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湘五老(2/2)

原来这片草丛之中,有三名闵东源的手下在隐藏埋伏,是故闵东源扑了过来,用意就在取得一支钢筒。

天乐星自然不知闵东源的用意,直追而到,当他发现闵东源以钢筒相对自己的时候,迅捷的也用钢筒直对着闵东源的前胸,闵东源适才只顾探视一干手下,没有看到天乐星已经夺得钢筒,如今突地对面,不觉一愣,因此没有喷出毒汁,天乐星却也不敢莽撞,退已不能,进则危险,也只有持筒相峙,不言不动。

其实闵东源要在站起之时立即喷射毒汁,天乐星那时毫无防备,必难逃死,但是机会已失不再,现在只有进退不得的耗着时光。

两个人谁也不敢稍失心神,毒汁无药可医,中则必死。

哪一个却也不敢先发,因为双方功力至高,毒汁发出射的又远,范围也广,绝对无法逃出圈外,一人若发,对手必然继之发出,前后最多快上眨眼的一点时间,这点时间于事无补,结局不难想象,定是双双丧命!

天乐星在匆忙中夺得铜筒立刻追赶闵东源,自然无法仔细查看铜筒的构造,在突然和闵东源草丛相对的刹那,更是不敢怠慢举筒相对,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凛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至今不知怎样使用手中的铜筒,他本来可以看上几眼或者用手探摸一试,可是这样无异告诉对方他不会应用钢筒的事实,对于聪明至极,一望知自己的拙笨,当然不再迟疑的喷出毒汁将自己杀死,所以他一动也不动的在苦思如何应付这件棘手的事情。

闵东源自然不会知道内情,但是他却也有他的顾忌,原来他在扑伏草丛之中取得铜简的时候,没有想到天乐星也拿着一支,认定出手功成,再加上时间所限,他并没有摘取手套,毒汁并非自喷口注入,而是由握柄灌进,灌时自然万分小心,筒外绝无点滴存留,握时自然不虞有其他变故,不过因为内部构造奇特,无法手持过久,否则毒汁即将缓缓从注入地方阴出,手套即是为此而备用。

现在他和天乐星彼此平举相耗,对方戴着自己为门下特制的手套,自然不虞毒汁阴出,自己却是不敢沾染半点,因之内心焦愁万分,恰与天乐星相同,表面不露丝毫声色,暗地里却在思索如何打破僵局。

天乐星连连眨眼,闵东源不由紧张至极,双手竟然有些颤抖起来,天乐星心中急煞,看闵东源的神色,大有喷射毒汁拼死的样子,不由脱口说道:

“闵东源——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原来天乐星在说出闵东源三字之后,懊悔不迭,一言失镇可能丧命,于是改变了下文。

闵东源沉着的本领似乎胜过天乐星,闻言并不答话,其实他却是在沉思天乐星这句话的用意,半晌之后,他仍然无法判断天乐星突出此言的居心,方始反问道:

“你为什么也不动手呢?”

天乐星暗地里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此时他已打好了答对的心意,哈哈一笑,道:

“闵东源,我老头子自知无法逃开毒汁射出的死圈,不过却也不相信你能够逃开。”

闵东源神色阴沉并未开口,天乐星在冷冷地盯了闵东源一眼之后,故作诡诈的样子又道:

“事实已摆在眼前,何必要我多说,聪明狡狯的西王子,要说连这一点都没想明白,那个能信,大概你是另有阴谋吧!”

闵东源也不敢露出半丝怯意,故作淡然的一笑,道:

“无关重要的事情,我懒的多想!”

“毒汁一发则不可收拾,你怎说这是无关重要!”

“杨仲,说不说由你,休想套出我的半点心意!”

“闵东源,要我说可以,不过你必须垂下钢筒。”

闵东源先是一愣,继之哈哈呵呵的狂笑起来,最后阴险的说道:

“哦,这样你一定非常高兴,对吗?”

闵东源话是这样说,心中却十分高兴,天乐星提到垂下钢筒的这件事情,这样闵东源就不再恐惧毒汁阴出筒外,但他在天乐星没有垂放钢筒之前,自然不会考虑此事,才故意激将。

天乐星闻言正色说道:

“你这样说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在你答应之后,当然我也要垂放下钢筒。”

闵东源心中万分愿意,却故意犹豫片刻之后才说道:

“如此确是公平办法,好!我答应了。”

天乐星暗中甚喜,原来他因为不识使用钢筒的方法,才想出了个援兵之计,闵东源竟然答应此事,他怎能不喜,于是两个人同时动作,双双缓缓沉下彼此所持的钢筒,钢筒下沉之时,两人注目彼此的动作不懈,紧张万分,双方皆存心机,互相防备着敌手暴然发难。

当两人手中钢筒惧皆垂下之后,各自吐出一口闷气,如释重负似的,因此半晌没有声音。

天乐星突然说道:

“这样仍不公平。”

“杨仲,别忘了这是你提的方法!”

“那时我没有考虑到一个特殊的问题。”

“杨仲,你在耍什么把戏?!”

“我向以忠诚待人,等一下我要告诉你为何不愿首先发难的原因,话很多,非但会累,并且心神可能松弛,那时设若你趁我微失心神的时候,突然扬筒喷出毒汁,我势难逃遁,所以”

“你要怎样办呢?”

“办法简单,我们互相退后,中间相隔两丈,那个若要暴下毒手,对方可以迅捷逃出死圈!”

闵东源闻言越发欣喜,开始之时他就想逃之夭夭,不幸略以迟误被天乐星追上,如今,天乐星提出了互离两丈之议,正是天赐良机,但他索性刁险,故作轻蔑的神色,说道:

“我答应你,倒看你想弄些什么花样!”

两人又开始后退,这次仍然互相监视不懈,直到中间距离足有两丈三四的时候,方始双双停步。

天乐星在闵东源止步之时,霍地举起了手中的钢筒,闵东源动作极快,钢筒已直对着天乐星的胸腹,天乐星诡诈的一笑,把钢筒举到眼前说道:

“这东西够重,拿久了必须活动活动,要不这条手臂会累!”

闵东源也故意轻甩着手臂,讽诮地说道:

“也许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经你一提,我也感觉到手臂酸了!”

天乐星明知闵东源狡狯多疑,若不使他深信自己是想突起发难、绝对无法仔细观察钢筒,闵东源果然因为多疑而上当,没能看出天乐星是别有用心,反而深信天乐星暴举钢筒是志在突下毒手。

第二次算谋相较,天乐星仍占上风,他喜获天助,两手把玩了钢筒片刻,已然发现喷射的卡簧是深藏在筒内,钢筒似可扭动旋转,但却不知旋转地方是否正是开启卡簧的总纽,自然他更不晓得左旋才对是右旋才对,必须再仔细的查看一下,于是赞叹着说道:

“真正难得,这喷筒造工夺天出神,不说其他,单论能够找到这么多的‘三元磁铁’而铸成精钢,已是难得至极了!”

天乐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反复瞧着钢筒,他始终再没发现其他可供按发霉汁的地方,只好垂下喷筒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闵东源自始至终戒备不懈,但是当他听到天乐星说到喷筒打造巧夺天工之后,神色陡地变作极端安闲,在天乐星话说完之后,额首微笑,道:

“见识之广,不愧称为人寰双易不过这些事咱们何妨有机会的时候再来谈呢,现在我急欲一听阁下所谓绝不首先发难施展喷筒的原由。”

天乐星目睹闵东源神色突然变作安闲自如,谈吐也恢复了君子风度,对自己也改称阁下,不禁心头一凛,暗中自讨道:

“莫非刚才那一番话,露出了破绽,否则闵东源怎会变作这般神态?”

闵东源却不等天乐星思索周详,已再次说道:

“假若阁下对喷筒的事情非常关心的话,我们先谈谈喷筒也行”

天乐星越发不安,此时深知不能犹豫,一笑说道:

“老朽兄弟没有‘七步化血散’此物,再谈喷筒无用,还是说正经的吧。”

“闵某洗耳恭听。”

天乐星暗皱眉头,心忧如焚,但却不能不立刻答话,略以思索,决定和命运一赌,遂哈哈一笑,道:

“记得老朽曾经说过,事情非常明显,我认为你已经死定了,因此,不必再和你同时施展喷筒而落个同归于尽!”

闵东源菊地嘿嘿怪笑起来,笑声不久始停,继之冷诮的说道:

“阁下是说闵某是死定了?”

“当然!闵东源你怎么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想想?哈哈阁下要闵某想什么呢?”

“想想你那些已死和未死的手下如何?!”

“啊!”闵东源一声惊呼,神色陡变!

天乐星一字字断玉斩铁般说道;

“制使你下狐鼠的是谁?三湘五老和家兄弟在哪里?”

闵东源惊慌的左顾右盼,双目陡地一亮,脸上又现出了笑意,阴沉地说道:

“即便本爵已然被围,你也休想活命!”

“闵东源,五老没有杀你之心,我劝你”“老匹夫,本爵先劝你还是赶快和我一拚的好!”天乐星闻言一愕,闵东源霍地狞笑一声,道:

“来来来,咱们近前些,干脆各自使用喷筒一分生死!”

说着向前迈了一步,天乐星不由的退了一步,闵东源又哈哈地大笑起来,接着狰狞阴森地又道:

“天乐星!老匹夫!杨仲!杨老二!嘿嘿嘿嘿,你会使用本爵独传的‘阎王令’吗?”

原来喷筒竟是闵东源匠心精工设计,此筒内藏七步化血毒汁,称为“阎王令”当之无愧。

天乐星不该说到喷筒的铸造奇特,使闵东源霍然想起他所精制的“阎王令”构造奇特,外人在一时之间决难使用自如,不由恍然大悟,天乐星为何一再拖延时刻,不过他也因失神而忘记了暗中隐有对头之事,是以当天乐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神色一变,不由得左顾右盼,顾盼之下,他看见了卧于树旁的闵印,眼球一转,毒汁上心,这才点破了自己已知天乐星不会使用阎王令!

天乐星心有所惧,因此在闵东源迈前一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自然心虚之情现露无余。

闵东源既知天乐星不会使用喷筒,又知敌者人手众多,当然不再迟缓,狞笑一声将阎王令捧放胸前,直逼天乐星走来。

天乐星悔恨弄巧成拙,猛一跺脚纵出去两丈,并且不管对否将喷筒对准闵东源,右手握柄向左一转,并无毒汁喷出,迅疾无伦的又向右一旋筒柄,仍然没有喷出毒汁,闵东源却已到达相距天乐星丈五地方,天乐星双眉一挑,将喷筒向闵东源打去,随即用双掌以全力发出了追魂三音掌,击向喷筒,原来天乐皇认定追魂三音功力必可击碎喷筒,那毒汁自然会由碎筒中溅散纷飞,仍有杀死闵东源的希望,不料此筒乃精钢所铸,非同凡铁,双掌之力只不过加速它击向闵东源身前的快捷,却未散碎,闵东源却在一闪躲过未到的喷筒之后,到达天乐星一文之内。

天乐星惊惧之下慌不选的倒纵出去了丈五,在身形扭动的时候,臂肘霍碰了一下,天乐星神色一变,惊慌改为奇特的欢欣,象是臂肘碰到的东西,足以保护自己安全似的那么宽慰和高兴。

闵东源自然是想杀死天乐星以解心头之恨怨,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尽速逃离此地,他虽然也已看到天乐星在退纵之后的神情变化,却认定这是天乐星故弄玄虚,想都不想,身形已高高拔起,扑了过去!

天乐皇当闵东源腾纵扑上的刹那,双足猛蹬再次倒纵飞避,不过因为时间上的差迟和倒纵距离的无法达远,全身已经落在七步化血散毒汁的喷射死圈之内,但是他竞不顾这些,全自全神贯注在闵东源紧握着喷筒的双手之上,一眨不眨,似乎他的生死和闵东源的双手,发生了不只一种的玄妙关连,又象是只要盯住闵东源的双手,自己就能不死似的。

闵东源早已打好了伤敌而逃的妥善办法,目睹天乐星已在死圈之中,身形乍落立即狞笑一声,握住喷筒正中的左手一紧,握住筒柄的右手一旋一抽,简柄和筒身离开已有半尺,此时天乐皇恍然大悟到使用喷筒的方法,这种根据流传已久小儿嘻戏所用的竹筒水管而制的喷筒,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实是该死,这时,闵东源嘿嘿冷笑了一声,道:

“现在你会用这个玩意儿了吧?嘿嘿,可借你再没有机会去拾另外一支喷筒来用了,天乐星,本爵立即送你到极乐世界,纳命来吧!话罢,闵东源狞笑连声,右手紧握筒柄就待压下,置天乐星于必死之地!

岂料天乐皇沉喝一声,道:

“未见得!”

只见他右臂向后腰一探而出,手中突然又握着一支喷筒,并且迅速无伦的一旋一抽,喷筒直对着也在死圈之中的西王子闵东源的胸前,这一次又成了势均力敌的形势了!

闵东源万料不到天乐皇拾有两支喷筒,惊愕之下,顿足暴退,纵出死围,愣愣地看着天乐星杨仲。

其实,天乐星在追赶闵东源的时候,是顺手抓了两支喷筒当时并没有想到局势如此,因为喷筒粗大,一手握住非常不便,也无法使用,才插了一支在后腰上面,适才退避,无心触及,不由大喜,正好闵东源认定天乐星已是俎上之肉,可以任由自己宰割,生出辱弄之心,泄露使用方法,局面因之而变,这是巧而又巧的巧合,天心即是仁心,仁者寿,事虽意外,却值得警惕!

闵东源一愣之后,忽地转身疾射飞遁,天乐星对闵东源的心性,已极厌恶而凛惧,本来已经存着宁死除害之心,怎肯容他逃走,断喝一声迅捷追上。

闵东源却直扑闵印卧处,闵印依然仰卧地上,闵东源在相距闵印五尺地方停步,喷筒对着闵印,沉声向追到近前的天乐星道:

“你再向前走上一步,本爵就叫闵印死无葬身之地!”

天乐星脑中飞掠过一个念头,哈哈一笑,道:

“闵印是你的侄儿,与我何关,随你怎样对他都好!”闵东源似乎方寸已乱,竟然没能答上话来,天乐星接着又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闵印功力罕绝,怕”

闵东源突地一声断喝,打断了天乐星的话锋,满面狰狞的说道:

“这本来是我闵氏家族的私事,你和五老几个老不死的东西却偏偏横里伸手,多管多问,寄语五老,闵东源若不把他们五老化为灰烬,誓不为人!”说着猛一跺脚,竟然收转喷筒,飞纵而起,似欲逃走。

天乐星这时方始放下悬心,虽然他知道闵印行动自如,功力奇绝,不过闵东源没喷出毒汁,闵印当时恐难躲过。

如今,不料天乐星念头尚未转过,闵东源已腾拔出去的身形,在半空陡地一转,手中喷筒霍他猛力压下,大逢带着奇特臭味的毒汁,自空中扬洒射到。

天乐星此时方知闵东源减恐当时下手难逃自己喷筒毒汁之一击,故而施带阴谋,凌虚暴下毒手,惊怒之下,天乐星竟然不顾本身安危,闭住气息,封死穴道,猛力顿足追问闵东源而去,右手适时将喷筒平稳射出,继之凌虚全力发出指功,击在筒柄之上,因之大量的毒汁由筒内喷出,在闵东源身后的五尺地方暴时散开,恰好貉闵东源置在死圈之下。

闵东源在脱身天乐星喷筒威力之外,方始凌虚发出毒汁,认定必可成功,自己并能平安逃走,万不料天乐星会不顾生死飞身追来,更想不到天乐星竟然以不妙的方法使自己也陷身毒汁死圈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可是目下退避已迟,只好含恨长叹一声闭目等死,当然闵东源认定天乐星和闵印也难逃生,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天乐星在击发喷筒毒汁之后,却迅疾无伦的沉身下坠,意欲以身遮蔽闵印,在这危机一发的刹那,天乐星知道出声警告闵印已迟,只有出此下策!

讵料天乐星身形尚未落地,横里突然遇到一股强劲冲力,竟将天乐星斜震出五丈以外,恰好脱出由空散射的毒汁死圈!

适时只听到闵东源一声闷哼,天乐星也正刚刚站稳,立即转身回顾,闵东源竞已脱身死圈之外,但却卧伏远处草地之上,一动不动,身旁多了一人,竟然是那功力罕绝的披发怪客!

天乐星在惊愕之下,立即注目闵印卧处,那知竟已无踪,不由一凛,身后突然传来闵印的声音,道:“老朋友,我没事。”

天乐皇放心的一笑,回顾闵印就在丈外,奇怪刚才怎么没看到他,随即走近闵印问道:

“小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闵印不答所问,却一笑说道:

“老朋友,扔出喷筒凌虚一击,而使毒汁喷射的手法,令人拍突叫绝。”

天乐星眉头一皱,正待开口,远处那披发怪客已大步走了过来,天乐星心中已对怪客敬佩万分,从怪客披发偶露的空隙之间,看到怪容双目射出令人不敢相对的威凌,天乐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暗皱眉头,他无法判断怪客的来意,只好小心戒备,以防发生变政。

披发怪客在天乐星身前数尺之内停步,天乐星立即含笑拱手说道:

“今朝幸蒙阁下仗义相助”

天乐星此时仍然不敢肯定,暗中制住闵东源所有手下的就是怪客,但因并无他人,是故存心一试,哪知话未说完,怪客已冷冷地接口说道:

“这不是为了你们,而是我不能再容西王子为恶害人,所以你不必认为这是恩惠,不过你已成名多年,遇事对敌大可不必赶尽杀绝,迫人行险,闵东源当发觉手下被制之时,只想如何脱身,是你必欲置其于死地”

说到此处话锋突停,怪客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实在不应该怪你,闵东源行事确实的过份了一些,我对你在极端危险之下,拼死维护闵印的义举,十分敬佩。”

天乐星平常谈吐珠玑,现在他却竟然不知如何答话才好,披发怪客此时声调一变,道:

“以你拼死维护闵印之事看来;闵印似是已得你与令兄弟及五老的垂爱,他小小年纪获此机缘,自是难得,不过若按适时发生的事情来说,此子心情过份聪慧而刻薄,因此我要问他几句!”

天乐星回头看了闵印一眼,闵印毫无所惧的扬声说道:

“说我刻薄正欲请教高明,阁下有话问我,敢不洗耳恭听,不过我对阁下也有一个批评,那就是‘刚愎自用,是非不明’!”

披发怪穿长发倏地飞扬蓬起,刹那却又恢复旧观,沉声说道:

“闵印,你本可救助天乐星脱出毒汁死圈之外,为何不作?”

闵印冷冷地说道:

“是你抢先一步出手,怎能怪我?”

“你既然行动自如,何故装作无法挪动?”

“这是我闵印自己的事情,阁下多此一问!”

“哼!闵印,杭州松林外面,你曾对闵东源说过,令祖迫你发誓不准和闵东源动手,对否?”

“不错!”

“因此你想借天乐星杨仲之手,以毒汁将闵东源杀死对不?”

“不错!”

“闵印,大丈夫行事应该光明垒落,令祖之谕必含情由,况闵东源乃尔伯父,杀之与尔何益、何得?”

“哼哼!我说你是非不明半点也不错,请问阁下,难道你觉得闵东源作恶是对?

他还不该死?”

“闵东源即便是该死,也不该死在你的策谋之下!”

“如此说来,我闵印就该惨死在闵东源阴毒恶谋的手中下?”

天乐星一旁听得两人答对,此时不由接口将闵东源派人夜袭客栈,以七步化血散的毒水意图杀死闵印等情说出,披发怪客似是极受震惊的哦了一声,声调转为柔和的又对闵印说道:“我不知此事,错怪了你,不过你仍然不该借杨二侠之手杀人,莫忘以德报怨和令祖的谕令!”

披发怪客说到这里,对天乐星拱手为礼,转身而去,走向闵东源身旁,天乐星却低声问闵印道:

“小老弟,是这个怪家伙把我一掌震出毒汁死圈范围来的?”

闵印点头说道:

“是他,他为了先救你,又不愿闵东源惨死,将你救出之后,时间已来不及再救闵东源了,逼得他施出绝顶功力,一掌将闵东源震飞出去了两丈,因此,闵东源身受重伤,他才恨我”

披发怪客适时竟然扬声说道:

“你说的都对,不过我并不恨你,现在你不会懂,杨伯和五老已经返来接应你们了,我不愿在此处再和他们见面,先走一步,闵本源一干手下,自会回醒,今后至盼你莫忘忠厚久长的古训!”

说着,怪客挟起闵东源飞身而去,五老恰正一步赶到,不过怪客已然去远,这才由天乐星和闵印二人,说明始末经过,自然,闵印仍旧隐藏起他故作受制的事情。

凌风老人瞥了闵印一眼,道:

“是那怪客拍你被封穴道的?”

闵印道:“我不知道,也许杨二侠晓得!”

天乐星杨仲对闵印露齿一笑,道;

“小哥儿,我老头子这条命还不知道是谁救我的呢,你的事我哪还有心注意。”

闵印闻言心中一笑,天乐星连对自己小老弟的称呼都改成了小哥儿,此老确是有趣,明知天乐星不愿实说经过,又不肯虚言搪塞,所以故作不知不晓,但是闵印却不能不提前事,因之神色一沉对凌风老人说道:

“老前辈名满武林,杭州乱坟岗上突施指法的作为,闵印实感遗憾。”

凌风老人神情郑重而诚恳的说道:

“此处相距老朽兄弟的五老村已近,小哥儿可能容许老朽到时详谈原因,并致歉意么?”

闵印自始故作受制,为的就是要侦得内情,如今他自然不肯半途而废,不过却又不能慨然应诺,因此沉思半晌并未答凌风老人的问话。

天乐星早知闵印心意,笑嘻嘻地说道:

“小哥儿,我要是你,就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闵印自然知道天乐星话中之意,眨眨眼说道:

“为什么?”

天乐星道:“小哥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闵印故意左右顾盼了久久,方始皱眉说道:“我汲到过此处,想来距离杭州不会很远!”

天乐星喜得闵印会心,于是笑道: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远是不远,端在个人灵犀一点,小哥儿,此处是三湖岳阳府区,杭州吗过去已经有不少日子了,要不五老怎说此处相距他们居所不远了呢?小哥儿,你久居京华,既到三湘,何不稍留再去,况”

闵印目睹天乐星突然中断了话锋,不由问道:“况什么?”

天乐星神秘的一笑,道:“话说多了可就没意思啦,总之,我要是你,决不糊里糊涂的来到,又糊里糊涂的回去!”

闵印故作沉思,天满星杨伯一旁突然说道:

“也许小哥儿认为五老和我兄弟将有不利你的意思,其实恰恰相反,只说五老兄弟好了,他们视若性命的‘一神丹’,你吃了不知多少”

闵印接口道:“是谁给我吃的?绘我吃神丹干吗?”

天乐星立即示意闵印,继之说道:

“小哥儿你有内疾,五老偶然发现,所以用神丹来”

闵印道:“我有什么严重的内疾呀?”

凌风老人这时正色说道:

“小哥儿虽怀一身罕奇技艺,但却生而有两处经脉倒易,若无”

闵印哈哈一笑,大步走近凌风老人身前说道:

“敬请老前辈细代闵印按探一下经脉,看看如何。”

凌风老人皱眉伸手,讵料按探之下,闵印非但已无经脉倒置的现象,并且试出闵印真力充沛的令人震惊,不禁愕然说不出话来!

闵印却缩回手臂,道:

“不管怎样,闵印对杭州之事仍觉遗憾,不过现在既然已到三湘,设不前往五老村中走走,非但虚此一行,也难以心安,只是闵印目下应系客人的身份”

他话未说完,天乐量已知其意,哈哈一笑说道:

“我老头儿的马匹让给小哥地乘骑,这总可以了吧?”

闵印颔首一笑,事已决定,人寰双星共乘一骑,一行人立即催马前行,顺江水而南下,直达湘阴。

湘阴西北芦林潭西二十四里处,有一座面水背山助世外山庄,就是三湘五老的族届之地——五老村。

五老并非同胞兄弟,但却同姓同族,如今五老村中,都是五老的子孙和同族晚辈及门下弟子。

五老的出身和门户,目下已经无人知晓,因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建五老村后,五老已经成名天下而隐归山庄,晚辈们无人想到此事,外人自更问不到这些,五老兄弟又始终不提当年,至今已经成谜。

五老村中,虽三尺童子亦有三招五式护身武技,高手如云,是放自建村伊始至今,不论江湖黑、白两道或独行巨盗,皆互戒相约避开五老村百里之外行走,因此湘阴西北一带,终年不闻失盗之事。

凌风老人是五老之首,先是五老村中的村主,王老在村中后面,建造了五座同式的届宅,名为“星楼”那是五老兄弟夫妇居住的地方,间或也有心中喜爱的孙儿辈来凑个热闹,至于子侄等人,各有居所,平日无事或未奉召唤,晚辈们都不敢踏入后面的“星楼”一步。

管理星楼的是五名老仆,每人管理一座,从不假手其他仆人,据说这五名老仆无不身怀罕绝的功力,但是从来没人看过他们显露一招半式,间或村内好奇的晚辈询问其详,这五名老仆只木然摇头,如傻似痴并不回答,久之咸认那是谣传之言,五名老仆却不去争辩。

老仆人别看平日和气随众,但在五老外出之时,对村中事务却严肃处理,从不苟且,只要你犯了村规,老仆们决不留情,定请老夫人们按规处治,因之索日无人敢在这五名老仆人面前嬉戏。

五老素来不问子侄辈事,但却无不知晓,赏罚公平,故而子侄辈无不肖者。

五老后面的星楼正中,设有一座石塔,塔高五丈,一向门窗紧闭,石塔除五老夫妇和五名老仆人外,晚辈等无人到过。

五老村的第一条村规,并非戒淫或戒杀,而是严戒族人不得擅自登临石塔,否则立断双腿永也不得出村一步!说来这不能不算是件奇怪的事情。

凌风老人最爱的,是他那个孙女“彦瑛”老人夫妇从来不叫彦瑛名字,而称她作“漩儿。”

彦瑛俊美至极,聪明伶俐,行动快捷如风,一会儿东转,一会儿西旋,老夫人说她象个旋转不停的激水漩儿,是以后来干脆叫她漩儿了。

漩儿得天独厚,五老无不痛爱,因之她所得也多,十四岁年龄,在五老树中已是数得上的一等高手。

星楼从建成到今天,能够任意出进的晚辈,也只有漩儿一个人,这件事先时会使那五名老仆人非常不满,不过五老却认为漩儿不比他人,不但功力深奥,并知分寸,未听老仆之言。

后来五名老仆不知何故,非但不再反对漩儿到星楼游玩,而且一日不见漩儿的影子,就派人去请,这情形看在五老眼中,无不会心暗喜。

三个月前的一天,五名老仆在清晨时候,突然击钟聚众,声言漩儿突得怪病,立令村中好手多人,各跨宝马向五老报信,等消息传到的时候,恰正五老和闵印横生纠葛,才突出指力制住闵印携之回转三湘。

如今,闵印已是五老村中贵客,在到达村中之后,五老请双星相伴闵印沐浴更衣待茶,他们老兄弟五人却立即走到后宅,探视漩儿的病症。

漩儿未到星楼养病,五名老仆擅作主张开了石塔的铁门,除由他五人轮流侍候漩儿外,另有一名女侍陷着凌风老人的老伴在塔中照料一切。

五老闻知漩儿是在石塔养病,神色立变,怒目瞪了五名老仆一眼,立即登上石塔,相率而去。

事后,五老和五名老仆在凌风老人所居楼中秘谈,五老中的霹雳老人,首先对五名老仆说道:“这事简直是胡闹,你们不是不知厉害,竟然怂着漩儿去冒这份风险,如今漩儿非落丑残不可,这这”凌风老人摆手阻止霹雳老人,道:

“五友自昔日之失,发誓在本村为仆,隐藏本身面目,这多年来,不论本村或是漩儿,都受益非浅,此次事情,五友虽然过份好强,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个令人不甘放弃的机会,再加上漩儿功力已能应付,五友再全力维护,难怪前往冒险,一切是命,五弟徒怨五友,何补于事,现在急需作的是怎样对漩儿说明未来可能行云老人中途接口说道:

“大哥,这是必然的事,至多三个月,一定发生,还是先告诉漩儿吧!”

凌风老人嗯了两声说道:

“我知道,可是谁不希望突现奇迹,否则我真不知道怎样去对漩儿说明才好!”五老无不叹息,那被五老称为五友的五名老仆之一,这时说道:

“当年主人曾有医冶此疾的灵药,不过如今却在闵老贼手中,我想和拜弟们立即动身,查访老贼下落,向他讨取,此事凌民老人闻言突然面现笑容,道:

“天下事想来无不早已前定,闵老大的住处我们已经知道了,贤弟们火速沐浴更衣,咱们前厅还有客人呢。”

其余四老也不由恍悟原因,个个面现笑容,五友不由的莫名其妙,急急问道:

“既知老贼住处,就该立即前往,现在任是什么贵客,也不如漩儿要紧,莫非来客还能医好漩儿的病症”

凌风老人不待五友把话说完,接口说道:

“你们不必多问了,漩儿的救星可能就是前厅贵客,你们哥儿五个静听佳音吧!”

五友无可奈何的离开五老,回转石塔,五老飞快的沐浴更衣已毕,离开星楼走向前面待客厅中。

厅内相见,宾主落坐,双星首先间及凌风老人心爱孙女的病况,凌风老人不答双星所问,却对闵印说道:

“小哥儿,武林帝君门中曾有一种名为‘苦乳’的灵药,小哥儿知道吧?”

闵印眉头一皱,道:

“莫非这就是促我前来的原故?”

凌风老人急忙摆手,道:

“小哥儿万勿误会,老朽兄弟促驾至此是别有原因,灵药是为救我那孙女漩儿,方始动问。”

闵印神色一变,道:

“苦乳只有一个用处,难道令孙女是得了那种奇特怪异的病症?”

凌风老人点了点头,闵印立即郑重说道:

“令孙必须与人隔离,否则奇怪呀?这种病怎会在此处发现!老前辈,苦乳并非急需灵药,闵印身畔没有带着,不过闵印突然停下话锋,沉思起来,有顷,闵印目射威凌的又道:

“令孙女得此奇疾多少日子了?”

凌风老人并未深思,立即答道:

“刚刚三个月。”

闵印冷哼一声,道:

“老前辈既然心意不诚,请恕闵印之罪,对此无能为力,并立即告辞。”说着站起身来,对五老及双星略以拱手,迈步就走!

五老和双星闻言大出意外,凌风老人立即拦阻闵印,道;“小哥儿罚我不诚,老朽不明所以?”

闵印道:“此疾感染之后,最快也要半年方能查出,三月时间,虽妙手仙医亦难侦知,老前辈声言令孙女染此奇疾只有三月,岂非别有居心?”

凌风老人闻言长叹一声,道:

“小哥儿着实厉害得紧,此事另有下情,仍请归坐,容老朽一谈始末如何?”

闵印一言不发再次入坐,凌风老人和其余四者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之后,方始慨然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闵印肃色接口道:

“设若事关前辈隐秘,闵印不敢越礼,只请说明姑娘得此恶疾经过,以便医治就好。”

凌风老人道:

“距此不远,有一地下‘铁城’,是一位前辈昔日清修之所,与老朽兄弟渊源极深,不幸这位前辈为恶徒暗伤,身染奇疾,等发觉之时,已难救治,彼时这位前辈的门下,除适有偷谕令外出未归的六个人外,余者亦皆感染此疾,于是这位前辈将铁城封死,师徒多人生葬城中,城外留有遗嘱,内有一事与老朽兄弟关系重大,是故老朽兄弟必须照遗嘱行事,只因铁城已封,通路断绝,无法完成心愿,含恨至今,此事我那孙女漩儿曾经听到老朽兄弟议论,竟存前往铁城一探之心,终于由五名老仆相助,打通南道而达铁城之外,因而感染此疾,五名老仆当初曾经在那位前辈门下应役,所以”

闵印霍地站起说道:

“前辈不必再说下去了,请即带我前往探视姑娘的病体吧!”

凌风老人眉头一皱,道;

“小哥儿莫非不信老朽的话语?”

“信不信现在都没有关系了,闵印虽然没有携带‘苦乳’圣药,自信仍能医逾姑娘,前辈旨在解救姑娘所染奇疾,闵印则以救人为当前急务,难道不对?”

凌风老人无言可答,狠狠地扫了其余四老一眼,闵印故作不知,天乐星适时问闵印道:

“姑娘患何奇疾,这般严重?”

闵印看了凌民老人一眼之后,答道:

“以五老所说判断,定是‘麻疯’!”

天乐星惊呼出声,天满星也不禁木愣一旁,闵印却淡淡地问凌风老人道:

“前辈之意如何?”

凌风老人再次盯了其余四老一眼,道:

“你们在这里倍着杨大弟昆仲一谈,我跟小哥儿后面去了。”

说着不待四老答话,已当先走下,闵印神色庄重的和双星打个招呼,随着凌风老人而去。

石塔中,五友悄静的等待上面闵印诊视洲漩儿以后的结果,神色之中现出希冀和焦愁。

半晌,闵印满头大汗在凌风老人引导下出现,一言不发离开了石塔,走进凌风老人所居星楼的客室。

双星和其余四老,也已在凌风老人和闵印登上石塔之后,由前面来到星楼,他们无法放心,急欲知晓姑娘的病况。

客室内鸦雀无声,众目完全注视在闵印身上,闵印自五友手中接过面巾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声调严肃的说道:

“我必须实话实说,姑娘实是染上了这种棘手的奇痰,病象已现!”

众人神色立变,五友突然对凌风老人说道:

“闵老大住在哪里,我兄弟要立即动身前往讨药救人!”

凌风老人制止已然不及,只好怒瞪了五友一眼,闵印淡然问道:

“你们可是要找我祖父?”

五友刚刚说出“那不是你”这四个字来,已被凌风老人怒声喝止,闵印却未多想,摇头说道:“来不及了,即现在我身畔带着‘苦乳’,也来不及了!”

“这怎么会?为什么来不及了?”

众人不由纷纷动问。

闵印长叹一声,道:

“姑娘似是早见及此,曾经习练一种抗衡这种奇疾的功力,结果反中奇毒,如今再经奇疾侵入,导致败血恶疾,目下虽有神医,亦难再使姑娘的病体复原了!”

五友闻言神色惨变,立即向凌风老人说道:

“事若如此,是我们兄弟害了她,我们曾经传她‘护身神煞’的功力,那时只记得者主人说过神煞可避麻疯恶疾的话,却没想到其他后果,设若漩儿当真无救,我五友必将自决以赎罪咎!”

凌风老人本待罚问五友妄传护身神煞的事情,目睹五友悲痛之情和哀伤的陈辞,反而安慰他们说道:

“起因为善,怎怪你们,设若不幸,这是漩儿的运命和天意,我德薄所致,不必如此。”

五友闻言黯然,一时众人无不都神色凄苦,俯首沉默无言。人环双星低吁声声,闵印却突然说道:

“你们先别悲痛伤怀,事虽极凶险,但是仍能挽救,只不过事情太难希望不大!”

五者猛地纷纷上步催问,五友更是急声说道:

“只要仍能挽救,小哥儿,任多困难我等誓死也要办到!”

闵印郑重的说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雪山无骨蛇’这种毒物?”

五友立即答道:“知道,这是被武林中人公认为天下十二绝毒之物的一种,此蛇无骨无味,但却豫极。”

闵印额首道:“不错,此蛇之毒可去奇疾,是必须觅得之物!”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作声不得,缘因无骨毒蛇非但奇毒无比,产地又远在雪山,尤其是非求而可得的东西,一时哪里去找。

闵印不管众人神情如何,接着又道:

“以无骨毒蛇熬汤,半服半用之沐浴周身之后,须有内功修为极强的高手,不借以本身功力真气引导,迫出姑娘体内余毒,然后以内家丹丸培其元阴,始能活命,不过姑娘一身功力却将再断送,终身难再习武、这是办法之一!”

天乐星独具慧心,接口问道:

“小哥儿既说这是挽救姑娘不死的办法之一,必然还有办法之二?”

闵印额首道:

“不错,另外还有两个办法,一是在此数日之内,巧逢真力修为如昔日‘玄玄真人’般的奇客,以一身无敌真气,硬将神煞冲破迫出一切内毒,姑娘自然得救!”

说到这里,闵印竟然停下话锋不再开口。

奇怪的是,五老双星和五友等人,竞也不再询问,其实难怪他们,闵印所说的办法,一次比一次难了,乍听起来,在有限的日子里,请到一位真力修为罕绝武林的高手,要比找到一条雪山无骨毒蛇容易的多,但是五老等人都是成名宇内的前辈,深知昔日‘玄玄真人’功力世人难测,这种高手目下自然也有,不过人在哪里?这人是谁?简直比找一条无骨毒蛇还无处下手,毒蛇捉之即可,这种世外高人即便找到,也没有把握请来五老村中,所以众人明知闵印还有最后的一个办法没说,却不敢询问。

哪知这次五老等人却把事情想错,闵印停话不说最后那个解决的办法,是碍难出口,事情本身却不困难。

客室内沉默寂静的怕人,大家似乎连呼吸也闭住了,天乐星首先忍耐不下,叹息出声,接着众人一个个也长长的吁嗟声声,叹息声止,又恢复了窒息般的悄静,闵印恍悟到众人不作表示的原因,立即说道:

“最后的一个办法,是暂时延长姑娘生命而听候机缘降临,办法简单,只是

只是”

众人无不急忙接口问道:

“讲讲!讲讲!”

闵印仍有碍难,是故迟迟未答。

五友为首老者,突然扬声说道:

“只要能救得姑娘,任何代价老朽兄弟不借,阁下初言虽大罗神仙难救,继之又说必需雪山毒蛇,然后办法又云有二,老朽已然看出你的心意,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救人,就痛快的说,老朽兄弟五颖人头都可作数,其他更不必问,说吧!”

凌风老人当听出五友语含激忿想要拦阻的时候,为时已迟,只急得猛一跺脚。

闵印神色已变,才待开口,天乐星已诚恳地对闵印说道:

“小哥儿,杨仲愿代五友向你郑重致歉,心焦意乱关怀忒煞之下,望小哥儿担代一二。”

五友为首的老者也俯首低声说道:

“老朽急而失性,阁下原宥。”

闵印不便再多计较,只把剑盾一扬作罢,但却不再说话!

天乐星扫了大家一眼,霍地站起身来,走到闵印面前道:

“小哥儿请高升一步,我有话要单独一谈。”

闵印颔首作诺,二人推门而去,在院中一角低低谈说起来。

凌风老人看在眼中,悄对天满星道:

“这一点我们真不能不佩服杨二弟,也只有他能使闵印言听计从”

五友闻言一愣,悄声问道:“这娃儿是”

凌风老人自返村中,始终无暇向五友引介闵印,此时说道:

“这是老主人的嫡孙,刚才你那番话说得太不应该,我因时机未到,所以没有谈及家务,你却焦急之下口不择言,哼”

五友兄弟闻言,脸上立即从愁雾现出喜色,道:

“老主人昔日待人忠厚,我们深信小主人亦然,必能原谅我不知的罪过,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漩儿能得救了,一切都好象又获新生似的”

适时,天乐星一个人走了进来,闵印却仍留在院中,众人无不知晓天乐星约闵印外面一谈的原因,故而纷纷动问。

天乐星首先对大家郑重问道:

“诸友请平心坦言,闵小哥儿是不是个施思望报的世侩?”

五友已知闵印来历,首先赞许闵印为人中之龙,是真正英雄,天乐星嗯了一声,转对凌风老人道:

“武林帝君有个独特的功力,是‘小元九环’易筋动法,诸友何人精通?”

众人纷纷摇头,天乐星道:

“闵小哥儿精通此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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