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南宗北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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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智野随僧众上早课,混在数百僧人之中,也未引起注意。

面对面坐在上席的东序、西序十二位大师到齐,中间只缺着方丈。

方丈为何没有到场,只有东序、西序的高僧知道,属下的僧众是没有资格打听的。

东西两序的大师们,被告知方丈身体有恙,不能出席早课,由西序首座带大家颂经。

大兴寺与任何大寺一样,寺内职务较为齐全,除方丈外。东、西序职位一个不缺。

东序的大师称六知事,坐在方丈左侧。有都寺、监寺、维那、副寺、典座、直岁六个职位。他们除都寺总管一切寺务,其余分别职掌威仪进退、出纳钱谷、诸僧供养、僧众劳作等等。

西序称六头首,坐于方丈右侧,有首座、书记、知藏、知客、知浴、知殿六个职位。他们管说法、赏罚、管经、待客、僧众沐浴、法堂香灯等等。

这十二位大师协助方丈治理寺庙,是寺中地位最高的僧人。

智野在众僧背后不断拿眼依次查看这十二位高僧,想从他们身上看出会不会武功来。

知藏法净有武功,这是在昨晚才知道的,还有首座法修,法净说他武功不凡,其余十位究竟还有几位习过武呢?

他看了一阵,觉得和平常见到的一样,实在看不出来。

不一会儿,早课散了,僧人各回僧合打坐。

智野趁乱溜出大门,想在山门外迎接师傅,他比往长任何时候都想见到他老人家。

天未亮时,他就和众僧起来打坐了,直坐了一个时辰,燃完了一炷香才罢。此刻他虽然喝了两碗稀粥,但仍觉腹中空空。

太阳早已普照群山,可惜离当顶还有一个时辰。就是说吃饭还早着呢,就是饿也得忍耐着,最好不要去想吃饭的事。

他信步在林中倘徉,焦急地等待师傅归来。多年来他老人家决不误时,为何今年端午却没有来呢?

林间小道上此刻传来了马蹄声,他先是一喜,但马上想到,师傅哪里会骑着马来一定是杜汉金那伙人到了。

他倚在山门上,心情紧张地注视着小路。

不一会儿马蹄声渐近,只见两骑缓缓而来,是一男一女两个施主。

那骑着一匹白马走在前的,是一位着紫色劲装的绝色少女,只见她头戴草笠,身段娇好,黛眉星目、樱唇含春,好一副迷人的形貌。

智野看得呆了。

他虽然在台怀镇也见过一些漂亮女子,但比起这位来,实在相差了一大截。

在她后面,却是一个魁梧的老者,骑着一匹黑马,颔下的白须不停飘拂,自有一番神韵。

来者不凡,这是笨蛋也看得出来的。

上了坡,那姑娘也瞧见了他。

姑娘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上的表情便起了变化“噗嗤”一声笑起来。

智野觉得她的声音好听极了,比屋檐下垂挂着的风铃还好听。

姑娘一面瞧着他一面笑,笑得喘不过气来,直把他笑得莫名其妙。

马鞭一指,她笑着喊道:“爷爷,快来看,这是个什么怪物?”

智野转头看看,身后除了山门并无别物,她说的怪物不知指什么?

老爷子看了看智野,并不觉得好笑,寺庙里未剃度的行童,不都带着长发么?只不过这年青人却穿一身僧袍,样子的确古怪。

“爷爷,你不好笑么?”

不等爷爷回答,她笑哈哈对智野道:“喂,你是不是和尚?”

“贫僧不是。”

“格格格”姑娘又大笑起来。“你不是和尚,怎又自称贫僧?”

智野脸一红,忙道:“在下在寺中日久,一时充塞于耳的都是‘贫僧’,故尔习惯了。”

这一本正经的回答,引起了姑娘的兴趣。

“你不是和尚,干么要穿僧衣?”

“不穿僧衣穿什么?”

“除了僧衣,你什么都可以穿。”

爷爷道:“蓝儿,别难为这位小师傅了,快走吧。”

智野忙问:“施主找人么?”

爷爷道:“一带上香,二带观光。”

“不是来找杜汉金施主么?”

“什么杜汉金?老夫不识此人。”

老爷子从马上下来,把马牵到一边栓好,叫湛蓝快走。

爷孙不是找杜汉金的,智野放了心。

湛蓝跳跳蹦蹦,跟着萧爷爷进门去了。

智野痴呆呆瞧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就象给勾了魂去,再也不会想什么了。

俄顷,他觉得在山门外站着不是滋味,心中老牵挂着进寺的一老一少,便转身进了寺里,刚走到天王殿前,人家已经出来了。

那姑娘又看着他笑,他也不由咧开了嘴,双眼紧盯着人家,眨也不眨。

姑娘道:“非僧非俗,一个怪物!”

敢情怪物说的是他,他不禁泄了气。可是两只脚仍载着他转身跟着出来,巴巴地望着人家上了马。

那姑娘又回眸一笑,打马扬鞭,走了。

这一笑,他的魂灵儿飘出躯壳跟着人家走了,半晌未回过神来.他生平头一遭想到,该下山了,了结寺中的清淡生活,去瞧瞧外间的世界。

姑娘的倩影在他心上烙下了印记,他觉得自己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寻找她的芳踪。

正当他想得痴迷之际,又有一阵马蹄声传人他的耳鼓,不一会,四匹健马奔驰而来。马上乘坐着四条汉子,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一个个威风健壮四人翻身下马,就听身后有人招呼他们,智野一回头,正是杜汉金。

“各位辛苦,快请进寺一叙。”

四人双手抱拳,答道:“我等来迟,望乞恕罪!”

杜汉金道:“哪里哪里,累各位远程而来,在下十分感激,快请进寺。”

五人寒暄着进了庙。

智野暗忖,他们一伙到齐,恐怕就要动手了,赶紧跟进去看看吧。

他刚进寺,忽又想道,不管南宗北宗,害死方文就大不应该,是否应向首座法修大师禀报呢?他边想边走,还未拿定主意,就听法堂云鼓响了。

“咚咚咚咚”

咦,吃饭的时候到了?可鼓声敲的是全寺僧众齐集的招唤鼓点,并非膳钟呀!

瞧瞧周围僧众,也和他一样有些惊疑.

“当——当——”大钟也敲响了。

这是有重大事件的钟声,全寺僧众无论在哪里,都要放下手中之事,赶往法堂集中。

智野便踅向了法堂,和僧众杂在一起。

除了方丈,东序六知事和西序六头首全都坐在堂上了。

六知事之首都寺法圆大师等僧众齐集。朗声开言道:“方丈昨夜不适,不料一病不起,于今日早上圆寂”

这话一说出口,堂下僧众一惊之后,纷纷念起佛来,有的不禁潜然泪下。

方丈法智大师为人谦和,对下属僧众一向慈祥,他的圆寂使大家感到悲哀。

首座法修大师忽然大声道:“阿弥陀佛,昨日方丈大师健壮如昔,怎地一夜之隔,就传来方丈圆寂的消息呢?这不是太突然了么?请问都寺,方丈患的何病?”

法圆大师道:“贫僧适才听到衣钵侍者灵方禀报,详情不知。”

法修道:“灵方何在”?

灵方从前排僧众中站起来,恭敬地回答道:“小僧在。”

“方丈患的何病?”

“禀告首座,方丈大师昨夜突感不适,让小僧不让人进方丈室打扰。不料一刻前小僧替方丈抬洗脸水,才发现方丈已经圆寂,小僧便赶紧禀报都寺。”

“方丈一向早起,你怎么现在才抬水?”

“方丈有恙,小僧不敢惊扰。”

这一番话,直听得众僧摇头叹息。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灵方说谎,犯了妄语戒!”

这话实在惊人,一刹那人声安静下来,扭头寻找说话的人。

没想到,说这话的竟是行童野哥儿。

法净大怒,道:“智野,你知道你说的话么?还不快快谢罪退下!”

智野道:“灵方一片胡言,欺瞒各位大师及全寺僧众!”

灵方大惊,恶狠狠盯着他道:“智野,你不在方丈室,你怎么知道贫僧说谎?”

都寺道:“智野,你知道你说什么吗?事关重大,岂能信口开河!”

“方丈大师是被人用药毒死的!”

此语更为惊人,法堂上大乱起来,均都把一双眼睛盯着野哥儿。

灵方和尚又惊又怒:“野哥儿,你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智野抢着质问道:“我又未说你下的毒,你急个什么?”

灵方一楞,一时答不出话来。

法修大师心中起了疑:“智野,你从头道来!”

灵方和尚心中惊疑不止,这小子说的话极象有凭有据,他怎么会知道的呢?怪哉,他莫非偷听了不成。可是,昨夜未曾有人来过呀啊呀,不对,这小子确实来过方丈室,被自己吆喝走了,莫非他又折回来不成?

惊疑问,只听野哥儿说道:“方丈是被寄住在本寺读书的杜汉金下药毒死的,这药他称为‘散功炼魂丹’,他说老方丈是数十年前赫赫有名的什么江湖三杰中的老二,他要向方丈索取一件东西。在场的有灵方和法净大师。法净大师要在本寺推翻南宗,建立北宗,因此”

这一番话如此惊人,就是五台山坍了一座,恐怕也不会让大兴寺众僧如此吃惊。

他说得有鼻有眼,凭他的见闻,是绝对编造不出来的。

知藏法净惊得亡魂皆冒,大事已泄,还有什么迟疑?身形一动,从座椅上飞身而出,直扑站在殿后的野哥儿。

“大胆!”首座法修一声大喝,双肩一摇,紧接着从椅上跃起,朝法净递出一掌。

法净本想一掌击毙野哥儿,猛听身后劲风响起一知是有人暗袭,顾不得去伤野哥儿,急忙再提一口真气,双臂一振,朝旁落去。

首座法修志在保护智野,不在伤人,径自落到智野身边.此时场中诸僧大哗。野哥儿的话,知藏法净飞身而起,首座接踵而至,显示了惊人武功,这些出人意外的举动都是他们从未想得到的。

坐在东序西序的大和尚们,也各自作出了不同反应。

不会武功的修行者们,立即捻起胸前的念珠,直诵佛号,他们是大多数。

会武功的高僧,则按自己的信仰,旗帜鲜明地各站一边,他们是极少数。

和灵方站在一起的有知客法明,和首座法修站在一起的有监寺法玄。

就在这时,殿中又冲进来五人。

法净见援手赶到,立即大喝一声道:“众僧安静,本座有话要说!”

惊惶的众僧静了下来,除了一些和尚走出行列,分散到法净、法明身边,其余人皆不动。

这些和尚是法净、法明平日暗中调教的弟子,不下三十人之多,此刻正是派上用场之际。

法净道:“方丈患疾而终,本是天意。谁料首座法修、监寺法玄,唆使野哥儿含血喷人。

制造事端,其觊觎方丈大位的野心已昭然若揭,今日万不能容他们走脱了,先拿下关押,待审问清楚再治罪!”

法修喝道:“法净,你竟敢勾结外人,害死方丈,阴谋篡位以恢复北宗,如今被野哥儿揭露,你还敢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全寺上下僧众,自然看得清楚”

灵方和尚突然叫道:“野哥儿,你说杜施主害死了方丈,有什么凭据么”?

智野一楞:“没有凭据。但我亲自听到你们昨夜在方丈室中的议论”

灵方吼道:“昨夜在方丈室,只有我一人侍候方丈,你凭白无故”

杜汉金冷笑一声,截断了灵方的话:“你这披发的畜生,完全一派胡言,你小子说在下害死了方丈,你就当众说说,在下怎么个害法,有什么凭记你要说不出来,休怪在下无情!

定当扭你下山见官,分个是非!”

众僧听听也觉有理,纷纷叫野哥儿拿出凭据来说话。

野哥儿愣了,他拿不出证据。

法修心中雪亮,冷笑道:“杜汉金,你以毒药害死方丈,叫野哥儿怎么拿得出证据?如若你们心中无鬼.法净又何必杀人灭口,妄想一掌击毙野哥儿?”

杜汉金不慌不忙道:“你说在下用毒,那么方丈遗体还在,自管验尸罢了,瞧瞧是不是中毒而亡?”

法净道:“对啊,验尸便能辨出真假,到时瞧瞧是什么人在本寺兴风作浪!”

法修道:“好,把方丈遗体请到大殿上来,当众验看,以明是非。”

灵方道:“灵惠师弟,你带人去方丈室,把方丈请来吧!”

众僧听见如是说,对野哥儿的话又起了疑,人家敢验尸,说明心中无鬼。

此刻,全场肃静,无人敢出声说话,俱都紧张地等待着。

不一会,只见灵惠等人慌慌张张跑来了,一进殿门便大叫道:“灵方师兄,方丈遗体不在方丈室!”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吃一惊。

灵方忙问:“在何处?”

“一处也不见!附近我们都找遍了。”

灵方惊得亡魂皆冒,道:“哪有这等怪事,我来时方丈明明好端端睡在云床上,快跟我去看看!”

知客大师法明也跟着去了,他们一走,众僧议论纷纷。

一盏茶时分,法明、灵方、灵惠回来了。

灵方大叫道:“有人藏起了方丈法身,方丈真的不见了!”

他吓得脸色苍白,语声抖颤。

首座法修叫道:“你们害死了方丈,又把尸体藏匿,如今欲盖弥彰,天理难容!”

法净嚷道:“智野含血喷人,分明是你唆使,如今又藏匿起方丈尸身,不欲当众验尸,这足证方丈是你们害死,以篡方丈大位,大兴寺容你不得!”

话声一落,便向法修扑去。

众僧也不知谁是谁非,见两位上座大师打了起来,纷纷发一声喊,向门外拥去。

知客法明一声大吼,双掌一错,直扑监寺法玄。两人立即交起手来。

灵方、灵惠见大师们动上了手,立即扑向智野,要将他活捉

杜汉金对四个伙伴道:“各位快去助一臂之力,将法修、法玄毙了!”

四条汉子分作两起,分别去助法净、法明。

杜汉金则来捉拿野哥儿。

智野见高僧们已大打出手,灵方和尚带着十几人向他扑来,不禁吓了一大跳,身不由己就往大门外跑。

他刚冲到大门,却被杜汉金拦住了。

“哪里走!”杜汉金大喝一声,屈指为爪,一爪向智野抓来。

智野无法,赶紧往房边一闪,躲过一抓,溜到一旁去了。

杜汉金不禁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一爪抓空。智野不过是个普通行童,怎么能躲过一爪之厄呢?

这时,灵方、灵惠还有十几个武僧,已经把智野围了起来,眼看他已脱不了身。

杜汉金叫道:“抓活的,要问口供!”

灵方嘴里答应着,当胸一把抓来。

智野又是一闪,让他抓了个空,自己从他胳肢窝下“哧溜”钻了过去。

灵惠一步跃上,大喝道:“哪里走!”一把向智野肩上抓来。

智野大急,脚尖一踮,人蹿出三尺,把迎面的两个和尚撞得个四脚朝天,冲出了包围。

杜汉金不禁大怒:“快抓住他!”

众僧发一声喊,抓的抓,扑的扑,堵的堵,拦的拦,可就是没法将这小子抓住。

这小子象一头野猩,东一蹿西一钻,三下两下便从人缝中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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