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霸王宝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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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呜”那看守的汉子似乎被惊醒,但是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已遭到一拳重击,立时昏死过去。

秦复再将那汉子弄醒,逼问之下,得知此人正是李朗身边的一名亲随家将,他毫不犹豫地摘下此人的兵刃,将之装入木箱之中。

车轮滚动的声音掩盖了那人的轻微惊呼,驾车之人似乎并未发觉车厢之中的变故。

秦复暗暗松了一口气,车厢之中倒也简陋,李朗似乎小看了他。当然,这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不明白李朗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暗算他?难道自己与李家的利益有极大的冲突?

微微掀开车厢暗帘的一角,秦复竟发现在马车的周围居然跟随有四骑,尽管这些人漫不经心,可直觉告诉秦复,这些人没一个是好惹的。

当然,如果他此时溜走,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他夺得一匹马,便立刻可以脱身。此刻已是夜晚,借夜色掩护,这些人根本就无法追击。不过,秦复却不想走,他倒要看看马车究竟会把他送到何处。很显然,这里已经不是安陆城内,而且他已昏迷了几个时辰。

驾车的是两人,三马之车,一人驾车,一人与车夫并坐,似乎是指引方向和道路,这人也是李朗身边的亲卫。

秦复眉头微锁,难道李朗如此做是奉了李纵之命?否则,他怎敢在李府之中明目张胆地算计自己?可是此刻李朗又在何处呢?但不管如何,自己绝不可以呆在车厢之中,那到时候只怕仍要被人瓮中捉鳖。正思忖间,蓦见远处有一点火光传来。

“点灯”车夫突地出声道。

“哧”车夫身边那人应声点亮一盏风灯,翻身却跃上马车之顶。

秦复一怔,立刻明白,目的地就要到了,这点灯乃是暗号,让人来接应之意。是以,他此刻再不能迟疑,必须以最快的方式离开车厢,可是在车厢的四面都有人看守,想走,谈何容易?他的目光收回,打量了车厢的四壁,目光却落在那木箱之上,似有所悟,伸手摸了一下车厢的底盘。

车厢底盘也是木质的,秦复大喜,拔出长剑,以阴柔之劲刺穿车厢底盘,并轻轻地切开一个尺许见方的小洞。

秦复的身子自小洞中潜至车底,并将那木板再扣在破洞之上。在黑暗之中,若不是仔细看,定不会发现这块木板有异。这木板乃是斜着切下去的,是以只要不受重力,不会被踩穿。

刚稳住身子,秦复便听远处一阵蹄声传至,由远及近,片刻间,马车便在蹄声刹止之时停住。

“来人可是李管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不错,管家让我们将人送来给龙头,不知龙头可在?”那车夫沉声道。

“哦,原来竟是鲁兄驾车,小弟差点眼拙了。此刻龙头正在庄中,几位请吧!”来人显然已认出了驾车之人,如此看来,驾车之人的身分不低,否则,来人也不会这般客气。只是,那龙头又是谁呢?这里又是何地呢?而这些人与李朗又是什么关系?

秦复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自问自己并未太过露风头,可是为何这些人似乎对他很在意,而且还将他送到这陌生的地方?难道这些人知道他的秘密?可是,这又有些不可能,除了南阳齐家和安陆商家知道他的身分背景之外,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外人知道他的秘密。而真正知道他身在何处的人却根本就没有包括商家父子,他真正现过身的便只有在南阳,后被锦衣虎追至隐居之处,将家园尽毁了。而这之后他根本就不曾停歇地赶到了安陆城,即使是锦衣虎也没有这么快将消息传至安陆城,但如果不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那为何李朗要如此对付自己?

秦复越想越乱,干脆什么也不想了。

自车底外望,马车已经驶入了一个村庄之中,可秦复却知道此地乃是贼窝,一个不小心,便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也许,没有那么严重,可是秦复却不想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马车似乎要经过一条胡同,胡同不宽,两边的墙似乎靠得极近,秦复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两边环境的注意。正因为如此,他发现了一处让他心中狂喜之地——狗洞!

是的,在胡同边的一堵墙下有一个高宽达一尺的狗洞,洞并不大,但却给了秦复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马车自这里经过之时,由于道路太窄,与墙之间仅相距尺许,秦复以连他都难以相信的速度射入狗洞,双手用力,只在一眨眼之间,整个身子便穿过了狗洞,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

可能是由于天黑路暗,又有马车相挡,众人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车底和这堵墙下的一个狗洞上,是以,似乎并没有人发现秦复的行动。

滚入墙内,秦复却发现这里是个花园,里面是一片草地,而墙外的车轮之声和马蹄声渐行渐远。

秦复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禁大惊,他发现黑暗之中竟有几点幽光向他移来,竟是几只硕壮的猎狗。

秦复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反倒弄巧成拙了,本来还不会这么快被对方发现,可是这些猎犬却使他很难不暴露行迹了,只要这几只猎犬一叫,他就算玩完了。

秦复想也不想,缩身再向狗洞的墙外退去,那几只猎狗“呜”地全扑上来了,但秦复以最快的速度缩回了脚,几只大狗扑了个空。

秦复的汗都惊出来了,胡同两端都有火光亮起,显然是有人自两端行来,他哪敢停留?跃身便向另外一堵墙的另一边掠去。可是在下坠之时,他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口池塘。

秦复骇然,慌忙之间极速出剑,在千钧一发之际长剑“铮”地刺入墙中,便将自己的身体悬附在墙上。

“汪汪”猎狗的叫声立刻惊碎了夜空,胡同两边的脚步之声立时变得急促起来。

秦复望了望那反衬着微弱月光的水面,咬咬牙,顺着墙面缓缓滑入池水之中,当人声惊起之时,他已经完全沉入了池水之中。

“四处找找,看看可有敌人潜入!”已有人跃上了墙头寻找,但却根本就没能发现任何人迹,只有轻微的波纹,便像是轻风拂过,这并没有让人注意,事实上,这种纹理乃是极为常见的,平日里可是见得多了。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那几人提着灯笼问道。

“没有,也许只是这几只猎犬饿了。”一人解释道。

“可能吧,大家可得仔细点,今天可别让人看咱们的笑话!”一位汉子沉声叮嘱道。

“明白!”

秦复可不敢再潜入胡同,刚才虽只是那么瞬间之事,但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只好自水中潜至池塘的另一边,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他都听得很清楚,明白今晚这里的守卫都非常严密。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查探李朗诸人的行动,更难查出那神秘的龙头究竟是什么人。不过,只要他知道这个地方,随时都可以再来查探,是以他也不急于一时。

池塘之中似乎还有一座假山,晚上,借着微弱的光亮,秦复并不能完全看清这池中之景,但他基本上可自方位看出这别致的暗影是座假山。要知道,他伯父秦盟乃是天下第一巧匠,虽然他所学仅一二成,但对于这点土木常识还是有的。不过,他此刻已没有心思去研究这里的建筑结构,他所想到的,便是如何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

只有离开此地,然后准备充足了,才能更好地探清这个村庄的形式。抑或,这并不只是一个村庄,而是一座城堡,但不管是什么地方,这是敌人的巢穴。

池塘约有二十丈宽阔,在池塘的另一边乃是一个小竹林,显然也是个花园。

秦复这次可不敢贸然自水中爬出来,若是这个花园之中也有猎狗,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看到这个花园,秦复便明白,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庄园。至少,这个庄园的品位比较高,可不像一般的山贼草寇所居之地。只看这园林的气派,便可知,此间主人极有财富。只是,这里究竟是何处呢?安陆城方圆百里,哪里拥有这样的庄园呢?一时之间,秦复还真想不起来。

园中似乎没有什么猎犬之类的,却幽静得让人心中极为不安。

秦复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必须快些离开此地,迟则生变,那可不妙得紧。

庄园似乎挺大,而且建筑规格也很特别,虽然刚才秦复在车底默记了路线,可是他此刻所走的可不是原路。

那道胡同显然是人故意筑起的,在胡同的两端都设有哨口,显然庄园中人已将那条胡同视作外人进入的惟一通道。不过,这之中的设计规格秦复仍有些不明白,也或许只是因为在夜里,看得不太明白的原因。

庄园之中,处处都有暗哨,看似宁静的夜,实在是处处充满杀机和陷阱。

秦复却在想,如果那大龙头发现马车之中的他已经被调了包后,那会是怎样一种表情?而李朗又会作何想法?不过,他绝不会对李朗客气,这卑鄙小人!

“汪,汪,汪”一阵猎犬的叫声自远处向这边传来,一时之间,似乎有数十只猎犬同时出现。

秦复一听,心中禁不住升起一抹阴影,若是没有估计错的话,李朗的人已经发现他逃了,而且已放出猎犬来追踪他的气味,这下子可就不大妙了。不过,幸好他是自池塘之中游过来的,至少,猎犬不会这么快就能够找到他的踪迹,但他却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否则绝难逃过猎犬的嗅觉。

“各处严加防守,有任何可疑情况,立即上报,可能已有奸细侵入!”一匹健马在距秦复不远处的一个哨口停下,沉声吩咐道。

“属下知道!”那两名哨兵恭敬地点头应是。

那骑健马一调马首,又向另一个方向驰去,显然是通知各哨加紧盯防,这样一来可就让秦复有些头大了。他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庄园,里面竟然如此严密,不过,此刻天下烽烟四起,这里说不定还是哪路义军的驻点呢,但是在安陆附近有名一些的义军,除绿林军外,余者似乎寥寥无几,又有谁拥有这样一个庄园呢?

秦复悄步向哨口的那两名哨兵靠去,那两人却在盲不知情地低声谈论着风流韵事,仿佛忘记了自己身上担有放哨的重任。

当秦复走至他们的身后时,两人才倏然发觉,正欲惊呼,秦复双手已如铁钳一般捏紧了两人的脖子,将两人整个地提了起来。

那两名哨兵骇得魂飞魄散。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秦复冷声问道。

两哨兵拼命地眨眼睛,一脸惊惧之色。

“咔嚓”秦复左手一用力,那名哨兵立刻昏死了过去。

秦复理也不理,顺手将之甩到暗处,再松了一下右手中那哨兵的脖子,冷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是是飞凤庄!”“谁是大龙头?”秦复手稍用力,杀气逼人地问道。

“是是是陈牧”秦复再不犹豫,击昏这名哨兵,以最快的速度换下其外衣,就着半湿不湿的头发戴上那庄丁的帽子,这才大摇大摆地向庄外的方向行去

“什么人?站住!”“我,龙头吩咐各处兄弟要严加防守,多加小心,李管家送来之人走脱了,若有人发现情况,立刻上报,玩忽职守者定斩不饶!”秦复粗声粗气地喝道。

那哨口之人本来听到了严加注意的命令,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下子秦复一说,他们倒还真深信不疑。

“请龙头放心,绝不会有失的!”那两名哨兵信心十足地道。

“那就好,前面的情况怎样?”秦复行至两人身前,悠然问道。

“不清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去看看!”秦复说着,大摇大摆地行了过去。

那两名哨兵并没有在意,虽然秦复有些面生,但他们并没有仔细多看,直到秦复走过了半晌,一人才向另一人问道:“他是谁呀?这么粗声大气的。”“我好像没见过他,也许是大龙头身边带来的人,你可别得罪他。”那哨兵小声地提醒道。

“那他怎穿着和咱们一样的衣服?”“啊,是有些不对劲!”两名哨兵顿时似有所悟,神色微变。

“要不要去禀报龙头?”其中一人道。

“我看还是去问一下吧。”

当陈牧接到禀报赶出来之时,秦复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且都是那些哨兵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只是快到庄门时,秦复可不敢走正门,正门的防守使他根本就无机可乘,若还想假冒的话,只会被拆穿,那时可就大大地不妙了,是以他选择自墙上翻出飞凤庄。

逃出这个狗屁庄子,秦复心中轻松多了,有种大劫过后、逃出生天之感。

望了望夜空,此刻他的方位应该是在安陆城东南,只是不知与安陆相距有多远了。他爬上飞凤庄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放眼望去,飞凤庄之中灯火点点,有若星辰,来去移动的灯笼如萤火飞舞,只有站在这里,才能够真的感觉到飞凤庄的大。

秦复顿悟,霎时想起了这个飞凤庄的来历。他记得当日去南阳齐府之时,便听人提及过飞凤庄的名头,好像当时在齐府与齐万寿并席而坐的那人便是叫陈牧。

当时秦复并没有太过在意那个并不怎么起眼的人物,只是衣着华贵,秦复还以为是哪位达官显贵。他对朝中的那些狗屁官员向来鄙视,所以也并没有在意,而且陈牧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后齐万寿便为陈牧安排了住宿。

结合前后一想,看来那不起眼的中年人很可能便是飞凤庄的大龙头,也惟这般有身分的人,才有可能受齐万寿极大的礼遇,并与之称兄道弟。

如果那人真是陈牧,那才说得过去:飞凤庄的大龙头之所以知道他的身分,定是在南阳齐府得知的,至于陈牧如何知道他便在安陆城,很可能是自他的口音之中听出他所在的郡县,只要再结合路上探子的查报,便不难知道他会赶来安陆城,而李朗很可能早就等着他赶来安陆城了。

他当时在南阳呆了五天,而陈牧却只住了一夜,这之间有四天时间,足够陈牧安排许多事情。

思及此处,秦复倒也似乎想通了一些问题,至于李朗和陈牧之间的关系,便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明白的,也许,李纵与陈牧之间也有关系,而齐万寿与陈牧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正想间,飞凤庄的庄门口出现了一串火龙,一队飞骑带着数十名徒步而行的庄丁,赶出了庄外,似乎还有一阵猎狗的吠叫。

秦复知道,陈牧定是已猜到他出了飞凤庄,但却不甘心,也便让人带着猎犬追了出来。

这倒有些麻烦,这些猎犬的鼻子可就有些难以对付了。不过,秦复倒不怕这些人能追上他,这群猎犬都是牵在人手上的,要想找出他的气味,恐怕也得绕这飞凤庄行个半圈,然后再顺气味追寻,那时候,他早就在数十里开外了。不过,秦复却不得不佩陈牧,因为陈牧几乎猜到了他的心理。

陈牧猜他肯定不想远离飞凤庄,定会在飞凤庄附近徘徊,这才会派出猎犬和庄丁搜寻,事实上,这也是逼秦复远去。

飞凤庄中的人赶出来后,并不向庄外行走,而是直接朝秦复藏身的山头赶来。

秦复顿时明白,陈牧已猜到他会选择这里藏身,如果换作他是陈牧,也会想到,因为只有在这座山头上才能看清飞凤庄中的格局,若外敌选择什么地方窥探飞凤话的话,最佳的选择自然便是这座山头了,这乃是兵家常识。而也由此可见,陈牧确非常人,否则的话,也不会让李朗也为其出力了。

秦复知道自己该走了,也必须走,不过,他既已知道了飞凤庄和陈牧就行了,若说他以一己之力去毁了飞凤庄,那完全是不可能的。陈牧乃是齐万寿称兄道弟的人物,其武功之高绝不用说,仅凭他的力量,两个也敌不过人家。

看了看安陆城的方向,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安陆,否则的话,李朗很可能比他早一步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他的到来:他身上所藏的秘密,足以让天下所有深具野心的人心动。

秦复再次回头望了望飞凤庄的方向,眸子中闪过一丝淡漠的冷芒,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悠然融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