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灵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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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海泉等七人回城南升隆客店,钟莹莹这才把获救经过说了一遍。

刚说完,笑狐来了。

此时已是二更,正是睡觉的时候,笑狐对其他人不怎么搭理,只对钟莹莹—人说话。

他道:“钟姑娘,在下早说过不要离开福宁州,须知你们的行踪早被人死死盯住,你们玩的那手金蝉脱壳实在是不高明。白日里你们当中一有人出城,人家就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在下察觉亡灵堂的人纷纷出城,便请动了荀、甘二位姑娘,不辞辛苦跟随在后,方知他们在城外二十多里外设伏,结果你们被亡灵堂的迷魂粉迷倒,在下和两位姑娘这才出头阻拦,故意拖延时间,以待城中武林豪客赶来,才使你们脱困。要不然,光凭在下等三人,只怕难以救人,望钟姑娘不要再轻举妄动,不管白天黑夜要处处小心,今夜也要有人值更,以防意外。时候不早,在下告辞!”

他说走就走,钟莹莹留不住,连道谢的话都来不及说。

司马俊道:“真是怪事,两个女煞星为何发慈悲心救我们?”

仲海泉道:“和城里所有的武林人一样,不让我们被人掳去,以免宝典落于人手。”

黄浩道:“不错,今晚随后赶来的人,除白道上的人,黑道上的也不少,莫非他们都为救我们而来?非也,他们救的是宝典。”

钟莹莹摇头:“笑狐和两位姐姐还有那位肖公子,不见得就是为了什么宝典,我们的命是他们救的,大恩不能忘!”

仲爱莲道:“妹妹说得对,他们救了我们有恩,将来定要报答,但我们与他们仍然是两条道上的人,今后碰上了说不定还要动手呢?”

卫荻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救命之恩记在心中,这是私事,但正邪之事是公事,我们不敢公而忘私。”

朱喜奎道:“时候不早,让两位女公子歇息吧,今夜由在下当值,各位早寝如何?”

卫荻道:“我二人轮值,以防意外,明日上午由仲师弟兄妹当值,我们再睡。”

众人遂出了二女房间,各自回屋。

自夜到天明,并无人来冒犯。

中午,七人又到“万里香”用膳。

上了楼,仲海泉一眼瞥见靠窗处,有一老者与两位妙龄少女共桌。

那老者书生打扮,衣着寒酸,像是乡下穷教书的,只见他正抓起一只酒壶要往嘴里送,却被两个姑娘拦住。

一个说:“老秀才,你斯文些好不好?”

一个说:“丢了斯文,成何体统?”

仲海泉大喜,这不是百杯秀才宇文浩老先生吗?忙叫爱莲、卫荻快看是谁来了。

仲爱莲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冲着老书生叫道:“好啊,老秀才,你几时上这儿来的?”

宇文浩笑嘻嘻扭头一瞧:“咦,是我老服昏花大白天见鬼了吗?你昨夜吃了人家的迷魂粉居然还役去见阎王”

“呸!你尽说不吉利话,我告我师傅去,下次再休想喝我师博的酒!”仲爱莲气得一跺脚。

仲海泉则赶快行礼:“见过师伯!”

仲爱莲恶狠狠盯住老秀才道:“呀,原来你昨夜就到了,干么见死不救!”

宇文浩笑道:“别把眼睛瞪着我,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卫荻也上来行礼:“师伯安好!”宇文浩喜道:“有这么多乖侄女乖侄儿,来来来,坐下坐下,正好陪我喝上几大杯!”

仲爱莲道:“你就只知道喝酒,也不把这两位姐妹引荐引荐。”

宇文浩道:“忘了忘了,罚我三壶吧,这妞儿叫郎金秀,这妞儿叫苏芝秀”

仲海泉道:“久仰峨眉双秀大名,幸会幸会!不知二位在何处与宇文师伯相识?”

郎金秀一笑:“在江西境内”

仲爱莲抢话道:“这一路上老秀才讹吃讹喝,我没猜错吧?”

宇文浩道:“胡说!请我喝酒,可是两个丫头心甘情愿的!”

苏芝秀掩口笑道:“当然当然,穷教书的乡下秀才,口袋里没有银两。”

宇文浩道:“仲丫头你把大家引荐引荐,少在我老人家头上作文章!”

仲爱莲笑着把大家一一向二女引荐,不免又寒喧一番,这才热热闹闹坐下。

宇文浩对卫荻道:“你是法空老和尚的弟子,理应孝敬师伯,快快叫酒点菜吧!”

卫荻笑着答应,忙叫小二侍候。

宇文浩又道:“尽捡好的点,可别小气!”

仲爱莲举起个玉指刮脸:“没羞,吃人家的倒是慷慨得很!”

宇文浩对着司马俊、黄浩等人道:“我那老兄弟降魔剑季鹏,人最大方,都不知是何原因,却教出来这么个小气的女徒弟!真是怪哉!”说罢摇头叹息。

大家不禁好笑,仲爱莲啐道:“你再说,我抢你的酒壶!”

宇文浩连忙道:“不说不说,再也不说!”

钟莹莹觉得老秀才十分有趣,并没有做长辈的威严。他曾听诸葛大伯和爹娘提过这位前辈,是当今白道上最负盛名的高手之一,想不到却是这般平易近人。

说笑中,小二上了几盘菜,又捧来了几壶酒,宇文老秀才高高兴兴叫大家斟上,要大家和他一起干杯,但只有男的奉陪。

有老秀才在,无疑有了最强的靠山,大家兴致都很高,说说笑笑,十分欢畅。

钟莹莹无意间抬头向楼面上一望,正好看见肖公子正朝地微笑,忙和他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脸却红了。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两个女煞星却没有和他在一起。

仲爱莲见她和人招呼,顺眼看去,见是救过自己一伙人的书生,便轻声道:

“莹妹,他与两个女煞星称姐弟,也不是好货,不必和他搭讪”

宇文浩虽然在喝酒,耳朵却没闲着,仲爱莲的话都被他听了去,因问道:“那是何人?”

仲爱莲嘴一撤:“和你一样,是个酒鬼!”

哪知老秀才一听,慌忙抬头去瞧,嘴里道:

“和你们这班人喝酒没劲,都是小鸡肚肠,连一小壶酒都灌不进,你说那小子是酒鬼,不知真能喝还是假能喝?”

爱莲道:“少噜嗦,这人和紫衣罗刹、玉面蛇精称姐道弟”

老秀才一翻白眼:“我老秀才找人喝酒,管他是哪一路蛇虫,只要能喝,就对胃口!”

此刻,肖劲秋正端起酒杯在鼻尖上嗅,然后一杯饮尽,咂了咂嘴,又倒一杯凑在鼻子上,老秀才大乐,这才是喝酒的行家,便抬手招呼道:

“喂,喝酒的书生,过来比酒如何?”

肖劲秋听见有人叫,循声望去,见老秀才向他招手,便放下杯子道:“老先生招唤在下吗?”

宇文浩一个劲点头,肖劲秋嘻嘻笑着走了过来:“老先生有何吩咐?”

“听说你小子能喝,敢与我老秀才比试比试吗?不过,有一条,你可别硬充好汉!”

肖劲秋笑道:“不敢不敢,晚辈向无所长,唯对喝酒之道颇有心得,不敢自谦。”

老秀才一愣:“什么?你不敢自谦?好大的口气,来来来,你我今日对垒一场。”

“不妥不妥,还是免了吧。”

“怎么,你不敢?”

“并非晚辈不敢,只是与老先生素昧平生,一旦让老先生酩酊大罪岂不是晚辈之过?”

老秀才大恼:”好你个小子,我老秀才号称百杯不醉,你竟敢出此狂言,去去去,抬了你的凳过来,今日与你大战三百合!”

肖劲秋笑嘻嘻道:“遵命!”迳自去抬凳。

爱莲道:“这小子不要命了,敢与老秀才比酒,真是不自量!”

黄浩道:“这小子好狂,等会儿醉了丑态百出,岂不生厌!”

正说着,肖劲秋抬只凳过来了,老秀才让峨眉二女挤一挤,腾出个空儿来,随后店小二将肖劲秋的酒、菜都搬了过来。

老秀才见他有五壶酒,便道:“你小子果然能喝,不是银样蜡枪头,好,报上名来!”

“肖劲秋。”

“师从何人门下?”

“问酒师博么?”肖劲秋故意避开师门。

“不错!”老秀才知他不愿说,并不勉强。

“无师自通。”

“好,你不觉杯儿小了些吗?”

“就壶喝吧,老先生以为如何?”

“好,先各自干一壶,来,干!”

二人各取一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咕嘟,片刻就喝得一干二净。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老秀才一抹嘴道:“有你的,再来一壶!”

郎金秀道:“啊哟,这又不是牛饮水,慢慢来不好吗?先吃点菜压压酒呀!”

老秀才不听,于是两人又干了一壶。

“痛快痛快”老秀才咂咂嘴“好小子,你果然不错,待老秀才考考你,若回答不出,罚你一壶,若答对了,我喝一壶。”

“前辈,这考题”

“放心,自然与酒有关。先问你一问,造酒者是何人?”

“晚辈听说有两位。一位是仪狄姑娘,一位是杜康,至于究竟系何人所造,就不知道了。”

老秀才道:“算你对了,我喝!”

喝完又道:“古人以酒治国的是哪位?”

其余人一听,都不知答案,心想肖劲秋这回输定了,都把两只眼来瞧着他。”

“由汉曹参曹承相,索以醉治国。他自知才不及肖何,事事按肖所立行事,属下来进言的,便以美酒款待,使众人开不得口。”

老秀才一楞,道:“好,我问你”肖劲秋笑道:“老先生还没喝酒哩!”

老秀才眼一瞪:“欠一壶,这次问倒了你,两下里扯平,你也不必喝就是了。听好,古人对酒有许多雅称,你说出四种就赢。”

“曲秀才、曲居士、曲道士,和尚称酒为般若汤,老先生两壶一起喝吧。”

“欠账欠账,我再问你,圣人要后人‘显亲扬名’,而有个人偏把酒置于功名之上,是谁?”

“西晋吴人张翰,他曾说:‘使我身后有名,不如即时一杯酒。’老先生,喝三壶,三壶!”

“且慢,你背出两首先贤咏酒的诗词听听。”

“李白诗云:‘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老秀才摇晃着脑袋:“我也背一首你听听,唐诗人岑参诗云:‘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道傍榆荚仍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哈哈哈,榆荚能当钱么?”

爱莲笑道:“诗中老人到花门楼买酒,诗人则以榆树荚当钱,可老秀才喝酒却是不花钱的,省却了许多麻烦!”

大家不禁笑起来,老秀才蹬她一眼:“还没嫁人胳膊肘就朝外拐”

爱莲嗔道:“你再说,我抢你酒壶!”

老秀才扮个鬼脸道:“好好,我老秀才告饶,快把酒来,我喝三壶。”

肖劲秋道:“晚辈奉陪吧,也喝三壶。”

两人又是一气牛饮,各喝干三壶,又叫小二添酒来。

老秀才举起筷子,敲着碗,放开公鸭嗓唱了起来:

醉别西楼醒不记,

春梦秋云,

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还少睡,

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

点点行行,

总是凄凉意。

红烛自怜无好计,

夜寒空替人垂泪。

他唱的是宋词人晏几道的蝶恋花,追忆的是前欢旧梦,叹人生聚散无常,满含相思凄冷之情。

出自这样一位久历沧桑的老先生之口,嗓音虽差,却真挚感人。

钟莹莹暗忖,看不出这嘻嘻哈哈的老前辈,居然如此多情,不知他年青时是什么样的?

这时肖劲秋也来了劲,把筷子一击碗,轻声唱道:

春酒家象初熟,

青光处处光辉。

春花更携酒去,

酒醉却摘花归。

这是北宋年间一位诗人之作,他唱来高亢柔美,十分中听,尽管声音小,依然赢得四周酒客的赞扬。

肖劲秋得意地笑道:“老先生唱的只有一个‘酒’字,晚辈唱的有三个‘酒’字,老先生先喝三壶,在下一壶。”

老秀才道:“不成不成,那不是事先说定的,你我各一壶吧!”

黄浩忽然道:“前辈所唱,情浓意切,实属上品,而这位兄台唱的,不过农村一景,只能算是下品,怎能以酒字多少计较?我看这一壶该这位仁兄喝才是!”司马俊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该老前辈胜,这位仁兄也浅薄了些!”

肖劲秋一笑:“是是是,在下浅薄,就认罚一壶吧!”说完端起壶就喝。

黄浩、司马俊本不拿二人赌酒当回事,但旁观了一阵,发现众女都把目光对准了肖劲秋,似乎对他的酒量对他的渊博很有兴趣,不禁心头泛起一股醋意。

尤其是见钟莹莹微笑着,十分专注地听肖劲秋和老秀才一问一答,更感不是味道,所以黄浩忍不住要贬一贬肖劲秋,司马俊与他心思一般,也就和他一唱一和。

钟莹莹听两人这般说,心想这怎么能说人家肖公子浅薄,两人所唱各有意境,再说唱来不过助兴,又何必分高下?

这时老秀才道:“老兄,我们对对子吧,我出的都是前人诗句,想来难不倒你,听好啦,‘嫩寒锁梦因春冷。’”

“芳气袭人是酒香。”

“世间无此酒。”

“天下有名楼!”

前一对是宋朝词人秦少游的佳句,后一对是宋代好汉宋江在浔阳楼见到的对联。

肖劲秋居然都给对上,使老秀才大为兴奋,因道:“好小子,酒逢知己千杯少,来,一人干五壶!”

众女一惊,哪有这样喝的,纷纷出言制止,说喝醉了伤身,而且出丑。

肖劲秋道:“一壶一壶太烦,不如让小二抱两坛子酒来,一人一坛如何?”

老秀才大喜:“好好,这才叫豪饮哪!”

正要叫小二抱酒,却听一人笑道:“宇文兄,别来无恙,莫把个年青人灌醉了吧!”

这声音好熟,钟莹莹一抬头,喜得跳了起来:“诸葛大伯,是你啊!”宇文浩也喜得站了起来:“啊哟,诸葛老弟,一别十年,你居然一点未变,坐坐坐!”

来人正是诸葛鼎,他笑着在老秀才身边坐下,郎金秀又让小二抬了个凳子来自己坐。

“我爹我娘、惠叔叔呢?”钟莹莹忙不迭问。

“他们没来,好你个小妮子,原来跑到福宁州来了,害我到处找都找不到!”

钟莹莹笑道:“出来历练历练嘛,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对你娘说去吧,对大伯说有何用?”

“大伯你替人家说说情不就没事了吗?”

“我不管,让你娘骂一顿吧!”

“好狠心啊,大伯你不会的!”

肖劲秋见钟莹莹十分活泼可爱,不由看得呆了,连酒也忘了喝。

可是,他忘了,老秀才没忘。

“喝了这最后两壶吧,你一壶我一壶。”

二人又抓起壶,一下喝个干净。

一老一少的酒量,非但小二咋舌,就连善饮的江湖豪客也佩服不已,自愧弗如。

酒喝完,肖劲秋便站起来告辞,并拿了二两银子给小二,说由他做东,然后向各人抱拳行礼,笑嘻嘻下楼而去。

他一走,钟莹莹又把众小侠向诸葛鼎引荐,大家见礼毕复又坐下。

诸葛鼎问适才豪饮者何人,黄浩抢着说了,说此人路数不正,与两个女煞星混在一起云云。

钟莹莹心中不以为然,但这里不是争辩的场所,也就不开口说话。

这一顿饭足吃了半个时辰,饭后回升隆客店,路上遇见了双钩王父子、峨眉双龙笔刘尚武、破风刀洪飞。

郎金秀、苏芝秀上前和师叔师兄见了礼,老秀才邀约他们一起到客店共叙。

为方便说话,又租下了客店后面的小院,可以容下所有老少诸侠,为对付不测事件,决定搬到一起。

诸葛先生问及老秀才到此地的本意。

老秀才道:“自天灵教立教,少林武当等大派都十分不安,现虽不知天灵教主为何许人,但三个卦主都是江湖四大霸主三个大魔头,传闻剩下的一个混世魔君公良品,不久也会入教掌事。这三个卦主武功通玄,杀人不眨眼,其中尤以蛇心羽士卜刚、毒血趾班大为所犯杀孽最多。卜刚吸人血练功,班大为滥杀无辜,各大派早想将其二人除去,但二人行踪诡秘,武功又高,多年来无奈其何。此外,江湖四大霸主彼此并不联通一气,向来我行我素,互不往来,为何忽然间共组天灵教,这教主又是何人,能驾驭三大霸主?秀才我年来与少林武当掌门曾议及此事,都无法猜出教主其人。但有一点共训,天灵教立教非武林之福,亦非百姓之福。尽管有些著名的白道英雄也投入天灵教当了星座座主,也决改变不了霸主本性。说起这一点,也叫人费猜疑,像无情棒刑星这样的白道英雄,为何甘居卜刚手下,毁去一世英名!

以他的人品、武功,都不该,而且不会投入邪教,这其中必有蹊跷,以后才能见分晓。”

说到这里,顿了顿,对卫荻道:“你师傅说他是方外人,不涉尘世,嘱老秀才我对天灵教多加注视,武当牛鼻子也把这档事推到老秀才头上。没奈何,我老秀才虽是一把老骨头,也只得出来奔波。原打算到江西三清山看看,忽闻葛洪山有什么遗宝,传得沸沸扬扬,便来此地看看热闹。昨日傍晚入城,便听见说,得宝的主儿跑了,大家群起追之,便和峨眉两个丫头赶了去,就见你小子直挺挺着,极不雅观!”

爱莲忍不住嗔道:“好哇,你见死不救,我回去告师傅,说你袖手旁观”

郎金秀笑道:“你别听他胡扯,我们来到时,你们都已获救,先前的情形都是听人说的,他故意拿你们开心!”

爱莲不依道:“好可恶,我非告师傅不可,以后上门,休想有酒喝!”

老秀才嘻嘻直笑,笑罢续道:“人家说你丫头得了宝典,这是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

爱莲气道:“还说呢,真把人冤死了,我和大哥听说葛洪祖师遗宝之事便来探探虚实。

这还是奉了师命才来的。我们上山查看了两次,碰到了不少武林人,大家像野兔般到处乱蹿,偌大座山,你到哪里找去?后来我们没有心思留在山上,便下山打道回府,没想到就遭人追击拦截,硬说我们拿到了什么子的宝典。我本想不睬这些愚人,但大哥说这个名背不得,不回来说清,只怕一辈子不得安生,还要牵累师门,所以就返了回来。至于为何要咬定我兄妹得宝,至今是笔胡涂账,不知何人要害我兄妹,最气人的是,那派黑道上的恶徒来缠也就罢了,可连白道上的人也不信我们的话,要我们私下带他们取宝,这真是从何说起?”

双钩王费锦山道:“昨晚老夫等人闻讯赶到城外二十里,贤侄女等人已脱险,这其中经过愿闻其详。”

卫荻把如问商议如何出走讲了一遍,后来遭擒获一段,由钟莹莹细说。

费锦山甚感诧异,道:“两个女煞星出头救人,这叫老夫实在意外?”

司马俊道:“前辈,她二人和那个姓肖的小子还有笑狐,决不会出于正义,无非是怕牛戈一伙得了便宜独吞藏宝。”

黄浩道:“与其说救人,不如说抢宝。”

宇文浩道:“你们别把两个女煞星说得一无是处,不管她们出于何种目的,但救了你们就是大恩,这一点可不能忘!”

费锦山道:“宇文先生说得是,大丈夫恩怨分明,功过分清,不能一概而论。”

宇文浩又道:“天灵教忽然占了葛洪山,并声称以此山为总坛,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双龙笔刘尚武道:“事出突兀,我等也觉惊愕,却不知其然,但两日后可见分晓。”

诸葛鼎道:“各位,这藏宝之说属实否?”

费锦山道:“若说无宝,偏又来了这许多人,天灵教还占了山,有人说占山就为寻宝。

但要说有宝,都无人说得出真凭实据,这无异于空穴来风,老夫宁愿相信无宝这一说。”

对此,众人议论纷纷,并无定见。

宇文浩又问起诸葛鼎,来此本意。

诸葛鼎便将福州被税监所逼出走一事说了,那夜找不到钟莹莹,以为她向江陵方向走,便一路追赶下去,两天无踪迹,经商议他复回福州寻找,钟震坤等继续前往江陵,以免万一钟莹莹从别的路找到江陵府去。他在福州等了两天,又听说藏宝之事,便到福宁州来看看,也许会碰到钟莹莹,哪知一到就听说神龙女得宝典之类的稀罕事,他虽不信却找到了人。

钟莹莹脸红着把自己来此地的经过也说了说,大家对税监的暴虐愤慨不已。

司马俊听了这番叙述,才明白黄浩与钟莹莹相识也不过几天,不禁大为高兴。

心想凭自己的才貌决不会输给黄浩,赢得美人芳心并非难事,无论如何不能让黄浩捡了便宜。

自从出道以来,虽也见过不少巾帼,但像钟莹莹这样美貌的却没有,这真是佳偶天成,让自己碰上,此生非她莫娶。

他独自想入非非,连宇文老先生问他话都没听见,还是钟莹莹叫他才回过神来。

“钟姑娘,你说什么,恕在下未听明”

他赶紧向钟莹莹抱拳致歉。

钟莹莹微嗔道:“是宇文前辈问你话呢?”

他不禁脸一红又对着老秀才行礼:“请恕在下”

老秀才笑道:“心似飞鸿,飞到哪儿去了?我问你,令师可安好?也不出江湖走动走动?”

“家师在家清修,已有数年不出江湖。”

“我看今后武林不会太平,到时令师也该出来过问过问。黑道上的老家伙们不甘寂寞,白道上的老家伙们都一个个隐居安闲去了,这不是道消魔长了叫?”老秀才言毕有些感慨。

诸葛鼎道:“树欲静,风不止。老夫与钟贤弟伉俪隐居福州城外,谁又料得到祸从天降把人又逼出了江湖呢?程税监招纳黑白两道人物,在八闽大地无恶不作,少不得要与这班恶人周旋—番。所以宇文兄你尽可放心,天灵教只要兴风作浪,白道上的元老隐士只怕难得清静,总会把他们逼出江湖来的!”

宇文浩叹道:“但愿如此,只不过白道上的高人早已不问世事,不像我老秀才生来的贱骨头,东奔西跑到处惹人厌,老把这红尘看不透,专爱在市井里巷沽酒买肉,一身庸俗!”

诸葛鼎笑道:“宇文兄何必妄自菲薄?比起老兄的侠肝义胆来,我诸葛自愧不如!”

费锦山也叹道:“若是武林中多有两个如宇文兄者,邪道匪徒也不会如此猖狂了!”

司马俊听了心中不是味,心想你百杯秀才虽负盛名,但哪里及得师傅屠龙秀士秦山应。

他老人家非但武功超绝,当世不作第二人想,情操也要高出同辈一筹。

江湖四霸主算得了什么,哪里会在师傅老人家眼中,值得为这几个老东西下山一趟吗?

除非各大派联名恭请,他老人家大概才会允诺。

适才听费老儿、诸葛老儿这么一说,岂不是抬高了老秀才贬了师傅?

于是,他道:“江湖事,难预料,不过既然使江湖四大霸主联手,恐怕也不会再招惹家师。家师虽说已有好些年不在江湖走动,但老人家的威名仍在。如果老魔们闹腾得实在不像个样子,只要各大派掌门前往浙江灵洞山拜会家师,说不定家师会答应下山,惩治这班凶顽!”

屑龙秀士秦山应属当世稀有高手之一,向来目无余子,很少与人交往,心性孤傲,司马俊既是他的弟子,说出这番话不足为奇。

是以老秀才笑道:”尘世间琐事还是我们这些俗老儿来过问吧,高人是否出山我们说了也没用,一切听天由命。”

略顿一顿,又道:“后日大家一同上山,这两日除了吃饭上街,其余时间就留在客店,小心不要再出事端,大家说如何?”

众人皆赞同此议,有这许多老少英雄,不怕牛戈等人再来找麻烦,而且也不寂寞,大家谈谈说说,很快就打发了日子。

第三天下午,众人又上“万里香”同膳,只听武林食客议论纷纷,天灵教已传出话,明日上午巳时,在展旗峰与江湖豪客会见,届时就葛洪仙翁所留宝典一事作出交代。

酒楼上人众对此颇有猜测,一些说宝典已在天灵教手中,一些说他们至今尚未得到,—

些说万不可上当,天灵教的话不可相信,不管说什么都藏狡计,须好好思量才行云云。

钟莹莹偷眼四望,不见肖劲秋,未免有些失望。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此人挺有趣,就是那双眼睛盯人火辣辣的,让人受不了。

拿他和司马俊、黄浩、卫荻、仲海泉、费铮等人相比,相貌上也不见出众,更比不上司马俊、黄浩,气度上又不像卫荻、仲海泉、费铮一股正气,他有时满脸不正经,一副顽皮相。

再论师门出身,司马俊授业师傅是当世高人,黄浩、卫荻等人则是名门大派,武功自是出类拔萃,而他不知师从何人,看来并非什么名师,武功只能说过得去,唯一饮酒一项,诸小侠望尘莫及。

对于这样一个人,为何老挂在心中呢?更何况他竟与两个女煞星称姐道弟,莫非出身于邪道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连朋友也做不成,而后只好各走各的道。

她思于心事之中,连酒菜上来也不知道。

仲爱莲碰了她一下笑道:“喂,想什么想痴了,快吃饭呀!”

钟莹莹脸一下红了,忙端起碗来,嘴里应付道:

“我在想明天的事呢,到底有没有什么宝典,天灵教找到了没有?”

“想这些做什么,别操那么多心,会老的!”

由于人多,老秀才、诸葛先生、双龙笔刘尚武、双钩王费锦山、朱喜奎老一辈人坐了一桌,年青的分开一桌。

钟莹莹、仲爱莲、郎金秀、苏芝秀四位姑娘被司马俊、黄浩、卫荻、峨眉洪飞、仲海泉殷勤侍候着,不是这个给那个夹菜,就是那个给这个盛饭添酒。

四女中只钟莹莹滴酒不沾,其余三女最多也只一小杯。

逢到男人们敬酒,她们就只呷一小口。

后来司马俊提议划拳行令,更使气氛热烈。

少侠们一个个都找女的划拳,姑娘们不精于此道,吃吃笑着出掌,十有九输。

但她们不必担心喝多了酒,因为男人们又争先恐后替她们喝。

姑娘们由此放心猜拳,高兴得眉飞色舞,乐不可支。

钟莹莹被人缠不过,只好来猜拳,司马俊、黄浩争着替她饮酒,竭力奉承之态使三女看了好笑,但又有些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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