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江南分令(2/2)
“有奸细!”
林仲达听得一惊,纵身掠来,目光一注,口中咦道:“会是春桃?”
他一眼就认出是春桃来,可见她今晚是真面目了。(昨晚春桃可能易了容)楚玉祥回头笑道:“她是跟踪小弟身后来的,小弟若是连这一点都会被她瞒过,那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动了。”
他口中虽在说话,人依然挡在春桃面前,但脸上却转过去与林仲达说着话,这自然是没把春桃放在眼里。
春桃短剑被夺,林仲达又赶了出来,心头正感惶急,一见有机可乘,双掌急翻而起,一先一后连续劈出,这一发之势,是她蓄势已久,一双匀虹纤掌,一发即至,直向楚玉祥当胸印到。
楚玉祥故作不知,待她双掌接近,突然双手翻起,五指勾曲如爪,朝她脉腕扣去。
这一记,正是鹰爪门的“变擒拿式”手势不繁,但很实用,双爪同发,只要被他拿住一只,就会被他制住。尤其在目前的楚玉祥手中使出,威势和一般鹰爪门的人使来,就大大的不同。
春桃身手果然不弱,印出的双掌突然一缩,举手之间,就点出两指,她这两指,居然不带丝毫破风之声,只有一丝极弱的微风,点向楚玉祥双掌掌心。
楚玉祥虽然不识得她使的是什么指法,但他依稀可以觉得出来,她这两指指风虽微,却有渗穴透骨之功,昨晚自己曾着她的道,敢情使的就是此种指法了。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大意,双手连划,几股潜力,接连拂出。
春桃始终一言不发,点出两指之后,手腕连振,几指不住的朝楚玉祥身上三十六处大穴,连续不断的点出。
先前她指风只是如丝如缕,不见如何劲急,但经她这样连续不断的点出。指风渐渐尖锐如针,嘶嘶风声,发出刺耳的异声,愈来愈见凌厉。
因为她发指的速度极快,看去好像一片指影,一齐出手,有如百十支极尖锐的玉椎,密集刺来。
楚玉祥昨晚被她点中过穴道,心中不无顾忌,尤其他对自己身兼正邪两种神功,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有多高咱然不敢托大,看到春桃双手发出来的指功,竟有这般厉害,也迅快的双掌向空连封带推,严密封闭住对方的指风。
林仲达站在一旁,看得暗暗惊心,忖道:“春桃这一身武功竟然十分高明,她年纪不大,会是从那里学来的呢?”
一二十招下来,寒气愈来愈重。直逼得她全身奇冷难耐,忍不住打着冷噤,几乎连上下牙床都在发抖了,双手全冷得发冻“天星指”出手困难,大有点不出去之感!
这情形.楚玉祥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她指法已现滞钝,不似先前的轻巧凌厉,口中大喝一声,欺身直上,左手化爪,一下就扣住了春桃的右腕。
试想他这一二十招,运掌封解“太素阴功”早已布满了全身。这五指扣落,几乎有如五根冰条,奇冷澈骨!不,一股奇冷澈骨的寒气.从春桃脉腕渗入,春桃纵有一身武功,那里禁受得住,口中惊“啊”一串,忽然往后栽倒。
林仲达急忙叫道:“师弟,要留活口!”
楚王祥笑道:“小弟并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晕了过去。”
林仲达道:“快把她带到书房里去。”
楚玉祥点点头,左手扣着她脉腕没放,左手一把爪着她背后衣领,提了起来.大步走入书房。
林仲达迅疾掩上了房门,又走过去放下窗帘。
楚玉祥早已把春桃放到地上,她依然双目紧闭,没有醒来,心中暗暗奇怪。自己又没点她穴道,怎么会昏迷不醒的呢?莫非暗中有人杀以灭口?一念及此,急忙俯下身去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也并无被暗器击中的痕迹。
林仲达道:“师弟,你点了她穴道吗?”
楚玉祥摇摇头,举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拍几下。他拍她脸颊,原是为了好使她早些清醒过来,那知这一拍,登时感到她脸上皮肤异样,好像另有一层皮肤贴在肉上,本来还算或合得很好,但经手掌一拍,就有一种似离非高,似合非合的感觉,心中不禁一动,说道:“二师兄,她脸上好像戴着面具。”
林仲达笑道:“她就是春桃,何用再戴面具?”
楚玉祥道:“不信,你来摸摸她的脸皮?”
林仲达伸出两个指头,在她脸颊上摸了一阵,点头道:“她果然戴着面具,这就奇了,难道她不是春桃?”
他只能摸到她脸上另有一层皮肤,却无法把它取下来,不觉攒攒眉道:“师弟,你有办法把它弄下来吗?”
楚玉祥道:“这个小弟也没有经验,她不知是如何戴上去的?小弟且试试看。”
当下伸出手掌,横按在春桃的鼻梁上,口中微微吸气,掌心一凹,有吸力运在掌心,猛然向上提起。
他原先是试试的,但他身兼两家之长,内力何等精纯,这一吸气,顿觉有一层东西被吸在手掌上,提了起来,急忙低头看去,那正是一张极薄的面具,已经爪在手上,脱离开春跳的面颊。
春桃果然戴着面罩,面具被揭开掉,春桃已经不是春桃了,那是一个皮肤稍黑的女子,鹅蛋脸,弯弯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面貌姣好,比春桃成熟得多,看来约莫有二十三四岁。
林仲达口中咦了一声,还没说话,那女子已经眼皮滚动,倏地睁开眼来!(她是被‘太素阴功’的寒冰之气,冻得闭过气去),她果然十分机伶,立即虎跳从地上挺身跃起!
楚玉祥道:“姑娘还是坐着,咱们好好谈谈。”抬手一指,点了她的穴道。
那女子堪堪跃地,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目露怨毒,冷冷的道:“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林仲达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假扮春桃,有何图谋?还要老实说出来的好。”
那女子穴道受制,坐在地上,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林仲达又道:“你已经落在咱们手中,还是好好答我所问,你不说咱们会放过你吗?”
那女子依然一声不作,对林仲达说的话,恍如不闻。
林仲达不觉怒哼一声道:“你再不说,那就休怪林某手段毒辣。”
那女子还是不理不睬。
林仲达怒道:“妈的,你这丫头,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以为林某是吃素念经的人,对你下不了手?”
楚玉祥道:“二师兄,还是小弟来问她。”
一面朝那女子说道:“二师兄说的话,姑娘大概都听到了,江湖上有句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姑娘乔装春桃,而且你们这般人,一再暗算在下,总有个原因,姑娘既非主谋之人,只要”
林仲达一摆手道:“楚师弟且慢!”
楚玉祥问道:“二师兄有什么事?”
林仲达道:“她脸色有什么不对!”
楚玉祥目光打量着那女子,说道:“小弟怎么看不出来?”林仲达道:“她肤色本来有些黑,但还是很光润的,这一会工夫,原来的光采,渐渐失去,脸上好像多了一层黑气,比方才晦暗得多了。”
楚玉祥仔细看去,果然没错,方才她黑里带俏,脸上还有少女的光采,现在却已变成了死灰色,这就问道:“二师兄,你看”
林仲达道:“她好像服毒自戕了!”
楚玉祥道:“我们又没有刑逼,她干么要服毒自戕?”
林仲达道:“我们虽然没有严刑逼供,但她落到我们手中.怕泄露机密,昨晚她既然杀灰衣老道灭口,她身落人手,自然也只好服毒自戕了。”
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女子口角间果然缓缓流出黑血来,血,居然比墨还黑。
最使人触目惊心的,这人的五官也渐渐变形,好像里面正在腐蚀,面额眉目鼻梁随着缓缓的陷下,逐渐化去,不过盏茶工夫,一个人已经只剩了一堆衣衫,不,连衣衫也渐渐腐蚀!
“好厉害的毒药!”
楚玉祥看得目怵心凉,唉了一声道:“他们是什么组织呢?居然这般毒辣!”
林仲达望望地上一滩正在消失的黄水,说道:“楚师弟.你还是把今晚的经过,先说出来给愚兄听听。”
楚玉祥就把自己如何遇上长江四凶,以及自己在少夫人窗下看到今晚的少夫人、春桃两人,和昨晚遇上的不同,以及听少夫人和春桃说的一番话,极详细的说了一遍。
林仲达哼了一声道:“这是她们活该败露行藏了,本来楚师弟听了她们这番话之后,如果春桃(那女子)不再跟踪过来,想窃听咱们的谈话,她们就成功了,我们自然深信不疑,昨晚是两个女贼人假扮了大嫂和春桃,啊,师弟,你听说过‘江南分令’吗?”
楚玉祥摇摇头道:“没有。”
林仲达站起身道:“师弟,你把揭下来的面具给我,咱们走!”
楚玉祥把面具递了过去,问道:“二师兄要去那里?”
林仲达道:“春桃既然有人假冒、脸上戴了面具,大嫂可能也不是真的大嫂了,我们自然找大嫂去.不论她是真是假.最好出其不意,先制住她.师弟有把握吗?”
楚玉祥点点头:“小弟可以试试,要一招把她擒下,只怕没有把握,不过小弟绝不会让她逃跑.这是有把握的。”
“如此就好!”林仲达把面具揣入怀中,接着微一攒眉道:“我想不论她是不是大嫂,现在只怕已经不在了。”’楚玉祥道:“她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林仲达道:“她如果在春桃身后而来,躲在暗处,看到我们擒住了春桃就会逃走了。”
楚玉祥道:“这有可能!”
林仲达道:“快走!”
两人出了书房.立即纵身跃起,轻蹬巧纵,一路提气而行,到了内宅.轻轻飘身落地,从回廓走到少夫人房门口,林仲达朝师弟打了个手式,也没出声。一脚闯了进去。
房中,圆桌上依然点着银虹,结了累累灯蕊。
一张牙床上,罗帐未下,锦被折叠整齐,却没见到少夫人的影儿,她既不是少夫人,行迹已露,自是及早离去好!
林仲达一个箭步,掠出房去.在少夫人住的这幢房屋几间房中都找遍了,依然不见大嫂的人影,这就说道:“她果然跑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退出内宅,楚玉祥站住身子,拱拱手道:“二师兄,潜伏贼党,一逃一死,目前大概已可无事,小弟先告辞了。”
林仲达点点头道:“好吧,师弟早去早回,等你回来了再作计议。”
楚玉祥应了声“是”就长身掠起,飞越围墙,出了林大洋绸布庄后院,一路飞掠.赶回小庙,已快近三更。
他越墙而入,飘落阶前,鼻中隐隐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非兰非麝,但绝不是花香!
这种香气,他记忆犹新,那是昨晚,他被春桃点了穴道,躺在少夫人的床人,从枕头上闻到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差相仿佛!
这下使得楚玉祥蓦地一怔,脚下迅速后退了一步,目光一凝,定睛看去,只见石阶西首,背着身子,臻首微俯,侧身坐着一个穿玄色衣裙的女子,你能看到的只是她的一头披肩秀发,身黑如云,和在裁剪得恰到好处的衣衫,裹着一个曲线玲珑的胭体。
只要看她背形,这女子可以保证绝不会是丑八怪。
深夜,荒庙,何来这么一个天仙化人的女子?“姑娘”
林玉祥刚说出两个字,那玄衣女子已经缓缓的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道:“楚公子刚回来么,贱妾已经等了你好一会了呢?”
她这一转身来,星月朦胧,但楚玉祥目能夜视,这玄衣女子柳眉含黛,眼波欲流,红菱似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盈盈浅笑,不但娇、而且美,简直既美又媚!
简直瑶台月下逢,楚玉祥看清她的面貌,不由得又是一怔,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口中惊异的道:“会是你!”
她.就是昨晚假冒了二师兄的大嫂子的女子!
玄衣女子双手拢拢后肩长发。轻盈的站了起来,含笑道:“楚公子想不到吧?”
这一瞬间.楚玉祥已经定下神来.冷然道:“你来作甚?”玄衣女子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秋波.嗤的轻笑了声,才樱唇轻启,娇声道:“贱妾刚才不是说过了,贱妾是在这里等你呀!”
楚玉祥道:“姑娘等我有什么事吗?”
“瞧你!”玄衣女子瞟了他一眼.披披嘴道:“楚公子好像对贱妾敌意很深,贱妾来找你,你是主,贱妾是客,这样冷冰冰的、硬绷绷的口气,是待客之道吗?”
楚玉祥道:“姑娘并不是楚某请你来的。”
玄衣女子轻笑一声,抿抿嘴道:“那就是不速之客了,但不论你请不请,贱妾总是你的客人咯。你先把敌意收起来好不好?”
楚玉祥艺高人胆大.不觉潇洒一笑道:“好吧,姑娘来找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这还差不多!”
楚玉祥同“哦”了一声。
玄衣女子偏着头,幽幽的道:“你怎么不请我坐呢?”
楚玉祥回顾了石阶一眼,笑道:“姑娘请坐。”
玄衣女子果然轻轻撩起长裙,俯身吹吹灰尘,在阶上坐下,一面仰起脸娇笑道:“主人也请坐呀!”
楚玉祥对她敌意已去,也就潇洒的在阶上坐下,只是和她保持了三尺光景的距离。
玄衣女侧过身来,说道:“楚公子已经知道贱妾不是你二师兄的大嫂了,那么你知道贱妾是什么人吗?”
楚玉祥道:“在下不知道。”
玄衣女子又道:“你怎么不问问贱妾呢?”
楚玉祥笑了笑道:“姑娘肯说么?”
玄衣女子幽幽的道:“你问我,我自然会说的了。”
楚玉祥笑道:“姑娘随便说一个名字,在下也不知道。”
玄衣女子道:“楚公子认为贱妾绝不会对你说真话?那我今晚何用来找你呢?”
楚玉祥看她似乎生了气,不觉拱拱手道:“在下失言,姑娘请勿介意。”
玄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才道:“楚公子那是相信贱妾说的不是假话了。”
楚玉祥道:“姑娘很重视在下的相信么?”
玄衣女子举手掠掠被夜风吹拂的长发,含笑道:“人无信不立,贱妾当然很重视自己说出来的话了,贱妾记得古人说过,可与言、不言、失人,不可与言、与言、失言,贱妾不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多说废话,所以楚公子可以放心,贱妾对你说的自然全是真话了。”
楚玉祥心中觉得奇怪,她何以一再强调对自己说的是真话呢?一面含笑道:“在下相信,在下现在可以请问姑娘芳名了吧?”
玄衣女子忽然娇脸泛红,眨眨眼睛,说道:“我叫梁慧君”
她这句话声音说得轻轻,显然不是捏造的假名了。
“原来是梁姑娘。”
楚玉祥望着她道:“在下想请教姑娘几件事,不知梁姑娘肯不肯见告?”
梁慧君道:“那要看楚公子问的事,贱妾知不知道?能不能说?楚公子不妨说出来给贱妾听听。”
“梁姑娘果然爽快。”
楚玉祥道:“不过梁姑娘能说就说,不能说的,在下绝不勉强。”
梁慧君站起臻首道:“你只管问好了。”
楚玉祥道:“好,在下相信姑娘假扮二师兄大嫂和春桃,决不会是私人的行动,不知你肯不肯告诉在下,你们是一个什么组织?”
“贱妾知道你会有此一问。”
梁慧君明眸微抬,幽幽的道:“贱妾如果说不知道,那是欺骗楚公子了,但贱妾如果说出来了,就难逃一死,贱妾还不想死,楚公子会原谅贱妾吗?”
她睁大一双美眸,望着楚玉祥,说来极为委婉。
楚玉祥相信,因为怕泄露机密,已经有几个人先后被杀以灭口,或服毒自戕了,这就点点头:“姑娘那就不用说了,只是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希望姑娘能告诉在下,如果姑娘不肯说的话,能不能以点个头,或摇摇头作答覆,在下会十分感激姑娘的。”
梁慧君美目凝注,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你请问吧!”
楚玉神道:“我义父、义母清明那天在北固山遇害,是不是江南分令下的毒手?”
梁慧君听得身躯一颤,娇艳如花的脸上也变了颜色,颤声道:“你怎么知道‘江南分令’的?”
楚玉祥目中神光逼视,说道:“姑娘请先答我所问。”
梁慧君不觉轻轻的点了下头。
楚玉祥突然一把爪住梁慧君的手,说道:“你也是江南分令的人,快说江南分令在那里?”
梁慧君任由他紧爪着手,委曲的道:“楚公子,我不否认我是江南分令的人,但你也不用如此激动,闻总镖头夫妇不是我杀害的”
“我知道不是你杀害的。”
楚玉祥放开她的手,切齿道:“如果是你杀害的,在下早就对你下手了,你可不可以告诉在下,江南分令设在那里?”
梁慧君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楚玉祥道:“在下如果知道,还会问姑娘么?”
梁慧君幽幽的道:“就在林大祥布店里。”
她不待楚玉祥追问,目光一抬,接着道:“自从楚公子来了之后,分令使者手下几乎全已给你挑了,今晚使者一死,剩下的已经只有贱妾一个人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贱妾自然非走不可”
他眨眨眼睛,望着楚玉祥,脸上忽然飞起两朵红云,缓缓垂下头去,赫然道:“昨晚贱妾是奉命我们虽然没有”
她说得断断续续,极为碍口。楚玉祥听她提起昨晚的事,俊脸也不禁红了。
只听梁慧君续道:“贱妾并不是一个低贱的人,只是只是身入分令.就不能自主,上面要你怎么做,是不能违抗的但贱妾自从见到公子,心里不知怎的一直有着公子的影子,今晚也一直替公子耽心使者死了,贱妾也非走不可,但为你楚公子,贱妾才找来此地,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楚玉祥道:“你说的使者,就是假扮春桃的女子了?”
梁慧君点点头,说道:“楚公子,你先让我说完了,好吗?贱妾找到这里来,本来有一句话,想劝你的,就算你武功最高,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他们声势极大唉,贱妾无法多说,其实贱妾知道也并不多,我只是希望你暂时离开这里因为死了一个使者,还会有第二个使者派到这里来,这是贱妾唯一能说的话,你离开了,就没有人会知道”
“他们不来、在下也会找到他们的。”
楚玉祥俊目放光,切齿道:“他们杀害义父、义母,我楚玉祥岂是怕事的人?”
梁慧君幽幽的道:“贱妾知道楚公子是不会听我劝告的.但这是我一点心意我真替你担心”
“谢谢你。”
楚玉祥问道:“在下还想问姑娘一句话,他们杀害义父。
义母,究竟为了什么?”
梁慧君摇着头道:“我不知道,这是上面的命令,当时只有使者一个人到了这里来,后来为了需要有人假扮林家少夫人,上面才派我来的,我来了才三个月”
她忽然盈盈站立,说道:“好了,贱妾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贱妾要走了,今晚一别,我们不会有再见面的日子了,楚公子。你要记着贱妾的话,他们势力正在方兴未艾,你杀了使者,贱妾不得不据实向上面报告,你目前不是已经离开林大祥布店了吗?最好改换一个姓名他们就不会找上你了,贱妾虽然没有机会再看到你,我会一直祝福你的”
她眨动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隐隐包了雾水。
楚玉祥感动的跨上一步.伸手握住了她一双柔荑.说道:“梁姑娘,谢谢你的关心,在下自会小心应付的,义父、义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更姓,他们不找在下,在下也总有一天会找上他们的,姑娘不用替我担心,楚王祥还没把这些江湖败类放在眼里。”
“你不知道”
梁慧君心头一急,一个人缓缓的伸入他怀里,幽幽的道:“他们人多势众,其中大有高手,贱妾贱妾不能说,知道的人也不多,但你一个人要和他们硬拼,实在太危险了,你你叫我怎么好呢”
她急得几乎要哭!
楚玉祥看她惶急的神情,心中更是大为感动,举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润如油的披肩秀发,低头笑道:“梁姑娘,你”梁慧君偎在他怀里,幽幽说道:“你不怕,我怕你万一”
她忽然流下泪来,呜咽的道:“你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你总只有一双手”
她双手一环,抱住他身子,娇躯一阵轻颤。
楚玉祥安慰着道:“梁姑娘,你不用怕”
他自然可以感到一个绵软的娇躯紧贴着自己身子,尤其她一对绵软的玉球,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使人有窒息之感,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低下头去,吻着她秀发,这比昨晚闻到枕上的余香还要刺激.他也双臂一环。把她一个纤小娇躯抱得紧紧的。
但却在此时,梁慧君忽然双手一松,轻轻推着他的胸口。
飞红双颊.又羞又喜,又伤感的低下头去.黯然说道:“够了,贱妾只是一个残花败柳,能蒙公子这样相待,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今生今世,贱妾不会忘记你的,贱妾方才说的话,希望你时时记着.行走江湖,千万小心,贱妾走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迅疾的转过身去,纵身掠起,翩然朝墙外射去。
楚玉祥站在阶下,怔怔的出了回神,眼看时间差不多已快交四更.这就在石阶上盘膝坐下,但经过和梁慧君这番谈话,别说她柔情似水.投怀送抱,使人缠绵难忘。
如今证实义父、义母果然是“江南分令”害死的,听她口气“江南分令”上面,另有主持的人,而且声势还着实不小,自己怎会从没听人说过呢?他虽然坐下来了,但思潮起伏,那里定得下心来?一会工夫,东方渐渐已现曙光,天只要一亮,很快就天下大白,楚玉祥吸了口气,索性站了起来,走出山门,找到一条小溪,俯身掬水,洗了把脸,回入庙中,纵身在梁上取下包袱,取出昨晚吃剩的包子、酱肉,吃了个饱,才牵着马匹走出山门,翻身上马,一路西行。
第二天中午由慈湖渡江,对岸和县,已是北峡山脉的起处。
楚玉祥在和县客店住了一宵,翌日上路,也问了去北峡山的路径。
斐家堡果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说出裴家堡来,客店掌柜就陪着笑道:“客官要去的北峡山裴家堡,是在舒城、庐江、桐城之间,这三个县就像鼎足而立,裴家堡正好在鼎足的中间,客官从这里去,到巢县向南,沿巢湖向西,经白石山、金牛,再过去就是北峡山裴家堡了。”
楚玉祥连连称谢,就策马往西驰去,中午在含山打尖,傍晚赶到巢县。
这古老的县城,街道隘狭,只有一家客店,正因生意不好,房间也极简陋,一横一直两条大街,商店稀落,十字路口,算是最热闹的所在了,却只有一家酒菜馆,叫做巢湖酒楼,三间门面,还算是初具规模。
楚玉祥跨进大门,就有一名伙计迎着哈腰道:“公子爷请高升一步,楼上雅座。”
楼上是三间门面打通的一座敞厅,放了二十几张八仙桌,但却只有疏疏朗朗的十来张桌上,坐着客人,连一半还不到。
靠北首中间,却围着屏风,摆了一桌红毡银杯的酒席,不知是什么人在这里宴客?楚玉祥上得楼来,也没有酒保招呼,他就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
过了一会,才见一名酒保匆匆走来,送上茶水,陪着笑道:“公子爷请用茶。”
楚玉祥随便要了几样酒菜,酒保退去之后,他拿起茶盏,喝了口茶,瞥见从楼梯口走上一个读书相公装束的青衫少年。
这人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生得工面朱唇,眉清目秀,甚是俊美,手中还执了一柄白玉为柄的折扇,顾盼之间,潇洒已极。
青衫书生上得楼来,他明亮的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眼看楼上食客,尽是些商贾俗人,敢情只有楚玉祥一袭蓝衫,斯文俊雅,因此脚下不期而然朝楚玉祥这边走来,就在左首一张桌子落坐。
酒保慌忙趋了过去,哈腰道:“公子爷要些什么?”
青衫书生把手中折扇缓缓放到桌上,抬目道:“你去叫厨下拣拿手的酒菜做几式来就好。”
酒保又道:“公子爷要什么酒呢?”
青衫书生随口道:“花雕。”
酒保退去之后,蓝衫书生一手托着茶盏,回过头来,朝楚玉祥含笑颔首。
楚玉祥也朝他笑了笑,正待和他招呼,正好酒保送上酒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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