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风云变(2/2)

丁守福惶恐的道:“属属下真的没有”

张寒生没去理他,回过头来朝岳小龙问道:“如何?你想好了么?”

岳小龙道:“在下觉得张总管此举.似乎另有用意?”

张寒生一阵嘿嘿干笑,道:“不错,老夫可以让你母子见面,唯一的条件,是你交出‘同心剑谱’来。”

岳小龙道:“在下要是不答应呢?”

张寒生道:“老夫面前,你小子别无选择的余地。”

岳小龙霍然后退半步道:“你要和在下动手么?”

张寒生哂然道:“你和老夫动手,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岳小龙双目放光,敞笑一声,道:“在下如能擒下总令主,大概可以交换家母的了。”

张寒生点头道:“足足有余,问题只是你小子如何擒得老夫?”

岳小龙道:“擒你何难之有?”

突然身形一侧,直欺过来,左手一扬.使了一记虚招,右手三个指头,已经搭上了张寒生左手脉腕。

这第一把上,他就使出了杨公忌的“乱石穿空”身法,和奕仙乐天民的“擒拿手”两种奇学,并在一把上使出,果然奇妙莫测!

张寒生一身功力已臻化境,但也没见过这等奇奥手法,但觉左手脉腕一紧,已被岳小龙一下扣住,心头不觉吃了一惊,暗道:“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手法?”一面呵呵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你的。”

左手轻轻一挥,朝外丢出。在他想来,这一丢手,至少也把岳小龙摔出一丈来远,那知手腕一震,但觉岳小龙三个指头,有如铁精一般,紧扣脉门,这一丢之势,只是把对方丢得脚根离地,但随即站住了椿,三个指头,却丝毫没松。

张寒生不禁又是一怔,迅速忖道:“这小子三年工夫,一身功力,居然练到这般精纯!”心念一动,正待加重几分力道,朝岳小龙逼去!

突觉岳小龙手腕一震,抓着自己脉门,朝外丢出。

当然凭岳小龙的功力,和张寒生数十年修比,总究还差上一截,但他这一丢手,居然也把岳张寒生丢得脚跟离地!

岳小龙扣着对方脉脱,无法把张寒生丢出,张寒生同样没有法子摔得开岳小龙三个指头。

双方全都感到暗暗吃惊,一时之间,竟然相持不下。要知这等内力相拼,双方同时贯注内力,优胜劣败,丝毫不能勉强。岳小龙虽在会仙府学得玄门正宗内功,总究为时尚浅,和张寒生数十年苦练的功力相比最后落败的,自然是岳小龙无疑。

就在此时,突然微风一飒,一条人影,一下欺到张寒生身后,骈括如戟,闪电般朝他背后“脊心穴”上点到!

这一看出手奇快,站在边上的马飞虹睹状大惊,暴喝一声:“田布衣你疯了!”

举手一掌,劈空击去。

原来那人正是假扮田布衣的丁守福,他看岳小龙一动上手就扣住张寒生脉门,心头又惊又喜,但转眼之间,发现两人竟然拚上内力,不由心头狂骇,一时顾不得泄露行藏,欺身过去,一指朝张寒生背后点出!

这一指,他用上全身力气,但听“扑”的一声,手指点在张寒生背上,恰好铁石一般,中食两指,几乎折断,心知不好!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张寒生大笑一声,身形陡然一震,两条人影,犹如断线风筝一般,一前一后,飞震出一丈来远!

原来岳小龙三个指头虽然刁在张寒生脉门,但却像黏在他手腕上一般,要想放手,都已无法放开,只得运起功力,和他全力拼搏,脸上已然隐现汗水。心中虽然大感震惊,但却不敢丝毫松懈

就在此时,便觉一股大力传了过来,一下把自己震弹出去。

张寒生大笑未落,人如天马行空,紧接着飞扑过来,洪笑道:“小子,你就是学会‘两仪玄功’,也只不过皮毛而已!”

身子凌空,一脚踢了过来!

这一脚奇快无比,奇幻无比,所取部位,竟是“气海穴”“气海穴”若真要被他踢中,一身功力就尽废了。

岳小龙知他一身武功,非同小可,急忙使出“乱石穿空”的身法,身形向左跨出一步。

说也真险,但听“呼”的一声,一道脚影,擦身而过,只是分毫之差,就非被踢中不可。

张寒生洪笑一声道:“好小子,区区迷踪身法,也在老夫面前施展?”呼的一掌,劈了过来。

却说田布衣(二郎神丁守福)一指点上张寒生“脊心穴”一个人却被震飞出去,一丈来远。

就在他堪堪站住,马飞虹已然一惊而至,一张马脸,阴沉沉的,目注田布衣,喝问道:

“田总管;你居然敢出手偷袭总令主。”左手五指如约,猛向田布衣抓来,口中接着喝道:

“你几时和彩带门有了勾结?你说!”

丁守福扬手一指,直向他掌心点去,口中轻笑道:“兄弟投效铜沙岛,马堂主还在关外呢?”

马飞虹马脸一沉,怒声道:“田总管一向追随班远,难怪心有异志了。”

丁守福大笑道:“马堂主莫要忘了,你也是班远技进来的,没有班远,齐教主会认识你?”

马飞虹听的勃然大怒,喝道:“反了,你当老夫不能处置你么?”抢手又是一掌,朝丁守福迎面劈来。

丁守福轻笑道:“马飞虹,你当田布衣怕了你么?哈哈,那是你轻信田某了!”

右掌一挥,硬接马飞虹一掌。

马飞虹出身魔教,两手练的是魔教阴毒功夫,如今右臂虽废,他左手“阴风透骨掌”仍然是不可硬接的。

马飞虹看田布衣挥掌硬接,心中暗暗骂道:“你明知我练的‘阴风透骨掌’还敢硬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得下去?”

双方一迎一往,掌势奇快,但听“砰”的一声,两掌接实。

两人却同样的岸立不动,谁也没有后退半步。

马飞虹只觉对方掌力之强,几乎不在自己之下,心头微微一怔,阴笑道:“原来你早就准备和马某动手的了。”

原来一掌接实,他才发现田布衣手上,戴着鹿皮手套。

丁守福嘻嘻一笑道:“马堂主夸奖了,兄弟在你老哥手下,平日也总得提防一二。”

马飞虹怒哼一声,喝道:“好.你再接老夫见掌!

身形直欺而上,单掌挥处,接连攻出五把,这五掌,把势连绵,快的如同一招,每一记都袭向要害大穴,煞是凌厉。

丁守福使的是小巧功夫,腾挪闪移,退招进招,在马飞虹连环劈击的五掌之间,居然也指弹手挥;乘隙抵暇,还攻了五招。

马飞虹攻出五招,立即双足一顿,后退数尺,沉喝道:“住手。”

丁守福闻言停手,笑道:“堂主手下留情,兄弟这里谢了。”

马飞虹脸色阴沉,一双鹰目,盯注在田布衣脸上,沉喝道:“你不是田布衣!”

丁守福笑道:“堂主说笑了,兄弟不是田布衣,那会是谁?”

不虹道:“阁下易容之术,果然高明,连兄弟都被瞒过了,但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只要稍加留意,还会看不出来么?”

丁守福大笑道:“马堂主果然厉害,就算兄弟不是田布衣吧。”

马飞虹道:“你究是何人?”

丁守福双手在脸上一阵乱援,笑道:“兄弟丁守福是也。”

马飞虹点点头道:“原来是二郎神丁老哥,这就难怪把田布衣的举止行动、声音笑貌,都学得维妙维肖了。”话声一落,接着问道:“丁老哥把田布在弄到那里去了?”

丁守福道:“田布衣是邋遢道士弄走的,兄弟也不清楚。”

马飞虹道:“很好,丁老哥混到兄弟堂里来,为时已久,兄弟总不能让一个外人,在黑衣堂来去自如吧?”

丁守福道:“马堂主要待如何?”

马飞虹道:“兄弟觉得咱们两人,今晚只许有一个活着回去。”

丁守福笑道:“马堂主划出道来,兄弟除了奉陪,大概别无选择的了。”

马飞虹沉声道:“不错,丁老哥请。”

“请”字出口,呼的一掌斜劈而出。

丁守福早已蓄势待敌,左掌一记“迎云捧月”架住马飞虹攻势,右手同时使了一招“火中取粟”直指前胸。

马飞虹长笑一声,让开丁守福的攻势,单掌抡飞,和丁守福抢攻,右脚配合手势,连环飞踢。两人交手五六个照面之后,已是掌影飞洒,两条人影,修分倏合,难分敌我。

再说岳小龙和张寒生连打十几招之后,但觉张寒生掌势如刀,自己连使“乱石穿空”身法,和奕仙乐天民的“擒拿手”家传“闪电掌”渗杂使用,依然被逼险象环生,愈来愈难以招架。

他自从出道以来,也不知遇上过多少强敌,只要施展“乱石穿空”身法,就能进退自如,但这回好像“乱石穿空”

身法都失了效用。

张寒生的掌势,快速如电,锋利如刀,不论你如何趋避,每一记都擦身而过,只要毫厘之失,就得被他立劈掌下。

岳小龙除了拚命躲闪,几乎连转念头都嫌不及,心头不禁大是焦急,慕地大喝一声,左手振碗一指,点了过去。

他这一记正是天魔女韩仙子传给他的“天雷指”以他目前的功力,使将出来,果然威势奇强。一缕指风,划空生啸,宛如晴天霹雳,隐挟风雷,朝张寒生轰击过去。

张寒生识得厉害,身形一闪,避了开去,口中洪笑道:“好小子.你倒是学了不少旁门功夫!”

岳小龙左手点出一指,右手迅快的一按机簧,振腕发剑,但听呛然龙吟,盘龙剑寒光吞吐,从他身边飞起。

刹那间,幻出无数道剑光,宛如银蛇乱闪,向四外迸射!

寒光之中,响起岳小龙的喝声:“你枉学了玄门武功,助纣为虐,为害江湖,就是邪恶中人。””

这一招“青霓绕月”气势极盛,顿时把张寒生通退了一步。

岳小龙一招得手,立即展开“同心刻法”长剑开合,剑光如江大河,滔滔出手。

张寒生几乎措手不及,被逼的连退三步“锵”的一声,从背上抽出一柄阔剑,连封数招。目如寒电,凝注着岳小龙剑势,沉喝道:“你使的就是同心剑么?”

岳小龙沉声应道:“不错,你此时快走,还来的及。”

张寒生大笑道:“你当老夫怕了你么?”

手中阔剑闪动,幻出千百条精芒,迎战过来。

岳小龙身形略微左偏,侧身进招,剑势如鱼龙蔓衍,霎时间,已经攻出了六七招之多

招招奇正相生,虚实互见,任你张寒生剑势凌厉,长剑依然不时突破他千百条剑光,直攻进去。

张寒生虽然落败,但在激战之中,不时被岳小龙奇招突破自己剑光,心头也暗暗惊凛不止,忖道:“此人不除,终是后患!”

杀机一起,手中阔剑也立即加紧,使出了他生平绝学。

这一战,当真风云色变,日月无光!在两人周围三丈方圆,全被剑气寒光所笼罩,树木摧折,山石飞卷,若是有人走进这三丈之内,立时会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这时,其他几处,也都打的舍生忘死,难分敌我!

萧不二以极快手法,给四个毒人喂“还魂丹”正好跌坐调息的黄衣堂主公孙寿昌,青衣堂主向遇春运功完毕,双双站起一眼瞧到萧不二,当真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公孙寿昌猛地直起腰来,一张红脸,杀气隐现,挥手从腰间掣出长剑,一步步逼了过来,口中喝道:

“萧不二,你过来纳命吧!”

青衣堂主向遇春同时抽出了他的狭长细剑,跟着过来。

萧不二手中拿着那支如意金丝,两只豆眼闪动,耸耸肩道:“你们想两打一。”

公孙寿昌沉喝道:“胡说,凭你萧不二,老夫一人就足够料理了。”

萧不二朝向遇春一指,喀的笑道:“公孙堂主说的倒是好听,你不要向堂主帮忙,他跟过来作甚?其实你们两个一齐动手,把小老儿杀了,死无对证,有谁知道你们是两个对付我一个?”

公孙寿昌几乎气炸了心,回过头去,说道:“向老二,你退开些,老夫今晚非把他活劈剑下不可。”

向遇春怒哼一声道:“姓萧的,不管你如何说法,今晚你反正难逃一死!”

他语气之中,咬牙切齿,把萧不二恨之入骨。

萧不二大声道:“向老二,你敢瞧不起我,小老儿纵然不济,也是一派之主,你们两个混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假齐天表手下,算得了什么?”

向遇着冷哼道:“你是那一门派?”

萧不二摇头晃脑,得意的道:“小老儿是紫煞门主”

他一直以紫煞门主自居,假话说久了,居然也煞有其事,和真的一般!

公孙寿昌逼近他面前,沉喝道:“萧不二,你准备好了么?”

萧不二慌忙后退一步,左手往前一挡,摇了两摇,道:“慢来,慢来,小老儿还有一句话要说。”

公孙寿昌道:“什么事?”

萧不二道:“向老哥站在这里,虎视眈眈的,说不定会给我一记冷剑,小老儿有些不放心。”

公孙春昌道:“老夫要向老二退开,你总可以放心了。”一面说道:“向老二,你退远些。”

萧不二道:“不成,他这时退开了,咱们一旦动上手,他不会再过来?”

向遇春怒道:“你把兄弟看成何等样人?”

萧不二还是摇头道:“世风日下,人心难测,有许多人,明明衣冠楚楚,就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向遇春目射凶光,长剑一论,怒喝道:“你找死了。”

萧不二嘻的笑道:“你看,我小老儿和公孙老哥还没动手,你就跃跃欲试了。”

公孙寿昌不耐道:“向老二,不用和他噜嗦了。”

向遇春正待后退。

萧不二叫道:“向老哥别走呀!”

向遇春怒恼已极,哼道:“你还有什么后事要我办的?”

萧不二道:“不,你老哥就是退下去,我也不放心,这样吧,小老儿给你找个对手,活动活动筋骨,你看如何?”一面回头叫道:“谷老哥,你也别闲着,小老儿已经给你找到对手啦!”

谷灵子大笑道:“这位向老哥,兄弟早就领教过了。”

萧不二不悦道:“领教过难道就不可以再领教了,反正闲着不也就是闲着?”

谷灵子含笑抱拳道:“向老哥是否有意赐教?”

向遇春领教过谷灵子的毒功,但人家已经指名叫阵,自己身为青衣堂主,总不能示弱,望了谷灵子一眼,嘿嘿轻笑道:“谷老哥毒功入化,兄弟钦佩的很,谷老哥有意赐教,兄弟自是乐意奉陪。”

萧不二喜道:“这不就结了么?这么一来,小老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说到这里,左手拗得弯弯的如意金丝,手指突然一松“咻”的一声,朝公孙寿昌面门击去,口中笑道:“咱们现在可以动手啦!”

他手中这根铁丝,又细又软,弹力很强,他随手一送,虽是漫不经意,其实早就蓄势待发。这一送,快如闪电,真要被铁丝弹上,可也不是玩的!

公孙寿昌不防他会在说话之时,骤然出手,连封架都嫌不及,急忙后退半步,还未来得及发剑。

萧不二一记虚招,就把公孙寿昌逼退半步,那还容他出手,身形一欺而前,喀的笑道:

“公孙老哥这般客气,小老儿有僭了。”

他是出了名的贼祖宗,身法手法,何等快捷,说话声中,手中如意金丝早已刷的出手,打的又快又急。

他手上虽然只是一支二尺来长的细铁丝,但出手招术,使的却是一套奇诡精妙的剑法。

这一使展开来,有如一柄软剑“咻”“咻”细啸声中,居然迸发出嘶嘶剑气,锋镝逼人!

公孙寿昌被他一连几招,逼得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心中更是凛骇无比!他一生练剑,自然立时发觉萧不二使出来的是一套奇奥的剑法,但每一招都像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看来看去,竟然猜不出他是何来历?

思索之际,迅快的后退数步,长剑一摆,闪起了点点寒芒,陡施反击。但听一阵阵金铁轻震格开萧不二如意金丝。突见呼的一声,萧不二左手一掌.直向自己肩头拍了过来。

这一掌来的十分怪异,公孙寿昌正待借势反击,万万料不到有此一掌,一时不得不向旁跃开去。

萧不二嘻的笑出声来.道:“公孙堂主,怎么好好的又跃开去了?”

身形一软而上,刷的一声,如意金丝当胸点去。

公孙寿昌被他挑拨的满腔怒火,陡然大喝一声,挺动长剑,直攻过来。他练剑数十年,剑上造诣原极精湛,此刻含愤出手,剑势如迅雷忽发,寒光流动,有如匹练般席卷过来,威力十足。

萧不二仗着“剑掌十三式”剑掌同施,在对方一片硬打硬攻的剑影之中,忽攻忽守,还是绰有余裕。

这时向遇春和谷灵子也早已动上了手。向遇春早已领略过谷灵子的毒功,他手中握着长剑.岂肯舍剑不用,和谷灵子徒手相搏?是以一上手就声明要和谷灵子在兵刃上决一胜负。

谷灵子说的好:“老夫一生从不使用兵刃。阁下只管发招,老夫徒手奉陪就是了。”

于是两人一个使剑,一个使掌,展开了搏斗。

另外几处,申惜娇和追风雁葛飞白、遭逢春二人,也已拚斗了三百多招。她虽精于用毒,葛、曹二人,本来就是毒人,毒对他们,已失去了效用,只好用真功夫对敌。只见她一柄黑招扇,飞洒开来,幻出了千百条黑龙,把式辛辣,记记都是指划人身要害。

但追风雁葛飞白一柄长剑,展开点苍剑法,轻灵稳健,在九大门派中,葛飞白原是杰出的年轻高手。加上曹逢春是山西快刀王曹老福的儿子,一手快刀;在武林中别创一格。素以刀发如风,迅快著称。

他此刻手中使的虽是一柄长剑,初上来时,还有些蹩扭,但时间一久,渐渐也使惯了,配合葛飞白,进退攻守,无懈可击。

这三人,申惜娇虽是略占上风,但要击败二人,可也并不容易。

唐绳武独战邙山鬼叟,他使的一套剑掌,和萧不二同出齐天震所传,施展开来,犹如灵蛇乱闪,变幻莫测。加上左手“黑煞掌”发如迅雷,使人防不胜防。

邙山鬼叟在江湖上也算得一门之主,如今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手里,一柄化血金刀竟然缚手缚脚,大有施展不开之感。

再过去,是马飞虹和丁守福一对。

他们二人没有使用兵刃,各以徒手相搏,马飞虹出身魔教,算来还是天魔女韩仙子的师兄,掌上功夫,明毒无比。丁守福则是昔年彩带门的左右护法,功力老到,尤以小巧功夫见长。

两人这一场拚搏,倒真是棋逢敌手,掌风人影,打的难分难解。

综观千毒谷这片山坡上,大家捉对厮打,双方强弱互见,一时之间,真难分得出谁胜谁负来!

但就在大家激战之中,独斗对方主脑人物——总令主张寒生的彩带门少门主岳小龙,这时却已连遇险招,情势大是不利!

原来岳小龙自从使出“同心剑”盘龙剑大开大合,气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七八把功夫。就逼的张寒生步步后退,无从还手。

须知张寒生身为北岳会仙府总管,一身武功,放眼武林,足以当得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然,无名岛也不会请他坐上总令主的宝座,地位还在四大堂主之上,公孙寿昌、向遇春等人,又岂肯心服?

他虽被岳小龙剑剑紧逼,屈居守势,一柄阔剑,护住全身,但他炯炯双目,却紧盯在岳小龙剑上,丝毫不肯放松。

这样又打了二十来招,他守护谨严,岳小龙的剑光,却不时突破他阔剑的封锁,乘隙攻入,每每逼的他向后退却。他虽在步步后退,但这一阵工夫,终于他找出了岳小龙的致命弱点!要知“同心剑法”虽是恒山会仙府不传之秘,博奥精深,世罕其匹;但这套剑法,必须合籍双修.双剑合壁,才能相辅相成,配合绵密,发挥威力。

岳小龙这三年来,虽是专心勤练.精益求精,对每一招剑法的精微变化,都能了然于胸,得心应手,但一个人单独使展,总究缺少配合,对付江湖上一流高手,随手挥洒,寥寥几剑,已足以克敌致胜,所向披靡。若是遇上张寒生这样出身玄门正宗,武功已达上乘境界的超级高手,如若不能在一二十招之内,把对方解决,时间一久,没有不露出破绽的。

张寒生当了二十年会仙府总管,对天下武学,莫不了如指掌,他和岳小龙打了三十把之后,已然发现岳小龙使的这套剑法,虽是精奥绝伦,令人无从破解,但仔细看去,总似缺了些什么。

好像岳小龙放不开手,未能把剑法威力,发挥出来,因此在自己每遇险招,明明已经无法化解,却都能从他剑锋空隙中,脱出险境。

“既有空隙,就必有可乘之机!”

高手过招,有不得一丝空隙,张寒生有此意念,再一细瞧,就发现岳小龙每一剑都是侧身进招,剑势偏向左侧,他的右边,无形之中,就成了空门。

他有此发现,登时大笑一声,振腕发剑,这一下蓄势已久,剑出如风,拍发连环,记记都攻向岳小龙右侧,紧紧迫击而上。

“同心剑”是一套双剑合壁的剑法,岳小龙的右侧,该有凌否仙互相配合,奇正相生,使他无须顾到侧面。

这回张寒生攻他右侧,正是他剑势顾不到的地方,一连几招,就逼的他忙不迭的回剑自保。

刹那之间,形势大变!

岳小龙本来鱼龙蔓衍,变化奇幻的剑势,此刻突然大见减弱,许多地方,已可看出他施展不开,先机尽失,被张寒生抢占了主动之势。八九拍下来,岳小龙的形势,更见不利,本来锋芒如电,凌厉无匹的剑势,这会好像处处受制于人。

张寒生的阔剑,寒芒吞吐,记记都突破自己护身剑光,乘虚而入,除了忙于封架,几乎无法还手。

张寒生狂笑道:“小子,你还是乖乖的放下兵刃,,随老夫回无名岛去的好。”

岳小龙道:“无名岛岳某自然非去不可,但不是放下兵刃由阁下擒去的。”

张寒生道:“小子,老夫好言相劝,也是看你年纪轻轻,上有老母,下有娇妻,死在老夫剑下,岂不可惜?”

岳小龙怒喝道:“岳某纵然不敌,阁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张寒生喝道:“好小子,你自己心里明白,还能接的老夫见剑,”

岳小龙自然明白,自己使出“同心剑”还不是他的对手,今晚确实大是棘手,心念转动,墓地大喝一声,左碗一振,扬手一指点了过去。

但听“轰”的一声“天雷指”一缕指风正好撞上张寒生的阔剑!

这一下岳小龙蓄势而发,用上十成指力。

张寒生不防他会在剑法受制之际,冒险发招,一柄阔剑突然一震,被他指风荡了开去!

岳小龙眼看一击得手,岂肯错过机会,盘龙剑一招“怒龙攫珠”剑如闪电,直向对方咽喉刺去。他已知道“同心剑”单独使用,无法兼顾右侧,趁势变招,又使出家传的“闪电剑法”来。

一剑出来,第二剑,第三剑,连续刺去!

张寒生和他打了半天,难得发现他“同心剑”的破绽,正专心一志找他右侧下手。

岳小龙突然变把“闪电剑法”虽然不如“同心剑”精深博奥,但右侧的破绽,却立时弥补上了。

但平心而论,张寒生武功修为,胜过岳这几剑快攻,倒也居然把张寒生适退了两步甚多,岳小龙唯一能胜他的,只有一套“同心剑法”“同心剑法”有了破绽,其他武功,又岂是张寒生之敌?

因此,岳小龙只能出其不意,才能把张寒生道退,时间稍长,渐渐又落了下风。

张寒生仗着极世功力,和他发如旋风的剑势,数招之后,剑上功力,已化成一道具有极大吸力的汇旋涡流,大有把岳小龙卷入其中的气势i岳小龙咬紧牙关,奋起全力,使出了一身本领“同心剑”单独使用,既有破绽,索性化整为零,渗杂在“闪电剑法”中使用。

再加上他左手急而“天雷指”忽而“擒拿手”忽而“闪电掌”再配合着“乱石穿空”身法。凡是拿得出的东西,都使出了!

这样在张寒生凌厉剑势之下,勉强又走出了十几个照面。

这十几个照面,岳小龙已闹得图穷匕见,汗流使背,自己已经感觉到这是最后的挣扎了。无论如何再也支撑不过十招。因为对方实在太强了,自己能够运用的力量,已经全用了出来。

此刻没有他思索的时间,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自然更谈不上见招拆招,只是把自己学过的东西,手挥掌舞,胡乱的使出。

对方剑上的吸力,愈来愈盛,形成了一道旋转的洪流,紧紧裹来!自己就像在洪流中挣扎,随时都有灭顶的可能。

战场上,大家都在捉对厮杀,千毒谷这边的人,有的杀成平手,有的虽然略占上风,战争似乎已陷入胶着,没有一个人能抽出身来,支援岳小龙,就是赶过来,只怕也没有人能是张寒生的对手。

离这片战场不远的山腰处,有一块耸立的大石。

大石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大红道袍,身材矮小的老道人。

那道人在月光之下,看去生得长眉凤目,脸色白润,胸前飘着五给髯,有如苍松古月,道貌岸然。

在老道人边上,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劲装,背插双创,鬓边还带着一支白通草编的素花。这时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霎不霎盯注在山坡战场之中。

只听她忽然开口问道:“师傅,你老人家不是说这人使的剑法,举世无双么?怎么他还会落败呢?”

矮小巷道同样睁着一双炯炯目光,直注战场,一手抚须,沉吟道:“奇就奇在这里,此人剑法,已经相当熟练,只木知手创这套剑法的人,既然想得出如此奇妙的剑招,何以会留下这许多破绽?”

小姑娘道:“这套剑法,比师博传给我的如何?”

矮小老道摇摇头笑道:“为师传你的剑法,虽已足可傲视武林,仍然不能与此人使的相比。只可惜他这套剑法,似已不全,若由为师稍假时日,替他补上几招,庶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小姑娘喜道:“师傅,你老人家替他弥补破绽,他一定会高兴死啦!”

矮小老道笑道:“那可不一定,他这套剑法,虽有残缺,但你怎知他肯把剑法交给为师过目?”

小姑娘被披嘴道:“他有什么不肯的,你老人家替他补上几招,不是更完美了么?”

矮小老道微微叹道:“有许多人宁愿抱残守缺,秘技自珍,不肯让它流传下来,以致多少旷世奇学,因此失传”说到这里,口中忽然轻咦一声,道:“奇怪了,这小子武功倒是复杂的很!”

小姑娘道:“师傅,你说什么?”

矮小老道伸手一指道:“你看,他既会魔教‘天雷指’,又会岳家‘闪电剑法’,杨公忌的‘七星遁’,还有奕仙乐天民‘补风捉影’,这小子从那里学来这许多东西?”

小姑娘道:“他会了这许多武功,本领一定很大了。”

矮小老道颔首道:“这些人的武功,只要学会一种,就可称雄江湖,罕有对手,但用这些东西,来对付他眼前这个蓝袍道人,是不够的。”

小姑娘道:“蓝袍道人有这么厉害吗?”

矮小老道:“不错,此人一身玄门正宗工夫,已臻化境了。”

小姑娘道:“他比师傅如何?”

矮小老道笑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这个如何比较?”

小姑娘小嘴一呢,气造:“武功自然要比较的了,徒儿是问你老人家,如果和他动起手来,谁胜谁败?”

矮小老道一手拈髯,笑道:“一定要分胜负,为师也许可以略占上风。”

小姑娘这才回嗔作喜道:“这就是了,徒儿就不相信他还会胜得过你老人家。”

矮小老道全神凝注战场,低声道:“不好,这小子这一把定然接不下来!”

伸手取起一粒石子,屈指朝山下弹去。

张寒生阔剑如飞,已把岳小龙圈入一片剑影之中,蓦地一剑,朝岳小龙左肩刺去。这一剑快的出奇,岳小龙此时还手无力,封架不及,眼看正要刻上!

“叮!”张寒生只觉掌心一震,剑势突然荡了开去!

激战中的两人,谁都不知道这一剑的忽然荡开去,是矮小老道出手相救,因为双方攻拒之势,都十分快速。

岳小龙左手,又忽指忽掌,夹杂施展。因此张寒生只当这一剑,是被岳小龙推震出去的。岳小龙也只当张寒生中途变招,谁也没去仔细思索。

这样又打了四五个照面,岳小龙已是愈来愈不济了,在对方一片剑影之中,手足无措,剑法更是凌乱!

张寒生大笑一声道:“小子,你该躺下来歇息了!”

刷的一剑,朝岳小龙胁下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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