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鸣惊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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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二更,张总镖头把两个儿子和秦玉雄、梁公柏、伏正霆叫到客室。
张总镖头道:“老夫这就动身前往慈恩寺,请各位来此,有两句话交代。姓华的邀老夫去见他的主人,以了结人镖被劫之事。老夫此去也关系到白老镖头父女性命,关系到镖局存亡,因此各位不必跟踪,以免误事。扣果有什么事耽搁一时回不来,就请秦副镖头主持大局。
若万一有什么意外,虎威镖局就此关门,劲风劲竹要及时离开京师,然后明查暗访仇人。当然,这样说只是防备万一,料想他们也不会暗害老夫。话就说到这儿,老夫”
张劲风道:“爹,孩儿等远远跟在后面接应,以防不测,姓华的不可靠”
“不必再多说,为见到正主儿,你们不准蹑踪。再说为父一支十字拐,会过天下不少英雄,要想将为父困住,只怕还不容易!时候不早,你们歇息去吧!”
众人遂离开客室,商定由两兄弟监视老父,等他一动身便来叫人。
秦玉雄等三人各自回屋打坐。
三更时分,张劲竹来叫三人,张劲风已跟随乃父出了门。秦玉雄等三人急忙带上兵刃,与张劲竹跳上房顶,沿慈恩寺方向飞驰而去。
不一会,已到慈恩寺前旷地。这里虽不如白天热闹,但横七竖八到处都有人躺着,都是些守摊小贩和要饭乞丐。按事先约定,张劲风以石灰块划记号指示方向,四人便分散开来寻找暗记。
秦玉雄走的是西边,忽听有人对他说:“大爷,找人么?”
从地上坐起一人看着他,又道:“大爷是不是找一位张爷,镖局里当差的?”
“不错,你怎么知道?”
“张爷让小的告诉各位,他往清凉山去了,让各位火速前往。”
“你是什么人?”
“小的在此纳凉,张爷给了小的一钱银子,让小的等大爷们来了奉告一声。”
秦玉雄见他衣着褴褛,不像武林中人,便道:很好,若你所说是真,回来再给赏钱。”
“多谢大爷恩典,小的所说字字真实”
秦玉雄不再理他,连忙走回,把张劲竹等人叫拢,把流浪汉的话说了,便立即动身。
清凉山古名石头山,前人曾在此建立了兴教寺,南唐时李后主常留宿于此,以避盛暑。
北宋时,将幕府山清凉广惠寺移到此地。大明立国初,诏改清凉寺。
四人出三山门沿西行出清凉门,路边蹿出条黑影,正是蹑踪的张劲风。
“大哥,爹呢?”张劲竹急问。
“往清凉寺去了,我在此等候你们,快走!”
五人行不多时,便到了清凉寺前。
突然,五人只觉眼前一晃,面前鬼魅般立着条黑影,惊得五人连忙退后一步。
那黑影阴沉沉地低声道:“速离此地,不准滞留,否则留下性命!”
秦玉雄大怒:“我们来此与你何干?你是什么人,竟敢口出狂言!”
黑影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死到临头还敢张狂!”
“狂”字落音,黑影已到了五人面前。五人中秦玉雄、伏正霆反应最快,倏地向后跃出,其余三人还未及动身,只觉胸前志堂穴被股冷风一扫,穴道被制,顿时吓得大叫出声。
秦玉雄连忙抽出腰刀,黑影已到跟前,便立即出招,把黑影逼退了一步。黑影冷哼一声,一把向他抓来,被他闪身避过。
黑影似感意外“咦”了一声,电闪般扑了过来。
秦玉雄以快对快,使开风火刀法,两人瞬间已拆了十招。伏正霆则去解救张劲风等三人,替他们解了穴。四人正待上前助战,忽听一声佛号响起,中气之足,令人震悚。
“阿弥陀佛,窦施主请及时住手,佛门善地,岂是好勇斗狠的场所!”
黑影闻声而退,秦玉雄也将刀入鞘。
众人见清凉寺门前,立着个老僧。
黑影道:“大师,这些人携带兵刃深夜来此,定是不安好心,让在下除掉他们,使世间少几个歹徒,不啻做了好事。”
张劲风道:“大师,我等来此寻人,这姓窦的不问青红皂白就制了我等穴道”
老僧岔言道:“施主寅夜到此寻找何人?”
张劲风道:“在下寻找家父。”
“令尊何人,怎会到清凉寺来?”
“家父乃虎威镖局镖主,应人之约到此,大师难道一点也不知晓么?”
“老衲并不知情,也未见有人前来。”
秦玉雄道:“这就奇了,张老镖头分明是来了清凉寺,大和尚你却推得一干二净,莫非是和那姓华的串通了”
姓窦的黑衣人喝道:“小子你找死!”
秦玉雄冷笑道:“瞧你从头到尾包个严严实实,不敢露出真面目,保准不是好人”
黑衣人大怒,倏地蹿了过来,却听和尚道:“窦施主速回,有话好说!”黑衣人闻言,双足刚落地又立即蹿了回去,身法之快,使五人万分惊骇,秦玉雄的一言提醒了张家弟兄,这黑衣人戴着头罩,面露双目,从头到脚一身黑色,又听和尚称他窦施主,不禁想起了一个人来,一时惊得魂飞天外。
此刻又听老僧道:“这位施主与风火刀王赵施主是何渊源?”
秦玉雄一惊,这和尚好眼力,居然看出自己的武功家数,便道:“风火刀王乃家师。”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大师识得家师么?”
“风火刀王名震江湖,老衲心仪已久,只是缘悭一面,今日见了少侠,如睹令师,风火刀法果然不凡,令老衲开了眼界!”
“过奖过奖,敢问老法师张总镖头去向”
“出家人不打诳语,张老镖头并未到此,张老镖头去向,由窦施主告知诸位吧!”
姓窦的道:“大师既如此说,在下就把去向告诉他们。”
略一顿,道:“张老儿早去了莫愁湖,你们却找上清凉寺来,那是土地爷爷穿素服——
白跑<袍)。”
秦玉雄道:“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叱道:“你管得着么?若不看在大师份上,谁耐烦管这些闲事!”
秦玉雄道:“尊驾说话客气些”
“不客气又怎么了?小子你休要张狂”
老和尚道:“窦施主,不必多言,随老衲回寺中去吧。”一顿,又道:“各位,窦施主所言定然不虚,至于为何知晓张老镖头的下落,其中有一段隐情不便为外人知道,还请鉴谅!
各位寻人要紧,就此别过!”
张劲风忙问:“大师法号能告知否?”
和尚和黑衣人已上了房头,回答道:“老衲法号智淳,忝为本寺方丈。”一句话说完,人早就没了影儿。五人匆匆商议,决定前往莫愁湖,于是施展轻功,片刻下了清凉山。
没走出多远,就见前面有条黑影立着。
“是劲风劲竹么?”黑影先说了话。
众人一听是张老镖头,便放下心来。
张劲风道:“爹,见到正主儿了么?”
“见什么正主儿,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叫你们不要跟来,偏偏不听,走,回去再说!”
六人施展轻功,不到半个时辰到家。
在客室坐定后,张元顺气呼呼道:“老夫到慈恩寺广场后,有人传递口信,要老夫到莫愁湖,那里有人接应。待老夫到达时,姓华的说老夫违背规定,让人跟在后头,因此他的主人不能见我。我说并无人蹑踪,他冷笑着让老夫在路上等,瞧瞧是有人没人蹑踪。才站了顿饭工夫,果然见到了你们!”
张劲风道:“都是孩儿的错,孩儿只是不放心,所以”
“不必再说,机会既失,只有再等,你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张劲风道:“孩儿刚走到广场,便有个乞丐传话,说爹爹已去清凉寺,叫孩儿快去,孩儿又托了个汉子,转告秦副镖头等人”
他把清凉寺前的遭遇详细说了,最后道:“那蒙面黑衣人姓窦,武功之高煞是惊人,视其装扮,孩儿怀疑他就是夜行客窦元龙!”
张元顺惊道:“真是他么?那就怪了。窦元龙与慕容石乃同门师兄弟,出道后便各奔前程。由于他们所习武功怪异,喜在夜间行动,不久就扬名江湖。慕容石心狠手辣,得了个夜行魔的绰号。窦元龙虽不嗜杀,但也伤过不少人,被人称为夜行客。师兄弟闯荡江湖,从不示人以真面目,十分神秘。由于两人穿着一样,有时人们分不清是窦元龙还是慕容石,若不通名,常将两人混淆。你们幸好遇到的是窦元龙,若是慕容石,哪里还有命!”
梁公柏道:“在下华山学艺时,曾听说窦元龙后来有些改悔,不轻易伤人,但今夜何故与我等动手,也叫人猜疑。”
秦玉雄道:“姓华的与窦元龙一伙,自然见了我们就动手,以后再遇上他,非要和他斗出个胜败来,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张元顺听他口气如此大,很不以为然,忙道:“贤侄不可意气用事,这窦元龙非等闲之辈,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当世只怕少有对手!”
秦玉雄傲然道:“晚辈与他交手十个回合不分胜败,足见他也不像旁人说的那样可怕。”
张元顺知道他听不进劝告,便将话题一转,道:“你们说清凉寺方丈智淳武功造诣甚高,据我所知,智淳法师并不会武,这事有些奇怪。”
张劲竹道:“也许他平日有意隐瞒。”
张元顺道:“如果他多年来隐瞒别人,今夜又何必突然显示武功?”
张劲风道:“明日再到清凉寺拜访方丈,探探虚实,看他知不知道姓华的来历。”
张元顺道:“好,明早就去。”
张劲风道:“爹,失镖的事怎么办?”
张元顺道:“姓华的索镖,自会找上门来,等他来了之后再想对策。”
谈说一阵,各自回屋安歇。
第二天,秦玉雄一大早就把伏正霆、梁公柏约了出来,先找了家茶馆闲坐。
秦玉雄道:“二位,小弟有一言相告。”
伏梁二人道:“老弟有话只管说。”
秦玉雄道:“小弟欲辞去这副总镖头不干,另谋他途。”
梁公柏道:“这又为何?”
“在镖局使人憋闷,两位难道不觉得么?人镖之失,明明是姓华的耍的手段,可张老镖头却听信他的谎言,说什么人镖被昌隆饭店的人劫去,白老镖头无颜回镖局携女遁走之类的浑话,这不明明是说我们护镖未能尽力么?因此小弟一直气闷,不如离开镖局,暗中查访白老镖头父女的下落,二位以为如何?”
伏正霆道:“人镖到安平镇时,我们双眼不离马车,车中人也并未下车,但车中人究竟哪里去了呢?若不是亲眼目睹这桩怪事,别人说来实难相信。因此张老镖头有些疑惑,也不奇怪。愚兄以为,要将此疑案查清,只有留在镖局,看那姓华的究竟要干什么?”
梁公柏道:“伏兄所言极是,人镖之失太过于稀奇古怪。
若说有人劫走了三位女眷,我们没有看见,若说车中人自己遁走,我们也未看见,此案不查个水落石出,于心难安。秦老弟你不如先耐下性子,等此案查清之日,或去或留再作决定,届时我等三人共进退就是了。”
秦玉雄想了想,道:“两位兄长言之有理,只是呆在镖局终不是长久之计,你我兄弟当另展鸿图才是正理。”
伏正霆道:“眼下也无处可去,虎威镖局名满江南,暂作栖身之地也有利而无害。”
秦玉雄暗忖,这话不错,有虎威镖局做招牌,京师武林人士对自己另眼相看,以后再走两趟镖,在江湖扬名,确比自己一人闯荡要好。只是这镖局干的就只是走镖生涯,干长了也实在乏味,而且镖局不是自己的,不能任意发号施令,又有什么威风?
他叹了口气道:“伏兄说得是,暂且留在镖局吧。现在时候还早,不如去安平镇一探。”
梁伏二人赞同,三人便回镖局牵马上路。
一个时辰后来到安平镇,秦玉雄说吃了饭再到林子一探,三人进了翠柳酒店。
秦玉雄朝柜台里张望,只见女掌柜在那儿坐着,正低头算帐,未看清面目。她那俊俏的妹妹却不在,好叫人失望。
此刻店里人并不多,三人随便找个桌儿坐下,自有小二前来张罗。
小二一见秦玉雄,便作揖道:“昨日蒙客人仗义执言,小的感激不尽!”说完又朝柜台里的掌柜招呼道:“东家,昨日”
女掌柜抬起头来应道:“知道了,小心侍候客人,快上酒菜!”说着合上了帐本,笑吟吟走了过来,对三人道个万福:“昨日各位仗义执言,奴家未及道谢,不想今日三位又来光顾,就由小店酬谢一席,请各位笑纳。”
秦玉雄等三人大喜,忙起立道谢。
女掌柜道:“请坐请坐,三位爷台尊姓大名,不知可肯见告?”
秦玉雄道:“有何不可?在下秦玉雄,人称风火刀王”
女掌柜柳眉一扬:“风火刀王赵鹤与尊驾有何渊源?何以尊驾也叫风火”
“那是家师,由在下承继老人家绰号。”
女掌柜讶然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秦玉雄满心窃喜,只要攀上交情,何愁见不到那使圆珠子的漂亮妞儿。
“在下梁公柏,虎威镖局镖师。”
“在下伏正霆,镖师。”
梁伏二人报完姓氏,女掌柜笑问道:“两位都是镖师,那么秦大爷在何处公干?”
梁公柏道:“他是副总镖头,我们三人在一起干。女掌柜芳名是”
女掌柜抿嘴一笑:“贱妾宣琼玉,三位爷只管叫贱妾掌柜的便可。”
秦玉雄道:“掌柜身怀绝技却在小镇”
宣琼玉抢过话头:“不敢不敢,秦爷错了,我们开酒店侍候客人,人一多难免龙蛇混杂,常有无赖讹吃敲诈,是以习得两手拳脚防身,哪里有什么绝技?秦少侠师承高人,风火刀法才称得上是绝技呢!”
秦玉雄大悦,笑着乘机把话引向她妹妹:“过奖过奖,昨日见令妹以一小圆珠治住三个校尉,妹妹尚如此高明,何况姐姐?”
宣琼玉笑道:“妹妹那点玩艺儿,怎入得三位法眼哦,酒来了,贱妾敬三位一杯。”
小二端来一大壶酒,四个凉菜,道:“三位爷先喝酒,热菜随后就到。”
宣琼玉笑吟吟替三人斟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道:“祝各位钧安!”
四人把酒饮尽,宣琼玉把酒杯扣在桌上,道:“请三位爷慢用,贱妾有事少陪!”
三人不禁大失所望,不好挽留,只好连连道谢,眼巴巴瞧着她袅袅娜娜进了柜台。
秦玉雄灵机一动,低声向伏梁二人道:“二位,此女既是会家子,当是武林中人,何不向她打听昌隆饭店的情形?”
伏梁二人也想和宣琼玉套近乎,俱道:“好主意,这就请她过来一叙。”
正好小二又端来了四个热菜,秦玉雄道:“小二哥,在下等有事请教掌柜,可否请她移驾过来一叙?”
小二欣然答应,便去柜台处低声说了几句,宣琼玉遂放下帐本,又走了过来。“三位爷有何事,贱妾定当尽力。”
“请坐请坐,”秦玉雄忙道:“在下等要向掌柜打听件事,不知掌柜可肯相告。”
宣琼玉便坐了下来,道:“请讲。”
秦玉雄道:“离贵店不远,有家叫昌隆的小饭馆,掌柜的可知是何人所开?”
宣琼玉道:“那饭馆先前是由何人所开不知,听伙计们说,前几天易主,大前天开张营业,但只开了半天就关门,今两日也不见开,秦爷为何要打听那饭馆呢?”
秦玉雄心想,失镖之事外人并不知晓,怎能告诉她?便道:“也不为什么,那日曾在那里吃过饭,下午回来时不见开门,所以”
宣琼玉站起身:“各位慢用,贱妾”
秦玉雄见她要走,忙道:“掌柜,昨日令妹打伤了羽林左卫校尉,不怕他们来报仇么?”
宣琼玉一笑:“那自然是怕的,但打也打了,怕也无用,只有听天由命吧!”
秦玉雄道:“令妹的武功,令人佩服,不知师从何人,方习得此秘技?”
“她哪里有福气拜名师,不过会几手拳脚罢了,秦爷未免过奖”略一顿,又道:
“失陪!”当即转身离去,径自回了柜台。
没法儿,人家嘴紧,秦玉雄想探听出她妹妹的芳名来历都一无所获。这女掌柜若即若离,表面上十分客气,骨子里却又像是冷冰冰的,想与她攀上交情只怕是枉费心机。
秦玉雄摇头苦笑,没了主意。
梁公柏低声道:“这女掌柜口风紧,是个老江湖,要想摸她的底万难。”
伏正霆小声道:“一个女流抛头露面做掌柜,容貌又生得艳丽,没有点门道敢开这么大个店么?怕早就给人害了。”
秦玉雄暗忖,她若是江湖中人,既知风火刀王的威名,又为何不来巴结于我呢?她昨日惹翻了羽林卫的人,却行若无事般一点不担忧,也不找人助拳,这不是有点奇怪么?她究竟是何来路,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还有,风火刀王之威名竟得不到她的青睐,可见一个人光有个名头不够,还必须要有权有势,别人方才把你另眼相看对了,风火刀王在江湖的盛名是师傅闯荡来的,把自己的大名安在这盛名之下就没人知道没人敬佩。因此,光顶着师傅大号还不成,自己要树起自己的威名才是真!
他只顾东想西想,连酒也忘了喝。
梁公柏道:“两位,喝酒吧,吃了好上路,人越来越多了,嘈杂不堪。”
秦玉雄回过神来,端起酒杯就喝。
忽然,三人听到邻桌有四人在交谈,竟提到了风火刀王秦玉雄的名,不由注意去听。
原来,此人正讲述昨日秦玉雄惩治牛二的事,讲得绘声绘形无限夸大,吸引了他四处的邻桌客人也来倾听。
秦玉雄不禁暗自得意,心想这就叫一传十,十传百,有口皆碑,日后得想法再干出几种事,只要轰动京师,还愁不四海扬名?
这时,只听有人问:“这位兄台,那姓秦的既然损了牛二爷,难道牛二爷就此算了?”
那人回答道:“老兄,瞧你说的,牛二爷在聚宝门一带称霸,在京师也算个人物,当众受了这么大的凌辱,岂能善罢甘休?”
“啊,牛二爷要怎生报这个仇?”
“牛二爷交游广阔,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武林高手,与羽林卫的爷们也有交往,时下正在查姓秦的踪迹,只要查到就”
“兄台何以知晓得如此清楚?”
“听一个朋友说的,朋友在牛二爷手下当差,听说牛二爷誓报此仇,否则决不甘心。”
梁公柏笑道:“听见了?牛二要报仇哩。”
伏正霆道:“他在京师眼线极广,我们的行踪只怕瞒不了他,还须小心才是。”
秦玉雄笑道:“这样一个酒囊饭袋,也敢奢谈报仇,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脚才怪!”
忽然,又听一人道:“兄台,那位秦大爷武功既然如此了得,牛二爷这仇报得了么?”
那人道:“为何报不了?武功高又怎的?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牛二爷手下人极多,可以随时下手,比方说用毒或什么的,秦大爷武功虽高,也是防不胜防呀!”
这话使秦玉雄一懔,牛二那家伙也会使毒么?要真那样,却是不得不防。
又有人道:“啊呀,那位秦大侠不是命在旦夕了么?这么多人对付他;双拳难敌四手。”
那人道:“你们听过紫星红梅的大名么?”
这话引得秦玉雄等三人竖直了耳朵。
“什么叫紫星红梅?”有好几个人问。
“啊,你们连紫星红梅都不知晓,那也未免过于孤陋寡闻了!”那人得意洋洋,一个饭馆的人都在听他讲,简直风光已极“紫星红梅是近两年出现在江湖的神秘女侠,没人见过她的面目,生得国色天香、貌比嫦娥”
有人道:“兄台,既无人见过她真面目,又何以知晓是国色天香、绝代佳人呢?”
那人一愣,恼道:“我怎么知道,还不是听别人说的,能有错么?”
许多人叫道:“别打岔、别打岔,让他继续讲,别扫了大家的兴!”
那人又得意起来,续道:“这女侠来无影去无踪,有时乘坐一辆华贵马车,车上有紫星红梅徽号,那马车神得很,不但能跑还能飞,世上最好的马儿也赶不上它”
又有人道:“那不是成神仙了么?”
那人道:“是不是神仙我不管,人家这么说,我就这么讲。因此,紫星红梅行踪无定,随时可出现在你身边”
又有人打岔:“兄台,牛二的事没讲完,怎么又扯上了紫星红梅,一桩桩讲吧。”
那人道:“你往下听就明白了,怎么会没有关联呢?书归正传,牛二爷正要带领他的兵马,邀约了好几位武林高手,准备对付那位秦爷的时候,突然,你们猜怎么了?”
“怎么了?快往下说!”众人七嘴八舌。
“紫星红梅派了一个亲随找到牛二爷,对牛二爷说,秦大侠行侠仗义,不准你动他一根毫毛,否则,取你项上吃饭的家伙!”
这话听得秦玉雄等三人一震,紫星红梅呆在京师?这人说的有几分可信?
“牛二爷一听是紫星红梅下的令,只好将人散去,不再寻仇”
“咦,牛二爷怎会听那紫星红梅的话?”
“要保住脑瓜子,还能不听人家的?”
有许多人追着往下问,那人似乎已经掏空了腹,回答说已无下文,他要喝酒吃饭了。
秦玉雄道:“这事当真么?”
伏正霆道:“难说,若无此事,这小子恐怕也编不出来,若说此事是真,又有些玄乎。”
梁公柏道:“我看多半是真,秦老弟在西子湖遇见过她,在灵隐寺又为她出过头,她回报秦老弟一次也应该。此外,秦老弟行侠仗义,同是正道侠士,彼此也应相帮。”
秦玉雄大喜:“但愿梁兄一言中的!”
梁公柏笑道:“老弟念念不忘伊人,说不定过几天就遂了心愿,再次见到她哩!”
秦玉雄笑得合不拢嘴:“但愿如此!”
酒是饭饱,三人要付帐,宣琼玉拒不收受,说是她的一番心意,望三人常来做客。
出了店门,伏正霆要去林子探查,秦玉雄哪里还有心思,道:“昨日林子每一处都搜遍,不必再去白费功夫,还是回镖局看看,张镖主从清凉寺带来了什么消息。”
回城路上,秦玉雄心情舒畅。今日不虚此行,既和宣琼玉搭上了关系,又听到了紫星红梅的消息。以后,他要经常到安平镇来,设法与宣琼玉的妹妹见面,日子一长定能获取小妮子的欢心,他很有这个自信。
回到镖局,就听镖伙说老镖头正找他们,便往第三道院子去,刚进门,张劲风张劲竹就从客室迎出来:“哎呀,三位哪里去了,家父正急着找你们呢!”
秦玉雄道:“我们在外闲逛,有什么事?”
进到客室,张老镖头从卧室走出,道:“各位请坐,老夫与犬子一早去了清凉寺,拜访了住持智淳法师。这位法师是新任方丈,原来的方丈已于去年圆寂。老夫问他窦元龙是否还在寺中,他说本寺并无此人。正欲再问,见劲风劲竹直向老夫使眼色,便告辞出来,方知昨夜你们所见之智淳法师并非今日之方丈。”
秦玉雄等三人均感诧异,昨夜的和尚显然是冒名顶替的假方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元顺续道:“和尚的真假暂且不管,今日是华隆兴所给三天期限的第二天,明日我们若再查不出人镖下落,实在是不好交代,各位有何良策,请直抒胸臆。”
秦玉雄道:“莫说明天查不出,再过二十天也枉然。人镖并无人打劫,是他们自己走掉的,而且还捉了我们的白副总镖头,姓华的若来讨人镖,我们也向他讨还白老镖头父女,依在下看来,不动武只怕救不了白老镖头父女。”
梁公柏道:“实情确是如此,他们设计害人,镖局立的字据自可不算。”
张元顺道:“说他们骗人,我们并没有凭据。说人镖自己走的,各位也未见到人离开马车,所以无法向华隆兴交代。”
秦玉雄愠道:“明明是姓华的害人,还要什么凭据?我们五人亲眼目睹还不够么?白老镖头父女寻镖失踪,不都是千真万确的么?等姓华的来,让在下告诉他,凭在下和伏、梁二位亲眼所见就是真凭实据!”
梁公柏道:“说得好,我们就是见证人,他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伏正霆道:“姓华的设下圈套,然后要张老镖主一家三口性命作保。由此看来,他想害张镖主性命,居心既然如此恶毒,我们又何必跟他讲客气?所以,一场恶斗难免,我们应作好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张元顺道:“姓华的现在只向我们索人,还未提要我张家父子人头的事,所以还不能撕破面皮大打出手,且等明日以后,看他有什么话说,若真要我父子性命,那就与他一拼!但老夫以为,姓华的身后有股大势力,他们找上虎威镖局必有所图”
正说着,镖师娄刚来报,姓华的偕金刚门门主周涛周大爷、飞龙堂堂主俞松寒老爷子登门,请张镖主出迎。
张元顺连忙起身道:“劲风、劲竹,快随爹爹到前院迎接!秦镖头你们暂避。”
张劲风诧道:“怎么会是周门主、俞堂主来了?快走快走!”
父子三人急急忙忙迎了出去,秦玉雄便邀伏、梁二人到他房里等候。
伏正霆道:“这两人在京师武林界大是有名,怎会和姓华的相识?而且被他请了来?”
秦玉雄道:“金刚门、飞龙堂是京师武林的泰斗,张老镖头宴请武林名流替在下引荐时,只见他们派来的门人弟子,门主和堂主都托故没有光临。据张老镖头说,他二人不是轻易请得动的,那天虽没有亲自赴宴,但都派了门下颇有地位的人物来,因此还算是给足了面子。
否则,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派人送个贺帖,对虎威镖局总算是另眼看待。”
梁公柏诧道:“虎威镖局名满京师,享誉江南,金刚门、飞龙堂的声誉竟然还在虎威之上么?难怪张镖主父子一听他们来临,就慌得要迎出门去了。我很想瞧瞧,究竟是两个什么样的人物,莫非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伏正霆笑道:“梁老弟,金刚门、飞龙堂在京师声誉之隆,虎威镖局恐怕不能与之相比。
两个门户有权有势,权势之大令人吃惊”
梁公柏岔话道:“不过是两个武林门派,又没在官府衙门当差,何来什么权势?”
“好,你听我说。第一,他们两位武功高强,各怀绝技,是以先有了名;第二,有了名之后,不少人上门拜师学艺,其中就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子弟。此外,王公大臣、富商巨贾又请他们派遣门人弟子去充当保镖护院。再有,皇上亲军中不少校尉力士慕名登门求艺。试想,有了这几重关系,难道还没有权势吗?”
梁公柏吐了吐舌:“不错不错,只要结交几个官府中人,自然就有了权势,或许可以说,这是狗仗人势,你们说对么?”
秦、伏两人都笑起来。
伏正霆道:“两位门主何以架子这般大?盖因平日王公大臣将他们请为座上客,常有达官贵人宴请,是以等闲人的邀请,他们哪里还看得上眼?”
秦玉雄点头道:“说得是,一个人身价如此之高,自然受万人尊崇,哪能让人一请就来。
这飞龙堂、金刚门有此成就,不失为我等之榜样,可见一个武林人并非要去走镖去闯荡江湖才能扬名立万、功成名就!”
伏正霆听他羡慕权势,不禁讶然,但没有再说,只道:“姓华的能将他们中的一位请来就已经不错,居然能两位同时请来,足见姓华的大有来头,不知他们来有何企图?”
梁公柏道:“当然不是好事,大概是来讹诈索赔人镖的,二位以为然否?”
秦玉雄没有应声,他正想着心事。
此次失去人镖,首推他责任最大。一则因为紫星红梅指名要他护镖,二则他当众夸下海口,确保人镖无虞。现在,非但人镖没了影儿,连白老镖头也在他眼皮底下失踪。这事一旦传出江湖,他无疑是丢尽了颜面,毁了风火刀王的名声,被人传为笑谈。这一切,皆系姓华的所赐。人镖的丢失,分明是姓华的施下的诡计,但张镖头似乎半信半疑,并不全信自己的话。姓华的上门,又将自己排开,这个副总镖头又有什么份量?是见姓华的也好,张老镖头也好,根本就未把他放在眼内。这就证明了一点,自己的名头尚未真正叫响,秦玉雄三个字未能令人慑服敬畏。否则,谁敢不奉承他?谁敢不看他的脸色行事?谁敢将他冷落一边?谁敢把他呼来喝去任意支配?谁敢让他仰人鼻息寄人篱下?
不成!他不能再这样委屈度日。他要叱咤风云,一呼百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以他的绝世武功,成就一番大功名。
首先,他要成名,成大名,要威震京师,而不是靠人引荐扬名京师。成名之道,着落在姓华的身上。他今日不是带着京师两个最负盛名的武师来了么?这叫天赐良机,岂能坐失?
他倏地站了起来,挂上腰刀,伏、梁二人正说话,见状问他可是要出门,他说不错,在家气闷,出去散心,两人要同去,被他谢绝。
他道:“二位不必跟随小弟,以招横祸。”
伏正霆诧道:“咦,老弟何出此言?”
“小弟今日要找姓华的算帐,两位”
梁公柏道:“老弟你什么话,要找姓华的,愚兄算一个,说什么招不招祸!”
秦玉雄暗喜,他也希望两人与他共行止,便道:“伏兄你呢?小弟找姓华的要人!”
所谓要人,自然指的是白远昌父女,作为他们的亲戚,伏正霆能不出头么?
果然,伏正霆道:“你我兄弟共护人镖,姑父表妹为此失踪,若不找姓华的要人,那又该找谁去?走走走,到后院!”
秦玉雄打头,三人遂往后院。
一进院门,只见客室门口站着四个陌生汉子,不是镖局里的人。见他们三人走来,齐把目光瞪着他们,而且走到阶沿上挡路。
秦玉雄昂首踏上了石级,见四人挡路,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镖局拦路!”
客室内听到吼声,张家兄弟跑了出来,见状忙道:“四位,这是敝局秦副总镖头,请让路。”话声中,两人已走到石阶前。
四条汉子哼了一声,往后退出几步。
张劲风小声道:“秦兄,你不必担心,家父与他们谈得很好,请回去吧,等一会再奉告详情,事情已有了转机。”
秦玉雄一听还要背着他,不禁火冒三丈,大声道:“有转机自然好,他肯交还白老镖头父女么?若是交不出人,今日休想离开此地!”
张劲风兄弟俩大惊,忙低声求他道:“秦兄别嚷嚷,白老镖头父女下落,家父自会与之交涉,现在.双方心平气和交谈,自会有个好结果,秦兄就请回吧。”
秦玉雄道:“很好,在下静候佳音!”旋又回头对伏、梁二人道:“我们走。”
三人回到二院,秦玉雄道:“两位将衣物收好,这镖局是呆不下去了。”
伏正霆道:“这又何必?张镖头与姓华的谈说些什么还不知,不如等”
秦玉雄道:“你我俱是护镖人,小弟还身为副总镖主,既不能参与会商,要我等何用?
小弟意欲到镖局门口等那姓华的算帐,这一闹,还能留在镖局碍人家眼么?”
梁公柏道:“依我说,还是等等看,看那姓华的有什么交代,若不合情理再”
秦玉雄道:“两位愿等就等吧,小弟恕不奉陪!”说完气冲冲进了房门“砰”一声把门关上,将伏、梁二人拒之门外,然后收拾衣物,打成一个大包放着。开门出来时,伏梁二人已经回房,便径自走到镖局外,在门口转悠。
不多一会,就见张家父子陪着华隆兴及一个中年粗壮汉子、一个六旬老者走出门来。
秦玉雄立即横在路口,挡住去路。
张元顺一见是他,忙招呼道:“秦副镖头,快过来见见两位贵客!”
秦玉雄不理,一指华隆兴:“华隆兴,白老镖头父女到底怎么了,你快作出交代!”
华隆兴面色一沉:“我怎知他们到哪里去了?再说华某有话自和张镖主说,哪有你插嘴的份?你最好收敛些,莫太张狂!”
张元顺急道:“贤侄,老夫与华爷已谈妥,过后自会告诉贤侄,这里不是谈话的场所,贤侄先回房去,等一会”
秦玉雄冷笑道:“华隆兴,你敢藐视秦大爷,今日就教训教训你”张家父子连忙上前拦住他,张镖主道:“贤侄,休要挑起事端,回去再说”
秦玉雄大声道:“姓华的狗眼看人低,不给他点颜色,他岂知秦大爷为何许人!”
金刚门主周涛忍不住道:“张镖主,这是何人,怎地如此张狂?”
华隆兴冷笑道:“这位就是虎威镖局的副总镖头秦玉雄,一个自封风火刀王的狂小子!”
飞龙堂堂主俞松寒道:“既是副镖头,自有张老镖头约束,我们走我们的吧。”
秦五雄道:“华隆兴,你不作出交代,今日休想离此半步!”
华隆兴冷笑:“华爷来去自如,从来无人敢拦华爷的路,你小子有这个能耐么?”
张元顺忍住气道:“秦副镖头,华爷既然与老夫谈妥,就不必再生是非”
秦玉雄道:“我只要他交代出白老镖头父女下落,这怎能说是无事生非?”
张劲风见他完全不听老父的,心中不禁火起,道:“秦镖头,家父与华爷就人镖失去之事已经谈妥,你又何必节外生枝?”
张劲竹也道:“家父是总镖头,我等皆听家父之命,镖局上下无不如此,秦镖头你”秦玉雄怒道:“那好,秦某在此当众声明,从这一刻起,刮去这劳什子的什么副总镖头,今后秦某的行为,概与虎威镖局不相干,两位少镖头没话说了吧!”
张劲风、张劲竹没料到这一着,一时惊得不敢再出声,这样一个好手走了,上哪儿找?
正好伏正霆、梁公柏听镖伙说门口出事赶了来,两兄弟便迎向他们,说了经过情形,要他们把秦玉雄劝回镖局去,不要多生是非。
这时,张镖头正劝秦玉雄:“有话回局里说,秦少侠何必冲动”
秦玉雄道:“张镖主,在下已非局中人,与华隆兴的纠葛在下自己了结,与镖局无关!”
华隆兴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与大爷交涉?大爷眼中只认得张老镖主,你不过是镖局的一个镖伙,本就不配与大爷说话,如今连镖伙也不是了,你就”
秦玉雄岂容他轻贱自己“嗖”一声抽出腰刀喝道:“华隆兴,秦爷要取你双睛,让你真正是有眼无珠,还要割去你舌头”
张老镖主气得提高了声音:“秦少侠,你纵使不在镖局当差,也不能翻脸不认人,这位华爷今日是镖局的贵客,你不能当着老夫的面,为难华爷,况且失镖之事”
秦玉雄“嗖”一声腰刀回鞘,道:“张老镖头,此时秦某确实在你镖局门口,在下就暂忍一时。”略顿,朝华隆兴喝道:“姓华的,午时在慈恩寺广场了断,你不来就不是人!”
那金刚门主周涛听不下去,喝道:“年青人,休要如此张狂,这儿是京师,藏龙卧虎之地,别以为有个出名的师傅就藐视天下英”
秦玉雄心想,我就等你和俞老儿架梁,若是一举把你两人击败,我秦玉雄立即一鸣惊人,于是赶快接嘴道:“你们和姓华的不过是一丘之貉,所以才会物以类聚、狼狈为奸,有种的午时正到慈恩寺前来,由秦某讨教讨教!”
张元顺大惊:“秦少侠不可如此,周门主、俞堂主是来”
秦玉雄接嘴道:“是来朋比为奸的,这个不说我也知道,姓周的,姓俞的,大爷午时正在慈恩寺广场候教!”说完迈开大步就走。
张老镖头气得骂道:“年纪轻轻就这般目中无人,这、这、这”竟然气极说不出话来。
周涛也气得大叫道:“反了反了,今日不教训你小子,你以为京师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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