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天豹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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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镇东走后,公冶娇和小翠来见宫知非。

宫知非道:“柳锦霞如此滥杀,我老爷子也容不了她,丫头你还要帮她吗?”

娇娇道:“我不信是柳姐姐干的”于是把张镇东说的端了出来。

杨老五道:“这其中大有文章,我也不相信血蝴蝶能在一夜之间打劫四家商贾。”

罗大雄道:“若不是她,谁会到锦衣卫作案?这不是到虎口拔牙去吗?”

刘二本道:“咱也不信是柳锦霞一人所为,这事当真是怪透了。以青龙手康磊的武功,既使不敌也可逃生。血蝴蝶武功再高,也做不到把对方的人全部留下呀!”

今日除了马禾,老哥们都在,议论的正是昨夜的惨案,商议要不要出手除害人公冶娇来得及时,告诉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便决定先查明凶手是谁,不忙出手。今夜他们就出来巡游,看看能不能碰上。

娇娇道:“锦衣卫的人也在夜间出动,咱让他们缠住了,有嘴也说不清。”

宫知非道:“放心,有我老爷子在,吃不了亏。只是丫头你可别往外跑,万古雷那小子不在,谁来照应你?”

娇娇恼道:“咦,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何须人来照看,你当我金陵娇风是好惹的吗?”

富知非道:“听听,这小妮于好狂!”

娇娇道:“我会雷音三绝,又学了你的一步赶蝉和追命飞环刺,谁能奈何得了我?”

汤老五笑道:“娇娇说得是,但你江湖历练差,小心上人家的当。”

娇娇道:“夜里我只在家门附近潜伏,柳姐姐不是专找当朝权贵的麻烦吗?

长安街住的全是朝中大员,兴许我能碰上柳姐诅。“宫知非道:“那好,你若碰上她就好好劝劝,告诉她不能滥杀,速离京师。”

娇娇道:“知道了,我走啦!”

宫知非道:“你千万小心,要是出了差错,古雷那小子找我要人,我拿什么给他?”娇娇道:“我要是出了差错,怪你!”

宫知非叫道:“咦,你这个丫头不讲理”

娇娇笑道径自走了。

路上,小翠道:“小姐,真要夜间出来?”

“那当然啦。”

“要真是遇上强人怎么办?”

“是柳姐姐就好好说话,是冒牌的血蝴蝶就动手捉拿!”

“啊哟,使不得使不得”

“我又没叫你晚上出来,有什么使不得的?”

“不成不成,你要是出了事,夫人找我要人,我还能活吗?不成不成,你晚上睡觉吧。”

“哼,胆小如鼠!这样吧,从明天起让凤喜跟着我,你就去我娘屋里暗着她吧。”

“啊哟,小姐,你真没良心,人家并非胆小,只是为了小姐的安全,所以”“得啦,你住嘴吧,没胆量就别跟着我。“

“哼哼,小姐未免看走了眼,我小翠一身武功不凡,夜里就出来显显本事,看看小翠可是没生胆子的人,咱们夜里比比看,谁胆大!”主俩一路嘀咕着,不一会就到了家。

吃完晚饭,娇娇去母亲房里玩了一会儿,回来后叫翠喜跟她一起打坐调息。

三更时分她换上夜行衣,叫翠喜穿深蓝色,戴上面罩,从院子里跃上房头,站着四处眺望。

翠喜又紧张又兴奋,她这是头一遭夜里不睡觉,一手紧握刀把,黑沉沉的夜使她害怕。

娇娇看了一会儿,示意小翠跟着她,从巾帼居到福寿居再到书剑居,如此走了两遍,什么动静也没有。娇娇轻声告诉小翠,到大街上去瞧瞧。此刻她二人站在公冶勋住的小院里,正准备往回走。娇娇听到了细微的衣袂破空声,连忙一拉小翠,蹿上了房顶,伏下身来。

一高一矮两个黑影是从前院过来的,公冶娇和小翠的举动没能瞒过她们。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声音说道:“下来受死!”

娇娇纵身一跃,下到院子里。小翠心跳如擂鼓,赶忙跟着往下跳,一落地就抽出了刀。

娇娇打量面前的两个夜行人,瞧出他们正是血蝴蝶打扮,但刚才说话的人分明是个女子,并不是柳姐姐的声音。

她不由气往上冲,叱道:“大胆飞贼,竟敢冒充血蝴蝶,真是无耻之极!”

“唰”一声,那女的已经一刀劈下。

娇娇手一扬,飞虹剑出手,架住了弯刀。

对方满以为一刀就能结果了她,没料到她的出手也这么快,当下怒气勃发,狠命攻出五刀,但都被对方硬挡硬架,破了招式。

翠喜惊得一颗心似要从口中跳出,她本想大声喊叫,但小姐曾嘱过她,不能惊动家人,以免被飞贼击杀。这本是说说就了的事,没想到当真遇上了飞贼,而且就是来公冶家的。

她有心上前助小姐杀贼,可两只脚竟是不听使唤,像给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见小姐与对方杀了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这才想起念佛,求菩萨保佑。

突然,站在不远外观望的另一个飞贼,抽出刀向她走了过来,把她吓得直往后退。

娇娇见状,忙喊道:“动手,别心软,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当着贼人的面,娇娇不能说个怕字,她只能说莫心软,企图鼓起小翠的胆量来。

翠喜把这话听进心去了,是这样的,你不杀他他可要杀你,于是牙一咬,攻出一刀,但对方轻易就架开了,接着就凶猛地向她砍杀,每一刀都要她的命。她拼命抵挡着,只顾招架,忘了回攻,被对手逼得满院子转。

娇娇和对方交手二十回合不分上下,这女贼的武功实在高明,她心里挂牵着小翠,想尽快击败对手。于是她提起了八成功力发起猛攻。把对方逼落了下风。

这时只听小翠大叫救命,便赶紧一个纵跃,扑向那高个血蝴蝶。小翠趁机出圈外,有心逃走,又不忍心丢下小姐不管。若是与飞贼拼杀,她实在不是人家的对手,到底该怎么办,她一时没了主意。

此刻高个血蝴蝶被公冶娇逼得连连后退,女飞贼赶来助他,丢下翠喜不管。

娇娇力敌两大高手,施出了浑身解数,虽不能取胜,但也不会落败。

翠喜看小姐这般勇敢,暗骂自己过于胆小,如此不讲义气,明天不被小姐数落才怪。她壮起了胆,冲上去朝女贼出招。娇娇赞道:“是条好汉,宰了他们!”

那女贼被娇娇拖着,不能全力去对付翠喜,因翠喜攻多守少,越战胆越大,心也不慌了,竞把宫老爷子的一套三环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但攻女贼,还常常出其不意攻向男贼,对两人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忽然,有人不知在什么地方说话。

只听他道:“乖丫头,真聪明,刀法使得是模是样,没让我老爷子丢脸,只是还不够狠,出刀也还不够快。知道吗,与人拼斗,你要心如虎狼,心如蛇蝎,心如娱蚁,心如毒蜘蛛,形如罗刹女、母夜叉。

“这不是宫师伯的声音吗?”

“呸!我不要做母夜叉、女罗刹,你还不快些来帮忙,莫坐在屋顶上说风凉话!”小翠大嚷。

此时那高个血蝴蝶左手叉开,五指微屈,抽冷子向公冶娇抓来,矮个血蝴蝶见状,也以左手相辅。他二人同一个心思,除掉公冶娇这个最厉害的对手。公冶娇一把剑左挡有格,还要小心对方的指掌七时就躲闪不及。她发觉对方掌未到,就有五股锐劲袭米,不得不赶快闪避。而对方乘势以弯刀进击。使她手忙脚乱。

她不由怒气勃发,不惜耗费内力使出了雷音驱魔掌,在那矮个蝴蝶又向她击出左掌,发出五股凌厉的罡气时,打出了一掌。只听“嗤”一声罡风四溢,卷起尘土,矮个血蝴蝶闷哼一声退了两步,旋即一个倒纵,蹿到了墙边,一眨眼没了影儿。

与此同时,高个血蝴蝶也纵身而起,未作停歇,一口气蹿出了墙外,轻功之高叫人昨舌。

公冶娇被对方罡气震得内腑翻腾,站着调息,翠喜刚动心思要追人已不见。

“嗖、嗖、嗖”从四处暗影中蹿出了宫知非、罗大雄、汤老五。

翠喜道:“哟,各位爷都来了,怎么不帮助捉贼呀,想不到各位胆子竟比我还小!”

宫知非道:“什么话,凭什么要我老爷子帮你捉贼?老爷子教你武功是做什么用的?”

公冶娇调完息道:“怎么都来了?”

宫知非道:“还问呢,都是你小丫头害的,你要是不在夜晚出来,爷们会到这里来吗?”

公冶娇道:“那就谢谢啦,可为什么来了又袖手旁观,不把贼人捉住。”

汤老五道:“刘兄、马兄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捉他们无用。”

宫知非道:“丫头,两个贼人掌指上功夫了得,你有没有受伤?”

娇娇道:“哼,是我伤了她,她休想伤得了我。”宫知非摇头:“不可轻敌不可轻敌,两个冒牌的血蝴蝶刀法怪异,招式奇待,从未见过。刚才他们听见我老爷子说话,不知来了多少帮手,因此无心恋战,否则要想胜了他们,百来招也做不到。这两人的来路”

公冶娇道:“莫不是盛经子老家伙的人。”

汤老五道:“他的人又何必扮血蝴蝶?又怎会去锦衣卫衙门?”

宫知非道:“今夜决不会只你一家来了飞贼,等明日听听消再说。”一顿,伸个懒腰,又道:“走走走,睡觉去!”

“去”字落音,他人已在房头上,接着没了踪影,汤老五、罗大也告辞而去。

翠喜十分兴奋,道:“小姐,我翠喜如何?在人家眼中,该不个累赘了吧!”

公冶娇竖起大母指:“没说的,好汉。”

翠喜道:“人家不是男人,多难听!”

娇娇笑道:“女巾帼、女豪杰,够了吗?”

翠喜道:“当之无愧、当之无愧!你听见宫老爷子的话了吗?夸我聪明,刀法使得好,嘻嘻嘻,我自己也觉得来劲,嘿,刀尖闪,劈他肩头,不等招式用老,砍他脖颈,真是使得得心应手、不可言,难怪老爷子夸呢!”

娇娇笑道:“是嘛,老爷子夸你赞你,多好听呀,形似女罗刹、夜叉,心似毒蜘蛛”

“咦,小姐你”娇娇吃吃笑着跑了。

第二天,主仆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起来就往六顺巷宫知非、马禾等人都在。昨夜马禾、刘二本跟着两个血蝴追出二三十丈就把人给追丢了。两个飞贼忽而下大街忽而房头,追着追着就没了影儿,两人只好回来。

据今早听到的传闻,昨夜有上八家遭劫,后军都督同知许勃皮骚扰,死了好几名侍卫。

有三家大商贾遭抢,死了百十人。

午饭后,娇娇和小翠在大中桥会张镇东。

张镇东道:“昨夜出了四起案子,两位听说了吗?许都督同府第来的是两个血蝴蝶,他们判定是一男一女,许公子许亮亲力下手。据他说男蝴蝶使腰刀,女蝴蝶使马牙刺。这玩意儿状与剑同,只是剑身两边都是钩刺。两人不但武功高强,还打—手好暗器。事后从倒地的侍卫咽喉上,找到一把小飞剑,这把小飞剑是贼人来不及取走留下的。许公子说,侍卫全都不是两贼的对手,多亏了他请来的两个武林高手断魂枪刘兆锋、阴阳鞭石亮,这才赶走了两贼,让他们身上也带了伤。

至于那三家商贾,和前次遭劫的商贾一样,因此一点线索都没有。任威说,他师傅沙空告诉地,血案已惊动了皇上,若皇甫楠不能在几天内捕捉到飞贼,指挥使的官衔只怕保不住。

皇甫楠气疯了,加派了夜间巡逻的人数,要大家不辞辛劳,三天内破案。俺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张镇东走后,娇娇回了家。

她在床上躺着,把听到的消息仔细想了又想。觉得上许家行凶的血蝴蝶,似乎与自己家的血蝴蝶不是一路。但奇怪的是,为何都是一男一女,这几起案子到底是不是一伙人所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柳姐姐不在其中。这使感到安慰。她不愿柳姻姐成了个杀魔王,她总企盼着有一天,柳姐姐和大哥能团聚

天豹庄在城外西南方向,隐藏在一片密林之后。丈高的围墙遮住了里面的房舍和练兵场地,两扇大门时时紧闭,站在外面张望,就像是个被人废弃的大庄院。

此刻,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经过林中小道驶往天豹庄,刚出林子就被四个壮汉挡住,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钻出来的。

坐在驭手座上的车夫,用手一掀草帽,露出了面孔,道:“是我,送法师来巡视!”

四个壮汉立即拱手行礼:“参见朱于户朱能笑道:”免礼,各位辛苦了。“四壮士躬身答道:“为燕王效忠!

朱能一抖马缰,马车缓缓而行。一个壮土走在侧边,伴随马车到庄院。从林子到大门,不过十来丈距离,片刻就到。

壮士从怀中摸出竹哨,吹了三声,遂见两扇大门缓缓拉开,六名武士分站两侧躬身行礼:

“恭迎大法师!”

朱能道:“免礼广遂将车赶人大门。

五丈外是一排平房,马车驶到中间厅堂前停住,道衍和尚和金忠走了下来。马车遂即被卫士赶到后院马厩。

厅堂内有两名卫士请他们入座,并分出一人去后面教场请万古雷。

道衍问:“万大人在教场督练吗?”

卫士道:“禀法师,操演阵法,由张大人督练看。”

“你们日日都练阵法吗?”

“禀法师,阵法五日一练,其余时候习练武功,由卫所的几位大人指点,人人长进!”

道衍十分高兴,道:“好极好极,须知用兵之时不远矣,”

一顿续道:“有无闲人来此窥探?”“禀法师,林中曾有人来过,被守林卫士挡住,但几天中总有人闯入”

“这么说,他们已发现天豹庄?”

“禀法师,还无人得以穿过林子”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樵夫、猎人、庄稼人”

金忠道:“保不定这些人中就有朝廷密探,天豹庄迟早会被发现!”

道衍道:“正因为如此,老衲才担心。”

此时,万古雷、郭剑平、曹罡、罗斌、耿牛和燕山左卫的佥事张玉来到,大家相互见礼坐下,卫士奉上茶水后退走。

朱能、张玉经过实际阵仗,道衍命他二人未天豹庄排演阵法,是以常常出入天豹庄。

道衍道:“自开封周王被曹国公李景隆以巡边为名,路过开封时突然围捕之后,燕王殿下感念周王与己一母同生,曾写奏章替周王求情。圣上发往各王府的救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列陈了局王种种劣行,加之谋反之事系周王的第二子上书告发的,燕王殿下自不能有怒言,只是恳求陛下念在至亲骨肉之情,宽宏大量,以‘祖训’处置。但周王至今仍被流放于云南,周王诸子则被禁于京师。先帝在位时,诸藩王重权在握,或有劣迹者,治下臣民不敢告发。

如今周王被亲儿子告倒,这无疑开了先例,藩王并非高不可攀,于是告发书信将会源源不断送往京师,有那贪图立功者,更是不择手段。燕主殿下虽然从不违犯戒律,也难免有小人乘隙而入,造谣中伤。况皇上削藩已成定局,只要抓住燕王殿下的一点把柄,大祸就会降临。”

一顿,续道:“现在北平府就有不少密探,因此天豹庄不能疏忽大意,有潜入者格杀勿论!”

万古雷道:“方圆几十里有不少农户,天豹庄六百之众,很难瞒过人的耳目。因此我已命大家改了称呼,我为庄主,郭兄曹兄等为副庄主,装成个江湖帮派。至于前来窥察之人,因来路不明,我至今未下手,只在林外林中截往后请他们离开。若是杀人,更会引起猜疑。”

道衍道:“贤侄不可存仁厚之心,要是有高手夜间潜入绑走士卒,以严刑逼供,或可问出真相。因此夜晚不可大意,有潜入者审问清楚后杀之灭口,须知朝廷派了不少密探至北平府,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如果天豹庄秘密被窥破,上至燕王殿下,下至卫士随从,无人能幸免,遭屠之人多矣!贤侄重担在肩,不可疏忽一分,燕王基业就在贤侄手中”

万古雷一懔:“敬领法旨,古雷当谨慎行事,决不负燕王殿下重托!”说着站起一揖。

道衍微笑道:“贤侄不必多礼,老衲从百人之众中挑选贤侄,那是把燕王的江山,千百人的性命托付给了贤侄,贤侄责任之重,古今谁人能比?这话并未言过其实,且听老衲道来。

以老衲估计,削藩之举还要继续。燕王殿下未被罢黜之前,必把燕王魔下精兵调走,到时燕王手中空空,就只有贤侄这支精兵了!”

曹罡道:“恕属下直言,这六百武士又怎能与朝廷数十万大军相抗?”

金忠笑道:“不错,实情如此。但只要有天豹卫,就能使殿下站住脚跟,到时局势演变,自然就不会是只有天豹卫这六百武士了,昔日燕王部下必会相继来归”

道衍接话道:“金施主说得不错,只要我等助燕王站住脚跟,大事必成!各位知当肩上之重任,一点也马虎不得!”

郭剑平道:“周王被削至今,已是岁末,朝廷未有动静,这又是何原因?”

道衍道:“朝中大臣主张不一,有削藩者,有睦藩者,也有缓,步削藩者,当今皇上优柔寡断,是以未能雷厉风行推行削藩。但削藩派以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文人为首,皇上虽受其鼓惑,然举措不当,是以拖泥带水。”

曹罡道:“明年大势如何?”

金忠道:“危难重重,翻天覆地!”

道衍笑道:“金施主言之精辟,佩服!”

罗斌忍不住问道:“这八个字何解?”金忠道:“皇上削藩,燕王殿下以及我等危机四伏,待闯过难关后,殿下被逼举事,于是天下大乱,乾坤倒转,不出四年,燕王登基,一统天下,创万世之基业”他说得兴奋,眉飞色舞,豪气万丈。

万古雷等人受其感染,无不振奋。

道衍道:“然好事多磨,各位要经历千难万险,这个无需多说。现年关将至,各位不能回城,只能委屈在此过年,谨防锦衣卫听到风声,前来探查。据内线报称,锦衣卫来了不少人,皇上亲军中也派出了密探”

万古雷心里一动,忙问:“知其姓名吗?”道衍法师道:”锦衣卫来了个指挥同知,姓贡名胜奇,其余人不知。皇上派出的有旗后卫指挥使张孝龙,人称铁索煞星,这是亮出身份来的,好与北平府的官员、燕王府的随员来往、查询,暗中来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万古雷心想,最好公冶勋不要来,如果采了也不能见面,否则,他该怎么对公冶兄说呢?

如今燕王殿下与皇上对立,他和公冶兄各侍一主,今后说不定还会在沙场上见。天哪,事情怎会到了这个份上呢?他和公冶兄永远都不要成为仇敌呀!

道衍见他沉思,笑问道:“贤侄可是在想什么熟人?若老衲没有猜错,贤侄想的是无尘公子,皇上忠信卫指挥使公冶勋,对吗?”

万古雷一惊:“法师如何知晓?”

道衍笑道:“贤侄在京师的种种情形,老衲听季佥事等人说过,故有此一猜。”

万古雷叹气道:“公冶兄与我情同手足,分别年余不见,故时时牵挂。”

道衍道:“他若来北平,贤侄却不能与之相见,事关重大,贤侄当以大局为重!”

万古雷叹息道:“这个小侄明白”

金忠道:“从周王府中逃出来两名高手,如今至北平府投奔燕王。据他们说周王确有谋反的打算,哪知二儿子不服其兄为王世子,出卖其父密告皇上,以至招来大祸。当时李景隆至开封,周王并不知道是冲他而来,毫无防范,以至王府突然被围,动弹不得,只好束手就擒。由此看来,我们不可大意,随时要防备朝廷突然下手,贤侄责任重大,只能深藏”

万古雷道:“这两位是什么人?”

金忠道:“一叫王骏,一叫张华。”

万古雷听来耳熟,略一思索,道:“这两人在京师替局王招纳贤才,曾约我师兄沙天龙、神枪顾仲贤的大公子顾玉刚、镇远镖局少镖主黄飞羽为周王效命。皇甫楠掌锦衣卫后,继续捕各王府派在京师的密探,这两人是不是被抓过,无从知晓。据我所知,凡落在锦衣卫手中保住了性命的人,已经效忠锦衣卫。”

金忠道:“有这等事?那么对这两人应加防范,逐出燕王府万古雷道:”他们是否被锦衣卫捉了去,无人知道,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好处置。”

道衍道:“燕王府中何止一个奸细,待日后便会一一现出原形,到那时再处置不迟。”

金忠道:“人心隔肚皮,现在朝廷欲对燕王殿下动手,甘愿投效朝廷的人总要露出痕迹,不会隐藏得太久,我等就拭目以待吧!”

道衍又叮嘱大家多加小心,然后与金忠离去。万古雷与大家商讨天豹庄的防卫,决定从今日起,加派值卫人员。

晚上,万古雷亲自检查了院中暗哨,回房后毫无睡意,道衍和尚的话搅乱了他的心。

皇上削藩,燕王举事,这已经成了定局。

他将成为叛军中的一员领兵官,为燕王殿下争夺大明江山去征战,别无选择。

他曾经答应过公冶勋,去忠信卫当差效忠皇太孙。公冶勋第二天就去见皇太孙殿下,可皇太孙被皇上招了去,没法见着。

公冶勋打算赴太原、北平暗访回来后引荐不迟,哪知皇甫楠当上了锦衣卫掌印,对自己下了手。

这真是阴差阳错,当真是命中注定。

燕王收留了他,并委以重任,他能不为燕王效劳吗?对此,他十分坚定,义无反顾。

他惟一放不下的是娇娇。

一旦燕王为求自保,举起了反演,他和娇娇还能团聚吗?他还能和娇娇结成连理吗?

这无疑亍痴人说梦!

公冶伯父、公冶大哥都是朝廷重臣,而他万古雷是大逆不道的叛贼,能结亲吗?

每念及此,心痛如绞,无限惆怅。

有道是:“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他忘不了娇娇,娇娇就在他心中,永远不会离去

第二天,他一如既往,指点士卒练功。

朱能在下午来到,告诉他,锦衣卫指挥同知于今早调见燕王殿下,公然说他得到确实消息,钦犯万古雷、郭剑平等人匿藏在燕山右卫中。贡胜奇非但点出了所有的人名,连委任的官职也说得一点不错。

未了他道:“据微臣所知,万古雷等钦犯系燕山左卫金事季国盛所引荐,殿下不知真情,受季国盛蒙蔽,微臣斗胆奏禀实情,盼殿下恩准,将万古雷等一干人犯交由微臣押赴京师处斩,并奏明圣上”

燕王讶然道:“有这等事吗?”

燕山右卫指挥使张大勇道:“启禀殿下,燕山右卫并无贡大人所说之人,堂堂官军,怎会容得钦犯,贡大人不知从哪儿来的消息,真是荒唐无稽!”

贡肚奇傲然道:“张大人,下官若无凭据,怎敢在殿下驾前议及此事”

燕王沉声插言道:“那是因为贡大人不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中,自恃锦衣卫权势熏天,无所不能,才敢在本王殿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贡大人的凭据在何处,不妨列举出来!”

贡胜奇一惊,忙道:“殿下言重,微臣担当不起。微臣奉圣上之命追捕钦犯,职责在身,不得不为之。微臣确曾得到密报,万古雷隐藏于燕山右卫之中,望殿下明断!”

燕王微微冷笑:“你的凭证呢?”

贡胜奇道:“殿下,有人亲眼看到万古雷等人由季国盛接待安置”

张大勇道:“贡大人,依你所说,下官与殿下纵容收留钦犯。”

贡胜奇接话道:“殿下并不知万古雷在京师犯下何罪,张大人也未必知道真情,那是季国盛隐瞒了真相,欺骗了张大人,也欺骗了燕王殿下,只要殿下将季国盛抓捕,真相必然大白,届时方知下官所言不虚”

他替燕王和张大勇找了个台阶下,把季国盛充替罪羊。

可惜,人家不吃这一套。

张大勇道:“下官从未见过什么万古雷、曹罡这等人,贡大人纯粹是道听途说!”

燕王道:“既然无此事,替本王送客!”

话一落音,燕王含怒离席,张大勇则比个手式,道:“贡大人请!”

贡胜奇板着脸:“张大人,下官定要将万古雷一干人犯带回京师伏法!”

张大勇道:“贡大人只管抓去,那是大人的职责,与下官无关,贡大人你就请吧!”

会见时,道衍法师和金忠在幔帐后听,贡胜奇走后,燕王与他们磋商,判断内部有人告密,但只要他们见不到人,就无凭据。

道衍法师让朱能到天豹庄将经过情形告知万古雷,要他小心,千万别让人见到。

万古雷听完,不解道:“朱兄,贡胜奇怎会这般大胆无礼,敢当面向殿下索人?”

朱能叹口气道:“万老弟,说句实话,要是在以前,他贡胜奇,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就是长了九个胆也不敢在燕王面前放肆。但如今不同了,太祖皇上驾崩,继位的皇太孙行削藩之策,自周王被囚禁后,藩王地位大大下降,朝臣都知道王爷们朝不保夕,谁还会把你放在眼内?贡胜奇又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奉皇上之命到北平府宋监察燕王行动,他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万古雷勾起了怒火,道:“姓贡的为虎作张,我与他并无冤仇,他与皇甫楠害死家父,劫夺了万家基业,如今我与他不共戴天,望朱兄报禀法师,允应我将他除去!”

朱能把个手直摇:“使不得使不得!贡胜奇系奉皇上之命而来,他要是死了,怎么向朝廷交待?,这不是给燕王招祸吗?”

万古雷叹息道:“朱兄说得是,小弟愚鲁,不该只计个人恩怨,忘了大局。”

朱能笑道:“老弟你何必性急?今后随殿下杀往京师,何愁不能除了这帮豹狼!”

万古雷道:“但愿如此!”

朱能道:“贡胜奇对老弟等人来北平府。舌的情形,似乎知道得一清二楚,足证王府和军中有叛徒秘密与锦衣卫联络,如今老弟突然在城中消失,他们必会想方设法查找,天豹庄虽然离城二十里,也要防他们找到这里来。为此道衍法师命咱留下,以对付来人。”

万古雷道:“若他们找到这里来又如何?”

朱能道:“除了贡胜奇,其余人杀无赦!”

万古雷道:“好,为大局,只有灭口。”

他立即把郭剑平、查俊等头领找来议事室商议卫之策,作了应变准备。

五天过去,并无人侵扰。第六天中午,有两个壮汉硬闯林子,守林的弟兄动上了家伙,逐走了两人。据百户柏伟说,两人身手不凡,闯出了林子,看到了庄院大门才遁走。

万古雷深感不安,判定那两人必会引来同伴,与朱能商议后,命令夜晚不准点灯,弟兄们在室内不准说话,不准动出声响。

天黑后,他与耿牛罗斌蒙面巡视庄院。

弟兄们十分守规矩,东西两侧的住室漆黑一片,没有声音。

但万古雷不放心,先从东侧视察,除了弟兄们的喘息声,确实别无响动。

巡视了两排房屋,刚转入第三排时,万古雷察觉房头上有极细微的响动,立即纵身而起,果见房檐上伏着四个黑衣人。黑衣人见行迹暴露,立即腾身下房。其中一人打出一掌,意在阻止万古雷近身。

万古雷身在半空,连忙出掌相抗,两股罡气相撞,震飞几片屋瓦。这一掌,使万古雷掂出了对方的份量,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他不禁心中一懔,不敢大意,急速追了上去。

耿牛与罗斌款及上房就见有四条黑影落地,大喝一声追了上去。喝声惊动了暗哨,立即吹起竹哨,值岗卫士纷纷冲了出来。

按规定,值更卫士现身追贼,其余弟兄并不乱动,以免暴露这里的兵力。

此时万古雷追上了两个落在后面的黑衣人,两人出于无奈,只好转身出手,两把雁翅刀向万古雷砍来。万古雷意在阻敌,当即闪开,也不还手,去追超前面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

在大门值岗的百户查俊,率四名弟兄迎头拦截,那一高一矮的黑衣人为救落在后面的同伴,只得刹住身子,腾空倒跃,回到同伴身侧,向缠位同伴的罗斌、耿牛出手。两人使的是剑,寒光一闪,快速无比,杀得耿牛、罗斌措手不及,退了两步。趁这当儿,四人又向大门冲去。万古雷亮出了剑,迎头向最先冲到的两人出手,把两人阻了一阻,后面的耿牛、罗斌已赶了上来,与使刀‘的蒙面人斗了起来。

就在此时,西侧一方蹿出了五条黑影,后面朱能、曹罡、郭剑平等在后紧迫,片刻就到了万古雷等人后,百户关良、饶信、褚红、柏伟从大门两侧的边屋中冲出拦截,双方大打出手,场混战。但九个蒙面人并不恋战,斗不了十个回合,一个个脱身而去。

九个蒙面人分作两起,并不相互照顾,各走各的。万古雷紧紧跟住那两个蒙面人,刚出墙不远,就追上了落在后面的两个持刀蒙面人。但他旨在追前面的两人,让耿牛去打发这两人。前:面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跑得极快,引起了万古雷的好胜心,他提起功力急迫,赶上了身材娇小的蒙面人。那蒙面人突然刹住身形,转身就是一剑,嘴里叱道:“你找死!”

这一瞬间,万古雷惊得灵魂出窍。遂即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从心中涌起,他忘了避开利剑,忘了一切,情不自禁大喊道:“娇娇!”

娇娇这一剑含怒而发,没想到对方突然僵在那儿,不避不闪,嘴里竟喊出了她的小名。

天啊,这不是她刻骨铭心惦记、思念的万大哥吗?心念闪动间,她急忙撤去真力,但剑尖还是触到了他的胸膛上,惊得她尖叫起来。

万古雷罡气护身没受伤,随手把剑推开,忘情地,叫道:“娇娇、娇娇,想死我啦,公冶兄呢?”

娇娇泪流满面,一下扑到他怀里:“我伤了你啦,快上金创药万大哥,你”万古雷不敢抱她,他已听到了公冶勋的声音:“万贤弟,你找得愚兄好苦!”

他连忙轻轻推开她,道:“我没伤,娇娇放心。公冶兄,小弟好想你哟!”

耿牛、罗斌也奔了过来:“娇娇小姐!”

娇娇连忙离开万古雷一步答道:“耿兄弟、罗兄,你们这一向可好?”

苏杰、黄铮也过来见礼,大家都很高兴。

万古雷道:“还有那五人呢?要不要把他们也请来?”

娇娇道:“那是锦衣卫的人,别理他们!”

万古雷随公冶勋兄妹进庄。

公冶勋道:“贤弟,不瞒你说,愚兄等正是来探查的,贤弟引我们入庄,无异引狼入室。”

公冶娇叫道:“说得好难听,我们是狼吗?进去看看布何不可,出来时忘掉一切就是了,古雷哥,你说是不是?”

古雷笑道:“庄中之秘,瞒得了公冶兄和各位的法眼吗?走走产。进去再说。”

随后赶来的朱能、郭剑平等人听见,都走过来相见。公冶勋与郭剑平本就交好,见面自是十分激动。万古雷又替朱能引荐了公冶勋,朱能方知是忠信卫的指挥使,京师有名的无尘公子,当下表示了自己的仰慕之情。

大家来到议事室,点上灯烛,除去面巾,万古雷和娇娇年余不见,相互不断打量。

无论是他们自己说话还是别人说话,她们的目光总会不时地交织在一起。

在万古雷眼中,娇娇似乎长大了些,出落得更美丽更动人,更令他倾心醉心。

在娇娇眼中,万古雷依然潇洒英俊,而且多添了些严峻,比过去更成熟,更老练,更让她依恋动情。

当着这许多人,他们无法畅叙离别之情,但他们的眸子却告诉了对方自己那深深的、浓浓的、长久的情意。他们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彼此的心灵。

相信对方信守誓约,无论是山崩地裂;还是地覆天翻,他们永远不会背弃!

两心相知,拳拳之忱;相互诚信,永结同心

此刻公冶勋说到他们来此的原因。

他道:“自周王被郡王告了状遭囚后,天下谣言纷起,我奉皇上之命私访北平城。娇娇死活要跟着来,说是想见万老弟”娇娇羞红了脸,嗔她哥哥:“说你的事,提人家干什么?人家想来就来!”

公冶勋笑道:“好,不提不提。来到北平后,娇娇去找了季兰姑娘,打听万贤弟,但季姑娘说并没见到万贤弟。娇娇回来后发脾气,说季兰不够朋友,她曾当面点出万贤弟是燕山右卫的千户,而季姑娘居然矢口否认。我说这不奇怪,谁不知你大哥是忠信卫掌印,能把实话告诉你吗?娇娇说这有何关系,抛下彼此的官职,只讲私人情谊,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说别人信不过我们,也是为万贤弟好”万古雷插言道:“小弟在此地,连季前辈和季姑娘都不知,所以”

公冶娇道:“得了,她连见过你都不承认,真把人给气死,我只好不理她,赌气回来!”

公冶勋道:“我们在城里住了七八天,碰上了旗手卫掌印张孝龙,他与锦衣卫指挥同知贡胜奇相识,把贡胜奇引荐给了我。”公冶娇接话道:“这老家伙我认识,真想一剑把他戳个透心凉,让他见鬼去!”

公治勋笑道:“真是孩子气,贡胜奇奉皇上之命而来,你能与他动手吗?据贡胜奇说,他已见过燕王,燕王不承认有罪犯藏于手府中,但他这不过是个藉口而已,只要找到窝藏钦犯的凭证,朝廷就可以对燕王下手,所以捉拿你老弟只是退而求其次的目的。妙就妙在他知我与万贤弟的情谊,所以不提姓名,我也不问,大家心照不宣。接着他说他手下人发现南边城外二十里地:有个神秘的庄院。据周围的百姓说,只见过不多的人出进一片林子,但有时却有好几辆马车拉粮食进林。有胆大好奇的去探看,都被阻在林外不让进。贡胜奇说,请我们协助前往一探,张孝龙点头同意,我也不好拒绝,晚饭后,张孝龙带子产赵联来会合,贡胜奇只带两人,于是他们五人做一路,我四人做一路,施展轻功进了庄”

朱能极为紧张,道:“大人看见了什么?”公冶旬一笑:你们这里住了不少卫士,此地想是个训练武士的秘密场地,对吗?万古雷道:“几百个人而已,在这里习练武功,他们本是燕王侍卫。”

公冶勋道:“贡胜奇、张孝龙都发现屋里住着人,他们如何看待这批武士,就看他们回去如何启奏万岁爷了。”

公冶娇道:“提不提是贡胜奇、张孝龙的事,莫再说这些,万大哥说说别后情形。”

公冶勋道:“这位朱千户为人如何,万贤弟公然招引愚兄入住,他不会去告燕王吗?

万古雷道:“朱兄为人正直,不会去进谗言,再说告了也不在乎,小弟只想与大哥小妹见面了,别人怎么想小弟并不放在心上”姣姣道:“你的日子还过得好吗?万古雷气道:”

蒙燕王收留,这才有了安生日子。“‘娇娇接嘴:"我在京师与宫前辈他们时时注意皇甫楠的举动动,雷哥你放心,只要有机会,娇娇一定不会放过他!”

公冶勋道:“贤弟今后打算如向?”

万古雷道:“效忠燕王,听天由命!”公冶勋道:“皇上决意除番,燕王府不是久留之地,贤弟还是另作打算娇娇道:“雷哥,你们跟我们回京师吧,你和郭兄、罗兄、曹兄、耿贤弟可藏身郊野,管他削藩不削藩,与我们无干。我们只要盯住皇甫楠,找机会报仇,别的什么都不管,好吗?”

曹罡道:“京师已无俺的立足之地,回去便是自罗网,锦衣卫鹰犬遍地都是,躲不掉的。

要不,又何必逃到北平府?”

郭剑平道:“我等已成了钦犯,到北平府后蒙燕王收留荫庇,此恩此德不敢忘。愚兄别无出路,只有一心效忠燕王。”

公冶勋道:“只怕日子不长。一旦燕王爵位被削,如同周王一般成为阶下囚,岂不累及各位?是以愚兄以为,离开北平为好。”

娇娇道:“我们来北平,表面上是奉命私访,其实是为了见到你们,把消息带来。燕王是皇上最忌讳的藩王,势在必除,你们在燕王府效力,必受牵连。因此我和大哥巴巴地赶了来,就为了为说你们迅速离开燕王府。以各位的本领,天下之大,处处去得!”

公冶勋道:“实情如此,各位不必再犹豫。无论燕王反与不反,都注定要失去权势王位。

若是反叛朝廷,那就连命都不能保,我最担心的是各位,燕王若对抗朝廷谋反,各位要是听令行事,那将玉石俱焚”

公冶娇见万古雷等人并不动心,反而个个脸上现出难色,不禁急了,道:“雷哥,你快些答应吧,话说得很明了,还犹豫什么?”

万古雷不说话不成了,他道:“公冶兄,娇娇,你们的心意,古雷十分明白,这都是为了我们好,但古雷却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古雷被锦衣卫掌印害得家破人亡,逃至北平藏身,但朝廷行文天下,要捉拿古雷,锦衣卫高手也追踪到了北平,幸蒙燕王收纳,并委以重任,逃过锦衣卫的追捕。大丈夫恩怨分明,杀父之仇古雷必报。燕王知遇之恩必酬。况此时离开北平府,又到何处去安生?至于未来天下大事,非古雷所能预测,只有听天由命了!”

公冶勋见郭曹罗耿等人都点头,知道他们不会离开燕王府,只好叹息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各位请记下在下之言,万勿随燕王谋反,犯下不忠的叛逆大罪!”

曹罡道:“俺现在就是死罪,有何不同?”

苏杰忍不住插言道:“各位,公冶大人一片好心,没想到忠言逆耳,各位居然听不进去。

在下以为,以燕王手中几支劲旅,尚不足与朝廷抗衡,各位如果执迷不悟,不过自取灭亡罢了‘。奉劝各位好好想上一想,莫辜负了公子的心意!”

公冶娇十分着急,她倏地站起来:“雷哥,你出来我有话说!”

当人的面把万古雷叫出去,这得有很大的勇气才成。万声雷一愣之下,连忙走了出去。

公冶娇把他拉到一边,问他:“你怎么了,为何不离开燕王府,跟我回去?”

古雷在黑暗中一把握住她的小手,道:“娇娇,我恨不得与你天天相聚,但你也明白,我是回不去的。未来天下必然大乱,我和你都无法避开。但不管未来局势如何,我对你的情意终不会改变。一旦时机成熟之日,我一定会来找你,只要你不变心娇娇—头扑进他的怀中,哭着道:“我会等你,等你一辈子,此生此世,永不负你”古雷紧紧抱住她,两滴热泪滴在她的脸上,他们紧紧依偎着,两颗心消融在一起

这正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道衍法师和金忠所料,十一月燕王麾下所辖精兵一万五千士卒以防蒙元南侵为名调赴开平,使燕王府只剩下两百来个侍卫。朝廷又命谢贵任北平都指挥使,掌北平军务,又派可靠之人任北平布政使,掌民政,并对燕王行监察之责。燕王在北平府的军政大权名存实亡。

第二年,即建文元年,元日初,有人告湘王谋反,帘遣大臣前往荆州查询,湘王内心恐惧,难以为自己洗刷,遂在宫中放火自焚。

消息传来,燕王府上下莫不惊慌。

万古雷自那夜见了公冶勋兄妹后,第二天傍晚便奉命带人转移。这是朱能请示了法师后决定的。听说要到燕王府的后院去,万古雷十分惊诧。朱能说,你到那里就知道了。

燕王府第原旧元隆福宫,房屋宽大,院落幽深。万古雷在朱能引导下,来到后面一重废弃的大院,再往前走,竟是新盖的房屋,四周围墙又高又厚,像是城墙。

朱能道:“万老弟,天豹卫的人就佳在新屋里,你我的宿处在。那一边。”

查俊、关良等五个百户自去安置弟兄们,万古雷和曹罡等人则跟着朱能到大院尽头,那儿有一幢楼房,不下十间屋予,当晚草草安顿了。

第二天,天微明,万古雷就被一种声音吵醒,仔细听来,似有似无,仿佛来自地下。

他从楼上下来,站在地上听,果然是从地下传出来的。接着忽又听见一阵鹅鸭嘎嘎叫,便回到楼上循声望去,却是那废弃了的旧宫院内,居然有一群鹅鸭昂首阔步,熙熙攘攘。他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住在对间的朱能开门出来,见万古雷呆望着宫室一边,便笑道:“万贤弟感到惊讶是吗?待郭曹等各位起来,咱带各位去看看,方知道衍法师用心之良苦!”

郭剑平、罗斌、耿牛、曹罡都起身,闻言便要朱能引路,大家去看稀奇。

朱能笑着指地下道:“下面是地下室,有数百名工匠在打造兵器。”

万古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朱能引大家到又高又厚的围墙边,便见到沿墙根埋下了大小瓮缸,以作销声之用。

朱能道:“放养大批鹅鸭,以它们的吵声来掩盖士卒的操练声,各位可放心操练矣!”

对道衍法师的智慧,众人无不佩服。

从这天起,万古雷率大家天天操演。

自燕山左右卫都被调赴开平后,留在燕王身边的卫率不过二百人,万古雷等人才真正感受到肩上责任之重,切切实实懂得了“燕王基业在你们手上”的那句话。因之万古雷加紧六百士卒的武功训练,又指点查俊等五个百户练功,罗斌则跟着耿牛学刀法,郭剑平、曹罡也天天苦练。除了武功,便是操演阵式。这天,出乎意外,季兰和田翠仙、田翠花、黎香蕊、钟玉桃、丁小菊来看望他们。

过年时,除了季兰,大家欢聚过数次。

虽然同处宫室,见面的机会不多。

季兰依然英风飒爽,俏丽妩媚。

她望着万古雷,迅速打量了一番,微笑道:“万兄,好久不见啦,还以为你溜了呢,道衍法师瞒得人家好苦!”

万古雷道:“即来之则安之,在下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一顿又道:“令尊呢?该不会随燕山左卫去了开平吧?”

季兰道:“哪能呢?家父是带棒差操,不管军务。孙大哥、方大哥都留在燕王殿下身边随驾,只是燕王殿下要上京师朝规,两位大哥、家父和王刘二位叔叔都要随行,真把人愁死了,要是皇上下令拘押他们”

说到这里,季兰秀目含泪,再说不下去。

万古雷惊道:“有这等事?”

钟玉桃道:“是的,是徐王妃告诉我们的,殿下为使皇上释疑,亲自上朝翅见,以示已无反叛之心但大家都说,此举只怕危险,皇上削藩不会更改,这不是往虎口里送吗?是以宫里的人都惶惶不安。季姑娘说,大哥你与道衍法师亲近,请你敦促道衍法师劝住殿下,莫往京师去,其后果不堪设想。”

季兰抹去泪水,道:“万大哥,拜托了!”

万古雷一愣,道:“我有许多天未见到法师了,只要见到,一定尽力而为。只怕我的话不管用”

季兰道:“惟尽心力而已,殿下若执意要去,那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但此行只怕是法师和金忠的主意,殿下自己不会往虎口里送。”

丁小菊道:“这和尚也真是的,什么主意不好出,偏要让殿下去冒险!”

万古雷听丁小菊语气不敬,便道:“小菊,不可乱说,若是道衍法师的主意,那就必有道理,法师的智慧,非我等能及。话才出口,就知道不妙,但已不及收口。

只见季兰粉面一沉,瞪着万古雷,冷冷道:“万大哥,此事非同小可,殿下去京师有个三长两短”一顿续道:“这后果不说你也知道。可为什么偏要殿下去冒这么大的风险,用意何在?消除皇上对殿下的猜疑吗?消除了有何用?削藩已定局,猜不猜疑都要削藩。

更何况殿下面见皇上又如何?根本消除不了皇上对殿下的猜忌。因此去京师百害无一利。

万大哥,凡事要为大局着想,切不可以私情蔽目看不见大局。我知道法师对万兄十分器重,万兄虽然到追不得已才投效了燕王,但法师却提拔万兄成了指挥使,后来者居上,官比孙大哥、方大哥还要大。尽管如此,也不能事事都听法师的,无论是谁,只能效忠燕王,切不可因法师提携了你,眼中就只有了法师,没有了殿下,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所以请万兄出于公心,劝法师谨慎从事,莫太过于自信,毁了殿下,毁了大家!”

一席话,把万古雷教训得目瞪口呆。

—对季兰,他曾有过一丝情意。但后来彼此志趣不同,那一丝情意如发不了芽的种子,悄悄消失了。来北平府后,他在季国盛的诱导下归顺燕王,因为季国盛说得清楚,不效忠燕王就无法替他解厄。之后,季兰对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热情。

没料到几个月不见,她对他又产生了这么多的误解,叫他十分迷惑,又十分伤心。

在她心目中,自己是个只见利忘义的小人,如果这样看待他,他用得着为自己洗刷吗?

他心灰意冷地说:“受教了,多谢赐教。”

钟玉桃等诸女自然向着万古雷,也知道季兰这番话来自孙锐锋、方天岳,一个个十分气愤,但季兰是她们的头领,不便出言指责,她们一个看着一个,只好去劝慰万古雷。

“万大哥,这主意不是你出的,问问法师看,尽尽心力而已”这个说。

“万大哥,法师也不一定听你的,但为了燕王殿下的安全,大哥也只有尽力而为!”那个道“要是殿下非去不可,那也不怪你的!”

季兰也觉得自己的话份量太重,这的确不是万古雷的责任。

她因孙锐锋要随去京师护驾,为了郎、为殿下的安危乱了方寸,不知不觉便拿万古雷作了出气包,未免有些过分。

她不无歉意道:“万兄,我出于公心,话太概说重了些,请万兄原谅,我”

眼泪如泉涌出,她转身跑出门外走了。众人追着出门叫她,但她头也不回。

钟玉桃道:“大哥别与她计较,都是孙锐锋、方天岳的话蒙住了她,她又为孙锐锋担心,怕随驾去京师出事,所以方寸大乱。”

万古雷这才明白,苦笑道:“没关系,你们姑娘请要心中有气,就找我出气吧!”

钟玉桃瞟了一眼郭剑平,道:“哪能呢,除了万大哥,还有、别人可以出气,否则,光是万大哥一人,受得了吗?喂,你说对不对?”

最后一句是问郭剑平的,郭剑平一愣之后道:“对对对,我们都可以做出气包。”

这话引得姑娘们笑起来。田翠仙道:“出气包俺早就有了,不必再换一个。”

众女瞧着曹罡笑,曹罡道:“笑什么?俺爷们心宽量大,谁与一个小女子计较!”

这话了不得,招来姑娘们一顿好骂。

正在又笑又嚷的时候,道衍法师和金忠突然驾到,慌得姑娘们赶紧收敛,告辞离去。

见过礼,请法师、金忠坐下。曹罡等人要走,道衍法师请他们留下,说不必拘礼。

万古雷迫不及待地问法师:“听说殿下要往京师朝觐,这不是太过冒险了吗?”

曹罡道:“风声日紧,干脆反了他娘的!”

罗斌道:“对啊,这样熬着太难过,还等什么呢?非等到皇上下手那一天才举事吗?”

金忠笑道:“两位贤侄之言必是大家心中所想,宫中上下莫不如此,但时机尚未成熟,就只能坐等,苦是苦矣,可又奈何?”

道衍法师微笑道:“殿下赴京朝觐,势在必行”

曹罡忍不住接话道:“果然是法师出的主意!”

道衍法师诧道:“为何这般说?”旋又笑道:“人人以为这主意是老衲出的,其实错了,这是殿下的决策,一个英明的决策!”

耿牛冲口道:“这是让殿下进入虎口!”

金忠道:“说得不错,是进入虎口!”

众人讶然道:“那为何先生不阻止”

金忠道:“莫急莫急,听老夫慢慢道来。”一顿,续道:“皇上对诸藩王,最忌者非燕王莫属。但燕王是诸王中的长兄,向无劣迹给人口实,又拿不到燕王谋反的凭据,因此一时不能废削燕王,只能调兵遣将,对燕王严加防范。试问各位,皇上未削燕王,你能造反吗?

理由何在?再说要举事又谈何容易,燕王制下精兵已被调走,拿什么去与朝廷大军对抗?”

道衍法师道:“先生言之有理,造反实为不得已之举,不到时候岂能轻举妄动?以时下局势而言,我方实在不利,若皇上速然下手,后果不堪,因此要设法拖延时光,等我方稍为有利时再举事不迟。明了这一层,当知殿下赴京朝觐的良苦用心,虽说冒险,却值得一试!”

万古雷道:“可要是万一皇上下手,殿下蒙难京师,这该如何是好,到时悔之不及!”

道衍道:“不能不有此一虑,但皇上仁弱,削藩不够狠辣,藩王若无过失,便不敢果断处之。燕王殿下亲到京师朝觐,以明心志,这可以使皇上暂时宽心,以换得时日作好举事的准备,燕王大智大勇,敢于赴京,这正显出殿下的雄才大略,堪与古人赴鸿门宴媲美”

金忠道:“殿下亲赴京师,在天下人面前表明并无二心,皇上能将殿下拘拿吗?”

万古雷想想也对,不由衷心佩服。

道衍法师道:“齐泰、黄子澄之流,虽力主削藩,但书生谋划,并无胆略,即使殿下赴京师,他们也不敢断然拘押殿下,此去当无虞。”

金忠道:“老夫打下一卦,主吉,殿下当平安归来!”

曹罡道:“这么说,殿下是非去不可?”

金忠道:“若不去稳住皇上,一旦皇上听信朝臣蛊惑之言,后果不堪。”

万古雷道:“既是殿下非去不可,我等愿随侍左右护驾,以保平安!”

道衍法师道:“贤侄等被锦衣卫通缉,不能在京师露面,护驾只有另选他人。

除关中四剑,还有孙锐锋、方天岳、燕京三杰。

贤侄等留在后宫练兵,用兵之日不远矣!“

罗斌问:“殿下何日起程?”

道衍法师道:“后日一早动身,燕王二百名侍卫随行,贤侄等不必送驾。”

众人齐声道:“谨尊法旨!”

道衍法师道:“各位尚须努力,对六百壮士严加训练,武功必须有长进,未来以一当十。

还是那句老话。殿下基业就在这支劲旅上,在各位手中。依老衲算计,不出半年就是用兵之时,各位马虎不得!”

金忠道:“锦衣卫和皇上派来的密探仍在北平府,贤侄等要多加小心,防人偷窥。”

道衍法师道:“老衲和金施主前来,是调派天豹卫从后日起守卫王宫,以代替随殿下赴京师的侍卫队。请各位与青娥队赵芝兰千户商讨布哨之事。”说着站起来,与金忠匆匆走了。

两天后殿下起程,王宫上下,莫不惴惴不安。万古雷命百户查俊、关良、饶信带一百五十人守卫王宫,又让罗斌、耿牛主持其事,他自己也常常过去,尽心尽力。

在王宫,他常见到季兰。季兰愁眉不展,失去了往日的英气,见于他也不苟言笑。他不由想到,姑娘你不是要男儿建功立业吗?心上人尚未驰骋沙场,不过是护驾进京,就愁得掉了魂,真要率兵征战,又将如何?原来她竟是这般柔弱,这可是自己未曾想到的。

相比之下,娇娇似乎还更坚强些。

那夜在天豹庄话别,她珠泪滚滚,泣不成声,等公冶勋要走时,她收了泪,道:“雷哥,今后你出生入死,历经艰险,娇娇的心会伴着你,哪怕九死一生,最后都会转危为安。你千万记住了,娇娇等着你,一辈子等着你!只可惜娇娇未能与哥哥一同赴汤蹈火,但娇娇的魂灵儿跟着哥哥,祈求上天保佑赐福”

每想起娇娇的话,都会令他柔情缝绪,热血沸腾。能有这样的红粉知己,一生之大幸也!

他定不辜负娇娇,永远怜她惜她钟情于她,至死不渝!

除了忙军务,闲暇时他就情不自禁思念娇娇。一度令他动心的季兰,虽然美丽诱人,但已激不起他的热情,视她如平常人一般,反不如钟玉桃、田翠仙等人亲近。在她心司中,男儿的楷模便是孙锐锋,其余人不是没志气就是挟私心谋私利。她居然认为自己官封指挥使,就对道衍法师感恩不尽,因而黑白不分。

她说自己投效燕王是“迫不得已”然而后来者还居上,官职超过了她的心上人,实在大是不该!

前两天她还对他说:“有件事想问问万兄,不知万兄愿不愿说真话?”

他到宫里视察守卫,在花园里碰上她。

“姑娘有话只管问,在下不说假话。”

“道衍法师为何这般赏识你?”

“赏识我?这何以见得?”

“咦,你装什么傻?不愿说吗?”

“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在下当真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在下做了指挥使就”

“就什么?说呀!”

“这指挥使不过是个空衔而已”

“好,这且不说,法师把天豹卫六百人给你指挥,这难道还不是赏识你吗?”

“可这是个拼命的差使呀!”

“不错,可除了你,别人就不去拼命吗?王爷的卫队不过二百来人,你却有六百人,是王爷现在手中一支最大的劲旅。你想想吧,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你不交给别人,这不是赏识你吗?

你想你是什么时候才投效王爷的?孙大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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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呢?孙大哥是什么时候入王府的?

他是王爷卫队的指挥,深受王爷的宠幸,可天豹卫不交给他却交给了你,这其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万兄你能坦然告诉咱吗?咱真的好奇““季姑娘,这秘密只怕在道衍法师心中,在下并不知晓,在下只知奉命行事而已!”

“咦,你好,还是咱问你吧,听说你称法师师叔,法师与你有师门渊缘?”

“在下有位师傅认识法师。”

“原来如此,果然是师门之谊。”

“可在下”

“不必说了,法师既然把天豹卫交给万兄,万兄当知肩上重任,到时可不能对不住王爷。”

“姑娘此话何意?”

“殿下手中就这点兵马,大家全指望你啦,那可是半点失误不得,不知万兄你胜任吗?”

“不知道,这也是实话。”

“一个指挥,不仅自己武功要高,还要熟悉兵法,更要具有胆略,孙大哥就是这样的将才。他有雄才大略,又有冲霄之志,只可惜王爷过于宠幸他,将他留在身边做侍卫头领”

“放心,今后孙兄定有大展宏图的时候,燕王一旦举事,还愁孙兄不带兵冲锋陷阵吗?”

“虽说如此,咱不怕你多心,天豹卫交给他指挥更叫人放心些,万兄不熟军旅之事,万一指挥失误,毁了这支劲旅,咱们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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