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王者威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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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祟驻足,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似是为林渺这一刀而惊讶,抑或只是因为其它,但樊祟还是首次为一个人停步。

“砰”血雾如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爆散而开,洒入尘土之中。

林渺的刀距樊祟两尺,但樊祟的拳头已经击在林渺的小腹上。

林渺惨哼着倒跌而出,他从没有想象过这么快的拳,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败得如此窝囊。那日与刘正交手,还与其相触过,可是樊祟却似乎更可怕,那一双手似乎完全可以不受空间和距离的限制出击,这的确不能不让林渺吃惊叫苦。

“主公,快走!”天虎寨和虎头帮的众弟兄此刻哪还能闲着?一把扶起林渺,另外一群人则不管是否能阻住对方,皆向樊祟扑去,企图阻一阻樊祟。

“自取其辱!”樊祟拂袖间,这群人便已东倒西歪,更别说阻止其前行的脚步了。

“我和你拼了!”鲁青和陈通再次扑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

“林渺,你可以走,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死无疑!”樊祟望着被鬼医和齐燕盈扶起已经疾退至门外的林渺,冷声道。

“主公,别管我们,快走!”铁头高呼,吃力地爬了起来,抡起弯曲的铁桨狂扑而上。

“都给我住手!”林渺抖开身边的鬼医和齐燕盈,停住脚步,大吼道。

大厅之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停手,连樊祟也不例外。

林渺望了铁头和鲁青诸人一眼,又望了望那些虎头帮的兄弟,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退下!”“主公!”铁头和鲁青诸人无奈地呼叫了一声。

林渺并不搭理,却望向樊祟道:“我跟你一起去,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他们无关!”“主公,不可!”姜万宝也惊呼。林渺摇了摇手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好!年轻人果然是个人物!”樊祟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

“废话便不用多说了,我仅是领你去隐仙谷,至于如何进去,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布下了奇门阵式,我并不懂此道!”林渺并不为其所动,冷然道。

“那你当日是如何进去的?”樊祟冷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进去的,因为当时我重伤欲死,在昏迷不醒之时被人带了进去。我入谷七天七夜之后才醒来,是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入谷!”林渺直言道。

“但是你出来了,不是吗?”樊祟又问。

“不错!”“那便自你出来的那条路上进去就是了。”樊祟漠然道。

“那是一片绝崖,根本就爬不上去,在绝崖之下是暗流激涌的江水,除非你是一只鸟!”林渺沉声道。

“那你是不去了?”樊祟怒问。

“我只是先告诉你,让你有心理准备,你愿什么时候出发我都奉陪!”林渺傲然道。

“那好,我们便立刻动身!”樊祟笑了笑道。

“主公!”铁头和鲁青诸人大急呼道。

林渺明白他们所担心的是何事,伸手制止道:“我知道,我的事就由我自己解决,你们就在这里等消息,不必跟来!”“主公,那你一路小心!”姜万宝神色有些紧张地道。

林渺自信地笑了笑,不答反向樊祟道:“走吧!”

“主公,外面有大批绿林军将我们这里包围了!”一名匆匆赶来的虎头帮弟子见到林渺,不由得急忙道。

“什么?”林渺吃了一惊,心忖:“刘玄好快,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付我!看来他确实是真的知道我的行踪!”旋又向樊祟望了望,笑道:“看来,我的麻烦比较多,他们是来抓我的,只怕没办法跟你一起去隐仙谷了!”“哼,在没到隐仙谷之前,没人能对你怎么样,绿林军又如何?”樊祟冷声道。

林渺想到隐仙谷那几个怪物,心中倒宁愿去对付绿林军而不想面对那几个怪物。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落到刘玄的手中,其结果同样很惨。

“你立刻去通知姜先生安排一切,我尚有要事需与这位先生去办!”林渺向那名虎头帮的弟子沉声吩咐道。

那名弟子微愕,但却不敢怀疑林渺的话,转身迅速向内堂行去。

“我们走吧,就看你的了!”林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向樊祟道,他确实并不在意,有樊祟为他开道,也便乐得轻松。他自知逃不出樊祟之手,但如果情况特殊,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至少,他不想受到挟持去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

“让林渺出来见我,否则,你们全都有罪!”廖湛的声音极冷极傲,他并没将林渺放在眼里,而此刻,他已下令围住汇仁行,他不相信林渺能做出什么来。

林渺与刘秀颇有关系,不过此刻刘玄已经差走了刘寅和刘秀,也并不怕这两人出来反对,而这里更是他的天下,是以,明目张胆地来对付林渺,并没有人敢说半句异话。

“是谁要找我呀?”林渺施施然地步入汇仁行,漫不经心地问道。

廖湛讶然,似乎没想到林渺居然敢独身而出,而且如此满不在乎。

“圣上让本将军来请你入宫与其小叙,林公子便与我走一趟吧!”廖湛淡漠地道。

“想必这位是廖湛将军吧,有什么事还劳动大将军亲临,真是不好意思,只不过,我今日要让将军和圣上失望了,林渺已经答应别人先去办一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将军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是什么人比圣上更重要?难道你就不怕杀头吗?”廖湛大怒,叱问道。

“自然怕杀头,所以我才不能不跟他去,这个人就是他!”林渺说话间将手朝身后一指。

廖湛将目光向林渺身后投去,也吃了一惊,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那面血具之后的压力,仿佛他的心在刹那间系上了一把锁,紧紧地揪在一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更让他心头发寒的却是那血面具之后的目光。

“如果廖将军有什么事便跟他说吧,若这位肯让我随你去,我立刻便去,相信廖将军也不会让我在中间难做人,横竖都要杀头,你们先打个商量,让我怎么个死法!”林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摊摊手道。

“他是什么人?”廖湛也有点心怯,扭头向林渺问道。

“他便是名动天下、威震四海的赤眉军大首领樊祟!”林渺可不怕给樊祟添乱子,对于他来说,樊祟的乱子越大越好,他也就越有机会溜走。

廖湛和几名绿林军将领差点吓得自马背之上跌下,神情皆变得极为难看地打量着樊祟,似乎是想看出其真假。

“你真真的是樊大龙头?”廖湛声音也有些走调地问道。

林渺心中暗笑,不过,人的名,树的影,樊祟自天凤五年(公元十八年)起义,至今也有五年之久,其赤眉军转战数省,杀官兵无数,鲜有败绩,而樊祟更被称之为继当年武林皇帝之后神话般的高手,乃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之一,其威名便是刘玄亲见也得以礼相见。何况其赤眉军与绿林军并立于世,影响更为深远,廖湛虽是一时兴起的豪强,但与樊祟这雄霸一方的霸主相比,却要相去甚远。

廖湛又岂会不明白,论辈分,在天下义军之中,或有王凤、王匡可与樊祟相比,但论个人的声势,天下义军无一人敢与樊祟并论。人们都知道,没有樊祟便不会有赤眉,但没有刘玄,或没有王凤,绿林军照样存在!这便是差别。是以,他突闻眼前之人竟是樊祟时,心中的惊骇自是难以明述。

樊祟瞪了林渺一眼,他似乎明白,林渺只是在故意给他找麻烦。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到廖湛的身上,淡漠地道:“私临贵地,未曾向你们龙头问好,还请廖将军代樊某人向玄帅问好!”绿林军众将心中稍安,樊祟的态度还算是极温和,只不过,他们也听出了樊祟口气里并没有当刘玄是皇帝,依然称刘玄为玄帅,可见樊祟并不在乎绿林军。当然,以樊祟的身分又岂会轻认刘玄为帝?算起来,刘玄的辈分和资历比樊祟都要低,若要让这一代霸主心服,必难如登天,廖湛自不敢相怪。

“不知樊大龙头在此,廖湛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今日我奉主上之命来请林公子赴宴,如果没能完成任务,只怕难以向主上交差,还请”“林渺是我要的人,待他替我办完事之后,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我绝不插手。但在这期间,你们绝不可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否则就别怪我樊某人不客气,还请廖将军把我的话转告你的主子!”樊祟悠然道,语气强硬,不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这个这个”廖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好,怔了半晌才道:“那请樊大龙头留下信物,让我也好有个交代吧!”樊祟似乎也并不想在这里太过让绿林军难看,是以,他并没反对,自怀中掏出一面小旗,迎风抛出。

廖湛接旗在手,只见旗杆为精铁,带有尖锋,可作暗器,旗身为紫缎,书着一个“樊”字,确实是传闻之中的赤眉令旗,只不过并非可调动赤眉兵马的赤缎令旗。

“谢樊大龙头,我们可以回去交令了!”廖湛向樊祟一拱手,恭敬而客气地行了一礼,这才向身边众将喝道:“我们走!”林渺无奈地耸耸肩,看来这一场乱子是弄不起来了,不过也幸亏有樊祟在,否则,这乱子应该由他和姜万宝诸人来应付了,说不好会连累这些人,但现在却至少可以让姜万宝诸人有机会转移,暂时不用正面与绿林军冲突。

当然,这之中的时间也难维持多久,刘玄仍不会放过姜万宝诸人的。所幸他早让姜万宝有所安排,否则,结果只怕很难预料了。但林渺仍在心中把刘玄狠狠地骂了个够,这人确实也够毒辣的,这么快便下手,看来自己在南方的日子没几天好过,想要如往昔一般八面来财也是难事,他倒有些后悔卖给了绿林军那么多天机弩,而此刻却要被其反噬一口,真是个笑话。

“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樊祟冷然道。

林渺苦笑着耸耸肩道:“看来你的面子在哪里都好使,只不知道在长安会不会也有这么风光?让王莽也给你行礼下跪!”“少给我耍花样,我要杀你易如反掌!”樊祟冷冷地道。

“我哪敢呀,我可没第二颗脑袋!”林渺一脸无辜地应道。

“以后不可再轻易提我的身分,否则我会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樊祟又警告道。

“不会有那么严重吧?我不说就是!”林渺打量了樊祟一眼,故作大惊小怪地道。

“少啰嗦!带路!”樊祟不耐烦地叱道。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嘛!”林渺嘟囔着拉过马儿。

“喂,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林渺向樊祟出言道。

“不用你教我!”樊祟淡漠地回应道。

“这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别好心没好报!”林渺有些气恼地反驳道。

“就算有人跟踪,你也没有机会逃走!”樊祟不冷不热地道。

“我为什么要逃走?真是好笑,我若想走早就走了,只是不明白你堂堂赤眉军大龙头却放下军务不理,孤身一人前来南阳,若是你死了,我想赤眉军也便要散伙了!”林渺没好气地道。

“哼,我死了,你不是更如意了吗?”樊祟冷笑道。

林渺诡诡地笑道:“那倒也是,你要是死了,我倒是少了些麻烦,只是该死的人总是那么难死,而不该死的人却总不长命,这个世界真是太没哟!”林渺刚说到这里,蓦感鞭影一晃,忙闪身,但肩头依然被马鞭狠狠地抽了一记,痛得他一咧嘴,气道:“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算你躲得快,否则一定打裂你的嘴!”樊祟不带半点感情地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爱听就不要听,又何必打人?别以为武功好就有什么了不起!”林渺似乎并不在乎樊祟的身分,他心中极为不忿,是以也不怕言语惹怒樊祟,因为他自问若真入了隐仙谷也是死路一条,即使是那几个怪物打不过樊祟,樊祟也定会知道那神农本草经的二部分在他的手中,那时只怕后果会更难堪。因此,他已经豁出去了,根本就不在乎樊祟发不发火。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挑战我的忍耐力,这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樊祟冷杀地道。

“你身为数十万义军的大龙头,不会只有这点气量吧?跟我这个后生小辈一般见识!”林渺仍然满不在乎地道,但语气之中却也有退避之意,他倒也不是真想激怒樊祟,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哼,我看你倒像个小无赖!真不明白一个小无赖也会有这么多人跟随!”樊祟不屑地道,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

“哎,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小无赖,生在宛城,长在混混窝里,自然也是个小无赖了。不过,你可别看不起无赖,当年楚王韩信也是游手好闲的混混,高祖也是痞子出身,小无赖有什么不好?乱世英雄皆混混,不混怎能成英雄?”林渺不以为耻地笑道,目光不无挑衅地望着樊祟。

樊祟望了望林渺的表情,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对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来说,他身为一代宗师,一方霸主,自不会与其一般见识,是以,他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怎么?没话说了吧?英雄不怕出身低,你从小有个好师傅,才教会了你这么好的武功,我林渺可是全靠自己摸打滚爬学得一点本事,虽然今天不如你,可是到了你这么老的时候,保证比你现在更风光!”林渺得寸进尺地道。

“我很老吗?”樊祟突地反问道。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老也差不多了!”林渺半隐半骂地道,故意目光不看樊祟。

“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人!”樊祟冷然道。

“那我应该感到骄傲才是,不过,我这人一向都这么骄傲,可不是件好事!”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你还没说够吗?”樊祟又问道。

“我怕你会闷着寂寞,所以才想说话陪你解解闷!”林渺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

樊祟也拿林渺没办法,遇到这种无赖型的人物,他的武功倒也不好使,因为林渺将大帽子压到他的头上了,好像是一片好意,是以,樊祟要是还找林渺麻烦便真成了恩将仇报。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若还般啰嗦的话,我受不了!”樊祟没好气地道。

“那就算了,反正这个世上好心换不到好报的事太多了,也不在乎多你这一桩!”林渺装作无辜地摊手道。

“对了,我记得前面小镇上有个很有名的饭庄,那里的酒很够味的,要不要去喝几杯?”林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难道你不怕后面的人来找麻烦吗?”樊祟淡问道。

“不怕!有你在,天塌下来都不怕。”林渺洒然摇头道。

“可是我却怕你耍花样。”樊祟冷然道。

“哈,堂堂赤眉军大龙头也会有害怕的事,真是好笑!你不是说我只是个小混混吗?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冷的天,不喝口热酒,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身子了!”林渺好笑道。

“要喝你自己去!”樊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

“哦,那太好了,你不喝只由得你,我才不在乎!”林渺大喜,一拍马,呼道:“驾!”打马领头向前面小镇上赶去。

樊祟望着林渺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淡笑,也打马疾跟而上。

“哇,好香的酒呀!”林渺抱着酒坛猛灌几口,大声赞道,目光故意不看樊祟,但却已经听到樊祟鼻子嗡动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暗笑。

“这么香的酒,不喝真是可惜了!”林渺再长饮一口,信口高吟道:“人生得意须尽醉,美酒胜似红颜泪,一身傲骨笑红尘,莫让杯空心有悔。”吟罢,林渺又大灌一口酒,大笑着大步向店外马儿行去。

樊祟坐于马上望着林渺一手提酒一边大笑而出,蓦地叫了声:“吟的好!美酒胜似红颜泪,莫让杯空心有悔,给我也带一坛来!”饭庄之中人人皆惊,惊于林渺刚才信口所吟的词句,也有不少人高声叫好,当然亦有人对店外那戴着血面具的人生出惧意。

“哈哈,你不怕酒中有毒吗?”林渺大笑道,同时将手中自己刚才喝的那一坛酒抛向樊祟。

“有毒又何惧?”樊祟一把接过酒坛,仰头长饮,有若长鲸吸水,任由酒水顺着下巴淌落沾湿衣衫。

“掌柜的,再给我来两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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