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非木石皆有情（2/2）

李织语皱起眉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种花，可等到母亲他们说挪时再挪，我心里不痛快，还不如现在自己做主动手。”原先养着花只是为了做点心时用，免得往外头跑，如今养的久，再看它们，难免有些不舍。

问题是，李织语虽然偶尔意气用事，但大多时候还是比较理智的，那毁掉这些花草树木，无非是时辰长久而已。

眀芽听得心惊胆跳，“姑娘，您那样是妥协啊，还，还有啊，十月怀胎，太太生子还早着呢，哥儿便是生下来也没那么快长大，不然是留在太太身边，您的花再种下去又有何关系。”她急得满头大汗，感觉嘴巴笨，连句好听的话都要说不出来，“姑娘您便是任性一回，其实也好的。”

李织语回过头，看她，“你急甚，我就起个念头，快把汗擦擦罢。”

眀芽赶紧掏出帕子，私心里还是不愿意看着李织语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步步退让，何况这片花地那样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加上心疼李织语，她必定是反对把花地拆掉的。

李织语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便拘了眀芽，不叫她把自己的念头与老太太和孙嬷嬷说，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捣鼓花露和酒酿。

或许是起过坏念头的缘故吧，没过几日院子里的花便渐渐衰败，即便努力浇水修剪也没有用，李织语觉得好笑，真的就笑出来，同眀芽道，“你瞧瞧，一个两个都和婉然似的成了精。”

眀芽看得无奈，扶起一株垂头的花道，“我听说草木有情，养那么久，姑娘舍得它们，它们如何舍得您。”

李织语想想，往道观走了趟，老太太孙嬷嬷俱是为自己担心，势必是偏心自己，然而她需要公正的言语来指印前路，故而寻了观主。

观主同思恒长老下棋，才半局，杀得他片甲不留，长老眼见输到一败涂地，别说翻身，直接就要登黄泉了，赶紧丢下棋子开溜，李织语只见到他远去的背影，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烂摊子。

她不爱对弈，观主知道，便打算收子，谁知她却接了长老位置坐下，“我陪观主玩小半局，打发下时辰。”

观主没有意见，唤来定空上点心和茶。

李织语爱吃东西，又是常来道观，观主跟药房那里都备着吃食，定空很快便收罗好，见李织语下棋，眼神立时变了，“观主，您怎么可以逼迫师妹做她不喜欢的事。”

“这错是长老的，你寻他去，顺便告诉他，既然输了就得认错，把道观里所有的脏碗洗了。”观主指了地儿，定空欢快放下攒盒，给李织语鼓劲后，颠颠跑去抓长老。

李织语拿着棋子，举步艰难，观主有耐心，等她看破迷局。

眼见她越发紧锁眉头，观主浅笑，拿过她的棋子落定，“织语，你没必要步步为营，错了就改，输了便再来，没有路，自己走一条，何必要守着一方地。”

李织语神情茫然，“如是不好。”

“你生在平凡之家，即便有错，那又怎么样。”观主揉揉她的脑袋，“你仔细看看，我们每个人，都在等着你的任性妄为。是人就会有错，无管你的岁数。”

李织语摩挲着手下的棋子，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