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慧眼识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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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重伤的六人运功疗伤后,伤势已好了四成,都能起床行走,吃喝聊天,恢复了正常生活。

一早,楼上客室里,六人探讨起伤势转机的原因。

第一,他们不知自己中的什么掌,因为六人分别和三个蒙面人交手,受的掌力不同,也看不出对方的来路。

第二,世上只怕没有这样善的掌功,把人打得要死之后又会活转过来。

第三,他们的真气已被震散,真气决不会自行一点点聚拢于丹田。

他们一致认为,除非有人暗中替他们疗伤,否则,那就是天大的怪事。

等皇甫霓虹、黄家兄妹、何玉龙上楼来探望他们时,他们把这番道理讲了,要这四个晚辈把昨口情形细讲一遍,这当中可有什么人来过,有些什么举措。

四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人来呀!”

但话出口后,皇甫霓虹马上想起了陈野。不过,她没说出口,因为爹爹和牛大哥见了他的面还说了话的。

请老的谈话,使她十分震惊。

她把和把黄、何等人的议论说了,被众老立即驳回,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哪有伤重到要死反而复苏的道理。

说来说去,说不出个名堂。

铁扇先生陶荣道:“各位,既然并无人与我等治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救治我等伤势的高人不愿现身。”

飞叉头陀福敬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还有不实之处。我们受伤后一路行来,这位异人不闻不问,怎么到了开封虎威镖局,才肯救治呢?”

无极叟皇甫敬道:“这也不尽然,要是虎威镖局内有能人呢?”

一指神龙何剑雄道:“这话不错,何不把颜镖主请来一问?”

“不必不必,在下自己来了!?”颜世良正好从楼梯上来。

昨夜他就得到众老好转的消息,心中这份高兴难以形容。

多年来他与一指神龙何剑雄交情一直不错,然而镖务繁忙,好几年两人未见面了。现在不光是他带着儿子来了,还引来了这许多名震江湖的高手,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若能与这许多高手结下交情,无疑可使虎威镖局的名头更加响亮。

他满面春风地向在坐者道贺,祝贺他们伤势转危为安。

众人也向他道谢留客照料之情。

话锋立时转人正题。

颜世良听了诸老的话后,十分惊诧地说道:“能将各位伤势治好的高手,虎威镖局庙小,供不起这样的佛,即使镖局最近招了些新镖师,也决无一人有此能耐。”

这一说,众人的一线希望落空。

镖局既然无有,众人又猜测了一通。

末了,议论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存疑。

颜世良又问他们受伤情形。

何剑雄作了简单叙述。

原来,他们劫得佛宝后,不敢怠慢,一行人向目的地赶路。

这天来到襄城县所辖地,从一片林了里突然出来了八人,衣服色彩不一,但一律蒙着面巾,一开口就要他们把佛宝留下,就像他们拦截钱达仁、韩天贵一样。

不用说,双方动起手来。

交手中,已方人分散,太行三老和几位朋友不知去向,他们这十人还是互相寻找才聚在一起的。

他们五老受伤后,听见对方有人称赞飞鸿掌的威力,还称一蒙面人为“萧老哥”

所以,他们认定是钱达仁、韩夭贵一伙请的帮手,沿途追踪赶上他们。

受伤后,他们便往回赶,来到开封已不支,只好到镖局养伤。

至于佛宝是什么东西,何剑雄没有讲。他们为什么要护送佛宝,也没有讲。理由是不给镖局带来麻烦,以免影响镖务。

何剑雄正讲事情经过时,皇甫霓虹偷偷溜了出来,她要去看看陈野到底病了没有。

她为何要惦记着他,她自己也不明白。

自从在河南边境的沁河镇与他分别,她就一直牵挂着他他是牛三为了瞒过钱达仁等人把他拖进这场纷争的,白白受了许多冤屈。后来他拂袖而去,身上却无分文,这日子又怎么过?

她觉得自己一伙人对不起他,心下十分愧疚,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

送佛宝的路上,她不时想起他,总觉待他太不公,把人家拖进是非圈里又不管了,要是钱达仁他们再遇上他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没想到在开封源局里又遇上他,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很高兴,她觉得这是个机会,应该归还欠他的人情债。

这人情债该怎么个还法,她也没底。

从昨夜诸老的伤势好转后,她心头的石块放下了,心情愉快起来,对人都怀抱着好感,所以对他也十分关切。

早上的这一番谈话,引起了她的疑心。

既然爹爹等人的伤非人治才会好转,那么除了陈野还能有谁?

不是他分别到了六人的病室,这六人才陆续好起来的么?

特别是铁扇先生和飞叉头陀,陈野从他们房里出来,他们就清醒过来了。

天下竟有这般巧的事么?

可是,他这么年青,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和黄烈、何玉龙差不多,又怎会是那么吓人的高手呢?而且,他确实没有去治伤呀,他离爹爹还远呢,哪能隔着三尺助人运功疗伤呀?

所以,决不可能是他。

但是,他这人有股说不出的味儿。你说他不会武功,他却有一付硬骨头。而且聪明已极,能把人家的招式学下来,不然,镖局怎会招他为镖伙,说他只要调教一番,就能当个好越子手。

如此说来,他的武功并不高明.否则,谁会委屈自己当个镖伙而不当镖师?

一个只能当镖伙的人,能以内力替人治伤么?

哎,治伤的决不是他。

那么,瞧瞧他病了没有,病了就得给他请个大夫去。

皇甫霓虹就这么想一通,去前院看望陈野,哪知院坝里,镖师正指点镖伙练功呢。

陈野随大伙一招一招的比划,认真得很。

她笑了,这样的功夫能派上用场么?

灵机一动,她想起了个好主意;就让她教他一些功夫吧,这不是最好的补偿办法么?

等散了队,皇甫霓虹问他:“想学功夫么要不要我教你几手?”

陈野喜道:“要啊,多谢姑娘!”

她把他带到后院花园,一招一式认真做给他看,她发现,只要比一遍他就会了,只是做得不规范。

“哟,皇甫姑娘开门授徒么?这样一个徒弟不嫌太大了些?”何玉龙讪笑着说。

“你瞧他比划出来多难看,皇甫姑娘自费了功夫!”黄烈不屑一顾。

他二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花园。

皇甫霓虹脸一红:“两位休要取笑,这不过是帮野哥儿一点忙罢了。”

陈野住了手,看他们意存轻视,便不搭理他们。

何玉龙道:“练功须从小开始,还要有灵性,要不,怎能成就一身功夫?像他这样,缺少根基,又不灵活”

皇甫霓虹怕他越说越难听,便轻声对陈野道:“练不成了,改日吧,好么?”

陈野点点头,也不打招呼,转身就走。

皇甫霓虹追了上来:“哎,别走哇,练不成拳就在这里玩耍一会,我有话问你。”

陈野道:“请说。”

“你从小练过功么?”

“练过,不过师傅没说是不是练功。”

“怎么个练法?”皇甫霓虹有了兴趣。

“打坐呀,大兴寺里的和尚每天都打坐。”

“原来是坐禅。”她大失所望。

她想了想,又道:“野哥儿,等爹爹伤好;我求他收你做徒弟,好么?”

“只怕前辈不肯,我笨着呢。”

“试试看,说不定能成。”

“多谢姑娘。”

皇甫霓虹停下了脚步,眼望着他走了。

第二天一早,皇甫霓虹又到前院瞧镖伙们练功。

镖师让镖伙两人一对交手,他在旁指点。

轮到陈野和郑六子放对,皇甫霓虹满有兴致地瞧着。

郑六子道:“陈大哥,得罪了。”

话音一落,抢步就是一拳。

这小子身段灵活,拳脚上又有些根基,比陈野强多了,让皇甫霓虹担了心。

可是,陈野随随便便一闪,让郑六子扑了个空。然后用手轻轻一带,郑六子往前跌了个狗抢食,把陈野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外,纷纷拍手大笑。

皇甫霓虹则看傻了眼。

陈野这一手非鹿非马。有些象“顺手牵羊”的招式,但又不成样子。可他使出来又极其自然,而且奏功,真是怪事。

郑六子一下爬起来,道:“再来,我就不信!”

陈野忙赔礼道:“小六子,我不是故意的,跌痛了么?”

郑六子道:“没事,来,我要动手了。”

说着左手虚晃,右拳一个“黑虎掏心\使得似模似样。

陈野一急,将身一闪,顺手在小六子臂上一推,小六子象个纸糊的人儿,从横里跌跌撞撞冲出去五六步方才站稳。

众镖伙又是一阵喝采。

镖师觉得好笑,这人无招无式,怎么还把小六子摆平了,于是道:“你们谁下场和陈野过过招?”当即有人响应下场。

不用说,他也跌了个背朝天。接连有几人下场,没有一个讨了便宜。

皇甫霓虹又好笑又吃惊。

镖师夸奖道:“陈野灵巧,善使巧力,你们可得学他。”

皇甫霓虹却不这么想。

她觉得奇怪,莫非陈野深藏不露?但看他那样子,似乎不像如此。

她决心盘根究底。

散伙后,她把他带到了花园角落里。

“来,野哥儿,我们动手过招。”

“啊哟,不行不行,我怎是姑娘对手。”

皇甫霓虹不理,出手就打。

她是何等身手,怎能与趟子手相比?

她有意考较陈野,出手又猛又快,但她的拳头并未使上内力,怕伤了陈野。

“啊哟!”陈野一声惊叫,急忙闪身避过。

皇甫霓虹眼看一拳就要打个正着,心里一急正想借力自行闪开时,眼前失去了陈野的影子。这一惊非同小可,索性一口气连攻了五招,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上一点边儿。

她仍然不停下来,”边攻边道:“你还手呀,不要老躲人!”

陈野很听她的话,果然还了一招。

这一下就糟透了,他虽然没有出力,手掌只在姑娘的香肩上推了一下,就把姑娘送出了一丈远,跌在地上来个仰面朝天。

这实在是不雅之极。

皇甫霓虹愣了,她想不出自己是怎么跌倒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野见她不起来,以为跌伤了,吓得赶紧跃过去,双手一抱把姑娘抱了起来。

皇甫霓虹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眼前一晃,人就被他抱起来了,急得小手狠敲他胸前:

“你疯了么,快把我放下!”

陈野赶紧手一松,把她放下了。

皇甫霓虹脸红得似火,一双俊眼圆睁,板脸叱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看走眼了!”

陈野讷讷地慌不择言道:“我以为跌伤了一急就阿弥陀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打就我不还手,你又叫还手我阿弥陀佛。”

皇甫霓虹见他满脸惶急,不像做戏,更加莫名其妙,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想,道:“原来你有功夫,故意瞒人,你说你这样做,是不是故意装出来骗人?”

“啊哟,姑娘,我哪里装呀,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让魂灵下”

见他赌恶咒,姑娘心软了,忙制止道:“够了,谁让你赌咒来?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陈野闭了嘴,一脸做错了事的羞愧样子。

“你究竟练没练过功?”

“练过啦。”

“坐禅?”

“是的。”

“学过拳脚么?”

“学过。不过,不成样子,师傅胡乱教的。”

“什么拳?”

“师傅从未说过。”

皇甫霓虹眼也不眨紧盯着他,看他是不是撒谎。可他脸上除了羞愧,丝毫没有奸诈之相,让人不能不信。

“来,我们再交手。”

“不不,姑娘”

“你瞧不起我?”

“这阿弥陀佛”

“听着,傻瓜,你越是一招就打败我,我就越是高兴,知道么?”

“为什么?”

“你有本领,我怎么不高兴?你要是窝囊,我瞧着多憋气!”

陈野高兴了:“真的么?”

“谁骗你?”

“好!”皇甫霓虹道:“注意了,看招!”

她这回决不留情,施展出浑身解数,以家传无极拳,闪电般攻出一招。

她一拳走空,赶紧一宿手,但她的手却没缩回来,就被陈野捏住了腕脉穴,全身一阵酥软,瘫了。

陈野放开她,道:“算不算你输了?”

她不由大恼,赢了还要在口头上占便宜,这小子也太狂。她一声不吭,跳起来就是一掌,结结实实印在他的胸膛上。

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根本就没打着他,她的手只略沾着他的衣襟。

好胜之心油然而生,她立即飞起一莲足,又接连攻出五招,却是招招走空。她哪里能服气,一连串攻了三十招,出尽了全力,依然没沾到他的衣角。

她又惊又喜又恼,停住了攻击。

粉面含嗔,斥道:“你的功夫那么好,却装着不会武功来羞辱人,我从此不再理你!”

说完,身一扭,把脊背亮给他,人却不走,看他怎么办。人么,还是要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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