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2/2)
“不行!”桓泽脱口而出,顿觉不妥,忙补充道,“别乱跑……”
“呵呵,我能跑去哪儿?不过是下楼打水嘛。”聂双说罢,悠然转身,出门下楼。
桓泽深觉无奈,也不知自己的尴尬是因何而来。他无力地躺下,叹了口气。枕上,她的发香残留,柔柔萦绕,不由分说地潜进了心,不容他平静。
且说聂双下了楼,心里还想着方才桓泽的表情。她不由自主地笑着,满脸欢愉。小二看到她下了楼,忙迎了上来,问道:“姑娘起身了?早些时候我送水去,见没人答应就下来了,再给您送上去可好?”
竟然睡得这么沉啊。看来昨天的确是太耗力。聂双忖罢,笑着点头道谢。小二红着脸笑了笑,转身提水。
这时,聂双忽听客栈外一阵喧闹。锣鼓齐响,人影奔忙,甚是热闹。她正想出去看,却被小二叫住。小二急急忙忙跑过来,皱眉低语道:“姑娘,你可千万别出去。”他的眼神里满是紧张,“这是杨大官人娶妾呢。”
“娶妾?”聂双也曾听过这个词,只是亲眼见过,愈发好奇。
小二继续道:“杨大官人在我们这儿最有钱势,已经娶了好几房姬妾了。姑娘你长得这么好,若是被他看上就不得了了……”
小二话未说完,柜台后的掌柜重重咳嗽了几声,将他打断。
聂双见状,便也不再细问。她正要上楼回房,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凄惨哭喊。她皱了皱眉头,不顾小二的阻拦,大步出了门。
只见大街上全无行人,家家闭户。此时,礼乐已停,迎亲的队伍也乱成一片。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拖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强往轿子里推。小姑娘哭得不成样子,嗓子也喊哑了。旁边一对中年男女,应是她的父母,此刻也哭得万分凄怆。二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
不远处,新郎倌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懒洋洋地坐在马背上,表情里满是不耐烦。他约莫四十出头,生得肥头大耳,腰圆体胖。因为肥胖之故,他的五官愈显局促,一双小眼眯成了缝。他腆着肚子,慢悠悠地说道:“好啦,哭什么。我可是花了银子把你买下的,如今也明媒正娶,拿轿子来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快快快,这都什么时候了……”
聂双听得这番话,心中顿生恼怒。什么银子买下?什么明媒正娶?那姑娘分明不愿意!难道都没人管么?聂双再不多想,纵身一跃,落入了人群之中。她起掌,将那一众家丁击开,又伸手拉起了那个小姑娘。
众家丁受此突袭,自然愤怒,但看清聂双时,众人皆愣在了原地,半分怒气也提不起来了。
那新郎咂了咂嘴,开口道:“这位姑娘,这是做什么?”
聂双抿唇一笑,道:“婚嫁之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如此强逼上轿,有何乐趣?”
新郎哈哈笑着,在家丁的搀扶下下了马。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聂双一番,问道:“那姑娘觉得应该如何?”
聂双笑笑,“放了她,再挑一个情投意合的,岂不更好?”
新郎抚掌,“说得好,说得好哇!只不过,这丫头是我花了五十两买下来的,这银子又怎么算?”
聂双闻言,回头看了那小姑娘一眼。那小姑娘却只是哭,哽咽着说不出话。
“要不,这样吧……”新郎拍拍肚子,道,“姑娘英姿飒爽,颇有侠骨,我也十分钦佩,也乐得给姑娘人情。那卖身契如今在我府中,不如姑娘跟我走一趟拿了去。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聂双想也不想,点头笑道:“好。”
新郎笑得愈发欢快,忙招呼手下家丁备轿引路。
聂双将那小姑娘领回父母身旁。那夫妻两千恩万谢,直要磕头。聂双扶他们起来,嘱他们等在家中。随后,她转身走向了那新郎倌。心中,主意早定: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眼见他们离开,客栈的小二慌了神,忙冲上楼去,敲门唤起了桓泽。桓泽也听得街上吵闹,正向出去看个究竟,见小二如此慌张,更觉不祥。小二见了他,急急将方才聂双在街上劫亲的事告诉了桓泽。
“如今姑娘她随杨大官人去了,这可怎么办好?”小二擦了擦汗,道。
“杨大官人?”桓泽的神色本已凝重,听到这个名字时,显出了些许惧色,“可是城西杨府的杨彪?”
小二点头,“对,就是他!”
桓泽眉头紧皱,推开小二冲出门去。该死,为什么偏偏招惹最不该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