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播下情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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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一口气到了开封城内。
街上人群拥挤,摩肩接踵,他不知自己要到何方去,就随着人流徜徉,心中茫然。
他为什么要顶撞湛蓝,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然,他不喜欢人家可怜他。他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但决不需要人们布施怜悯。
从小父母双亡,是他不可逆转的命,莫非因此就该向人乞讨怜悯和衣食?
他是一条汉子,在清苦乏味寂寞的寺庙中长大,心性平和,与世无争,与人无争,他只依仗着一身力气挣饭吃。
为在五台山台怀镇王善人家每日化一顿晚餐,他每年都要担几担柴禾送到王善人家去。
不,他不要怜悯。
大街上店铺林立,酒楼饭店的招客幡,像寺里挂的佛幡,使他目不暇接。
要是在山上,他可以担一担柴禾到城里来卖,可是在城里,就不知该去干什么。
他茫无目的地走着,除了走,他再没事可干。
忽然,他瞧见拐角上有一伙人围成了圈,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近前一看,原来是“虎威”镖局的门口。
人们挤在这里,是看贴在墙上的一张告示。他双眼一闭,运功于目,然后突然睁开,即使离有一丈多远,也看得清清楚楚。
五岁入寺后,师傅就逼着他天天看香火,两眼要盯着香头看,只要他目光旁移或是闭起眼睛打瞌睡,总会被师傅发现,哪怕是熄灯瞎火的夜间,也休想瞒过他老人家。
所以,他的眼力十分敏锐。
后来,师傅又教了他一种功法,使眼睛看得更远更清楚。
这是什么功法?师傅没说。
他仔细看那告示,上面说,虎威镖局威镇四海,生意兴隆,各方客商托保之物品银两越来越多,故人手顿感缺乏,特招镖师、镖伙,视应聘者武艺高低录用,按职给俸禄云云。
这告示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
他想,自己没有什么武功,这镖师不当也罢,至于镖伙,倒正适合。
他便进了大门,在帐房处挂了名。
帐房处的人说,报了名就到第一进院里,由镖主考较武功,合适者当场录用。
走进院里,天井宽大,已挤满了应招的人,天井中间,正有一人在练一趟刃法。
天井上方,石阶上支着一排太师椅,坐着几个锦衣罗缎的爷们,想是镖局的镖主镖师们。
他翘首瞧中间的人舞刀,旁观者不时喝采助兴,热闹腾腾。
忽然,有人拉他的袖子。
转头一看,是个年龄比他小的半大小子。
这小子两只圆眼,一只翘鼻,笑起来有两个圆窝,这会儿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喂,你来应考么?”
陈野点头“是,你呢?”
“我也应考。你会武功么?”
“不会。”
“不会你来干什么?”
“当个镖伙。”
“和我一样,都是一付倒霉相。”
“怎么倒霉?”
“当个镖伙,一月二两银子,当个镖师呢?每月二十两、三十两,银两多不算,骑着高头大马,有多威风?你说呢?”
“那你为何不考镖师?”
“咳,你这人真是,我小六子武功不行啊,不配当镖师。”
这时,只听坐在厅前石阶上的一人道:“还有没有考镖师的?”
没有人再答应,镖师们议论了几句,便考镖伙。
考镖伙的人多,按名册一个个念了名字,让他们站到院子中间,亮亮相,试试拳脚。
小六子报名在前,先上场应试。他打了一趟谭腿,腰腿十分灵活。
坐中间的镖主道:“郑六子是块练功的料,留下指点指点,定可当个好镖伙。”
其他四人也都赞同,小六子就被录取了。
轮到陈野上场,他不知打什么拳好。灵机一动,他把连日来瞧人家拼斗学来的招式瞎拼凑比划了十几招,便停下了。
他不好意思比划师傅教的玩意儿。
没想到他拼凑出来无头无尾,就是说既无起手式也无收止式的招式,却惊动了五位镖师,一个个满脸惊奇地瞧着他。
镖主颜世良问道:“这位兄弟,令师是谁?能告诉在下么?”
陈野回道:“没有师傅。”
“那请问小兄弟的这些招式”
“啊,是我瞧见人家练功记下来的。”
颜世良不由点点头:“好悟性,就留下吧!”
小六子高兴得直拍他的肩膀:“这下好了,我们两个就做个伴吧!”
不多一会,他俩被安排在侧房一间小小的房里住下,床铺被盖齐全,不用操心。
第二天天不亮起床,新招的镖伙被叫到院中练拳,教拳的是本局镖师。
练完拳,有稀饭馒头,不限量,只管吃。
接下来又有镖师给他们讲走镖的常识,当个镖伙该干些什么,等等等等。
眨眼间过了五天,听说新招的镖伙马上就要派差出镖,把陈野和小六子喜欢得要命。
这天中午,吃完饭,小六子约陈野到他家看看,他只有一个不满五十岁的娘,说是要把局里发的银两送给娘去。
还未出门,就见一伙人,扶的扶,搀的搀,刚从大门进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他们?
原来他瞧见的正是八臂神偷牛三一伙,除了皇甫霓虹、黄烈、黄霞具是手腕上缠着白布,其余人似乎伤得更重,都由镖伙们扶着,而镖主颜世良则跟在后面,不时叫人小心搀扶。
皇甫霓虹首先瞧见了他。
“喂,野哥儿!”她站下了“你在这里?”
陈野回道:“皇甫姑娘,你们这是”
“啊,差一点就这辈子见不到你了呢”皇甫霓虹说着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陈野大惊:“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黄烈不高兴地停下来道:“霓虹妹妹,快到后院治伤吧,与他说这些何用?”
皇甫霓虹道:“野哥儿,家父伤势颇重,我等一下来找你,好么?”
陈野道:“姑娘请便,在下当了镖局的镖伙,就住在顶头那一间,有事只管吩咐。”
皇甫霓虹点点头,进厅堂旁边的侧门,人第二进院子去了。
小六子拐了陈野一下:“你与这位小姐相识?”
“是的。”
“啊哟,真好福气,这位小姐对我们下人挺和气呢,好人好人,难得难得!”
陈野道:“什么下人不下人,我问你,还去么?”
小六子道:“家不远,很快就回来,误不了的,快走!”
二
皇甫霓虹没有来找陈野,仅是后院的仆人来把他叫去,说是奉镖主之命。
后院房屋虽然不多,但却有个小花园。
为这伙败兵设的洗尘宴安置在花园里,陈野去时,晚宴已经收场。
因为伤者多,众人均无心吃喝,只应个景便草草终席。
皇甫霓虹坐在一条石凳上,黄霞、黄烈兄妹和何玉龙也在。
一见他来,皇甫霓虹便站来道:“野哥儿,牛大哥想见见你。”
“牛大哥在哪里?”
“跟我来”
皇甫霓虹引着他,来到一座小楼。
牛三和无极叟皇甫敬分别躺在两张床上,同处一室。
两人均受了内伤,伤势不轻。
陈野向无极叟见过礼,又探问牛三伤势。
牛三斜靠在床上,脸色蜡黄,见了他一笑道:“老弟,想不到会在开封见到你,这一向可好?”
“陈野道:“兄弟倒无事,不知牛大哥受了什么伤?”
“一言难尽。小兄弟,实话告诉你,我这条命只怕留不住了,上次把小兄弟拖进这趟浑水,实在不该,小兄弟,只有请你饶恕”
“咦,还提这事作甚?大哥,你们遇到强人了么?”
“不错,这强人厉害得紧,皇甫老前辈、铁扇先生等无不重伤,只有几个年轻人没事。”
“强人是谁?”
“小兄弟,这些事与你无干,别问吧。倒是和你从沁河镇别后,你这一向怎么过日子的?”
这话也是皇甫霓虹想问的。
陈野把所有经过讲了,至于为什么从碧痕庄出走,就略去不说.牛三越听越惊讶,听完问他:“小兄弟,你说你在太原见到了萧强老爷子?”
“是啊。”
皇甫敬道:“小子,你是不是在瞎说?”
“啊,这话从何说起?”
牛三道:“小兄弟,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咦,牛大哥,在下不明白你的话,谁会教我、又何西教我?”
皇甫霓虹也激动万分:“野哥儿,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陈野满头雾水道:“怪事,怎么在下说话就没人信。牛大哥把我扔给钱达仁、韩天贵他们,他们硬要我说与牛大哥一伙,我实话实说他们就是不信,想不到现在轮到你们不信我的话了,真是奇怪已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在下也不知前生作了什么孽,现世受到如此报应,也罢,既然不信我“那么告辞了。”
他伤心已极,站起来就往外走。
皇甫霓虹跳起来把他拦住:“野哥儿,你别生气,你不知道,你说的话事关重大,非同小可,故此多问你几句,我是相信你的话的,半点不假”
牛三也道:“小兄弟,且请坐下,皇甫姑娘已经告诉你,你说的事十分重要,我也相信你的话,万如计较刚才的言语才好。”
皇甫敬仍不放松:“你的话有人证明么?”
皇甫霓虹道:“爹爹,你”陈野虽不明白,但领会到其中的曲折,便道:“前辈,丐帮帮主何泽与胖和尚德恩与萧老先生的孙女湛蓝姑娘,合斗白飞马,前辈可差人到太原一问便知。”
皇甫敬不言语了,的确,丐帮帮主瘦金刚、胖佛爷德恩在江湖上名头极响,这小子不是江湖人,编造不出这种谎言来,再说请人到太原找瘦金刚一问,也就可以证实。
他于是叹了口气,和缓地说道:“野哥儿,你知道么?老夫就是被萧强打伤的,所以你的话5!起了我们的猜疑。”
陈野大惊:“前辈,那是什么时候?”
皇甫霓虹道:“以你所见足证萧强不可能分身来害我们,定是有人嫁祸于他老人家,这份用心实是太也恶毒!”
牛三道:“姑娘所说极是,这人用心之恶毒,我们险些上了大当呢!”
皇甫敬长叹一声:“着了人家道儿还不知,真愧煞了我们这班老江湖!”
陈野觉得十分奇怪,世上竟有人冒萧老爷子的名行凶,这都是些什么人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又听皇甫敬道:”这冒名的萧强,武功非同小可,他使出的掌力自称飞鸿掌,确也厉害非常,这人若不是萧强,又会是谁呢?倒叫人费猜疑了。啊,还有,野哥儿,你说白飞马是太叔兆锋的传人,太叔兆锋也出现在江湖了,对么?”
“是,这都是在下听萧前辈在旅舍里说的。”
“你还说,白飞马劫财,是为了周济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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