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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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拥有健康强壮的磁场。
它是活的。
在见到地磁闪耀的那一瞬, 所有游丝般的线索都被强烈的直觉连接在了一起。
云悠悠白了。
生物都有自己的小磁场,一个个小磁场被庇护在星球的大磁场之下。当生物死亡的候,出能量守恒定律, 它的小磁场并不会凭空消失, 而是汇入地磁, 成为大磁场的一部。
那些“死而复生”的人, 自身的磁场曾短暂回归星球磁场,成为那个无限浩大、拥有无限经验的能量体的一部, 就像计算机接入网络。这些人获得了神奇的体验, 甚至“下载”了一些原本不属自己的知识和能力。
这种“接触”也可能发生在睡梦、冥想或者某种机缘巧合的状态, 人把它当“启示”、“神谕”, 体验到了全知全能的存在, 将它奉为神祇。
那里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
而帝国就像蝗虫一样, 侵略一个一个温和宽容的星球,灭杀土著、大肆破坏环境、挖空星球内部的矿脉。
星球死, 地磁消失, 生物的“灵魂”再也无家可归, 它的小磁场和大气层一样, 被太阳风吹散在茫茫宇宙。
人类以一己之力毁灭天堂,铸就炼狱。
在,绿林矿星的复仇之魂已然降临, 它不再温和、不再包容、不再无害。
云悠悠意识到了整个事件中最恐怖的地方在哪里——从一开始, 绿林星魂的目标就不是星网, 而是侵占那个处自然状态的、纯白如纸的首都星大磁场。
它要借着首都星的躯壳复生,报复曾经伤害它的人类。
当它掌控地磁,它就可以通过大磁场影响生物的小磁场,控制人类潜意识。
她的脑海中莫浮出了一幅画面——人类就像那些被真菌控制的昆虫一样, 聚集到向阳的高处,死在那里,头顶开出大红色的花。
守护之神,即将成为复仇邪神。
云悠悠眸光微颤,身心战栗。她望向前方巨大的星体,只见背对恒星的那一面,深沉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泛着暗红。
这样的天空,会让月亮赤红如血。
血月下方飘着雪,星星,染满血色。
“殿下,”她轻呢喃,“传说中,神降下血月,就是要开启神罚。”
人有什么力量能够和神对抗呢?
闻泽轻了起来:“还惦记着教会的周末免费餐?”
云悠悠:“……”
恐怖气氛瞬被冲淡。
她抿住唇,过了一会儿,很认真地对他说:“我积累的功勋已经足够偿还公共贷款了。殿下,我可不会带着债务嫁给您!”
闻泽差儿没接住这一记直球。
半晌,他微着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轻轻覆上羽毛般的吻:“嗯。”
气息交织,云悠悠的心绪一一变得宁静。
她想,下地狱就下地狱吧,有殿下在,她就不会害怕。
撒伦十七世发来了视频通讯。
闻泽松开怀中的未婚妻,随手系好领扣,在击“接受”之后,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浮出了温和友好的微。
云悠悠看着这个戴上面具的男人,心中惊奇佩服。
她站在他的右手边,视频照不到的地方。
从她的角度望,撒伦十七世那张容和蔼的脸庞上叠了无数层蓝光,显得有些阴恻恻。
父子二人的交谈完全没有火-药-味。皇帝准备了向公众直播的战后演讲,眯眯地要求长子不许迟到,闻泽答应得非常爽快,保证一定按觐见。
君臣相和,父慈子孝。
云悠悠觉得就算把这段视频放慢100倍,再拿上显微镜观察这对父子的微表情,也绝对不会发这是逼宫前夕。
114秒后,父子礼貌道别,挂掉视频通讯。
“殿下……”云悠悠怀疑人生的眼神看着闻泽,“您是一位被皇位耽误的影帝。”
闻泽轻啧一:“未婚妻,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对父皇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云悠悠睁大了眼睛:“您真要他的话,把军队留在近地轨道,自己到首都星只身觐见?”
闻泽微颔首。
看着未婚妻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他抬手把她揽到身边,简单地解释道:“自家人,逼宫还是和和气气比较好。”
云悠悠:“……”
“会面地定在那台超级量子云服务器楼前,就是不动武的意——打坏了它,存网络系统将彻底崩坏,到候争到手的不是权势,而是个烂摊子。”他说。
云悠悠轻轻“嗯”了一:“我会驾驶星星保护您。”
想了想,她认真地补充,“无论敌人是谁,想要伤害您,必先踏过我的尸体。”
闻泽:“……”
这只出土文物一样的小古董,实在是过可爱。
出发之前,闻泽把西蒙留下的那张储存卡交给了云悠悠。
她微微有一吃惊,不停地眼神示意他“反悔”。
他安抚地了,捏拢她的手指,将她的小手整个团在掌心。
温热的大手带着沉沉的力量感。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温和平静地说:“哪怕西蒙憎恶着全世界,也不会想伤害这样一个你。”
她的心尖轻轻一悸,瞳仁不自觉地收缩:“殿下……”
她并没有和他交流过那件可怕的事情,但她觉得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一切到了无可挽回的候,他希望她向邪神投诚,靠着西蒙的庇护活下。
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她紧紧抿住唇,不让泪水掉出眼眶,假装自己没有哭。
透过一片扭曲的波光,她发殿下穿着这一身厚重华贵的黑色觐见礼服,看起来就像一位从神座上缓步走下来的天神一样。
俊美威严,周身充满气势和力量。
她的音哽咽得厉害,上有些中气不足:“殿、殿下,您必定获胜,您的理想,必、必定实!”
他轻轻颔首,走过她的身边。
云悠悠和另外四台尖端机甲一起拱卫着闻泽搭乘的运输舰,向首都星降落。
进入大气层之后,她察觉到情况比想象中坏得多。
雪很大,眼见就要步入深冬了。通往几处公共救济中心的道路上总能看到人体形状的雪团,有的倒在路面上,有的蹲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生机早已被大雪掩埋。
“家里营养液储备不足,只能出寻求救助,结果冻死在路上。”通讯装置中传出白侠中将的音。
云悠悠的心脏就像被冰霜做成的手掌紧紧攥住。
“再继续降温,平民区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人轻叹息,“绿林战争将成为这场灾祸的替罪羊。陛下这是迫不及待要对殿下加以审判。”
云悠悠望向闻泽乘坐的运输飞船。
她知道此刻殿下一定非常难过。
飞船穿过一层一层落雪,降向指定地。
首都计算机大学的校区维持着局部供能,雪花靠近供暖区会在半空蒸发,远远看着,就像一只透的大碗倒扣在地上——从前,帝国所有的公共区域都会运转着这样的供暖系统,不会发生冻死人的事情。
如今能源不足,绝大部平民区域已被放弃。
计算机大楼前有一片空阔的半月形演讲台,台子布置得十气派,旁边立着巨大的光幕投影,向全帝国进行直播。
紫绒厚地毯铺设到几十米之外,台下环着两圈单人大沙发椅,能够出席会场的都是能叫得出字的大人物。
机甲只能停在警戒线外。
云悠悠透过真实视野,看着闻泽走上紫绒台,站在自己父皇面前。
她抿紧双唇,静静地了一会儿。
撒伦十七世非常阴险,他并没有对闻泽加以斥责,而是不停地褒奖那场完胜。随着这位中年皇帝一次一次提及战争中使的先进技术、强大能源以及优先供应的网络资源,光屏边缘显示的皇太子民众支持率都会呈出断崖式下跌。
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云悠悠和身旁几台机甲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别再掉了!’她紧紧盯住那个滑落的条条,‘不顾大家死活的从来也不是殿下啊,笨蛋!’
支持率跌成了这样,不管闻泽做什么,都将不正言不顺。
撒伦十七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叹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太子啊,胜利固然可喜,但是等你有了更多的阅历便会知道,我的人民在需要的不是冲动和热血,而是平凡而安稳的生活哪……既然战争已经结束,那我就关闭那些战舰,致力民生吧!”
虽然光屏上不可能显示皇帝陛下的支持率,但是通过陡然降到红线以下的太子支持率可以看出,此刻撒伦十七世在民众中的形象已经成为了力挽狂澜的救世主。
太子穷兵黩武,陛下拨乱反正。
对绿林战争,撒伦十七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不好,却轻轻巧巧就把闻泽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如果闻泽放弃手中的军队,他将变成砧板上的鱼肉,失的民心也无法挽回。
如果他继续拥兵,将会坐实不顾民生、野心谋逆的恶,全世界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云悠悠向来最不懂察言观色,但是当撒伦十七世遥望天边的风雪,她成功读懂了这只狐狸眸中的感慨——他在感激这场灾难,这场灾难帮助他扳倒了势大的儿子,他可以继续稳稳地高坐那把椅子。
“太子意下如何啊?”皇帝的目光沉沉落向自己最忌惮的儿子。
闻泽终动了。
云悠悠发,他的姿态依旧和往日一样平和,仿佛根本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开口之前,闻泽很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支持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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