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雨中红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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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嘉目前在的地方是西荒南泽山, 也正是试剑大会举办之地。
传闻，当年剑宗创道者苍冥老人在此处飞升，山顶秘洞之中还有他当年参悟大道之时所残存剑意。
沿秘洞向西而行, 更有一处被湍急瀑布打磨出来的石壁，光滑如镜，若有机缘，可以照见人的生来死去, 前世今生。
西荒气候特殊，二十年一季，春笼雾, 夏飞雪，秋冰封，冬连雨。
只有当初夏第一场飞雪来临之际，山顶秘洞才有望感应到剑者之间的斗气而解封开启, 因而试剑大会也是二十年一届。
根据修真界早已定下规矩, 一人一生中只有一回可以进入参悟机会，因而每一届终胜利者将再参加日后的大会。
上一次的魁首还是景非桐, 但自他之后百年, 西荒秘洞便再也未曾开启过。
也就是说, 已经一连有五届试剑大会上，没有产生任何一个能被创道者看上眼的年轻后辈了, 虽然大家一番努力拼斗决出胜负, 也能触动剑意。
这对于剑道一脉来说, 简直是一莫大羞耻。
也正是因此, 此次试剑大会受到了各方的充分关注和重视。
其实之前几次的大会上，舒令嘉原本都是最有希望人选，但偏偏阴差阳错, 每一回他都因为意外状况耽搁了，没能前往参加。
自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这样扬名立万机会，原本就该属于他一个炮灰所有，舒令嘉经脉毁损，功力存，正是因为接下来理当然地让姜桡“临危受命”。
在众人不看好的声音中，姜桡入门两年，就成为最终比赛赢家，乃是爽文真谛。
而如今，剧情偏移，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来参加试剑大会修士们想要正式进入南泽山，获得参加比试资格，首先要经过一轮测试，那就是殷宸和周青潜等人都提到过留剑痕。
在南泽山门之外，有一处石壁，材质甚为特殊，坚实无比，更胜铁器，而每一名修士首先要做，便是在这石壁上划出自己剑痕。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到，那么即便是有了试剑大会请帖，他们也无法被允许上场参加比试。
也正是因为这层层选拔甚为严苛，每个门派在挑选前来参加试剑大会弟子时，才会格外谨慎，否则浪费了名额还是其次，谁都不想在这个场合门派丢脸。
周青潜那份红帖好处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舒令嘉用参加测试，因而早早便进入了南泽山，以散修身份，挑选了一处较为偏僻清净居住下。
他自从上回跟景非桐切磋之后，心有悟，每日在山中揣摩练剑，尚未与其他人碰过面。
而听到钟响，舒令嘉才记了起来，从今天早上，剑痕测试便要开始了，想必各门各派的人也都已经到齐。
虽然与他无关，但这是一个观察对手好时机，舒令嘉拿起身边佩剑，准备起身前往。
他手指刚刚碰到剑鞘，威猛剑就咣啷咣啷向旁边挪了几步，竟然自己躲开了。
剑灵段瑟睡眼惺忪地从里面冒了出来，伸着懒腰，张开嘴打了个呵欠。
舒令嘉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往他嘴里丢去。
段瑟“嘶”一声，猛地闭上了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一下子就精神了。
“你干啥？”
舒令嘉道：“你为什么每天都是一副睡不醒样子？”
段瑟道：“因为我很可怜，被符咒封在剑里太久了，神志清，需要一定时间休养。以总是觉得困。再说又没有事情做睡觉怪无聊。”
舒令嘉道：“那你可以精神一下了，你是无敌神剑吗？上战场的时候可快要到了，我等着你大展神威。”
段瑟道：“那个……我当然是无敌神剑了，向披靡，无坚摧，可是你是无敌狐狸啊，我是不会拖后腿，你行行，那谁知道。”
舒令嘉笑了一声。
段瑟看了看他，又问：“哎，我说，你怕输吗？”
作为舒令嘉剑，他自然对舒令嘉使出剑法时的状态感应为清晰，也体会到了他杂乱的情绪。
舒令嘉道：“我没想过会输事。既然来上场比试了，自然就是冲着要赢去，怎么就不能赢了？”
别人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只要努力了，就别在意结局如何，但舒令嘉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想法。
他做任何一件事，都得求个结果出来，活在这世上，也得活个明白。
是要行好事，也偏要问前程！
段瑟看着他，神情有些怔忡，低声道：“是吗？”
他发现舒令嘉这个人也很奇怪，他从来都不缺出路，但是从来都会从无数条出路当中，找到最难的那一条来走。
舒令嘉握住了威猛剑柄，在地上一撑，站起身来，冲着段瑟笑了笑：“怎么，我都这么有信心，难道你觉得你会败在其他剑下？”
段瑟沉默一瞬，终究笑了起来：“那绝对不可能，我一代神剑，人人闻风丧胆，怎么可能会失败！”
他重新燃起斗志，双拳紧握：“那就让我们一人一剑，共同震慑整座南泽山吧！冲！”
舒令嘉：“……一会打起来之后，你千万要出来说话。”
南泽山山势陡峭巍峨，两道石壁构了一处天然的山门，高高耸立，直入云霄。
西荒气候特殊，初夏时节飞雪联翩，天气却甚为晴朗。
舒令嘉过去的时候恰逢旭日初升，照的点点小雪更加晶莹剔透，宛若飞絮玉屑。
他站在稍高地方远远向下望去，便见各门各派的弟子们身穿不同颜色的服饰，分别列队，站于山门之外，而尊长们则都已经有了自己座位，神态倒是颇为轻松，一边品茗，一边闲谈。
舒令嘉眼看已经轮到了凌霄气宗弟子们，便化出一副银质面具来戴在脸上，走到稍近一点的位置观看。
好在此时这里异士甚多，服色装扮各异，又有心先韬光养晦，观察其他人的情况，因而遮挡容貌为数不少，他混在其中，倒也算显眼。
舒令嘉找了一圈，已经看到了凌霄气宗过来的那些人，他发现洛宵这次又没有出现，由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他这位大师兄，明明是掌门的大弟子，凌霄气宗首徒，偏生身体佳，生性淡漠，一向深居简出，诸事理，这样的大场面从来都见到他身影，甚至连知道他名字人都是寥寥无几。
眼看殷宸等人很快便轻轻松松地通过了考验，执事弟子高声道：“下一位，凌霄派气宗，姜桡！”
这留下剑痕测试，每个人做来都是千篇一律，看久了便十分无聊，此时测试已经过半，大家正觉得疲惫，便听见了这个名字，顿感精神一振，纷纷议论起来。
“姜桡，就是凌霄派那个号称新一代天才吗？现任鸣剑峰峰主，吹了好大名头，今日可算能见着他出手了！”
“老兄，若是想看这人露真本事，你怕是要失望了。上回他在青丘败于舒令嘉一剑之下事你还知道吗？”
“这倒是有听闻，过据凌霄弟子说，他是那一日身体适，才会显得济了些。传言中神乎其神，总不能到头来半点真本事都没有吧？”
“管有没有真本事，人品差是真。残害同门，口蜜腹剑，甚至将师兄逼的离开门派出走，呸，便算是有多高天赋，我也瞧不起这人！”
“说来也是怪了，他连犯下了这样的大错都能安然无恙，甚至还来参加试剑大会。何掌门对姜桡也太过纵容了吧！”
“他们两个谁高谁低暂且提，我只问舒令嘉是有重伤在身吗？他能打得过姜桡？会会是传闻言过其实了？”
如果说之前姜桡只是小有名气，那么从青丘与舒令嘉当众发生冲突之后，他便也如愿以偿地，在整个修真界声名鹊起了。
但，名非好名，这个为世人所知的方式和姜桡以往梦想的还大一样。
当时他被揭穿谋害舒令嘉未遂，又狼狈败于舒令嘉手中，有数个门派都是亲眼目睹，而后，此事很快被用各方法添油加醋，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直到这时，很多人这才知道舒令嘉竟然已经离开了凌霄派，而他离开原因，正是由于姜桡的断陷害排挤。
毕竟青丘是九尾白狐一族的地盘，他都敢那样肆无忌惮地出手谋害，在凌霄派当中那两年，姜桡春风得意，舒令嘉重伤消沉，他只怕也没少使绊子。
随后舒令嘉现身，一剑出鞘，便是惊尘绝艳，他当众打断了姜桡的双肩，非但令人觉得跋扈，反倒都称赞舒令嘉行事果敢，剑术高明。
他们修行之人往往都非常重视门派出身，原本舒令嘉离开门派出走，在修真界是一件极容易被人诟病之事，但由于姜桡太过可恨，反倒衬得他无论做什么都有道理起来，这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如今，姜桡出场，看起来却是相貌英俊，神态温和，倒太像传言中的那个卑鄙小人。
看着他，众人都忍住心生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有何等本事，教何子濯如此回护，而那所谓天赋，又是不是吹嘘出来的。
议论猜测之中，姜桡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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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应声出列。
之前舒令嘉和何子濯先后将他打伤，哪一个下手都不轻，但短短数日过去，他伤似乎就已经完全养好了，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丝毫不受四下各流言和目光影响。
姜桡径直走到山壁之前，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剑柄，感到十分紧张。
他在心里默默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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