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旧事重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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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逸生忽然间变了个人,起初大家都感到惊奇,后来便渐渐明白,这该归功于汤四姑.霓虹悄悄问过四姑,当着黄霞的面,四姑把大概情形说了.三女住一屋,晚间不顾疲劳,关起门说私房话。讲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津津有味.那日汤四姑把牧渔生带到了郊外,一直不停往前奔,生怕后有追兵.足足跑了一个时辰,她才到道旁林中歇下,解了牧逸生的睡穴。

牧逸生醒过来见漆黑一片,惊得赶忙坐起,忽听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马上省悟到,是四姑把他带出来了。

“唉!四姑,这又何苦呢?就让飞鸿庄的人把我带走吧。”

“咦,一你这个人怎么没良心,人家拼死拼活把你救出来,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要去飞鸿庄领死!你”“唉,四姑,在下”

“我问你,你实话实说,萧家大小姐真是你杀的么?”

牧逸生一反刚才的萎顿,大叫起来:“胡说八道!萧小姐是我的命根子,知道么?她是我的红粉知己!这一生唯一的红粉知己!我怎么会害她?你说!我为什么要害她!你说!你说呀!你为什么不作声?你”汤四姑见他如此激动,简直象疯了一般,不禁害怕起来,再听他说,萧小姐是他一生唯一的红粉知己,心里的疼痛和失望就不用说了。

那牧逸生说着说着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竟让她痛得尖叫出声。

这一声“哎哟”象一盆水,浇灭了牧逸生心中燃起的。焰。

他赶紧一放手,清醒过来;忙不迭赔礼:“该死该死四站,对不住对不住,在下有些忘乎所以了,你”汤四姑抽泣起来,更把收逸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结结巴巴、手足无措:“四姑咳,对不住我该死只因我心中积怨太长,一时啊哟,别哭啦四姑,我让你打”

哪知四姑果然捏起小粉拳“通通通”在他胸上擂起鼓来,他赶紧挺起胸膛,让她打得方便些,好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说到这里时,霓虹问道:“姐,你真的打,狠狠地打么?他也那么傻,挺直了胸”

四姑道:“看你说的,我哪里舍得打他,不过是一时气急,轻轻捶他两下罢了。”

黄霞道:“要是我,哎哟,我可不敢。”

四姑道:“我是气他说此生只有一个红粉知己,这不是糊涂话么?所以又气又恨,打他几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想,他把我放在何处呢?一个红粉知己死了,为什么不能再有一个红粉知己呢?”

黄霞霓虹齐道:“姐姐说的是。”

四姑道:“咳,没完呢,我见他挺起胸让我打,又觉得他怪可怜的,当时忍不住一下扑到了他怀里”

黄霞、霓虹齐声叫起来:“啊呀,大姐,你好大胆!”

汤四姑道:“禁声,隔墙有耳!”

黄霞小声道:“啊哟,扑到男人怀里,他、他怎么办?”

霓虹道:“那不羞死了么?”

四姑道:“羞什么,等你扑到野哥儿”

霓虹伸手到她胳肢窝掏了一把,四姑忍不住吃吃笑起来,道:“好,不说不说,我就讲我自己吧,行了么?谁叫你们问呢?”

她们三人挤在一张床上,又熄了灯火,这样说什么都不怕看到别人的眼神。

四姑续道:“我一头扎在他怀里,可把他吓了一跳,他慌忙往后缩,嘴里道:‘四姑、四姑,男女授受不亲,你’两位妹妹想想,人家为了他什么也不顾,他倒说起这一套来了,你说姐姐我该怎么办?”

黄霞道:“赶紧退回来呀,要不,我们女儿家的脸不丢尽了么?”

霓虹道:“哎呀,想不到他会这么说,真气人!我们女子名节第一,难道不知自爱么?

捶他!为了他,姐姐才会的,换个人,能这样么?”

四姑道:“妹妹,你们都错了。这样办,不是把他和你分开得更远了么?”

两位姑娘呆了,道:用怎么办?”

四姑道:“哼,说道理么?那就大家来说吧。我偏不放开他,依然赖在他怀里”

两个姑娘吃惊了:“啊哟,姐姐,这”“别出声,听姐姐讲呀!姐姐靠在他胸上,止住了哭声,道:“好啊,男女授受不亲,那么我背着你逃命,黑更半夜孤男寡女坐在这黑幽幽的树林里,你说这又算哪档子事?我是一个未婚女子,你叫我以后怎生做人”

霓虹道:“咦,姐姐,你倒打一耙?”

黄霞道:“说来也真是的,还是姐姐你受委屈呢,他一个大男人,什么干系也不担!”

“他一听,愣了,嘴里:‘这这这却如何是好?四姑,这’我马上离开他,坐直了身子,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汤四姑背你,是大家都看见了的!’他这下子更慌了,连连唉声叹息,就是不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姐姐我一下站了起来,道:‘好,你既然没法,我也不敢烦找你啦,就此别过,永不见面吧!’姐姐说完站起来就走”

霓虹惊道:“啊哟,姐姐,你这一走,事情不就闹僵了么?走不得的。”

黄霞道:“哼,男人就是没心没肺的,人家四姑姐为了他,他却”

“莫慌,听姐姐说。姐姐哪会当真走呀,这叫‘欲擒故纵’。果然,姐姐一走,慌得他一把拽住姐姐,道:‘四姑四姑,别走别走,有话慢慢商量,咳,在下一时择言不当,冒犯了四姑,大人不记小人过,四姑大人大量’嘿,他倒出了一箩箩奉承话。我说:‘别说啦,干脆些,就说怎么办吧!’他迟迟疑疑一阵子,道:‘四姑,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四姑一片赤忱,在下并非木头,岂有不知之理?奈何在下心如止水,又背着说不清的人命债,朝不保夕,又何苦再牵累别人呢?请四姑’我说:‘萧家大小姐是你的红粉知己,到底为什么你们没有结成良缘?这个,我且不问,我只说一句,你为何不能有第二个红粉知己?

你成天唉声叹气,就象做了亏心事。你若没有做下对不起人的事,又为何不理直气壮地活着?

人生苦短,你有一身绝技,难道就白白在颓丧中打发了十几年的光阴?这于己于人,又有何利?你即使当年做了对不起人的事,知过者改之,这又有什么不好?我瞧你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连我这个女子都不如!言尽于此,由君选择。要么随我一道,和大家共诛妖魔,为民除害,要么你就背着个不仁不义的臭名,去飞鸿庄做个冤死鬼,辱没了祖宗,辱没了师门,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么个没有男人味儿的男人,各自东西、各奔前程也就是了!’我这么一口气冲出了一大堆话,心里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回答,怕他生起气来当真弃我而去。哪知他像呆子一般半晌不出声,一出声就把人的肺气炸!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声两个姑娘大气也不敢出。

“他说:‘四姑,在下对不住你,只好依你所言,各自东西吧!’你听听,什么话?”

“啊哟,真是的!”两个姑娘惊叫起来。

“嘘,轻声!我当时气得哭出声来,拔起脚就往外奔,跑着跑着,心想他该追上来了吧,怎么还听不见脚步声呢?于是,我放慢脚步,等他来追,可他就是不追”

“啊哟,他”两个姑娘哪里忍得住,又叫了起来“好没良心!”

“嘘!轻点儿呀!我跑着跑着,心里直骂这个杀千刀的,良心给狗吃掉了!可我也不能又转身找他去呀!我越想越气,不禁更为伤心,对他一片真情,他却付之东流。一咬牙,你既然无情,我就横下心永世不再见面了吧!于是,我再不犹豫,又跑起来忽然,嘭!”

“咦!撞到树上了?”

“没有,哪会呀!撞到鬼身上”

“啊哟,是鬼?”两个姑娘吓得一哆嗦。

“嘘!别嚷,是那个死鬼呀!”

“啊?咕咕咕咕”二女恍然大悟,忍不住笑起来。

“他,这个死鬼,他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前面拦住人家,人家还以为他无动于衷,故意慢慢跑着等他来追呢!真冤枉!”

“格格格”二女笑个不停。

“我见他堵住我,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便推开他,就是要走”

“啊哟,姐,你当真要走?”霓虹问。

“谁说的,试试他!他拼命求我,我就是不依,他急了,说:‘好四姑,在下知错啦,你就饶了这一遭吧,要不,我给你跪下啦!’”

黄霞说:“话该,让他跪!”

“我一把拉住他,问他“你还要去飞鸿庄送死么?”他道:‘四姑,我没有谋害雨荷,为什么要送死?不过,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呀,去是要去的,把话说清楚,你说好么?’我说:‘哎呀,你说得清楚么?萧庄主手下那班人的霸霸的,万一’他说:‘实话告诉你,那些人一个也伤不了我,这些年我并未把功夫撂下,就是萧庄主亲自动手,也未必能伤我,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我听了大为高兴,就”

“又扑到他怀中去?”黄霞紧张地问。

“不错”

“咕咕咕”两个姑娘又笑起来。

“笑什么?听我说呀!我说:‘只要你挺起腰做人,我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他唉声叹气地说:‘唉,情孽呀、情孽,我又逃不过这一关,真是奈何呀!’我说:‘又来了’他赶紧说:‘是是,四姑,我宛如新生,多亏了你呢!诗云: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他借前人诗句,意思是人虽到晚年,仍然大有作为。我见他心窍真的通了,才算放下心来。

后来,我问他伤势如何,他说:‘真奇怪,你拍开我的睡穴,我的伤已好了,而且内力比原先还有了增强,这定是有人以内力助我治伤,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么干我听了大惊,说:

‘没有人给你治伤呀!”他说:‘谁到过我房里?’我想了想,当我冲进房去抱他逃走时,只有野哥儿坐在床边,我还请他帮我,把牧先生背在背上,此外哪里还有别人?咦,莫非是野哥儿不成?”

霓虹道:“难说呢,这死鬼让人捉摸不定,他自己也糊里糊涂。”

黄霞道:“不会吧?哎,明夭问问他不就得啦?还是大姐讲吧。”

“讲完啦,小妮子,你们学会对付这些具男人了么?”

黄霞道:“等我哪天找牛三试试,让他也给我下跪”说到这里“噗嗤”一声笑起来。

霓虹道:“我也要好好治治野哥儿,让他象牧先生一样听话!”

三女忍不住又笑成一团。

牧逸生镇静坦然的神态。使萧强感到十分愤怒。但是,牧逸生此次救了他的命他不能不作回报。因此,同意牧逸生在大兴寺事了之后来飞鸿在了结。

牧逸生为什么要救自己?

良心发现,还是故伎重演,又来一次伪装,好躲过飞鸿庄对他的惩罚?

可是,这一二十年踪迹全无,又为何突然想起要到飞鸿庄自首?

女儿雨荷不是他害死的么?

若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当年与此事有关的湛志杰、孙耘书,说法就绝然不同。

湛志杰不相信收逸生害了雨荷。

孙耘书则一口咬定就是牧逸生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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