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胡人血仇(2/2)

“令师何人?”

“家师武风,外号人称迷魂手,这外号可不大好听。”

“今在何处?”

“唉,那年家师制出了独门追魂药追魂散,可人在试制中中了毒,追魂散制成了,人也完了,我把追魂散带出来行走江湖,大小也混出了点名声。”

“你会制追魂散鸣?”

“会是会,只是没有工夫制,反正追魂散还多呢,是够用的。啊,对了,你怎样躲过我的追魂散的?”

“闭住气不就行了。”

“那么,胡老大酒里下的药呢?”

“我根本就来喝下去。”

“我明明见你咽下肚里的。”

“我用气把酒逼出来了。”

“你对他们起了疑心?”

“我早看出古老前辈是武林人,再说跟着你这块招牌,我不能不小心!”

“唉,早知如此,我就不参加天玄会了。”

“谁让你参加的?”

“我想,一个人闯江湖容易吃亏,加入天玄会有吃有喝,又有依靠,不是满好的么?”

“你后悔退出了?”

“哪里会呀。我老莫虽然没有德行,可也不干杀人越货的缺德事,今后跟着你萧爷,在正道上扬名,岂不是好事?”

“天玄会不正道么?”

“半点也不正道。就我老莫在长安分坛所见所闻,干的都见邪门歪事,强收店铺商贾的地头税,暗中开设赌场妓院,每年赚来的钱,往天玄会运,对了,还开设了一些钱庄,发放高利贷,利滚利,夺人钱财,说老实话,吃的都是昧心钱。”

“喂,我说老莫,你对我就称老弟吧,别再爷长爷短的,何苦自贬身份?”

莫威大喜道:“真的么?”

“一言为定!”

“好,好,小老弟,你艺高不拿架子,我老莫感你不杀之恩,今生今世就跟你小老弟闯江湖露脸,你放心,我老莫最讲忠义二字!”

“你的阅历丰厚,今后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一点你说对了,我老莫对江湖倒是熟悉得很,人家想骗也骗不着,有我在,放心!”

“那怎么被胡大迷倒了?”

“这这都怪小凤、名珠两个丫头”

“中了美人计?”

“不错。”莫威红着脸承认。

萧笛笑起来。

晚上,店铺一关,胡大等人进了后院,邀萧莫二人到正厅奉茶。

古算子很晚才归,打探到一些消息。

天玄会执法尊者慑魂夜叉伍志生,莲花仙婆田明珠坐镇长安分坛,又从天玄会来了一批武士,并公开招纳武林黑白两道人物,礼聘为分舵执事,武功高的,任副舵主,分舵护法。

另外,已公开传令,捉拿叛徒莫威及屠杀长安分舵和张家大院的凶手萧笛。有报信者,赏银一百两,捉回两人的给二千两。

张家大院被官府查封后,今日张浩天又启封回家,重振门户。非但张浩天没死,他儿子玉面虎张杰生也没死。此次回来不仅带了一帮子人,据说连张杰生的师傅,赫赫有名的黑煞君陆大明也来了。

张浩天回到长安的头一件事,便是宴请宾客,公开宣张家人院是飞蛇帮长安分坛,他自己是坛主,儿子是主事,还有好几位执事,俱都是江湖成名人物。

这是五年间飞蛇帮第一次挂出旗号。

张浩天向宾客介绍了分坛主要人物后,宣称捉拿凶手萧笛,报信者赏金一百两,捉拿交人者赏银五千两。

飞蛇帮出的价钱比天玄会高,相较之下,飞蛇帮气派大多了。

古算子说完,笑眯眯注视着莫威的头,左看右看。

莫威被老儿看得心中发怵,问道:“哎呀,老人家怎么老看着我老莫?”

“我看看你的头有什么稀奇之处,竟值了两千两雪花花的银子。”

“唉,人家倒了霉,还取笑。”

“谁笑你啦,我老儿瞧好了,什么时候没有酒喝,就砍下来拿去领赏钱。”

老莫赶紧双双手抱紧了头:“使不得使不得!我老莫只有一个头,绝对不能给的。”

众人大笑。

萧笛道:“飞蛇帮公开亮出旗号,这长安城就有一帮一会,有热闹看了。”

莫威道:“这话不错,天玄会早把飞蛇帮张家大院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去张家老小,把张家的茶楼酒肆,珠宝绸店通通抢过来。”

小凤道:“干么不抢呢?”

“鲍分舵主去函请示天玄会,会主指示不得轻举妄动。要不,早把张家掀翻了!”

胡英道:“有什么顾忌吗?”

胡勇道:“只怕不是人家对手吧?”

莫威道:“错了,凭他原先张家这几人,挡得住天玄会一击么?”

名珠道:“那为什么不动手呢?”

莫威道:“飞蛇帮究竟是些什么人物,江湖上都不清楚,故尔会主不轻易下手。”

萧笛道:“可就有人下手了,连你们天玄会也敢动。”

莫威道:“就是呀,这伙人敢向一帮一会下手,胆子比天大,真不知是一帮什么家伙!”

古算子道:“有了他们一帮一会,就够害人的了,这暗中的一拨人究竟什么来路,费人猜疑。”

莫威道:“对了,我老莫猜测到了一伙人,八九不离十,想来不会差。”

小凤、名珠齐声问道:“什么人?”

“估计是正派人士。”

胡大道:“这话不是白说么?”

莫成道:“天下武林正派那么多人,你说谁呀?”

“你想,一帮一会都不正经,杀他们的人不就是正派人士么?”

“胡说!”古算子道:“一帮一会已经明争暗斗,你说,谁好谁坏?”

莫威不言不语了。

二女又拿他开心了一番。

这个说:“我原以为不威风大爷去说出惊人之语来,没想到却令人大大失望。”

那个说:“他说的话别人也都知道,所以等于没说。”

莫威作声不得,只好任她们取笑。

萧笛道:“古前辈,那位胡达明大爷,在本国做生意,与哪些人来往?”

古算子摇头,转问胡大:“你知道么?”

胡大想了想,道:“我大哥做生意,多半与长安珠宝商柳震来往。”

萧笛一震:“白鹤别庄的柳老先生么?”

胡大道:“是的。”

“再无其他人了么?”

“好象还有一家,等我想想。”

不一会儿,胡大又道:“还有一家叫‘盛昌’珠宝店的,老板叫”

胡勇接口道:“姓吴,吴高亮老板。”

萧笛忙问:“此人如何,会武功吗?”

胡大道:“我不知道,这位吴老板我也未见过,只听大哥提起。”

胡勇道:“我见过一面,那次替胡大伯送信给吴老板,是吴老板亲自接的信。”

“送信?是多久以前的事?”

“大伯被害之前。信送到,我在客店里等候。吴老板又回了信,让我带回来。大伯看了复信,当天就起程回波斯。隔了两月,大伯又来长安,没想到在半路上就被害了。”

“知道信的内容么?”

“不知道。”

“吴老板是位什么样的人?”

“大约六十岁了吧,人生得干瘦,比古老稍胖些,两眼神光,令人心惧。”

“啊,别的呢?”

胡勇想了想,又道:“那次送信很神秘,胡大伯把我叫到后院,吩咐我立即把信送去,一定要面交吴老板,还把吴老板的容貌交代了一番,到了‘盛昌’珠宝店门前,啊,我忘了一点,为了能当面见到吴老板,叫我到珠宝店后,说什么一句话:‘陇山旧友有书信面呈吴老板’。大伯说,有了这句话,不愁吴老板不见你。我到了珠宝店,对中年掌柜说了这句话,果然带我马上进后院会见吴老板。对了,见那个蓄着八字须的掌柜,也是大伯指示的。

只是我把掌柜的姓忘了。进到后院,掌柜的叫我在院中稍待,他匆匆进了上房,随后吴老板就出来了,邀我到客厅坐下,问我送此信来行没有人跟踪,有没有人知道。我回答说没有之后,他方拆信阅看,末了,让我带复信回去,并嘱我小心,千万不可失落了书信。我回到’西来顺’,把信交给了胡大伯,胡大伯让我去干自己的事,嘱我送信的事不必在人前提起,这有关珠宝生意,小心为妙。因此,我从未向人提起,也没把它放在心上。”

萧笛听完,和占算子对了一眼,双方心意相通,都感到这吴老板只怕不是简单人物。

胡大道:“我从不过问哥哥的生意,他屡次叫我不要开饭馆了,跟他去做珠宝生意。因我不懂珠宝,又不喜欢来来去去跑路,还是开饭馆有乐趣,所以没有答应。他每次从波斯来,都在我这里住吃,唉,想不到”

萧笛怕他伤心,引开话题道:“大伯既是武林高手,喜欢与本土的武林人士来往么?”

“我只听他说过少林寺的掌门智圆大师,说智圆大师不仅武功高强,佛学也有很高的造诣,是一位高僧,他非常钦佩,别的人似乎没有提过。”

小凤道:“大伯每年都要来东土一次,有时还会到苏杭呀、黄山呀、泰山呀去游历,谁知道会认识些什么人呢?”

胡英道:“前年我向大伯请教武学,他教我少林十八罗汉手,闲谈中,他提起过一个叫张林的人,说是在游历黄山时碰见的。此人年届四十有余,生得温文尔雅,一派儒生气概。

二人交谈起来,方知这位张林也身怀绝艺,于是两人找个僻静处印证武学,结果战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败,彼此非常佩服,遂结伴游历,在黄山玩了十多天,方才分手。大伯说,此人武功之高,在中原堪称翘楚。”

胡大接着道:“大哥在波斯是有名的武术家,对贵国的武功也有相当的造诣,平日谈起武功来,很少听他夸奖别人,他既然如此赞扬张林,可见此人不凡。”

古算子歪着头想了想,道:“中原武林,从未听说有那么个人,怪哉。”

萧笛道:“大概不是江湖人吧。”

古算子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有的武林高手藏而不露,不与江湖人来往。不过,这样的人恐怕不多。”

当晚谈谈说说,不觉已到二更,便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萧笛对古算子道:“前辈,盛昌珠宝店那位吴老板,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该不该设法打听一下啊。”

古算子道:“不错,我老儿也有此想法。”

萧笛道:“待我和老莫去珠宝店看看,如何?”

古算子道:“可以,不过,切勿惊动了他们,我老儿也到那附近去摆摊看相,注意些来往之人,看看有无可疑之处。”

萧笛道:“吴老板和胡大伯的书信,不是有点奇怪么?”

“不错,我老儿过去只盯上了天玄会,别的没有注意,倒是你娃儿心细如发,思量得周全,今日就去看看吧。”

萧笛遂叫了莫威,问明盛昌珠宝店地址,便沿大街走去。

西市集中了各种买卖,一大早就热闹非凡,人来人住,熙熙攘攘。

盛昌珠宝店原来离白鹤珠宝庄并不远,只见店门紧闭,门前落了不少灰尘也无人打扫,看来已经关闭。

他不禁又想起柳媚,心中一阵怅惆。

来到盛昌珠宝店前,只见门面似乎比白鹤珠宝庄要堂皇得多,店堂也比较宽大,门口坐着两个伙计,铺里有四个伙计和一个掌柜在照顾生意。

萧笛道:“进去看看。”

莫威道:“这家珠宝店也请了天玄会的武师当护院,我一进去只怕人家认出我来。”

萧笛道:“管他认不认得出,看看无妨。”

莫威道:“好,走!”

两人大摇大摆进了店。

伙计见客人上门,一溜眼,马上就认定莫威是主人,萧笛是跟班。立即向莫威迎上,道:“大爷,请注这边看货。”

莫威见店伙巴结自己,不理睬萧笛,心中颇为得意,便神气地点点头:“近来有什么好货吗?”

伙计应道:“有有有,不知大爷想要什么货?翡翠珠宝、猫眼玉片,应有尽有。”

莫威手一摆:“拿出几件好货看看。”

伙计立即到柜上取了几件玉佩出来,请莫威审看。

莫威颇有兴趣地一件件把玩,并不递给萧笛。萧笛本无兴趣,见他如此认真,就象真的要买一样,心中不耐,却又不好说得。

莫威看得仔细,挑出了一片,道:“多少银两?”

伙计道:“大爷好眼力,这片玉佩是上好白玉”

莫威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大爷长着眼睛,对翡翠也不陌生,用得着你说么?”

伙计碰了钉子,陪笑道:“是是,这玉佩要五百两银子。”

萧笛吓了一跳,嗬,这么贵?

莫威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贵不贵,先放着,还有什么大件的玉器么?”

掌柜的起身迎上来:“客官要什么样的大件玉器?”

莫威眼一瞪:“有什么样的,就拿什么样的出来瞧,怕大爷买不起么?”

掌柜的道:“大爷不必多心,在下不过问问而已。”

随即对伙计道:“把翡翠笔架、翡翠盘取出来供大爷挑选。”

伙计答应着,不一会就捧出了宝物。

莫威拿眼瞟了瞟:“有翡翠花瓶么?”

掌柜的道:“客官要买花瓶?”

莫威道:“不错,大爷要买翡翠秋水瓶。”

萧笛一愣,这小子怎么单刀直入,把这宝货给捅出来了?

他赶紧注意掌柜的神色。

掌柜的留着八字胡,身子矮壮结实,形貌如胡勇所说。

“没有这样的货。”掌柜的不动声色。

萧笛看出,他两眼闪现刹那的惊疑。

莫威道:“大爷听说你们店有才来的,怎么又没有了?掌柜,怕大爷出不起大价钱么?”

萧笛明显地看出掌柜的变了颜色。

他略停了停,道:“客官,请到后院小坐,由敝东家亲自接待。”

“到后院?干什么?”

“客官,贵重物品都在后院,由敝东家亲自照管生意。长安城的大主顾,一向都在后院看货买货。”

“晤,原来如此,前面带路。”

掌柜答应着,当先向店铺的后门走去。

莫威神气十足地双手一背,迈着方步跟着就走。

萧笛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出了后门,是一条过道,直通后院。

掌柜的来到上房阶前就叫道:“东家,有贵客看货!”

应声而出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生得剑眉虎目,仪表堂堂。

掌柜道:“少东家,老东家呢?”

少东家一面打量着萧莫二人,一面答道:“就来,请贵客入厅奉茶。”

说着站到石阶边上,又道了声:“请!”

莫威当仁不让,存心让萧笛充当跟班角色,心想平日都是你萧老弟威风,今日我老莫威风一场也不为过。

进到室内,两人在太师椅上坐下。

自有仆役捧出两碗盖碗茶,支在茶几上。

此刻,门帘一掀,左边室中走出来个干瘦的老头,诚如胡勇所说,比古爷略胖些,比常人却又瘦得太多,但此老精神矍铄,两眼特别精神。

少东家见父亲来,自己在客人对面坐下。

掌柜的道:“东家,这位贵客要买“翡翠秋水瓶’呢!”

他的话声里,翡翠秋水瓶说得特别响亮。

老东家满脸堆笑:“客人见过此瓶么?”

莫威道:“只听说过却没见过。”

老东家对儿子道:“将玉瓶捧出来给客人看。”

少东家站起进了右室,不一会双手捧着一只暗绿玉瓶出来,放到莫威萧笛之间的茶几上,道:“请二位细看。”

两人一起侧身,见这只玉瓶高一尺左右,下垫紫檀木架,玉瓶通身绿色。上面雕刻着一些南瓜叶藤,稻穗,并有一池秋水。

莫威问:“这就是翡翠秋水瓶么?”

“不错,请贵客看看这些雕刻,栩栩如生,这块碧玉虽不是最上等的翡翠,但要找一整块这么大的玉石,也非常不容易呢。”

萧笛心想,这么容易就找到秋水瓶了么?

莫威道:“此瓶从何处购得?”

东家道:“这个么,是一位珠宝商转让的,客人要买下么?”

“开个价出来听听。”

“五万两银子。”

“什么?”莫威跳起来了“五万两?东家,这翡翠能值那么多么?”

“客官,你老给多少,自管还价就是。有道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东家脸上挂着一以揶揄的笑容。

莫威道:“五千两。”

萧笛手心捏了把汗,五千两,你老莫身上有么?

东家道:“此瓶极其珍贵,少了三万两不卖。”

莫威起身道:“既如此,告辞!”

东家道:“送客!”

掌柜的把两人送出店门,客客气气。

两人离开珠宝店十来丈远,萧笛方说道:“你还人家五千两,人家卖了怎么办?”

莫威道:“他卖我还不买呢。”

萧笛道:“奇怪,这翡翠秋水瓶真的就是胡大伯的那一只么?东家竟毫无顾忌地捧出来给我们看。”

莫威道:“天晓得是不是,谁也没见过吗,怎么辨认呢?”

“喂,两位大爷,看相问吉凶”

两人一瞧,原来是古老爷子蹲在墙角里,手持一道旗幡,上书“相面’两个大字。

“如何?”古算子问。

萧笛把经过讲了,古老爷子也感到惊奇。

“这样吧,你们回去告诉胡大,看他怎么说,也许他听说过此瓶的尺寸颜色。”古爷道。

萧笛觉得也只有如此了。

回到“西来顺”饭堂已营业,生意不错。

萧笛把胡大叫到后院,把情形讲了,问道:“大伯见过翡翠秋水瓶么?”

胡大道:“见过一次。”

萧笛大喜:“什么样的?”

胡大道:“这只瓶只有七寸高,下垫象牙支架,通体白色,一泓池水嵌了一块蓝玉,瓶上挂有红玛瑙雕出的南瓜,瓜叶又是碧玉,还有红宝石镶成的玉米,金子雕成的麦穗。总之,五颜六色,漂亮极了。”

萧笛道:“我们看的那只通体碧绿,并无颜色,看来不是一回事了。”

胡大山摇头道:“肯定不是。”

正说着,古算子也回来了。

“怪哉,”他一进门就说“盛昌珠宝店在你们走后,立即关了店门,生意也不做了。”

萧笛道:“看来其中有鬼,晚上前往一探如何?”

古算子道:“门关了,却无一人出来,我老儿故意在门前走了两趟,店铺里一人也没有了,莫非还有后门?”

胡大变了脸色道:“吴老板莫非就是杀人凶手?”

古算子道:“这个还没有证据,不可莽撞,待晚上一探再说。”

晚间,二更过后,萧笛和莫威跃上房顶,直奔盛昌珠宝店。

不消片刻,他俩已到了珠宝店对街。

萧笛看看没有人,轻轻一跃,越过街道近八丈的距离,如一片柳絮,轻轻落在珠宝店屋顶上。

莫威也紧跟着到了,他的轻功还算不错。

两人顺屋脊到了后院,只见一片漆黑,无有半点星火。

萧笛默运神功,查探周围有无人踪。

显然,这后院三间上房及左右两侧的厢房里都有人潜伏,他们已步入陷阱。

他以传音入密通知莫威:“老莫,人家正躲着等我们呢,快走!”

莫威虽然察觉不出下面有人,但江湖阅历使他感到危机四伏,一听到蚊蚋似的尖细声音,便立即纵身往大街上跃。

他身子刚跃到半空,珠宝店过道上忽地蹿起一条黑影,嘴里喝道:“回去吧,朋友!”

莫威在半空见有人拦截,随着对方话声入耳,一股大力凶猛地撞来,他连忙提气挥出一掌,正想使个千斤坠往下落时,对方掌力将他发出的罡气去散,他被震得往后落到后院的屋脊上,刚好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萧笛一把扶住了他,附耳道:“干脆见识一下,看看是些什么人物。”

话声未完,上房厢房已出来了十多人,嗖嗖嗖跃到了房顶上,一个个身手矫健。

萧笛两人已被围在当中。

这时院里有人说道:“识相些,朋友,下来一谈如何?”

莫威大怒,道:“大爷不下来,你有种就上来试试!”

刚才拦截他的人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大爷滚下去!”

话一落音,他“呼”地一声已跃到莫威面前,把莫威吓了一跳。

他立即攻出一拳一腿,想趁对方立足未稳,把对方打下屋去,好扫清退路。

哪知对方并不好惹,冷笑—声,身子一拧,躲过了他的拳脚,然后迅速一爪抓来,攻莫威的肩膊。

莫威急忙一闪,那人左掌又到,再也闪避不开,只好硬生生出掌相抵。

“砰”一声,莫威倒退了三步,将瓦片也踩烂了,对方却动也不动,功力比他高多了。

他心里一寒,忙回头找萧笛,让他来对付,没想身后空空,萧笛连影儿也没有了,他吓得转身就想跳。

“你给我站住!”对手毫不客气抢步上来,又是一爪抓向他的脊背。

他只好错步转身,伸出两指去戳对方眼珠,俟对方一闪避,他就要溜之大吉。

哪知对方不躲不闪,一把向胳膊抓来。

莫威连忙一缩,左手又戳出二指,仍要戳人眼珠。

他这一招是师门秘传,名叫“双龙探穴”动作干净利落,出手迅快。

对方“噫”了一声,只好一个铁板桥往后倒去。

莫威大喜,提气纵身,一个“旱地拔葱”就想开溜。

哪知对手忽也跃起半空,和他来了个脸对脸,两人在半空又对了一掌,震得莫威气血翻涌,身子往后凌空倒窜了两丈。

他赶紧闭住气,正感身子往下落,忽然感到后领一紧,有人提着地往街里飞出。

他吓得往后就是一肘拐,击得铁轶实实,哪知却象击在棉絮上一般,一丝力气也未用实。正想击出第二肘,拐子却缩不回来了,被那人的肚腹紧紧吸住。他惊得拼命用力挣扎,却听有人在耳边说:“怎么,想要我把你的耳朵扯掉么?”

原来是萧笛。

他又喜又惊,这家伙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便闭紧双眼,配合着他的起落提气纵身,不消片刻便回到了“西来顺”

古老爷子和胡大等人都未睡等着他们呢。

见他们回来,纷纷问询。

萧笛道:“人家早已算定我们要来,埋伏在屋中等着呢!”

众人“啊”了一声,不胜惊异。

萧笛续道:“老莫与人动上了手,我就溜到院中蹿了一圈,然后上房逃之夭夭。”

莫威道:“什么?我老莫与人交手,你萧老弟却溜之大吉,害我吃人家震了两掌。”

萧笛笑道:“你又没伤着,怕什么?”

莫威笑道:“伤是没伤着,吓却吓了一跳。不过,你揪住人家衣领,象提只猴子一样,可不大雅观。”

小凤嚷道:“快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莫威如实讲了,把姑娘们逗得笑个不住。

末了,他道:“萧大爷动不动就要撕耳朵,一个人只有两只耳朵,有多少让他撕呀!你们说是不是?”

姑娘们更笑得凶了。

古老爷子道:“如此说来,这盛昌珠宝店不简单哪!”

胡大道:“我大哥肯定就是他们害死的,要设法报仇呀!”

古算子道:“不慌,有了线索就好办了,待进一步查实再说。”

萧笛道:“明日怎么办?”

古老爷子道:“待我再去看看,明日再作计较,今夜就睡觉吧!”

于是,各人间房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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