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正文完结（2/2）
“老大！他们没有弹子啦！”
躺在地上的匪徒对着福灵阿的方向大喊一声。
汪直脸色一僵。
“哈哈！没有弹子。没有弹子的火铳就是一块废铁，我看你们还拿什么来和我拼！”
杨休羡和高会两人双双放开了中的刀刃，难以置信地看着两把钢刀，居然在福灵阿的中，被揉成了一团麻花。
人强壮的简直已经超脱了人类的范畴！
“哈哈哈哈，打啊，再来啊！”
福灵阿将“钢麻花”扔到身后，用不断滴着鲜血的指向了自己，得意地说道，“我是建州第一‘巴图鲁’，有萨满大神的庇佑，你们能耐我何？哈哈哈！”
杨休羡和高会也空着拳脚与他缠斗了起来，几个回合之后，却是半点便宜都没有讨到。
福灵阿简直像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不管多么凌厉的腿脚击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石牛入海，一点都没有效果。
“哈哈！就是你们大明国高的水准么？不过如此！”
福灵阿得意地笑道。
“别高兴的太早了！”
万达从不知道哪个桌子底下窜了出来，对着他喝道。
“万掌柜……不，万指挥使大人，你还有什么高招？你带来的高不是我的对手，你带来的救兵，子弹刚才恐怕也已经打光了吧。现在大家势均敌，不如……”
狡猾的福灵阿哪怕穷途末路都想要谈条件。
“看暗器！”
万达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着他狠狠地投出了一个物什。
福灵阿下意识用手去接，拿到手里却发现，东西不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正是之前被万达莫走的那颗夜明珠。
“你！”
就在福灵阿莫名之际，又听到了万达的一声“看里！”。
他刚抬头，映入视线的，是一颗飞速朝自己的面门击发而来的钢弹。
弹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深地嵌入了福灵阿的脑门中央。
“不……不可能……”
即便迎面中了一枪，福灵阿都没有立即倒地。
他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万达手中的金色手铳，“刚才弹子明明已经打光了……”
他研究过大明国现在的火器。包括刚才那个少年手里拿着的火铳。
知道玩意儿虽然力量极大，但是装不了几颗弹子，击发几次后就必须重新填充。
刚才他明明听到手下的喊弹子打光了……
“你不是问我要‘火器’么？现在给你了，高兴么？”
万达笑着上前两步，走到福灵阿面前，伸手一推——福灵阿如同大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下。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他都牢牢地攥着那颗夜明珠，望着天花板的双眼不甘心地睁着。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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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时间之前
“阿直！
满身是血的万达冲到汪直身边，劈了想要偷袭他的人一刀，“你没事吧？”
“素素。”
汪直抬了抬手中的铳，“我要找个地方，把弹子填进去。”
万达将他拉到身后，快速搜索着间如今到处打的血花四溅的屋子，哪里还有个安静的地方。
很快，他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露在靠墙的半张桌子后头。
说是“半张\"，是因为它只剩下两只桌腿，半个桌面，另外半片已经不知所踪了。
“好啊，你居然躲在这儿。你个胆小鬼。”
万达和汪直两人连滚带爬地越过几具尸，匍匐前进到那张桌子下面，就看到邱子晋双抱头，浑身发抖地蜷缩在里面。
“怎么？准你们打架，还不准我躲躲了？”
邱子晋欲哭无泪。
他一个文官，为什么要亲身经历血肉模糊的场面。
“阿直，就在这干吧，抓紧时间。”
“里太暗了，我看不清。”
汪直摸了摸腰间的弹-药包为难地说道。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一片光明。
“下看得清了吧，诶嘿。”
万达托着散发着荧光的夜明珠，得意地对汪直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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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灵阿绝对想不到，他用来收买万达这个“大明国富商”的夜明珠，最后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一死，他的那些下顿时群龙无首。
加上拓津不久前也因为伤势过断了气，些人也就无心战斗，稍微抵抗了两下后就乖乖束就擒。
当马文升带着兵马，包围了间充满了血腥味和煞气的回龙客栈，带着他的亲兵往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满地的尸体，和哭的泪流满面的万达。
“阿澜，阿澜你不要吓爹啊。你醒醒啊……”
万澜被放在了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子上，邱子晋正在给他把脉。
汪直、梅千张、杨休羡还有十三娘等人都围在桌子边焦急地看着他。
锦衣卫们正在给那些匪徒们上铐脚链，偶然也回过头，关心他们老大儿子的伤势。
邱子晋放下阿澜的腕，满脸认真的表情，倒有点大夫的样子。
“怎么样？阿澜如何了？”
万达擦了擦眼泪急忙问道。
阿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对得起信任他的姐姐。
皇帝姐夫可不就要劈了他么？
很有可能是凌迟处死啊
“没事。”
邱子晋冷静地答道。
“没事？没事他不醒？”
万达指着昏睡中的万澜，满脸都是怀疑的表情，“小邱，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啊？”
“你被打晕了你不睡？再说现在本来就是小孩子应该睡觉的时间了。你要是实在担心，现在去后面找盆凉水波泼醒他就行。”
“但是……他为什么满口都是血？真的没有问题么？”
说到这个邱子晋更是无奈。
“他不是正在换牙么？刚才咬了那女真人一口，对方胳膊太硬，把他已经摇摇欲坠的几个牙齿都磕着了，自然就出血了……我看他醒了之后，就这几天，那几颗牙都要掉了。你问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怎么吃饭确实是大问题。”
说着他白了万达一眼，走到梅千张的身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他确实一点事情都没有，才放下心来。
“万大人……”
看完了眼前闹剧似得一幕，马文升终于忍不住上前，对万达行礼。
“啊，马大人来了。”
知道儿子没事，万达砰砰乱跳的心脏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恭喜万大人，擒贼成功。”
他看着地上并排放着的福灵阿和拓津的尸体说道。
“哪里，都是托大家的福……尤其是十三娘，居功至伟！”
十三娘看到义父进来了，满脸心虚地低下头。
没想到突然听到了万达出言夸奖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了出来。
万达把十三娘好一顿夸耀，听得马文升一脸欣慰。
哎，我就知道，万掌柜……不，万大人心里也有奴家的。以才那么维护我……
十三娘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万达，叫一旁站着的杨休羡无语地抬头叹气。
“马大人！”
汪直向前一步，对着马文升行礼，“你终于到了，我们可就等您来了。”
他在山海关与当地的总兵欧信将陈钺捉拿后，就连夜带着梅千张赶来铁岭卫。
和马文升商议一番后，决定汪直和梅千张先行一步，前去回龙客栈支援。
马文升则稍后出发，带着兵马去接应他们。
“马大人，我们已经弄清了案子的来龙去脉。一切都是陈钺做下的‘好事’。”
万达说道，“等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之后，我们就要返回京城了。到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应该会让您在这里安抚边民，尤其是那些被陈钺欺压和侮辱过的女真商人们。”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陛下真的如此决定，都是在下内应该做的。”
马文升笑道。
“不过……陈钺之以能够挑唆成功，一来是他们女真各部之间确实有间隙让人有机可能。二来……”
马文升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
二来，建州女真确实也有个野心，对大明虎视眈眈。
他们今天杀了福灵阿，解决了一时的问题。
但是谁又知道，建州三卫里有多少个像是福灵阿这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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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穿着锦衣卫缇骑的衣冠，万达带着汪直和众多下，与马文升做了最后的告别后，走出了辽阳城的军营。
今天他们就要启程回京，向皇上复命了。
一水高头大马的队伍的最后，是两辆车子。
万澜和邱子晋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上，阿澜指着前面那些衣着光鲜的锦衣卫叔叔伯伯们，张开他“无齿”的嘴巴，含混地说道，“我也是锦衣卫，我还是百户呢……我也要穿飞鱼服，要骑马。”
“你见过没牙的锦衣卫么？你见过往敌人老窝里跳的锦衣卫么？”
被抓来看孩子的邱子晋对他毫不留情地展开了嘲笑，万澜哭唧唧地低下头。
大获全胜的邱子晋转过头，望了望他们车子后面的那副囚车。
陈钺灰头土脸地坐在里头，接受着沿途百姓的指指点点和不停的谩骂，还有偶然扔过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汪直带着一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笑着冲陈钺说道，“陈大人，几日之前，你送我的那副仪驾确实威风。如今汪某人还你一副仪驾，就这样押送你回到京城，你看如何啊？哈哈！”
带着沉栲枷的陈钺连脑袋都抬不起来，更不要提回嘴了。
“走吧。”
万达看了一眼杨休羡，后者微微点头。
“出发……”
“等等！等等我！”
就在此刻，后方传来熟悉的女子的呼喊声。
万达回头，正看到陈十三刀骑着一匹胭脂马，从街道的另一头朝他们飞奔而来。
她身后跟着账房和两个伙计，那账房骑的还不是马，而是一头驴子，后面驮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京城！”
十三娘跑到万达旁边，瞪起一双美目说道。
“大姐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有心上人了，我不可能和你孩子的。”
万达头大如斗，抱着脑袋无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成人之美。绝对不棒打鸳鸯。”
陈十三娘急忙摆，“我就是想去京城，看看有什么机会见见我姐……绝对不找她麻烦，我发誓。”
十三娘承了万达上回的恩情，在她干爹前保住了面子，现在很是听万达的话。
“那行……你跟着后面走吧。我警告你，路上别闹事啊。”
万达点了点头说道。
看着十三娘乖乖带人走到了万澜乘坐的马车的后头，她还逗着“无齿之徒”万澜开口说话，万达总算松了口气。
“广怀，我们这回是‘功德圆满’了么？”
众人出了辽阳城的城门，来到了苍茫的草原上。
前几日还白茫茫一片的大草原，如今真的是冰雪消融。
青绿色的春草开始勃发，泥土里带来的湿气，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开始。
“我们做锦衣卫的，永远都是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
杨休羡打马奔了起来，“哪里有什么‘功德圆满’啊？”
“是啊！下一个任务，我来了！”
万达笑着，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二月戎马息，悠悠边草。
勉君万里去，勿使虏尘惊。”（注释1）
两人的身后，传来汪直豪情万丈的歌声，清朗的声音直入无边蔚蓝的天际。
大明少年锦衣卫惩奸除恶的征途，还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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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成化十四年三月初四，朱见深下旨“建州夷人被大军征剿，恐怀疑惧，着兵部侍郎马文升、大通事詹升前去抚安。”（注释2）
四月初五，马文升抵达抚顺，边抚边察，发觉海西女真依然暗地备战，遂上报朝廷。
成化十五年十月，朱见深命汪直监军，抚宁侯朱永为总兵，开赴辽阳。
十二月，明军大胜，“擒斩六百九十五级，俘获四百八十六人，破四百五十余寨，获牛马千余，盔甲军器无算。”（注释3）
此为第二次“成化犁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