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引蛇出(2/2)
养足精神,准备再一次的搏杀。
当然,诸葛明心里明白“江上庐”大船上,全是“铁扁担”
褚伦的精锐人物,通江堡如今该是兵多将少的时候,只要冲杀进去,不怕通江堡不破。
张博天的心情是兴奋地,他小心地把十宝彩带缠在腰上,一面对高磊道:
“二寨主,等咱把宝物寻到以后,就装在这条船上,开回朝阳峰最近的江面去,然后再把宝物搬回山寨,到了那个时候,这条船算是你的了。”
高磊一听,笑道:
“我的寨主爷,这条船死了那么多人,怕没人敢要了。”
哈哈一笑,左不同道:
“你们没人要左不同要,他娘的要真是闹鬼,看我这‘阴司判’怎么收拾他们吧!”
张博天相当高兴,对高磊道:
“扯帆!咱们这就开往通江堡。”
于是,高磊招呼他那十个手下,立刻起锚拉帆,高磊亲自掌舵,朝着老河口对岸的南面,通江堡前的大河道中驰去。
如今的“江上庐”船上正有人在清洗,更有人找到了机关,而把沉在水中的大木箱子,与船底结合在一起。
有的喽兵,把尸体投入江中。当然,船上贵重的东西,全都集中在大厅的那张大桌上面。
“江上庐”的尾部,拖着高磊的方木船,也因此而使得大船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过通江堡距离那个大河口并不十分远,尚不足五里路,正好慢慢行驶,也好让众人吃饱了小睡一阵子。
张博天太兴奋了,兴奋地喝了三斤酒却无法闭上眼睛,尽在大船上来回地踱步。
不少人全都开始鼾声震天,守着舵的高磊,却不停地高声指挥着手下人,操纵前后桅杆上的帆。看来高磊的水上弟兄,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就在四更将尽,大船已到了通江堡的那条河口。遥望河的上流,层层的高山,在即将落山的月光照耀中,显得恐怖而神秘。
山岭前,小坡上,通江堡的高墙城堡,似乎就在小坡前的一排林中若隐若现。
河两岸,有些地方是稻田,有些地方却是矮林。
高磊把船驶向河口,他开始犹豫起来了
他回头把方木船上的女子叫到甲板上来。
高磊高声问道:
“我问你们,这条大船能驶进这条河吗?”
其中一个女子回道:
“只能进去一段,那儿右岸边还可以把船靠上去。”
高磊一听,立刻指挥后桅落帆,前桅半帆吃风,压着船头,朝着河中行驶而去。
天看来慢慢的黑了,因为月亮被汉江上的血腥所惑,蒙羞而去,连那阵阵的江风,似也消失不见。
高磊在大船进入河中以后,回头望向远处的老河口,那儿却连一个灯光也没有,只望得灰蒙蒙一片。他心中忽然想起姐夫与圆圆姑娘,那可是他高磊在这世上唯一的两个亲人,不知道他们看到刚才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杀戮没有?而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高磊看看自己的几处伤,还算是幸运的,因为既未伤筋,也未动骨,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大船在高磊的潮思起伏中,已进入河中一里多地。
于是,高磊与张博天一商议,决定先把船上的彩灯全部熄掉。
终于,高磊把大船靠上了河岸边。
那是一个用大木板在河中定桩的码头,有一排巨木,连结在一起,固定在岸边的大石下面。船上望过去,一条马车道,正与码头岸连着。
于是,张博天把诸葛明叫起来,与高磊三人商量起来。
时间是不能耽误的,天一亮再攻入堡中,必然损失惨重。因为诸葛明知道这通江堡中尚有两百多人,自卫的力量相当雄厚,也只有出其不意,才能以寡击众,以少胜多。
就在三人正商议的时候,突然间,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驰向岸边来。
只见这辆马车相当华丽,两匹大白马,马首还挽着彩带,车篷如轿,两边还开着小窗。两个穿浅色短衣的汉子,一人持缰,另一人拿着一件风衣,就坐在车上面。
诸葛明一施眼色,随即高声道:
“车子等着,堡主马上就起来了!”
“是!”车上的两个堡丁,立即将马车停在石岸上,且调过车头。
诸葛明缓缓走下大船,张博天就跟在他的身后面。
二人一到马车前面,就见刚刚跳下马车的两人一惊,一面指手问道:
“你们是”
张博天一声狞笑,道:
“爷们是要命的!”
他那里话一出口,诸葛明配合得恰到好处地挥剑就把面前这人刺死,另一人也被张博天砍倒在地。
立刻间,诸葛明把所有的人全都叫下船来,只听他很快地叫了两个喽兵,把两个赶车人的衣裳换穿起来,一面笑对张博天道:
“寨主,这一回咱们五个头头就窝在这篷车中,只等进了通江堡,立刻杀光守堡门的人。”
一面转头对张博天的四武士道:
“你们一冲进堡中,立刻放火,烧他们个焦头烂额。要记住,咱们的人集中搏杀,不能太过分散。”
望望天色,诸葛明立刻道:
“上路!”
于是,两个伪装的喽兵,一声吆喝,那辆双辔马车,立刻四蹄翻飞,朝着通江堡中奔驰而去。
天上的黑,黑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人们总是说在天亮前有一段时间特别黑。
如今大概就是那段时间吧,因为当这辆白马拖拉的马车,快到通江堡的时候,堡门才有人在推开着。
只是当堡门才开了一半,也许马车太快太急的关系,而引起推堡门的堡丁注意。
不经意地扭头看去,通江堡没有这么两个人呀?
为什么马车一出一进全换了人?
也就在他尚未推另一半堡门的时候,马车已停在堡门前,距离堡门尚不到两丈。
他不推开另一面,却急步走到马车前来,问道:
“你们是谁?”
车上的喽兵一笑,道:
“你问堡主!”一面伸手掀开幔帐。
黑暗中,突然冷芒一闪,诸葛明的长剑准确无比地刺在那人的咽喉。
连叫也未叫出口,那个堡丁的身子,已往下沉,就在一声轻哼中,当即死在地上。
于是,车头上的两个喽兵,急快地把堡门推开,车上的张博天、左不同、包文通、高磊与诸葛明,五人立刻挥刀冲上堡楼上面,也只有一人守在堡楼上,堡楼中正睡着20来个堡丁。
仲夏的早上,天气凉爽,正好是好睡的时刻,连守在堡楼上的堡丁叫声,也没有把这些人惊醒过来,有一半是正在梦游中被砍掉头的。
张博天等五人,解决了堡楼上的堡丁。此时,四武士也分成四拨,冲杀进了通江堡的堡门。
就在这60个喽兵的喊杀中,四武士各率领15人,分成四路,燃起火来。
立刻间,通江堡内火光冲天而起。
通江堡几曾遇过这种事?立刻间,惊叫与哭喊声,集成了一股有如发自地狱般的鬼哭狼嚎。
于是,有人在高声狂叫道:
“通江堡的兄弟们,快抄家伙呀!流寇来了!”
立刻间,各个巷道里冲出几十个赤臂汉子,他们手中全拿着钢刀矛叉,但这些人发现四下全有火光,不知冲向哪个方向才好。
其中一个似是年长的,高声急叫道:
“分两路冲杀过去!”
顺着那条看上去像个街市般的宽道,五六十个赤臂汉子,分成两路,向两头扑杀过去。
迎面,却正碰上张博天五人冲来:
就见一个赤臂的一挥手,大叫道:
“他奶奶的!这儿有五个,快围起来杀!”张博天五人哈哈一笑,道:
“好叫你们这群目空一切的王八蛋,知道老子们的厉害!”
却听那年长的大喝一声:
“杀!”于是——
就在一阵金铁交鸣中,当即倒下四五人,却全都是通江堡的人。
左不同似乎又在爆发他的那股子野性了。因为他在狂吼中,手中的大马砍刀,均带出一股一股四溅的热血,有不少全喷洒在他的脸上,然而他却只伸着舌头,把嘴边上的血舔舔干净,而双手握的大马刀,即似狂风扫落叶般劈倒近十名。
刹时间,惨号悲叫之声,与翻滚在地的嘶喊声,把刚刚分开的另一批人吸引了过来。
这一拨三十多人,尚未挥动手中兵刃呢,原先的一拨已倒下了大半,几个未断气的,正在地上大哭大叫着:
“妈呀!我的腿呀!”
“快救救褚二愣子!他是褚大妈的独生子呀!”
于是,又见冷焰打闪,猝然间,又加入一片哭叫声。
整个通江堡,已快成了火海,各巷道中,被火光照得比正午时候的大太阳还要亮。
到处尽是叫喊呼救之声,与喊杀之声混成了一片。通江堡立刻气焰消失怠尽,男女老少狼奔豕突,连自己的家当全不顾了,尽往堡外冲去。
突然间,张博天五人不约而同地狂喊道:
“血洗通江堡啊!”有如一针振奋人心的强心剂,大刀寨的人立刻狂应道:
“杀!”这种气势,谁能猜得出来了多少土匪或流寇?
于是,就有几个围杀张博天的人,抹头也朝着堡外逃去,而且是挤向了人群,走在人们的前面。
命是自己的,别看平日里通江堡的人趾高气扬的,一旦遇上要命的来索命,照样有不少人逃之夭夭。
又是一阵狂杀,把第二拨围上来的,全都劈死在地。左不同“砰”的一刀,剁下一条粗壮的大腿,暴伸左手,抓住那大腿的脚跟处,一片血雨中抡着刀与人腿,披着一头散发,冲杀而去。
通江堡的人叫着、喊着,一部分逃向了一个巨宅里,而那个巨宅前的广场上,正在兵器飞舞,呐喊声与哭叫喝骂声,响成一片。
原来四大武士在四处点起火来以后,不约而同随着逃的人杀去,随着追的人,全都集中到了这个广场上来了。
这在四拨大刀寨的人正要扑向巨宅的时候,宅了里却又冲出四五十人,几乎成了捉对厮杀。
“铁扁担”褚伦的两个儿子,褚伟峰与褚伟川二人,与通江堡总管等,亲率众堡丁迎头杀到。
在一阵互砍互杀各有死伤的情况下,张博天等人适时地冲杀而来。
张博天那脸上的肌肉在颤动,一丝残酷得令人寒心的微笑,在他的冷哼中,浮现出来,只听他大吼一声,道:
“这个巨宅,才是咱们的目标,大刀寨的孩儿们,戮力给我杀!”他的话声才落,左不同已一手抡着一条人腿,一手挥刀,杀入重围中。
他那种剽悍的狠劲,真是慑人心肺而惊为恶魔下凡!
包文通不甘示弱,双手抡刀,一阵劈砍。张博天更是杀红了眼。
火光正烈,而天将大亮。就在这一阵杀戮中,突然间有人大叫道:
“不好了!二少堡主被杀了!”
“小心呀!三少堡主!三少堡主!”
紧接着,一声极为凄厉的大叫
尖锐的叫声,金铁的撞击“咻咻”不止的刀声,与刀叉切过人肉与血光的迸溅声,是人类最愚蠢的行为中所不可原谅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
而人类却有好杀之性!
如今的通江堡,不正是这样?
也只有当被杀的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才会停止。
而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杀戮,任何的战争,当双方都尝到苦果的时候,才知道搏杀的结果,并未获得真正的成果。因为,吃人一脚,与挨人一拳,仍然是没有得到真正的胜利,那些被认为胜利的,也只是敌人的痛苦稍多而已!
因此,眼前的大刀寨,他们的搏杀虽有死伤,只是在他们的这种死伤中,却给予通江堡更大的伤亡,因为他们几乎毁了这个名闻汉江的通江堡。
终于,大刀寨的人冲进了通江堡内“铁扁担”褚伦的巨宅中。
那些溃败的通江堡堡丁们,眼看形势骤变,有些开始呼叫着自己的家人,互相挽扶着朝外逃去。
所幸的是,大刀寨如今既然破了通江堡,但在诸葛明的戒条中,特别声明,不杀老弱妇女与孩童。当然,如今的大刀寨并不是流寇,当然更不是土匪强盗,也就没有必要杀个鸡犬不留了。
正因为这样,甚至连褚伦的家中妇孺,也全保住了性命。
也因此,在一阵搏杀之后,没有妇女的号叫声,孺童的哭喊声,甚至这些妇孺在逃过大刀寨喽兵们的附近时,大刀寨的喽兵们连正眼也不看她们一下。
搏杀已经结束了,二十多名大刀寨的人,受了轻重伤,所幸没有人死亡。大伙全集中在褚伦的巨宅前面,正在高磊的指挥下,包扎着伤口。
张博天率领着诸葛明、左不同、包文通,四人冲进了褚伦的巨宅后堂中,他们一直往后面搜,但却找不到一个人,四个人不由大感奇怪。
天色已经大亮了,屋子里根本不用再点灯,也能看得十分清楚。张博天一阵搜索后,不由冷笑道:
“人在不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宝物被他藏在什么地方?”
诸葛明自言自语道:
“这恐怕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张博天吼道:
“就算把这座大宅院挖地三尺,也要把我们的宝物找出来!”
左不同一咧血嘴,叫嚷道:
“不如燃把火,烧他娘的吊蛋精光!”
诸葛明道:
“烧这座巨宅不难,可是口削门的那批宝物也将毁之于大火之中了。”
四个人正在东找西寻,不知如何下手,突然间,一声婴儿哭声传了过来。
那是很清楚的一声哭,但也只那么一声,就又沉静下来,显然是躲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诸葛明一指最后一间堂屋,四个人急急冲了进去。
然而,堂屋中除了华丽的陈设与房间的箱柜之外,并未有任何一个人。
四人有些难以相信,却找不到任何可疑地方。
突然间,诸葛明诡笑一声,就在这间堂屋中间一站,高声说道:
“出来吧!不用再躲了。大刀寨是来寻找失宝的,绝不会杀老弱妇孺,如果光躲着不出来,我们只需一把火,躲着的人一个也别想活了。”
然而,诸葛明一连叫了两遍,却仍然没有动静,不由高声厉喝道:
“外面的人,拿火把来,给我烧!看你们出来不出来!”
诸葛明也只是试探着诈唬,却没有想到房间中传出了声音来。
张博天当先冲进房门中,诸葛明与左不同包文通也相继跨进这间锦帐高挂箱柜成叠的大房间中。
声音不断地由靠床的一边发出来,诸葛明看得真切,那正是密合在墙边的一个假墙在移动!当假墙移正之后,谁也不会发觉那是个假墙,如今假墙移向呈90度,立刻露出个墙洞,向假墙下面望去,一溜的石阶直通两丈深的地道中。
“咯咯”之声,自地道中传了出来。
慢慢接近洞口,听起来透着一种凄凉味道。
突然间,一个穿着浅蓝缎裙,手持龙头铁拐的灰发老太太,抖动着两手,连她手中的铁拐杖也在晃动
“老身就是褚伦的太太!你们攻入通江堡来,为的是什么?”
她缓缓地看着前面的四个持着刀剑的大汉,又道:
“老身知道我丈夫褚伦要以十万两黄金向人赎买一件稀世宝物,难道你们就是对方买主,双方不是约定在江面上交易吗?”
诸葛明一笑,道:
“褚夫人,你全弄乱了,我们是大刀寨的人,是来寻找失宝的。”
“失宝?你们掉了宝物,那是你们的事,为何到我们通江堡来撒野杀人?”
左不同怒道:
“不杀人你们会让我们进堡来找?”
褚老夫人怒道:
“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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