃竟是十多年了,盟主作古已久,今天又欣逢盟主哲嗣,又已出道江湖,当真是令人高兴之至。”

任云秋道:“谢大叔请坐。”

左手轻轻一拂,一下就制住了他的穴道,右手迅速把药丸送入他口中。他手法极快,沈仝、金赞廷几乎都没有看清,谢公愚已经回身坐下。

金赞廷道:“那倒还有一个呢,当日春华兄还给陈康和也引见了盟主,这狗贼还”

春申君怕他说滑了嘴,给外面的人听到了,连忙含笑道:“大家只顾说话,茶都快凉了呢!”

沈仝也接口道:“对了,咱们遵奉指示而来,现在人都到齐了,不知教主还有什么后命?”

春申君笑道:“这个不用沈兄性急,到时自会知道。”

任云秋看看已经快有一盏茶的功夫,谢公愚服下的解药,应该生效了,这就走近过去,举手在他身上轻轻拂了一下。

谢公愚如梦初醒,双目乍睁,口中“咦”了一声。

春申君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公愚兄,十日前,你和青松道人被黑衣教劫持,给你服了迷心药物,永不背叛黑衣教主,现在你已经服下解药,大概恢复清明了,只是目前必须仍然要装心神受他们控制一样,才不致露出破绽来,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必须奉命惟谨才好。”

谢公愚愕然相对,也以传音入密问道:“春华兄,你们呢?”

春申君仍以传音入密说道:“我们自然也一样。”

交谈至此,大概都已说清楚了。

沈仝眼看两人动着嘴皮,似是传音交谈,不觉问道:“春华兄,你们在说什么呢?”

春申君压低声音说道:“公愚兄已经好了。”

金赞廷奇道:“你说什么?”

春申君低声道:“已经解去了。”

沈仝也奇道:“什么时候的事?”

春申君含笑道:“刚才兄弟给云秋引见的时候。”

沈仝道:“任少兄手法之快,咱们几乎都被瞒过了。”

金赞廷道:“任少兄当真不愧盟主哲嗣,武林后起之秀,再过十年,就可继承盟主领袖武林呢!”

任云秋道:“金大叔夸奖,小侄愧不敢当。”

“好了,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春申君一手托着茶盏,喝了一口,抬头问道:“三位老哥,这次带来了多少人手?”

谢公愚道:“兄弟带来的是敝庄二十四名弓箭手,这是上面指定的。”

沈仝道:“兄弟带来了三十六名敝庄跃龙剑手。”

金赞廷道:“兄弟带来了二十八名。”

春申君心头一喜,含笑道:“这么说来,倒是咱几个庄的精锐了。”

金赞廷道:“就凭咱们四个庄的力量,人手虽然不多,但也足可抵得上千健儿了。”

他这话倒也不假,这四庄的人,各有所长,联合在一起,纵然千军万马也不足与敌了。

晚餐时光,两名身穿黑衣的和尚送来了素斋,大家用过之后,一名黑衣和尚又进来沏了茶。

春申君等人心里都有些纳闷,自己准时赶到了,黑衣教怎么会没有下文的呢?

过没多久,才见一名黑衣和尚走了迸来,朝大家道:“诸位大施主,敝寺当家有请。”

春申君心中暗道:“我们已经来了半天,你们当家才来请我们,架子未免太大了。”

心中想着,就站起身道:“三位老哥,既然这里的当家见邀,我们就走吧!”一面朝那黑衣和尚道:“师父请在前面带路。”

黑衣和尚合十道:“诸位大施主请随小僧来。”

说完,转身走出。

春申君等人跟着他穿过几重殿宇,来至方丈室门口。

黑衣和尚才脚下一停,恭声道:“启禀方丈,春华山庄陈庄主等四位来了。”

里面立即迎出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和尚,朝春申君合十说道:“方丈有请。”

春申君等五人随即举步跨入。

这是祝融寺方丈的待客之所,摆设相当雅洁,一名身穿紫僧袍的老和尚缓缓站起。

这老和尚生得慈眉善目,身躯高瘦,看上去已有七旬开外了。在他右首一把椅上,坐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僧袍的和尚,也有六十出头,神情冷漠,看到几人走入,却视若无睹,依然踞坐不动,傲不为礼。

紫衲老僧合十道:“贫衲无尘,忝掌敝寺,诸位大施主来,贫僧未曾远迎,实深罪过”

接着一指那黑衣老僧道:“贫僧给诸位大施主引见,他是”

他看黑衣老和尚依然坐着不动,不禁长眉微攒,接下去说:“贫僧的师弟无垢,敝寺监寺,如今又担任了黑衣教的副”

他似是忘记了师弟所担任职务,因此说到“副”字下面,又停了下来,回头朝无垢(黑衲老和尚)望去。

无垢面有不悻之色,微曛道:“副总护法。”

无尘(紫衲老和尚)连连点头道:“是,是副总护法”

无垢没待他说完,接着就目光一抬,朝春申君等人徐徐说道:“老衲奉教主之命,四位护法暨所率人手,暂归老衲统率指挥,老衲是以要请四位护法前来,加以说明。”

春申君连忙拱手为礼,说道:“老师父原来是副总护法,属下失敬了。”

沈仝等人随着他说话之时,也同时拱了拱手。

无垢看到他们对自己恭敬模样,一时踌躇满志,大为高兴,口中一阵嘿嘿干笑,抬手道:“你们请坐。”

春申君道:“属下谢坐。”

五人才退后一步,各自坐下。

无垢对春申君大有好感,说道:“老衲久闻春申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不虚。”

春申君连忙欠身道:“副总护法夸奖了。”

无垢问道:“你们四个庄,都把人手带来,很好,今晚三更,可在前进集合,随老衲同往。”

春申君道:“副总护法可否稍加指示,咱们今晚有行动,要对付什么人呢?”

“哈哈!”无垢大笑道:“什么人值得咱们如此大张旗鼓?咱们今晚要对付的乃是衡山派。”

“衡山派?”春申君故作吃惊,说道:“咱们这点人手够么?”

无垢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咱们这点人手,对付整个衡山派当然不够,但咱们这一路,只是几路人马中的一路而已,何况衡山派已有三分之一的人,投效了本教,咱们这一路又并非主力,自然足可胜任了。”

“衡山派已有三分之一的人,投效了本教”这句话听得春申君心间暗暗一凛,暗道: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一面故作欣然之状,连连点头道:“如此就好。”

无垢忽然抬目问道:“陈护法,你带来的人手之中,九环金刀邱荣在内,他在贵庄担任什么职务?”

春申君道:“总教头。”

无垢道:“他可靠么?”

春申君道:“他是较技输了,约定一年之内,听命于属下,大概不会有什么二心。”

无垢道:“但他如果知道了咱们的行动,可能会生二心,贫僧交你一包药粉,暗置在他茶水之中,此后就可永远为你所用了。”

随着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纸包,递了过来。

春申君连忙伸手接过,欣然道:“副总护法设想周到,属下幸何如之。”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无垢接着叮嘱道:“这包药粉,无色无味,回去之后,必须立即让他服下。”

春申君道:“属下省得。”当下就起身告辞,目光和无尘一接,只觉他脸上有着失望和悯伶之色,心中暗自忖道:“看来无尘这个方丈,已被他师弟完全操纵了。”

一行人由春申君为首,退出方丈室,回到客舍。大家怕无垢派人在暗中觑伺,是以谁也不敢多说。

春申君取出那个小纸包,先让大家各自斟了一盅茶,然后打开小纸包,装作把药粉倒入茶壶之中,实则无名指,小指一勾,已把纸包勾住,暗藏手掌之中,盖上了茶壶一面朝任云秋吩咐道:“云秋,你去请邱兄来一趟。”

任云秋领命走出,一会工夫,偕同邱荣一起进来。

春申君先给谢公愚和鄞荣作了介绍,一面笑道:“邱兄请坐。”

然后手执茶壶,给他倒了一盅茶,同头以传音入密朝任云秋道:“云秋,也许暗中有人觑伺表叔,你站着说话较为方便,就以传音入密把经过告诉他,这盅茶水之中,并无问题,但嘱咐他喝下之后,要装出处处服从,不可露了马脚。”

任云秋暗中点头。

邱荣看春申君给他斟茶,忙道:“属下自己来,这个如何敢当!”

春申君大笑道:“邱兄怎的和兄弟也客气起来了?”

这时任云秋站在一旁,业已用传音入密朝邱荣道:“邱老,请听仔细了,但不可流露出神色来,我表叔和沈、金、谢三位大叔,佯装接受黑衣教之聘,担任他们护法,黑衣教对待外人,得服下迷神药物,永远受他们控制,差幸表叔等人事后都服了解药,此次奉命到这里来集合,准备今晚二更以后,夜袭衡山派,方才经黑衣教副总护法召见,要表叔在鄣老这杯茶中暗下迷药,表叔刚才只做了个样子,茶水中并未下药,他要在下暗中告诉邱老,喝下这盅茶之后,必须装出对黑衣教心悦诚服,不可露马脚来。”

邱荣听得暗暗诧异,黑衣教声势难道会有如此浩大,敢来动衡山派?他微微颔首,取起茶盅,喝了一口,才道:“庄主见召,不知有何吩咐?”

春申君已经看他颔首,这就笑着道:“咱们定今晚二更行动,大家在大天井中集合,方才沈兄、金兄、谢兄,听说咱们庄上人手由邱老哥统率,为了咱们四个庄的人手,统一指挥起见,想请邱老哥担任总指挥,四庄人手悉凭调度。”

邱荣道:“这个属下如何敢当?”

春申君笑道:“邱老哥不可客气,这是咱们大家的意思。”

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今晚形势,十分险恶,如果衡山派覆灭了,武林大局,岌岌可危,兄弟和沈兄等人,目前也不知该如何着手,因此把四庄人手,统归老哥指挥,咱们才能腾出时间,随机应变,老哥不可推辞了。”

邱荣听他这么说了,就点头起身道:“属下恭敬不如遵命。”

取起茶盅,一口喝干,起身道:“属下告退。”

春申君也喝了口茶,回头朝任云秋道:“云秋,时间还早,你可以到客房中去憩一会。”

一面暗以传音说道:“你装作入睡,最好去一趟南岳庙,能找到青云道长,就告诉他今晚之事,万一见不到他,也不要紧,暗中察看一下衡山派的动静,但必须二更以前赶回来,行动也务必特别小心,这是表叔的信物,你收下了。”

说话之时,暗中把一方玉佩塞到手中。

任云秋接过玉佩,也以传音说道:“小侄会小心的。”一面故意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小侄确实觉得有些困,那小侄就到书房中去休息一会了。”

说着,举步朝厅后走去。

沈仝等任云秋走后,忍不住悄声问道:“春华兄要他到哪里去?”

春申君传音道:“兄弟要他去看看衡山派的情形”

沈仝道:“太冒险了,此刻南岳庙附近,说不定黑衣教早已布置了不少暗椿,任少兄去了,只怕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如何是好?”

春申君微微一笑,很有自信的道:“云秋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衡山派根本重地南岳庙,今晚依然和往常一样,显得甚是平静,但任云秋却可以感觉出来,庙中气氛,大有外弛内张之感!

这是他在进入第三进时,才发觉出来的,因为整座第三进,几乎每条走廊,每一转角,都有隐伏的暗椿。天井、雨庑、阶上、阶下,也都有佩长剑的道人,鹄立站班。

这些或明或暗的衡山门人,纵然精通剑法,任云秋是不会让他们发现的。但任云秋看到第三进忽然有如临大敌的戒备情形,心里不禁暗暗起了嘀咕:“敢情黑衣教要夜袭南岳庙,衡山派已经得到消息,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布置,自己且进去听听他们如何计议,有些什么防范?”

他心念一动,立即长身掠起,疾如夜鸟,一下从偏殿掠登大殿屋脊,再由殿后悄然翻落。

殿后一道门外,也站着两个佩剑道人,任云秋早已在屋上拾了两颗细小的瓦砾,悄然打出。击中他们穴道,然后飘然飞落,在经过他们身边之时,再以极快手法,轻轻一拂,震落瓦砾,替他们解开穴道,人已像一缕轻烟,闪入殿后。

这座大殿,共有三座神龛,此时殿上灯火通明,正有几个人的声音,在低声说话。

任云秋隐身中间一座高大神龛的后面,悄悄前移,再以极快身法,一下钻入神龛之中,因为神龛的前面有高大的青石供桌,那几个说话的人,是坐在供桌前面,是以并未注意有人潜入。

任云秋已经悄然躲到神龛里面一座高大的神像身后,蹲伏下来,才悄悄探出半个头去,只是视线被青石首案挡住了,看不到在前面的人,但他们说的话,却清晰可闻。

说话的一共是三个人,先是一个低沉而阴的声音。说道:“掌门人不出面,有贫道两人出面,也可把大局压得下来。”

接着另一个声音凝重的道:“青石师兄说得极是,掌门令牌一向由贫道掌管,掌门人日常都很少过问庙中事务,副总管但请放心。”

“哈哈!”第三个人大笑道:“如此就好,过了今晚,青石道兄就是本教副教主。衡山派的掌门人了。”

任云秋听得不期一怔,暗道:“会是但无忌,他们计议的竟然是出卖衡山派的秘密部署,时间不早,自己还得赶快去找寻青云道长才好。”

心念一动,正待悄悄退走。

只听但无忌道:“不知青石道兄何时动手?”

那说话低沉而阴的青石道人说道:“掌门人一身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他身边的人也决不肯听贫道的话,因此无从下手,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到各处一经发动,警报频传,由贫道和青藜师弟连袂进去请示,并请掌门人亲自主持大局。那时他必须走出云房,贫道和青藜师弟随他身后而行,副总管已把化血针筒交与青藜师弟了,在他身后发射,相距既近,他就算武功通天,也无法躲闪得开,经过盏茶工夫,血肉化尽,就算有人拥戴他,也从此没有了这个人,敝派就得由新掌门人继任,就可兵不血刃,把敝派归并本教了。”

任云秋越听越怒,暗道:“当真丧心病狂,勾结黑衣教,出卖衡出派,居然还定下毒计,谋弑掌门”

但无忌道:“但贵派之中,至少还有半数以上的人,未必肯加入本教。”

青石道人道:“这个贫道清楚得很,这些不肯归附本教的人,多半是大师兄的门人和再传弟子,目前为了稳定人心,暂时不宜动他们,但自有贫道逐个收拾,以不落痕迹,方为上策,这件事,贫道筹思已久,不劳副总管费神,贫道自有安排。”

他不但谋弑掌门人,而且对付异己之人,还存下杀机,准备一一开刀。

任云秋听得义愤填膺,根不得跳出去,一掌把他劈了,但想到表叔要自己来的目的,是给青云道长送信来的,自己以先见到青云道长再说。

这就悄悄跃落神龛,往后移动,快到神龛后面的门口,先点了两个值岗道人的穴道,再在经过他们面前之时,轻轻拂开他们穴道,身形早已纵起,直往后进扑去。

他身法手法,神速已极,是以两个道人只是眨了下眼睛,穴道由闭而后,他们依然一无所觉,当然更看不到任云秋了。

任云秋掠上殿脊,凝目略一打量,记着表叔所说的方向,双足一点,长身纵起,朝东一座庭园虹射而去,

庭园占地颇广,颇有林木、竹石、流泉之趣,今晚是元宵前一天,月光已经明澈如水,照在这片园中,更显得清幽绝俗之美。

任云秋足尖踏着树梢,一边提高飞跃,一面目光四顾,找寻青云道长修练习静的草庐。

不多一会,他已看到一丛修篁之间,露出一角茅檐,他赶紧一提真气,疾掠过去,飘落竹林之外。

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身后微风轻飒,似有两个人欺到了背后,但听“锵”“锵”剑鸣,同时也有人喝了声:“施主何人,夜闯南离园,所为何来?”

任云秋心中暗想:“自己如果告诉他们本意,必须多费唇舌,而且也会泄露了自己身份,不如”一面缓缓回过身去,说道:“在下是奉命来求见贵派掌门道长的”

话声未落,乘对方两人打量自己之际,身形一晃,双手闪电般拂去。

那两个人骤不及防,立被制住了穴道。

任云秋毫不怠慢,迅疾朝竹林中闪入,他身法奇快,穿林而入,有如一缕轻烟,但他立即发现这片竹林之中隐伏了不少衡山门下,暗椿密布,拱卫着三间茅屋。

任云秋打量着茅屋中的情形,左首一间的窗棂,还隐隐射出灯光,只是窗户并没有开。

他考虑了下,觉得自己如果突然在阶前现出,必有衡山弟子挡驾,又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见到青云道长,不如先以传音之术,向屋中的青云道长说明求见,他自会派弟子出来招呼,把自己领进去,这样岂不比在阶前现身好得多了?

心念这一动,立即对着那间有灯光的窗口,施展传音之术说道:“在下云如天,奉家师之命,有机密大事,求见掌门道长。”

他为了不泄露自己身份,故而临时改变了姓名,万一房中不是青云道长,也不要紧了。

果然过没多久,只见茅屋中走出一个身佩长剑的年轻道人,在阶上打了一个稽首,说道:“掌门人请云施主入内相见。”

任云秋立即闪身而出,迎了过去。

那年轻道人一楞,就稽首道:“云施主请随贫道来。”

转身领着任云秋走入茅屋。

你休看这三间茅屋,却建得甚是高敞,中间一间上首两张木椅上,端坐着两个中年道人,左右两边,站着七名佩剑年轻道人,他们看到年轻道人领任云秋走入,只瞥了一眼,依然静立如故,连动也没动。

年轻道人走到左首一道门口,躬身道:“云施主请进。”

任云秋举足跨入,但见这间静室十分宽敞,也收拾得纤尘不染,室中摆设更是古雅,一张云床上,盘膝坐在一个白发簪髻,白须垂胸的青袍老道人,旁边一张短几上,点燃着一支红烛。

不用说这白须道人就是衡山派掌门人青云道长了。

他炯炯目光抬处,看到走进来的竟是一个年仅弱冠的蓝衫少年,不却微微一怔。

须知武林中会传音入密的人甚多,那只须内功到了相当火候,稍加练习,即可使用,因为双方都近在咫尺,出我之口,入彼之耳,还不算太难,使的好不好,只是功力深浅和技巧不熟罢了。

但任云秋方才使的是千里传音之术,这和传音入密面对面说话不同,可以远隔十数丈,以至数十丈外,和对面说话无异,这就非本身功力已臻上乘境界,无法练成。

青云道长先前以为来的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长老,及至看到进入静室的任云秋,竟然只是一个弱冠少年,自然大为惊异,几乎不敢相信了。

任云秋慌忙趋上几步,拱手作了个长揖,说道:“在下任云秋,见过老道长。”

青云道长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但觉他眉宇之间,隐现紫气,心中暗暗奇怪,忖道:

“难道他小小年纪,内功竟然能练成上乘境界不成?”一面打着稽首道:“方才小施主不是说姓云么?”

任云秋道:“方才在下怕屋中不是老道长,就会泄露在下身份,不得不临时说了个化名,还请老道长鉴谅。”

青云道长道:“小施主声称奉命有机密大事见告,不知你奉何人之命而来,有何机密大事,乞道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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