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草草(下)(2/2)
门口想了想,还是跟过来了。”
莫臼苦笑道:“本来是有护卫的,只不过萧守让他们办事去了——对了,萧守!”
他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冲到萧弭身前,把他扶起来,“萧守,萧守!你没事吧?”
摇了两下,萧弭才慢慢地睁开眼,猛地咳嗽了两声,低声道:“我没事。”
“我来看看。”池康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萧弭的胸膛、肩膀和后背,刚才黑衣人砍伤萧弭是在背后,而萧弭现在穿的又是文士服,没有一点防护能力,他的后背衣衫也已经被血液染红了,“没事,只是皮外伤。只不过他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看起来逍遥剑和我们的四时剑法类似,都会让中剑人体内郁结剑气,要很长时间才能复原。”
莫臼松了一口气,却见萧弭苦笑一声,尽力坐了起来,轻轻摆了摆手,“我没事的,放心吧。”
“刚才的那个刺客,是你追的那个吗?”莫臼看着刺客消失的方向,轻声问道。
池康点了点头,“是他,那种御风术的身法,只有可能是他。”
莫臼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把我和萧守杀了,能有什么好处。”
“我好像还听见你说你认识他?”池康问道。
“那是我乱说的,谁想到真的让他方寸大乱。”莫臼苦笑一声,但马上又陷入了沉思,“不过刚才反而确定了我的确认识他,不过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仅凭声音和眼神,实在太难了。”
萧弭也叹了口气道:“我看你们还是尽快离开郸平郡吧,这里实在太过危险。”
“同意。”莫臼点点头,“和徐国协商的事只能拜托你了,萧守。实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莫将军说的哪里话。”萧弭苦笑着拱了拱手,“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还请诸位一定要小心。”
“你也是。”莫臼看着面色苍白的萧弭,叹了一声。
等到天大亮之后,公子平从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住所当中走出来,看着天空的太阳,竟然生出一种恍惚感。
刚才他睡得很香,在经历了生死关头后,他睡得格外香。
自己刚才要是死了,那些记忆,那些感觉都会消逝,自己又不能长生不老,也没有阴阳家那般寻找仙山的兴趣,要死的话,也是非常容易的。就算自己躲过了这次,还有下次,以及接下来的无数次。
那么,自己这么委屈地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不能活得更加任性一点?仔细想来,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任性过。
反正,这个王位也落不到我的头上。
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他就猛地一颤,低下头来。与太子联合,依附太子,尊太子为主,这一切本来都违背了自己的本意。这些事都是薛武安逼自己做的,自己不得不从。
公子平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发生。
活下去,活到最后。只要死在那些人的后面,自己就有足够的权力去嘲笑那些人。公子平再度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冷笑一声。
三月二十七,为了逃离危险的境地,公子平驾车离开他刚刚抵达的大鹿,把与徐国谈判的事宜全部交给了萧弭。临走的时候,萧弭把能给的文书都拿给了公子平,希望公子平把这些文书给太子看,一来证明萧弭没有玩忽职守,二来让太子更清楚郸平郡的现状。
而在马车上,莫臼按照原本的约定在一张绢帛上写了一封信,通过飞鸽传书传给晋阳城内的司马陵。这是司马陵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虽然不管是公子平还是莫臼,都不知道司马陵这么要求的用意何在。
在车上,公子平看着那只信鸽远远地飞走,轻轻一笑,“司马子这次真是救了我一命。”
莫臼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给公子平详细叙述的今晨发生的第二次刺杀并没有打消公子平的预估。尽管这早就在预料之中,但莫臼还是感觉有点沮丧,只好苦笑道:“司马子有远见,他是最不希望看到我们的联盟崩溃的人。”
“我会……好好感谢他的。”公子平轻轻地把车窗的帘子放下来,隔断了窗外的风景。
三天之后,当信鸽终于飞到晋阳太子府内,信件也终于被摆在司马陵的案几上的时候,司马陵终于长出一口气,拿出了那封早就写好的信件。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想走这一步,这可能会影响到他本来准备好的绝杀招数,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讲,这或许会让那个计划提早实施。而这也是司马陵担心的——如果实施的太早,吕肆就能看出破绽。
吕肆……你到底会怎么应对呢?
司马陵轻轻地从鸽笼中抓出那只宣平君带来的信鸽,把信件装进信鸽爪部的小筒中,然后走到庭院当中,把信鸽高高抛起。
几天后,当那个人在幽城收到这封信,他一定会高兴得大笑吧?司马陵看着天空中那只越飞越远的信鸽,在心里想着。那个常年秉持着不结盟政策的邦国,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契机,在邦交方面迈出了尤为重要的一步。更何况,如果按照早先的计划,他和他的母国能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盟友这么简单。
“来吧,轮到你出手了。”司马陵低声喃喃道,似乎面对的是一张陆博棋的棋盘,“卢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