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连遇险境(2/2)
“咱们后会有期,在下失陪了。”闪身朝门外掠去,身法迅捷无比。
宋秋云急忙走到楚秋帆身边,伸手解开他被制穴道,然后扶着他坐起,说道:“楚大哥,快把解药服了。”
楚秋帆长长吁了口气,说道:“这该死的东西,已经走了么?”
宋秋云嫣然一笑道:“他被我绿猬带刺了一下,吓破了胆,已经逃走啦!”
楚秋帆问道:“什么叫绿猬带?”
宋秋云道:“你先把解药服了,我再告诉你。”她从瓷瓶中倾出三粒解药,用纤纤玉掌送到他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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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边,喂他吞下,一面低低的道:“绿猬带是师父用刺猬皮缝制的一条带咯,我和大师姐都有一条。当日师父要我围上之时,我还嫌它围着不舒服呢!她老人家说,这带可保女孩儿家的清白,今晚它真的救了我一命,要是没有这条带,我再也没有脸见你了”
她眼圈一红,晶莹泪珠含在眼眶里,盈盈欲坠。
楚秋帆愤怒的道:“这贼子下次再碰在我手里,我决不放过他!”
宋秋云忽然破涕一笑,说道:“不用了,我少给他了一粒解药,他活着会比死更难受!”
她不待楚秋帆开口,接着道:“凡被绿猬带刺破的人,伤口立时溃烂,需要一粒解药外敷,两粒内服,才能把剧毒消尽。他刺破两个手指,有两处溃烂,就需要两粒,再加两粒内服,一共就要四粒。我才给他三粒,他那条手臂余毒未清,会不时复发,发起来奇痒难忍。如果用手一搔,就皮破流水,终年溃烂,愈烂愈痒,再也不容易治好,让他去活受罪吧!”
楚秋帆道:“唐宝琦外号黄鼠狼,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你给他的解药留了一手.他给你的解药,可能也会留一手呢!”
“这个不会。”宋秋云甜甜一笑道:“你看,他把药瓶都留下来了。哦,你运气看看,是不是全好了?”
楚秋帆略为运气,点头道:“解药倒是不假,我气机已经全畅通了,方才要不是这贼予点了我七处穴道,双手无法转动,我身边就有祛毒丹。”
宋秋云撒娇道:“这都怪你不好,你发觉不对,就该先服‘祛毒丹’了。自己失去了武功,还和他拼什么命?”
楚秋帆道:“我看他捉住了你的手,我我如何忍得下?”
宋秋云心头甜甜的,但依然撅起小嘴,说道:“这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如果先服‘祛毒丹’,恢复了功力,不是更好么?你这一被他制住穴道,动弹不得,又如何能救我呢?
人家差点差点”她双颊飞红,底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楚秋帆道:“好了,这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快些休息吧!”起身走过去,掩上了房门,自顾自在左首一张木床上和衣躺下。
宋秋云虽然还不想睡,但看他躺下了,也只好在他对面的铺上和衣躺下。拉过一条薄被,盖在身上,挥手熄了烛火。
翌日一早,两人用过早餐,楚秋帆取出一锭银子,作为香金,就离开关王庙,循着乡间小路,经官村坂,双河口,都是小村落。中午时光,到了地名双洞的市集,这里总算有一家卖面点包子的小馆可以打尖。楚秋帆叫了两碗面和一笼包子,两人匆匆吃罢,会帐出门。
从双洞向北,虽有一条小路可通秋浦(至德),但这几十里路程都是山岭野坂,并无村庄。楚秋帆预计傍晚时分可以赶到县城落脚,因此倒也不急着赶路。正行之间,楚秋帆忽然感到心头有些烦躁,正觉奇怪,只听身后有人叫道:“二位慢点走!”
一听声音,就知是黄鼠狼唐宝琦。
楚秋帆脚下一停,回过身去,果见唐宝琦远远跟了下来,这就冷声道:“阁下还来作甚?”
宋秋云一手按着剑柄,倏地回身,柳眉倒竖,叱道:“姓唐的,你还记得姑娘昨晚说的话么?”
唐宝琦远远的就站停下来,陪笑说道:“姑娘昨晚说了什么?在下一时记不起来了。”
宋秋云道:“很好,姑娘不妨再说一遍。我说过下次再给我遇上,就是你断魂之日。”
唐宝琦阴笑道:“这个在下知道,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午牌了。”
宋秋云道:“过了午牌又怎样?”
唐宝琦脸露诡笑,说道:“姑娘不可动气,先运气试试就知道了。”
楚秋帆听得暗暗一惊,心想:“此人出身唐门,善于用毒,莫要昨晚他给的解药,过了午刻,就会失效?”一念及此,急忙暗暗运气检查,这一运气,果然发现全身真气,似有逐渐消失之象。
“为什么要运气?”宋秋云按剑道:“是不是你又在暗中捣鬼?”
“那倒不是。”唐宝琦陪笑道:“在下昨晚怕姑娘给我的解药未必是真,故而给姑娘的解药,也只能到今日午刻为止,过时就会失效。在下因此一路追了上来,是给姑娘送解药来的。”
楚秋帆心中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一面不觉仰首长笑了一声,这声长笑,声如裂帛,响遏云霄!
唐宝琦距他只有三丈多远,听到笑声,不由得又移足后退了七八尺,双目望着楚秋帆问道:“楚兄何故大笑?”
楚秋帆从容一笑道:“阁下这点伎俩,如何瞒得过楚某!昨晚你走后,楚某运气之时,早已发现了。楚某身边,另有祛毒灵丹”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翠玉小瓶,又道:
“唐门无形之毒,又能奈我何?”
唐宝琦疑信参半,说道:“楚兄真能解唐门无形之毒?”
楚秋帆道:“你不信?你刚才不是说你的解药,到午刻就失效了,要我们运气试试么?
现在楚某也要你见识见识我的神拳!”话声甫出,扬手一拳,朝左首一片树林中击去。
他这一拳使的正是崆峒“无形神拳”出拳之际,不带丝毫风声。
唐宝琦看他只是虚张声势,扬了扬拳,只当他解药失效,已经使不出内劲来,口中不觉尖笑了一声。但就在尖笑方起,耳中只听“咯啦”一声,距楚秋帆还有三丈多远一排树林最前面碗口粗的一棵松树,突然齐腰折断,倒了下去。
这下直看得唐宝琦大惊失色,心想:“他如果这一拳朝自己击来,岂非当场就得身负重伤?”他原是极工心机的人,心念也转得极快,连忙拱手陪笑道:“在下是替二位送解药来的。楚兄既已不需解药,在下就失陪了。”说完,转身就走。
宋秋云喝道:“姓唐的,你给我站住!”
唐宝琦哪里还肯停留,脚下加紧,如飞而去。
楚秋帆连喘了两口大气,把手中翠玉小瓶朝宋秋云递了过去,急急说道:“云妹,你快接过去,倾出三粒‘祛毒丹’,快些服下。”
宋秋云道:“你是不是觉出不对了,那你为什么不先服下呢?”
楚秋帆方才发现解药失效,真气正在逐渐涣散,但他练的“太虚玄功”内力深厚,还能控制。那一记“无形神拳”可说已把仅有而尚未消散的真力,全发出去了。这一拳之后,他一个人几乎已极为疲惫,但因为唐宝琦未走,他咬着牙,勉强支持而已。此时气力虚弱的道:“我们且找个大石坐下来,但你必须记住,务要装出极为自然,不可稍露神色。唐宝琦是个极工心机的人,外号叫做黄鼠狼,他确是精灵如鼠,凶残如狼”他脚步沉重,缓缓移动着,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宋秋云焦急的道:“你既已发觉解药失效,为什么不先服呢?”
楚秋帆胸口起伏,喘息着道:“目前咱们两人都已无力和人动手了。唐宝琦心中疑信参半,未必完全相信,他匆匆退走,只是被我吓退的,他必然还会再来。咱们必须争取时间,你先服‘祛毒丹’,有我坐在这里,他还心存顾忌,不敢逼近。有一盏热茶工夫,等你功力恢复了,我再服‘祛毒丹’,有你护法,就可不怕唐宝琦了。”
宋秋云想想觉得有理,这就点点头道:“好吧!”轻轻打开翠玉瓶盖,倾出三粒药丸,纳入口中,就傍着楚秋帆在大石上并肩坐下。
楚秋帆强自打起精神,目光不时凝视着远方,果然过不多久就看到一条人影从远处走来。
只要看他走路的神情,遮遮掩掩,行动鬼祟,就可猜想得到此人准是黄鼠狼唐宝琦无疑!
“这厮果然心思阴毒得很!”当下故意偏低着头,装出正在和宋秋云低声说话模样。
宋秋云虽然女扮男装,路人不知底细,只当是两个好朋友在谈天,唐宝琦知道宋秋云是女的,更认为他们正在喁喁情话!
他方才见识过楚秋帆一记“无形神拳”无声无息就把三丈外一棵碗口粗的松树齐腰折断,虽然他走到半路,还是不相信楚秋帆能解唐门无形之毒,故而又折回来瞧瞧。这时眼看两人并肩坐在大石上,正在低声谈话,丝毫看不出有毒发现象,心中不禁暗暗嘀咕:“难道这小子身边真有解药不成?”
他是个极其小心的人,更知道这两个人不好惹,自然不敢走得太近,只是站在远处眺望了一阵。但见楚秋帆偏低着头,始终没向来路望上一眼,宋秋云同样低垂着头,也没抬过一下,这情形就不像说话。每个人说话时,多少总有些表情,何况两人在喁喁谈情,譬如女的习惯上该有偏头,回眼或是用手玩弄衣角、掠掠鬓发等举动,男的也该有点头、低笑或者侧侧肩膀,两手互握等姿势。但他们没有,女的只是低头坐着,男的只是傍着她侧身而坐,这许多工夫,就没见他们动过一下。
唐宝琦看得心头暗暗生疑,忍不住悄悄走上几步,现在他又回到刚才站立的地方了。这里离两人坐的大石,还有三丈七八尺远近,他依然不敢鲁莽,静静地站停下来,他仍须仔细观察,方能决定行止。
楚秋帆其实一直在留心着他,心头也止不住暗暗焦急,这时唐宝琦若是一闪而至,掠了过来,自己功夫全失,宋秋云奇毒未解,真是危险万分。但唐宝琦不出自己所料,不敢过于逼近,只要再能拖些时间,等宋秋云身上奇毒一解,就可无事。
本来,一盏热茶工夫有如白驹过隙,何等快速之事!但一个人在紧张和焦虑之时,越想时间快些过去,就越觉得时间过得缓慢。
他眼梢一溜,竟然发现唐宝琦已经悄悄逼近过来,心头不禁大急,计算时间,差不多已过了一盏茶工夫,宋秋云奇毒似乎还未完全化解,因为奇毒如果已经化解,她早就睁开眼来了。但此刻形势逼人,他不得不低声问道:“云妹,你身上奇毒是否消解了?”宋秋云突地抬起头来,双目一睁,正待开口,楚秋帆急忙低声说道:“你快低下头去,先别作声,如果奇毒已解,点点头就好。”
宋秋云依言点点头,低声道:“你这‘祛毒丹’真灵,我已经好了。哦,是不是那姓唐的家伙已经来啦?”
楚秋帆道:“是的,他已逼近过来了。”
宋秋云低着头,悄悄打开翠玉小瓶,倾了三粒药丸,藏在掌心,一面悄声说道:“你快低下头来,把药丸吞了,这厮让我来对付他。”
楚秋帆依言低下头去,宋秋云迅快把三粒药丸塞入他口中。他们本来坐得极近,楚秋帆又侧着身子,因此宋秋云把“祛毒丹“送入他口中,唐宝琦根本没有看到,他看到的只是楚秋帆身子动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这一情形,岂不正是两人毒发的现象?
他心中不禁暗暗高兴,忖道:“好小子,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心念这一动,脚下不觉又逼近了几步,但依然怀着戒心,忖道:“不对,他们若是发觉解药失效,奇毒已在发作,妄想运功逼毒,就应该躲到林子里去,怎会就在大路边上坐下来?
(他不知道方才楚秋帆一记“无形神拳”已把全身力道都用了出来,已经无力再移脚步了。)我可不能上他们的当!”
这一想,正待回身后退。宋秋云早已一跃而起,口中娇叱一声:“唐宝琦,你给我站住!”声到人到,锵然龙吟,一道狭长银光,已如匹练般卷到。
唐宝琦连拔剑都来不及,急忙双足一点,身子凌空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宋秋云恨透了他,岂肯轻易让他逃走,身形一落再起,凌空追击,皓腕一振,又是唰唰两剑,紧随着他身后刺到。
唐宝琦见她凌空追击过来,赶紧飞身落地,他一身轻功,着实利落,因此起落之间,相当快捷。宋秋云凌空追击的第二剑,因对方落到地上而落空,等她跟着往下扑落,第三剑迎头劈下之时,唐宝琦已经拔出身边长剑,使了一招“浮云出岫”往上架起。双剑交击,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金铁交鸣。
宋秋云吃亏身在半空,这一剑双方各自用上了全力,她被震得连人带剑朝上飞起,但听一声冷哼,她头下脚上,翻了一个筋斗,突然手腕一抖,临风连劈三剑。
这一招正是她师父云里观音的绝招,叫做“云里三剑”!
剑虽一招,但却接连劈出三剑。劈出的虽是三剑,但恰似银蛇乱闪,在半空中明明只有三道剑光,等到落下之时,剑光纷披,已是鱼龙漫衍,银芒流动,化作一蓬剑雨,已经使人分不清它到底有多少道剑光了!
唐宝琦一剑把宋秋云震飞出去,心中还在沾沾自喜,还以为宋秋云究是女流之辈,剑上功夫毕竟逊过自己。哪知这一转眼间,瞥见一蓬银芒,缤纷如雨,迎头罩下。几乎连对方究有多少剑光都数不清,遑论封架?一时不由得心头大骇,但此时再待后跃,都已不及!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喝道:“小施主剑下留情!”这句话起自身后,但到了最后几个字,已经到了唐宝琦的头顶。接着但听一阵清脆的“叮”“叮”轻响,有如珠落玉盘,急骤得像乱拨琴弦,发出琤琤琮琮之声,煞是好听。刹那之间,剑光消失,宋秋云手持一支细长长剑,右臂被震得隐隐发麻,一张粉脸也涨得通红。
在唐宝琦的身前,这时已经多了一个发绾玉簪,身穿青布道袍、手持白玉如意的老道人。
他正是崆峒三真之首的太真道人。方才他以一柄玉如意,少说也接下了宋秋云十七八剑之多。
宋秋云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是崆峒三真的太真道人?”她在田舍翁家的窗门缝里看到过他,故而一眼认了出来。太真道人看她一口叫出自己道号来,觉得有些惊讶,稽首一礼道:“贫道正是太真,小施主如何认得贫道的?”
宋秋云并未回答,只是冷冷一笑道:“崆峒派久未在江湖上出现,不想一出江湖,就和万恶淫贼结成一党。”这句话说得很重!
太真道人听得方自一愕,跟在他身后玄真,玉真可变了脸色!
玉真道人朗喝一声道:“小施主,你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你没有耳朵?”宋秋云一脸俱是不屑之色,冷然道:“凭你也没有资格问我!要问,不会去问你们大师兄?”
玉真道人不过四十出头,火性也较大,听到宋秋云出言不逊,不由勃然大怒,朗笑一声道:“小施主口气不小,不知是哪一门派出身,恁地小觑崆峒三真?”
太真道人一摆手道:“三师弟,你且退下,我有话问问这位小施主。”一面朝宋秋云稽首一礼道:“这位小施主方才何故逞一时之气,施展杀手?若非贫道经过,那位施主岂非要身中一十八剑了么?练武防身,杀人须得偿命,小施主和他究竟有何深仇大怨?”他回目看去,原来这两句话的工夫,唐宝琦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宋秋云冷声道:“你们不是和他一伙的么?这话何用问我?”
太真道人不悦道:“小施主怎好如此说话?”
宋秋云道:“你要我怎么说?你们不和他一伙,就会不问青红皂白,出手救人么?”
太真道人道:“贫道是因小施主剑招太厉害,眼看他即将丧命剑下,故而先出手挡了小施主一十八剑,把人救下了,再说情由。”
宋秋云道:“没想到他并不领道长的情,偷偷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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