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荒山野岭何所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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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和赵敏将兵服脱下,让那两个明教教徒穿上,张无忌道:"两位回去暗中转告明教兄弟,就道我张无忌担保,众人均可前去投靠朱元璋将军,跟着陈友谅却只有死路一条,待一见城中放出五色烟火,便裸露右臂立即起事,擒拿田丰,此间暂不要跟蒙古士兵拚杀,此乃有约在先,完事之后,我自有安排。"那两人叩头出去,自去暗中联络不提。
张无忌与赵敏二人在地窖中养精蓄锐,一日三餐,自有张有忌夫妇代劳,唯赵敏念及父亲,总不免神伤,张无忌便软言相慰,曲意取悦。
五日之后,忽听东城外三声炮响,接着西城外也是三声炮声,这正是张无忌跟库库约定的进攻信号,二人当即出屋,点燃一枚冲天爆竹,只听得"嗤"的一声,爆竹飞向高空,接着"砰"地炸开,显出红、黄、蓝、白、紫五种颜色,正是命令明教教众动手信号。
张无忌二人随即掠上屋顶,向府衙方向冲去,济宁城外,蒙古兵已经攻城,城内一片兵刃撞击之声,从地道中源源不断地钻出的蒙古健卒,和明教教众正寻田丰部众砍杀,明教教众和蒙古兵双方遵守约定,互不交战。
却见济宁府衙内亦是一片混乱,原来田丰的卫士亦有明教中人,他们早已同其他卫士杀开了。
张赵二人堪堪赶至府门,却见数百名士卒拥着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杀将出来。此人正是田丰。
赵敏一声娇叱,从屋顶飞身而下,直扑田丰,田丰急忙闪身,早有数人握剑持枪挡在赵敏身前。
张无忌落在赵敏身侧,二人略一停顿,便砍瓜切菜般杀退田丰的护卫士卒,欲擒田丰。
田丰见状不妙,带着一干卫士转身窜逃。
张无忌掠上屋顶,几个起落,便堵在田丰等人之前。
众人惊然停步,张无忌持刀道:"今日之事只与田丰有关,尔等若如投降,在下决不相害。"语言才落,便有几人抛下兵器,接着"铛锒"、"咣铛"一阵声响,兵器越抛越多。
张无忌沉声喝道:"退开!"
抛下兵器的百数人俱皆退后,田丰脸色煞白,心知难逃,缓缓抽出长刀。
张无忌正要冲上,赵敏道:"无忌哥哥,让我来!"张无忌知她要亲自手刃田丰替父报仇,应了一声,身形一晃,早将田丰退路堵住。
赵敏厉声道:"田丰,你可知我是谁?"
田丰颤声道:"我怎知你是谁?"
赵敏道:"我让你死个明白"
张无忌突然道:"敏妹,捉活的,让他下令投降!"赵敏道:"你可还记得察罕特穆尔?"田丰闻言大惊失色。赵敏缓缓逼近道:"我便是他的女儿!"察罕特穆尔死状极其惨烈,田丰为此惊魂不定,此时见眼前之人竟是他女儿,早失了斗志,赵敏森然喝道:"跪下!"田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望公主饶小人一命,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饶饶饶命"赵敏见他竟如此脓包,心想爹爹一世豪杰,命丧于他甚是有辱,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扬手便是一记耳光,但见田丰半边脸立时肿起老高,田丰此时宝刀尚在手中,却不断一个劲求饶不已。
赵敏泪流满面,仰天长叹道:"爹爹,你死得好冤枉啊!"此时正有一小队蒙古兵冲过去,张无忌一把拎起田丰,吩付这些蒙古兵保护好赵敏,自已转身向城墙奔去。
张无忌上得城墙即命田丰下令投降,这田丰此时只求饶得一命、那还顾得了其它,便大声叫道:"我下令投降,我下令投降!"张无忌拎着他在济宁城墙上跑了一圈,这田丰便不歇气地喊了数百声"我下令投降",田丰部下见此情景,大多抛下兵刃投降了,却有相当一部份并不愿投降,直至战死,比起田丰来,其壮烈之情令人佩服。
张无忌见战事基本停息,便将田丰交给库库特穆尔,向济宁府奔去,数千明教教众正在等着他。
见到张无忌,数千人俱都跪下道:"教主万岁!"张无忌纵声道:"众位兄弟请起,我已不是教主。此番你们立了大功,我张无忌无以回报,现修了一封书信在此,你们可凭此前去投奔朱元璋将军,或愿另谋出路,任各位自便。"遂将书信交给先前借衣于他的那两人。此时东门已经打开,张无忌遂领着这数千名裸着右臂的壮士出了东门。直送出十里,张无忌才与众人告辞。
返回蒙古营帐中时,在察罕特穆尔灵堂之前,田丰已被剥光了上衣绑在一根旗杆之上,只待张无忌一到,便要拿田丰祭灵。
张无忌走入营帐中,跪地叩了八个头,肃立一旁。
此时数十万大军早己军容整齐,肃穆万分地立在灵堂之前,寂静异常。
田丰已知难逃一死,嘴巴兀自翕动不已,浑身颤抖,地下湿了一大滩,想是给吓出尿来,蒙古人素来尊敬武士,如田丰这般,真是猪狗不如,无人正眼看他一眼,人人均为汝阳王不平,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又恐脏了手。
张无忌暗自骂道:"你好歹也是统兵数万,镇守一方的将领,大丈夫死则死耳,何必如此丢人现眼,令同胞脸上无光。"库库特穆尔右手执一柄尖刀,左手端一碗冷水,缓步走到田丰身前停住,左手将冷水泼在田丰胸前,右手一挥,只听一声惨叫,已将田丰一颗心脏生生剜出,随即库库特穆尔用碗接住那心脏,入帐跪在察罕特穆尔灵前道:"父王,孩儿今日为您报了杀身之仇,愿你在天之灵安息吧!"众人全部跪下,为汝阳王默默祈祷。
库库问起张赵二人今后打算,二人道先回大都找欧阳妙手,然后再回武当山应付冷令,说起冷令,库库也是不知,却对赵敏道:"敏妹,听说你手下的阿大、阿二、阿三也投奔了冷面人,看来此人不易对付,可得小心在意。"张无忌听了这消息,心头不免沉重一分,二人正待告辞,忽报圣旨到,库厍让二人稍候,且听听是何消息再走不迟。
不一会,库库回到帐中道:"孛罗帖木尔攻进大都,要挟圣上,圣上无奈,只得封他做右丞相,并节制天下军马,圣上密旨着我进京护驾,咱们正可一路了。"赵敏道:"这是怎么搞的?"庠库叹道:"这几年几位将领之间为扩充势力,彼此间打得焦头烂额,朝廷几次为他们划定界线,但孛罗帖木尔漠然无视,屡次首先挑起战事,圣上震怒之下,便解去他的兵权,谁知他竟然抗命不从,率兵进犯京畿。"赵敏道,"这人胆子倒是不小!"库库特穆尔苦笑道:"近年来,对圣上胆大的,又何止孛罗帖木尔一人。难说哪日为哥的也会一怒之下,做出点犯上之事来。"赵敏奇道:"这却是为何?"库库逍:"一言难尽,只觉得窝囊透顶,不说了,事情紧急,咱们即刻动身吧!"库库特穆尔手下共有精兵六十万,当下合在一起,旌旗连绵数十里,浩浩荡荡地向大都开去。
张无忌眼见这等阵势,不由得摇头不已,赵敏又没好气地道:"怎么啦?"张无忌道:"我真弄不明白,这么精锐的兵马,为何竟会吃败仗?"赵敏怒道:"张无忌,这可有你一份功劳,你记好,以后如由我来写元史,那奸臣传里,第一个便是你!"张无忌在元顺帝宫中导帝为非之事,在波斯总教中时,他以为坐在对面的是小昭,见小昭不开心,便将自已与元顺帝的糊涂事一古脑讲了出来,原想使小昭展颜一笑,谁知那个"小昭"却是赵敏假扮的,事后两人一直都未提此事。
张无忌此时见赵敏当真动怒,心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形同儿戏,便正色道:"敏妹,那日在波斯我讲了那些事后,你对我道:'公子,你怎地如此糊涂?元朝亡也不亡,自有天定,你如此作为,实与奸臣无异!公子好不自重!'当时我确是认了错,但说实在的,你父亲汝阳王一直不被元顺帝重用,皇上昏庸,早已有之,并非因我而始,如说我是奸臣,却还够不上。"赵敏自知言重,但她心乱如麻,许多事情,谁是谁非,一时半刻之间也想不通,便长叹一声,与张无忌并辔而骑,却都默默无语。
一路无话,将近大都之时,圣旨又到,而叛将孛罗帖木儿见库库特穆尔数十万精兵逼近,部下毫无斗志,俱一哄而散,孛罗帖木尔见大势已去,逃无可逃,便呆在王府中整日饮酒,强作欢乐,圣上便趁机将他杀了。
旨召库库特穆尔为元朝左丞相,节制天下军马,即刻进京见驾。
库库遂令兵马驻扎京畿之外,带了十八番僧,与张无忌和赵敏同进大都,入城之后,库库自去拜见皇上,张无忌和赵敏径去寻欧阳妙手。
赵敏自幼生长于大都,于路径甚是熟悉,过街穿巷,不一会便来到一座避静的四合院门前,不待通报,便走将进去,张无忌尾随其后,入了院门、但见四合院中央有一精巧灵秀的假山,四周廊角俱种了花草,显得煞是幽静清雅。
却听赵敏道:"欧阳大师,今日又是哪个主顾倒楣了?"里屋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一人道:"可是郡主驾到了?"语声刚毕,人已走出,却是一个年约四旬上下,面容颇为清癯的汉子,浑身上下,自有一股书卷之气。
赵敏道:"一别数载,不知欧阳大师生意兴隆否?"欧阳妙手乐道:"托郡主之福,小可生意还过得去,京中传闻郡主之亲哥哥升任当朝左丞相,实乃可喜可贺,两位请里边坐,请"三人坐定,张无忌环顾四周,但见满墙均挂满了名人字画,张无忌虽于字面知之甚少,但这满墙的挂俱是精品,或多或少,也能欣赏一二。"却听赵敏道:"欧阳大师,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可是有求而来的。"欧阳妙手欠身道:"郡主有命,小可敢不遵从!"赵敏遂将那几部经书放在桌上摊开,将原委讲了。"只见欧阳妙手凝眉沉思良久后道:"郡主放心,小可尽力而为。"赵敏听他如此说,知可挽回这些珍贵的经书,喜道:"要多长时间?"欧阳妙手道:"一月之后,请郡主来取。"赵敏道:"好,一言为定。如此我们便告辞了!"二人出得门来,张无忌见这些经书有保存之望,心中自是欢喜,遂又与赵敏相互言笑,将大都附近的风景名胜一一游览了一番。
一月之后,二人按时前去取还经书,入院之后,赵敏叫了一声,不见人应,遂推门而入里屋,见桌上置有一油布包裹。
赵敏高兴地打开,却一声惊呼,脸色煞白地怔立当场。
张无忌急忙近身一看,却见油布所裹,乃是一包湿漉漉的纸浆,旁留有一张信笺,上道:"破镜难圆,复水难收;经书既毁,何劳多事!"墨迹未干,显是新留不久。
细看笔形,赫然便是冷面人手笔,二人心头大震,张无忌当即闪出屋子,纵身上房,四下里瞧去,却毫无异常。
便在此时,里屋传来赵敏惶恐的叫声:"无忌!"张无忌刹那间骇得心胆俱裂,闪入里屋偏房,却见赵敏安然站在当场,张无忌见她无事,心头稍安,顺目瞧去,却见欧阳妙手横卧于地,头顶之上,有五个血淋淋的窟窿,赫然便是被"九阴白骨爪"所伤。
张无忌倾身察看,欧阳妙手已然身亡,尸身却尚有余温,显然新死不久。
张无忌心头大怒,抬起头来,却见赵敏脸色煞白,神色惊恐地望着自己,张无忌突然间惕然心惊,走上两步,将赵敏搂在怀中。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冷面人,一直暗中跟随着自己夫妇俩,以他武功之高,下手之辣,要取二人性命,只怕二人难于抵挡。
张无忌道:"敏妹,咱们这就上武当山去吧?"赵敏点点头,二人遂向汝阳府走去,打算向库库告别一声。
不想入内之后,库库也在收拾行囊,准备离京。
原来皇太子一直对后宫之中的淫乱生活深为不满,奈何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皇太子已然长大成人,见库库数十万精兵驻扎在京畿之外,阴下与库库商议,欲逼其父逊位。
库库却因数年前屡次谋刺圣上不成,又接到张无忌暗中传送的一纸书信,知圣上身边有能人相保,便绝了谋刺之心,此时皇太子欲逼其父退位,库库因有鉴于前,遂婉言推辞,皇太子大怒而去。
库库心知得罪了太子,自己在京中呆下去实是凶险,再加上他习于军旅生活,早不耐烦这朝廷之中的繁文缛节,为此亦得罪了不少朝臣,正在此时,朱元璋在淮泗一带声威大振,元廷震惊,圣上遂命太子亲征,库库当即跪奏道,愿代太子亲征。
元朝皇帝也知库库特穆尔用兵有方,其神勇不在其父汝阳王察罕特穆尔之下,便即准奏,官升至右丞相,总制天下兵马,着他即刻离京,前去戡乱。
库库特穆尔虽得升官,又可离开京都,雄霸一方,但脸上殊无喜色,赵敏诧异,遂问其故。
库库长叹道:"我这兵马大元帅,形同虚设齐李思等人岂会听命于我!只怕尚未与明军交战,自己窝里便打得一团糟了!"赵敏无言以对,互道珍重之后,库库自回军中,赵敏和张无忌向西南方向而行,赶往武当山。
此时离中秋武当山了断,尚有三月余,但兹事体大,须早作准备才是,张无忌和赵敏遂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向武当山奔去。
不一日,二人已到太原,尚未投宿,便觉街上乞丐异常之多,间或还能见到几位背负二三个袋子的乞丐。
丐帮弟子在帮中地位高低,系由背上所负之袋数而定,袋子愈多,地位便愈高,在少林寺的荚雄大会上,丐帮因念张无忌助他们弄清了帮主失踪之迷,故而相助明教,却不幸在与峨崛派相斗之中,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和掌钵龙头三大丐帮高手俱皆毙命当场。
现在帮主史红石乃前任史帮主之独女,年仅十三岁,相貌长得异常丑陋,鼻孔朝天,阔口中露出二枚大大的门牙,丝毫不会武功。
按理,江湖各门各派各帮会的掌门或教主均是身负绝技之人,否则便难以服众,但丐帮诸长老念及前任史帮主有恩于众兄弟,又惨死于浑圆霹雳手成昆和其徒弟陈友谅手下,遂将其女史红石推为帮主,帮中诸事,原本由传功、执法二位长老负责,但二人惨死后,却不知丐帮近况如何。
张无忌昔日在少林寺英雄大会上,曾受惠于黄衫女子杨冰,杨冰嘱他对丐帮之事多加关照,当时张无忌一口应承,不想数年来,自己远赴波斯,便将此事置之脑后了。
此时见这些丐帮弟子云集太原,人人脸上均有忧色,定是帮中出了大事,张无忌看了赵敏一眼,赵敏点点头,二人遂就近投了一家客栈,张无忌不欲被认出,是以二人索性扮成丐帮弟子模样,张无忌倒也罢了,赵敏穿上一身破烂衣服,好不憋气,好在丐帮历来有污衣和净衣之争,赵敏虽大皱其眉,却也只好扮成净衣弟子作罢。
待二人步出客栈,却见先前遍城的丐帮弟子,眨眼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张无忌诧异地问赵敏道:"这是怎么回事?"赵敏却未理他,四周一打量,向附近一家酒店走去,依丐帮规矩,唱着"莲花落"进了酒店。
却见店小二忙不迭地前来迎接道:"两位大爷可是要用饭,小的这就去准备。"张无忌暗自好笑,定是大批丐帮弟子拥入太原城,将这一干生意人吓得怕了,丐帮历来帮规甚严,帮中弟子如有恃强凌弱的,一经查实,即刻杀了,但饶是如此,平民百姓均知丐帮厉害,虽见他们衣衫破烂,污秽不堪,却也不敢得罪。
赵敏却道:"我二人脚程较慢,落在后头,相烦小二告知众兄弟的去向。"小二一听二人不欲用饭,更喜形于色地道:"众位大爷刚刚向东边而去,想是出城去了。"二人遂出东门,此时天色向晚,天地间灰蒙蒙一片,放眼望去,疏落的村舍散布在原野之上,那有丐帮人众的影子?只得向前奔去,好在丐帮人数众多,沿路打听,终于在天黑时分,在浴血谷追上了丐帮之人。
却见谷中已燃起几堆熊熊篝火,无数丐帮弟子围火而坐,一片悄悄议论之声,在谷中嗡嗡回响,张无忌一喜,知大会尚未开始,二人遂混入人群之中,向前挤去,好不容易到了近前,便在人堆中坐下。
只见幼帮主史红石居中而坐,右手所捏,赫然便是丐帮帮主信物打狗棒,右侧立着掌棒龙头,左侧亦立着几个身负内功的丐帮弟子,张无忌不识,想是新近提升上来的,左右各立着数十名八袋和七袋弟子。
张无忌见了这等声势,心中微觉宽慰,想必这几年丐帮中并未出甚大事。
江湖上历来均如此道:"明教、丐帮,少林寺。"意思便是,教会以明教为最大,帮会以丐帮为首,若论武学门派,却首推少林寺为尊,看来此言不假。
只见掌棒龙头俯身对史红石帮主讲了几句甚么话,史红石点点头,掌棒龙头便道:"大伙静一静,静一静,帮主有话要讲。"他运气将话语送出,浴血谷中数千人听得清清楚楚,霎时间便静了下来。
掌棒龙头道:"众位兄弟,本帮已接到冷令,冷令命本帮听从其号令,否则将格杀本帮弟子!因兹事体大,故将众兄弟悉招于此,共商大计!"话音未落,浴血谷中早已是一片暄哗,乱糟糟地听不甚清。
掌棒龙头待众人稍静,又继续说道:"如今三山五岳的帮主拳会,如巫山帮、海沙派、神拳门、三江帮、五风刀、断魂枪等门派帮会,某舵主或被杀,或被击伤,均已降了冷令令主"话声未落,场中诸人又是大哗,便有人叫喊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会,岂能屈从于人!""对,咱们叫化子无甚挂怀之物,拼了这条命,不能给丐帮丢脸!""冷令主是何东西,竟有偌大口气?"
掌棒龙头道:"丐帮在江湖享誉数百年,连少林、武当、明教也从不敢小觑咱们,今日既有此事,咱们便誓死与冷令之主周旋到底,众兄弟有何异议?"众人轰然响应,群情激奋,张无忌心中倒着实吃了一惊,冷面人志向不小,此节早已知晓,只未想到他竟然先行下手,收服了这许多江湖旁门左道,如今更将主意打到丐帮头上,自己倒不能坐视不管。
掌棒龙头又道:"再过半个时辰,冷令手下之人便要来此浴血谷,兄弟们看该怎么办?""杀了他们!""把这些狗崽子砍翻了烧来吃!"
掌棒龙头道:"对头武功甚高,咱们未必是其对手,但大丈夫死则死耳,绝不能坠了丐帮的名头,帮主已为众兄弟准备了大量美酒,咱们痛饮一番,待会便与对头血战到底!"数千人轰然叫好,人人视死如归,竟毫无畏惧之态,张无忌心下甚是感动不已。当盛酒的坛子轮到他时,他毫不犹豫地饮了一大口,他知赵敏却是不会喝这酒的,遂向赵敏身后的人传去。
张无忌忽觉气流有异,抬头一看,一条灰色的身影,正向场中掠来,身影落定之后,张无忌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恶名昭著的辽东恶魔关门,却见他依旧一身破旧的长衫打扮,嘴间犹带三分轻蔑之态。
丐帮正人声鼎沸,竟未有人觉察他的到来,张无忌已暗中戒备,只要关门有所作为,自己便立即弹身而出。
却听关门道:"丐帮昕令!"
在这数千人的嗡嗡声中,他这一声吆喝,清清楚楚地钻入众人之耳,浴血谷中立时静了下来。
掌棒龙头及三名八袋弟子,立即抢在帮主史红石之前,尚未打话,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却见场中又多了两人,赫然便是玄冥二老,只见鹿杖客一张黑脸之上,布着疏疏稀稀的花白长须,鹤笔翁青脸在火光映照之下,显得诡谲异常,三人均不出声,只冷冷地看着掌棒龙头。
却听人丛之中发出一阵阵疼痛难忍的呻吟声,原来方才玄冥二老并未从空中掠至场中,而是从人群之中一路打将进来的,是以伤了不少丐帮弟子。
丐帮中武功较高的弟子,均已守护在帮主左右,散坐远处的弟子武功低微,又碰到玄冥二老这等历害角色从后而至,俱未提防,竟有数十人着了道道。
张无忌见两个老儿出手如此悍狠,当即便要长身而起,却给赵敏按住,便在这时,鹤笔翁凛然道:"冷令使者已到,丐帮之主为何还不跪迎!"掌棒龙头哈哈大笑,笑声甚是毫迈不惧。
鹤笔翁怒道:"这有何可笑?"
掌棒龙头慨然道:"丐帮纵横江湖数百年,可从未向谁低过头!"鹤笔翁道:"你是何人?"掌棒龙头道:"帮主年幼,丐帮事务由老叫化和这几位长老负责,你待怎地?"鹤笔翁道:"今日我等前来,只为一事,你们商量这许久,结果如何,速速禀来!"这鹤笔翁官腔十足,原先投奔赵敏,便因其父乃元朝重臣,想讨个官做做,奈何时运不济,此望终是不成,见此情景,赵敏不由"嗤"的一声笑将出来。
却听掌棒龙头道:"我丐帮自有帮主,不劳冷令主操心本帮事务!"鹤笔翁道:"那么,你有本事胜得了咱们?"掌棒龙头道:"大丈夫处世,当趋大势,纵有不敌,也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掌棒龙头见鹤笔翁面有不解之色,便道:"那位先来赐招?"鹿杖客道:"关大侠,我兄弟俩早闻大名,可否一现身手,让我老哥俩开开眼界?"辽东恶魔关门道:"我号称'辽东恶魔','大侠'二字,实在是不敢当,你不用给我脸上贴金,既要让在下出丑,那便出出一次却又何妨?"言罢,缓缓抽剑而出,斜睨掌棒龙头,脸上神情依旧漠然。
鹿杖客道声"岂敢",便与鹤笔翁退朝一旁,让开场子。
玄冥二老自恃武功高强,浑不将一干丐帮弟子放在眼中,竟然将背脊贴到圈外的丐帮弟子身前,却听几声"看招",接着便传来几声闷哼之声,已有三名丐帮弟子,摔倒在玄冥二老身后,口中鲜血狂喷,显是重伤及体,难于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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