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灭烛留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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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展开衾被,扭头向他道:“你睡在这儿,我到外间和红儿挤一挤”

“你刚才不是说外间无人么?”沈陵皱眉道。

“她去前院有事,待会儿才回来。”

“你万万不可出去睡,我在这儿躲着之事,连那丫环也不可以得知,怕她万一不小心泄露了口风,将有天大祸事。”沈陵急声阻止。

“那怎么办呢?”小芳芳心一阵荡漾。

“我随便打个盹就行啦,但一定要吹熄灯火才行。”沈陵轻声说。

“你不好好睡一觉,如何有精神力气逃走?干脆到床上睡,反正我又不怕你”小芳劝道。

沈陵不禁笑道:“好家伙,总有一天,我定要叫你害怕”

“你得有本事才行,光是吹牛唬得了谁呀!”小芳毫不示弱地道。

沈陵一直惦念着老陈的“情报资料”他虽然判断东西一定是藏在“灭烛留客”的地方,所以下一句才暗示说“乐在其中”

但那是什么东西?如何取得呢?而且他假如没有猜错的话,要怎样才能使她交出?

沈陵推想老陈事前一定精心布置过,巧妙地使这个艳妓为他保守秘密,而又不让她知道内情。

所以他晓得如果弄得不好,反而会坏了大事,使这个艳妓不肯交出那件东西。

他起身走到床边,忽然灵机一动,装出脱衣之状,但旋即又中止了,却探手入袋,取出那张纸条。

房中灯光甚是明亮,因此小芳看得清楚。

沈陵发觉她露出惊讶的样子,心想这张纸条可能是一张提单,便缓缓展开。

他一面打开纸条,一面注意她的神情,只见她神色变得轻松安恬,微微堆上笑容,于是迅即将纸条交给她。

小芳轻轻道:“烧掉它吧!”

沈陵不作声,却依她之言,在灯上点燃。

小芳接着说道:“把灯吹熄,然后上床。”

沈陵依言吹熄灯火,摸上床去,滑入被窝中,触手竟是她那温暖润滑的肌肤,顿时心旌摇荡。

小芳伸手搅着他,沈陵微微一震,感到她似是要展开攻势,而最苦的是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防卫力量。

他暗自忖道:“她终究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虽然身价甚高,不似一般娼妓可以随时召唤,但到底仍然是出卖色相的女子,与真正的‘朋友妻’不同,我们是贪欢寻乐,也不算是败德之事。”

想到朋友妻,他脑中不由浮起一个娇媚万分的形影,她也是朋友妻,但两人却发生了亲密关系

他的心中一方面是生理人欲的交战,另一方面智慧又告诉他,小芳的异常动作,可能是看见纸条上的两句话,误以为他要求她“灭烛留客”

小芳把他搂得紧紧的,面孔埋在他肩胸上,他可以感觉她那高耸的,富于弹性的胸部,压在他臂膀上。

四下静寂无声,房中一片黑暗,当此之时,床上的两人,虽然没有动作,可是沈陵的欲火,却渐渐有燎原之势。

他忽然间发觉,她的娇躯微微地抽搐,显然她正在作无声的哭泣。

于是他的满腔欲火,立即消退了大半,他觉得十分奇怪,但并没有开口问她。

过了好些工夫,沈陵感到他颈子等处,被她的泪水沾湿了。

“你为什么要哭呢?”他柔声说道。

小芳哭泣了这一阵,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我怎能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呢!可是他这样的一个好人,却被人用箭射死”她抹抹眼泪道。

沈陵揣摩她的话中之意,迅即晓得她的哭泣,乃是悲喜交集,并不完全是悲伤。而这件事,自然是被射死的老陈安排的。

他暗暗不满地在肚内嘟哝:“不知老陈作了怎么样的安排,虽然不是圈套,但已是能教我伤脑筋猜个老半天了,这人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但他旋即感到不可怨怼一个已经亡故的组织志士,是以心中又泛起歉然之情。

只听小芳问道:“陈二爷托你之事,可是当真的?”

沈陵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事至如今,就算是必须娶他为妻,他也只好认命了。

“自然是真的。”他硬着头皮道。

小芳抬起头来,迅速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她这个动作丝毫无色情的成份,只表示出她心中的兴奋。

沈陵一点也不会误会,当下笑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他的问话,意义十分含糊,可作各种解释,只要对方回答,他便可以从答话中寻出头绪线索。

“唉!我现在真不知道是高兴好呢?或是应该为陈二爷伤心?”

“你先高兴一下吧!”

“陈二爷可会怪我?”

“不会,因为这是我叫你这样做的。”沈陵正色道。

小芳将丰满的上身,压在沈野健壮坚实的胸膛上,玉手轻抚他的面颊。

“我亦相信陈二爷一定不会怪我,我已渴望了这么久的心愿,今日当真实现了”

沈野心中一震,忖道:“难道老陈这家伙,竟然真的弄个圈套给我钻么?

他吃惊的是小芳话中之意,极似是获得了他这个男人,以托终身,是以为之狂喜不禁。

若是如此,则不是圈套又是什么?

这个娇媚健美的女郎,那么有弹性的肌肉,扑鼻的香气等等,都使沈陵感到一种压力。

他心思转来转去,突然灵机一动。

“老陈可曾交给你一件什么东西没有?”他不经意地道。

“有,有,是给你的一封信。”小芳忙道。

“他写的是给我的么?”沈陵讶然道。

“当然不是,这封信没有写给哪一个,但他曾经将那张纸条给我看过,作为识别凭证。

所以我看见了这张纸条,才知道是你。”

她起身下床拿信,沈陵才松了一口气。

在黑暗中,她翻动柜子,最后点上灯,还把灯拿到床边来。

灯光洒在她那白皙的手臂上,还可以从宽松的领口,瞥见一部份隆起的胸前双峰。

沈陵的目光却落在她手中的一个信封上,他迅速坐起身,接到手中,但见此信没有封口,因此,此信的内容,必定被她看过。

他抽出信笺一照,抬头称呼,写着“修政老弟如晤”信中大意说小芳知书识字,气质高雅,不似风尘中人,并且与他十分相知,故此决意为她赎身,还请代为垫足为盼。

请“修政老弟”将前托赎人款项,转交她便可,如有不敷,让她有机会择人而侍。

信末有老陈的签名,一点不假。

老陈这封信内,没有一句提到有关情报之事,可是沈陵看了,已了然于胸,晓得情报的藏放地点了。

“老陈的嘱托,我一定办到。”

他将信还给小芳,道:“你最好把此信烧毁,因为他身遭惨死,如若你被人查出你有这么一封信,定必受累。”

“哼!我才不怕呢!如果我知道是什么人害死他的,我一定替他报仇。”小芳正色道。

“你是一个弱质女流,不必想这种事,我不会放过这两个凶手的。”

小芳抓住他的肩头,急急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么?快告诉我!”

“别乱来,那些人个个凶恶无比,杀人如麻,你碰他们不得。”沈陵忙道。

“我碰他们才不会有事呢!你几时听过女人会把男人碰得生气的?”小芳沉声道。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种碰法呀!”

“难道你以为我的报仇之法,竟是拿刀子去杀他们么?”

沈陵见她说得认真,当下变得十分郑重,道:“你用什么方法?”

“我不知道,但我将用杀人不见血的方法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你等我当真替你赎身之时,再替老陈报仇不迟,假如我不拿钱给你,你何苦为老陈冒险?”

“不,只要陈二爷真有此心,就够了。”小芳的态度极为坚决:“现在你已证明确有此事,可见得陈二爷不是哄我,你纵然昧着良心,吞没了钱财,但陈二爷的恩情,我还是要领的。”

她对人情事理,分析得十分透彻,即使是沈陵这等人物,也不禁大为折服。

他暗忖:“老陈的不幸遇害,不论在私在公,都是一大损失与打击,但如果得到此女相助,定然大有裨益。”

因此,他必须要更彻底地了解这个女人的思想为人才行。

“恕我冒昧问你一句。”他郑重地道:“以你的姿色,加上你在青楼中颇有才名,要为你赎身脱籍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老陈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你何以好像特别感激,甚至愿意为他冒险报仇?”

小芳把灯放在桌上,然后袅娜地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

“你问得好,我对陈二爷,乃是感恩知己之意。”

她严肃地道:“不错,以前有过好些人要为我赎身,迎娶回家,当然只是当小妾,不是发妻。这些人的情意,我并非不感激,但陈二爷又不同了。”

“你似是颇不简单,怪不得老陈很看重你。”沈陵颇感兴趣,道:“只不知他与旁人有何不同?”

“我和他之间,并非男女相狎之情,只不过十分谈得来,情感融洽,有如兄妹一般”

沈陵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小芳接着又道:“他在任何时间,都没有把我当作堕落烟花的低贱女子看待。”

“这一点很重要么?”沈陵故意问道。

“当然啦!从前有一位秀才老师,曾讲解过豫让的故事,你可知道这个故事么?”

沈陵怎会不知道?那是他这一行业中的老祖宗。

在枫林渡的小酒馆中,他曾低吟:“残酒意荆高慷慨还过豫让,桥”以抒胸怀呢!

荆高,是指荆轲与高渐离。他们与豫让都是为酬知己始轻命,泰山一掷轻鸿毛的刺客。

“你说来听听。”沈陵装作不知。

“那是战国时代,豫让是晋国人,起初在范中行氏那儿做事,不为所用,无所知名。于是,他转到智伯儿那做事,智伯很宠信他。”

小芳停歇了一下,又道:“后来,智伯为赵襄子所灭,豫让非常悲愤,漆身为癞,吞炭为哑,使形貌完全改变,让人认不出来,然后图谋刺杀赵襄子,为智伯报仇,你猜他成功了没有?”

“如果不成功,有什么意思呢?沈陵耸耸肩道。

“正因为不成功,才有意思呀!”

“这话怎说?”

“因为他行刺不成功,反而被赵襄子擒获,赵襄子责备他说,你不是曾经在范中行氏手下做过事么?后来背叛范中行氏,投向智伯。你既然不是什么忠臣烈士,为何却为了智伯,来行刺我?你猜豫让怎么回答?”

沈陵摇摇头。

小芳接着道:“豫让说:‘范中行氏以普通人待我,我故以常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豫让虽然伏剑而死,但史册上永远垂名,就因为他的见解高超,行为壮烈。我倒不想留名于世,可是陈二爷既以知己待我,我便以知己报之,你说对也不对?”

沈陵轻声道:“老实说,我非常感动”

他已下了决心,纵然因为判断错误,为泄露秘密而遭到惨败,他也愿意冒险把这个有见地、有血性的美女,招搅为组织的一份子。

“小芳,你既然愿意为老陈报仇,我不妨把凶手告诉你。”

小芳娇艳的面庞上,现出沉毅的神情,点头道:“好!你告诉我。”

“加害老陈之人,虽然是那个箭手,但如果你深究一下,这个箭手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他只是奉命行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有点明白了。”

“老陈是为了一个‘理想’,以致牺牲了生命。反对他这个‘理想’,企图扑灭这个理想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一点我也听得懂。”她点头道。

“你必须知道,与老陈携手并肩,为这个理想奋斗,而遭到杀身之祸的志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若是元凶不除,继老陈之后,还有许多人要被杀害,而且大明江山,一半将落人异族之手,一半将分裂许多王国,长久征战,更不知有多少生灵要被荼毒呢!老陈的理想,就是要阻止这种可怕的大劫。”

“这么大的事情,我哪里能插手呢?”小芳惊道。

“你插不插手,还是其次,我只是要你知道老陈是怎样一个人,而杀害他的人,并不是那个奉命行事的箭手,而是另外一些乱臣贼子。”

沈陵接着将梁芳通敌与搜捕铁面御史之子张云飞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能将有关谋略导误之事告诉她,因为这是绝对机密。

小芳听得非常入神,半晌不语。

沈陵顿了顿,又道:“这个组织的志士都曾相约发誓,为了天下苍生,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却不要任何报酬”

“唉!为何你不早告诉我呢!不然的话,我也可以为这个组织做点事了。”她认真地说:

“你也是愿意为这个理想献身的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听不懂。”

“所谓是,指的是我正在做着和老陈同样的工作。所谓不是,指的是我并非该组织中的成员。”

“我还是听不懂。”

小芳皱秀眉道:“既然你不是该组织的人,为何却参与他们的工作?莫非你是该组织的同情者?”

“我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参加工作,甚至连同情者都谈不上。”沈陵苦笑道。

“你对谁有承诺?”小芳好奇地问。

“是组织中的某个人。”沈陵有些自嘲地淡淡道:“那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答应为他做一件事,就这样参与工作了。说明白些,我只是报恩,并非为了他们所谓的理想而奋斗,我可没那么伟大!”

事实上,他之所以答应参加此项工作,是否正如他所说的纯粹为了报恩,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小芳凝目注视着面前这位心仪的男子,娇面上泛起复杂的神色。

“纵使你所说是真的,也称得上是个诚信之人,值得我崇敬。”小芳神色一正,道:

“你肯让我参加你们这一边么?”

沈陵锐利的目光,在她秀丽的面庞,以及充满了迷人曲线的胴体上,由上而下,仔细地瞧过,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当然欢迎你参加。”

小芳见他曾迟疑考虑,当下问道:“你可曾有为难之处?”

“没有呀!”他摇头道。

“那么你何以有点难以作答的样子?”

“我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与你参加我们阵营之举无关。”

他分明是支吾搪塞,小芳心中明明晓得,却不便追问下去。

她放下帐子,上床钻入被衾中。

此刻她的身分已变成沈陵的同路伙伴,是以好像已不须任何顾忌,丰满的胴体,紧紧依偎着他。

沈陵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苦笑一下。

“可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依我。”

小芳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地道。

“若不依你,你就不参加我们这一边了,是也不是?”

“是的。”小芳坦白地道:“假如你们连这件事,也不肯依我,我犯得着跟你们搅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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