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击退海盗(2/2)

黑妞儿还会半带羞。她胖又粗的腰还扭了扭,半低头又半娇羞,道:“如果我知道,我会我会很喜欢你的”她这么一说,大伙笑了。

君不畏没有笑,他耸动着鼻子,心想:“你最好别喜欢我,我会叫你大失所望的。”

这只是刹那间的事,快船已接近打斗的敌我三条船了。

包震天对君不畏道:“小兄弟,今天你叫包某开了眼界,少不得请你一顿酒,呶,看你的了。”

君不畏抬头看,他问道:“刚才那个丁一山是他们头儿?”

包震天道:“不错。”

君不畏笑了。

就在船尚未接上的时候,他忽然大声叫起来:“丁一山快死了,丁一山逃往岸上去了,你们还拼个什么?杀!”君不畏叫着,忽然拔身而起,他的手法真快,就那么人在空中腾跃时,已自袋中摸出十儿张天九牌,人未落上船,空中已发出“嗖”声连串响,便也听得十几人发出大声的嚎叫。

“唔!”

“啊!”“轰!”君不畏落在船上了,斜刺里三个莽汉扑杀过来,三把砍刀真凌厉,三个方向一古脑地罩上君不畏。

君不畏好怪异的身法,只见他横肩撞进右面大汉怀里,反臂只一拨弄。

“当啷”之声响起了,三把砍刀碰在一起,激出一片冷焰爆开来。

便在这电光石火间,君不畏只一扭那人右臂,三个大汉撞了个满怀。

“轰!”“唷!”

君不畏抛下三人往船中央扑去,他口中沉吼:“杀!”迎面两人中了他打出的天九牌,血流满面往外闪,早又被君不畏出腿踢落大海里。

那面,只见苗刚舞叉力战一个瘦大汉,这两人杀得好凶残,那苗刚已披发半遮脸,肩头上血染一大片。

再看那瘦汉,双手抱刀砍得很,直要把苗刚往海里逼,他一边杀,一边还“哼呀嗨”就好像他在砍木柴。

于是,君不畏扑过去了。

苗刚的刚叉戳了个空,瘦汉的砍刀已举在半空中,君不畏来得巧,他在瘦汉的肩头摸一把,嗨,瘦汉的刀慢腾腾地垂下了。

瘦大个子吃惊地回头看,君不畏面无表情地直瞪眼。

瘦汉闪身在桅杆边,叱吼:“妈的,你是谁?”

“要赏银的!”

“你说什么?”

“官家告示出赏银,我就是赚官家银子的人。”

瘦汉暗中在运功,肩头一动一动的,因为他被君不畏一摸之后,一点力也使不出来了。

闻得君不畏之言,瘦汉咒骂:“你妈的,什么银子不好赚,徧爱这种血腥钱。”

君不畏道:“也是玩命凭本事。”他顿了一下,见形势在变,而总镖头苗刚在喘气,不由笑笑,道:“请问阁下贵姓?”

瘦汉龇牙咧嘴,道:“你很想知道?”

“当然。”

“那你去猜吧。”

苗刚缓过气来了。他厉吼道:“君兄弟,他叫熊大海,是这帮海盗的二当家,‘海里蛟’丁一山是他们头儿。”

君不畏道:“这姓熊的官家出赏银多少?”

他真的要为官府赏银下手了。

苗刚却摇摇头,道:“还未曾见过。”

君不畏道:“这么说,他是无名小卒了。”

他“卒”字出口,熊大海的右臂又凝聚力量了,他咬牙一声低骂:“老子宰了你这小子!”

“嗖!”当头一刀劈过来,他还直欺而上,准备把君不畏撞入海中了。

君不畏冷漠地一个错步疾闪,右肘已顶在熊大海的左后腰,这一顶力道大,熊大海的身子打踉跄,三个大步未垫上,一头跌落海中了。

苗刚眼也看直了。

便在他惊异中,忽见苗小玉与黑妞儿往这面杀过来。

苗小玉出刀左右杀,十几个海盗已被逼回大船上。

海面上冒出熊大海,他真有一套,从船后抓住舵板爬回自己的船上了。

“撤!撤!他妈的,快撤!”

这批海盗来得快,去得不慢,他们砍断了绳索便扬帆,镖局的人还要追杀,却被苗刚喝住了。

苗小玉在船上高声喊:“哥,咱们快救受伤的呀。”

苗刚一见妹子无恙,心中好像放下石头似的,立刻对另一船上副总镖头罗世人道:“罗兄,清点咱们伤亡的人数,快救受伤的啊。”

罗世人已回声过来,道:“总镖头,我这儿重伤二人,轻伤六个,不碍扬帆航行。”

苗小玉又叫道:“哥,再有两天就到舟山了,咱们是否绕大海而过?”

苗刚道:“按原定计划,近岸航呀。”他不再多言,大吼一声:“升帆了!”

君不畏有些木讷地回到苗小玉船上,一副天九牌没有了,他坐在后舱前面不出声。

这时候,苗刚却大声吩咐:“妹子呀!”

苗小玉正不知对君不畏说些什么,闻得她大哥的吼声,立即回应:“什么事?”

苗刚道:“那位君兄弟,你代我好好款待。”

苗小玉尚未回答,苗刚又道:“过去是咱们无知,不知这人就是前来帮咱们,如今既然明白,该怎么做你心中应知道。”

苗小玉道:“我不再叫他洗甲板就是了。”

一边的包震天哈哈一笑,道:“打从今天起,君兄弟与老夫同舱共眠,哈”他上前拉住君不畏,又道:“走,进舱中,咱们两人喝一杯。”

君不畏看看苗小玉,再看看黑妞儿,他露出无奈的表情,赧然道:“包老爷子,你好像也是客人吧?”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姓包的是客,怎能在船上当家做主?

苗小玉乃高傲女子,石小全的儿子她也不买帐,岂会受这样抢白,心中着实不快。

但苗小玉心中明白,这一战如果不是君不畏,别说是镖局完了,便自己也早被丁一山掳上海岛去了。

想说什么也无从说起,苗小玉想到一个人,她回头看向掌舵的小刘说:“小刘,从现在起,君不畏是咱们上宾,吃住招待与包老爷子同。”

小刘立刻笑应道:“是,是,应该的。”

苗小玉吩咐以后,还是忍不住对君不畏怒视一眼,转身便往舱内走去。

黑妞儿搓搓手,想对君不畏说些什么,但她看到君不畏把脸向海上扭,便一跺脚也回舱内了。

这光景看得包震天哈哈笑了。

君不畏进入包震天的住舱中了。

包震天的住舱与前面大舱是不同的。

这三天君不畏就是住在前面大舱里,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因为八九个大汉不分位,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眼一闭鼾声起,舱门关着便一股子汗臭味,还有一人常常发呓症,睡到半夜猛一起,一声大叫之后又睡着了。

君不畏就被这位仁兄叫醒几次睡不着。

如今可舒服了,包震天的舱中没备好,正中央一张矮木桌,桌边缘用木板堵住,因为海上有浪,防备桌上的东西滚下来。

君不畏走进去,他与包震天分成两边住,里面铺着厚棉被,枕头还是细藤编织的,把头枕上去,也不怕船摇晃,凉兮兮的很自在。

包震天把杯子搁在桌子上,景德镇细瓷发亮光,君不畏一看便知道,他微微地一笑,道:

“包老爷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船到上海我就会被赶下船去的。”

包震天斟上一杯酒,他举杯笑道:“来,先干一杯!”

君不畏拿起桌上酒杯,笑笑道:“不敢,我敬你老。”

两人对饮一杯,包震天再把酒斟上,笑笑道:“君兄弟,我实对你言,苗姑娘爱上你了。”

“噗!”君不畏喝了一半,口中酒几乎被他喷出来。他用手堵住口,道:“包老爷子,你开玩笑呀。”

包震天笑笑,道:“难道你没看出来?”

君不畏道:“我看出苗姑娘恨得我牙痒痒的,恨不得上前来狠狠给我两巴掌。”

包震天抚掌道:“这就表示她爱你了。”

君不畏道:“她会爱我?”

包震天道:“老夫乃过来人,男女之间事见得多了,苗姑娘百分之百爱上你了。”

君不畏道:“她还有那样爱的?”

包震天道:“你以为她在恨你?”

“难道不是?”

“不是的,她恨她自己。”

“怎么说?”

“如果你初到的时候,她便慧眼识英雄地重用你,她便不是这样子了。”

君不畏道:“我们是在赌馆的牌九桌前认识的。”

包震天道:“这就对了,要知她乃‘跨海镖局’大小姐,又有一身本事,她怎会把你放在心上?”

君不畏道:“她还替我担保赌资一千两呀。”

包震天笑了,道:“你放心,只你今日表现,足值一千两银子,哈”君不畏道:“我不会赖她的,如果她要我还银子,那得等我杀了田九旺。”

包震天道:“我说过,她不会向你讨银子,如果你开口,她也许会再送你千两银子。”

君不畏摇摇头,道:“我不会向她讨银子,她是那么辛苦,船上保镖比之陆上又是辛苦多了,我怎么会再占她的便宜?”他顿了一下,喝干杯中酒,又道:“一个姑娘家,长年在风浪里打滚,刀口上讨活,确也难为她了。”

包震天道:“你有一副侠骨柔肠呀,小兄弟。”他仔细看看君不畏,又道:“小兄弟,你打镖的手法很绝妙,敢问师出何人?”

君不畏道:“无师。”

包震天哈哈一笑,道:“莫非不方便说?”

君不畏道:“实在无师可言。”

包震天发觉君不畏不像搪塞话,怔了一下,道:“难道你天生会此道?”

君不畏笑笑,道:“没有人天生会打飞镖。”

包震天道:“那么你”君不畏道:“我娘交给我一本小册子,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包震天急问:“是什么话?”

君不畏道:“要一代胜过一代。”

包震天道:“你就根据小册子苦练上面的武功?”

君不畏道:“不错,也下了苦功。”

包震天道:“那小册子出自何人之手?”

君不畏正容地道:“老祖师爷神镖将胜英。”

包震天大吃一惊。他几乎脸也苍白了,两只眼睛瞪着君不畏瞧。

君不畏却依然正容,双目幻化出凌厉的光芒。

包震天半晌才缓缓地道:“相传胜英乃一代大侠,南京城开着一家‘震远镖局’,只不过这已是一百余年前的事了,而你”君不畏笑笑,道:“小册子乃是胜英师祖之手笔,如何到我娘手中,我便不清楚了。”

包震天道:“满人人关初期,三四十年间群雄潜伏深山大泽,久而久之,觉得无出头之日,有些等得无奈,便沦为草莽,于是镖局兴起,其中就以南京城的震远镖局名字响亮,如今道来,已是百年了。”

君不良道:“如今满清已走下坡,气数快尽了。”

包震天道:“吾有同感也。”

两人正在说着,舱门外传来一声低叫:“君兄弟,你移移驾出来吧。”

包震天往外瞧,君不畏已听出是胖黑的声音。

君不畏对包震天笑笑,道:“包老爷子,我失陪。”

他低头走出舱外,只见胖黑的伤已包扎妥当,另外三个汉子也并肩站在那里,冲着君不畏直哈哈。

“什么事?黑老兄。”

胖黑摸着肚皮,愉快地道:“君兄弟,老实说,今天大伙看得清楚,没有你那一手绝活儿,今天大伙都完蛋,三天来大伙对你老弟看走了眼,没说的,咱们先是向你老弟赔不是,你多担待了。”

“是呀,大伙把你老弟看成赌鬼了,没想到,哈”另一人也搭上腔,道:“老弟,我们佩服。”

君不畏一笑,道:“各位不必谢我,我出手也全是为了我自己。”

他此言一出,引起大伙一愣。

君不畏一声:“呵呵,”又道“你们想一想,如果各位完蛋,我怎么办?我是不想被海盗们抓去的,船又怎么航行?”他打了个哈哈,挥挥手,又道:“算了,算了,我仍然洗我的船板。”他低头要进舱中了。

胖黑却伸手拉住他,粗声道:“君兄弟,别逗了,你若再洗甲板,咱们大伙便一齐跳海吧。”

君不畏故意拉开嗓门道:“喂,船上不养闲人啊!”胖黑怔怔地没回答,掌舵的小刘听到了。

其实后舱中的苗小玉也听到了。

苗小玉气上加气,出拳打在船舱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响,她就是没出声叫起来。

小刘哈哈一笑,道:“君兄弟,船上工作我分派,如今我把你的工作已经改了。”

君不畏双眉一挑,道:“你要改我的工作?”

小刘道:“是呀。”

君不畏道:“你改不行,那得听大小姐的。”哈哈一笑,他又道:“小刘兄,你想叫我干什么?”

小刘道:“你老弟不适合洗甲板工作,你适合的工作是做一位上宾。”

君不畏道:“我像个当上宾的吗?”

小刘一笑,道:“像,我忽然发觉你老弟很像上宾,如果昨日嗨,你洗甲板吧。”

“哈哈”大伙听后全乐了。

君不畏道:“小刘兄,容我想一想,想想看当上宾好呢,还是洗船板自在?”他低头又回到舱中去了。

外面传来胖黑的声音;道:“当然当上宾舒服了。”

包震天哈哈笑,道:“君兄弟,来,喝酒!”

君不畏举杯道:“包老爷子,你老看我这副德性,像是当上宾的吗?”

包震天道:“老弟呀,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是给大小姐颜色看,是不是?”

“在下不敢。”

“算了,我相信苗姑娘正自追悔莫及,你老弟又何苦得理不饶人?”

君不畏道:“包老爷子,在下不敢。”

包震天道:“别扭了,君兄弟,你不是已经听到苗姑娘已对小刘吩咐过了,她不再叫你洗甲板,而且吃住与我在一起,难道你真打算再去洗甲板呀?”

君不畏哈哈一笑,道:“上船来,是大小姐吩咐我工作的,大小姐未曾亲自对我说,别人说了算数吗?”

包震天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果然得理不饶人,嗨,你也不想一想,苗姑娘是女人呀,叫她当面对你说,怕是出不了口呀。”

君不畏道:“包老爷子,咱们别提这事,如何?”

包震天道:“那就聊些别的吧!”他仔细看看君不畏,又道:“老弟呀,你真的喜欢摸摸牌九赌几把?”

君不畏道:“而且我喜欢赌大的。”

包震天道:“所以你才赌得一文不名。”

“不错,也赌得过瘾。”

“银子却进入别人的荷包。”

“银子算什么?花完再找呀!”

“所以你上船工作?”

“上船工作是副业,正业是找田九旺。”

包震天道:“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田九旺如果遇上你,多半他讨不了便宜。”

君不畏道:“如果丁一山也有身价,官家出银子捉拿他,他今天就活不成。”

包震天道:“你原来靠领赏银过日子呀。”

君不畏道:“我靠赏银过赌日子。”君不畏猛然喝完杯中酒,又道:“包老爷子,十大箱银子十万两,这银子是”

一道冷芒闪自包震天双目,他立刻又笑笑道:“君兄弟,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

君不畏道:“不就是闲聊吗?随便问问。”

包震天道:“其实也没什么,银子运到上海,交由另一人押入内陆,包某仍然回小风城。”

君不畏不问了,他对包震天点点头,斜着身子躺下来,双手枕在头下面,好像要睡了。

他只闭了一下眼睛,一股子香味飘进来。

不但香味,而且也传来细细的莺语柔声:“我可以进来吗?”

这是苗小玉的声音,君不畏不动,但一双眼睛睁开了。

包震天哈哈一笑,道:“苗姑娘请进。”

苗小玉低头入舱,她不看君不畏,只对包老爷子微微点点头。

君不畏上身一挺,往舱门口移,他吃吃一笑,道:“两位这是谈公事吧,我避一避,”

他上身还未露出舱外面,苗小玉的身子往后退,她堵住舱口不动了。

“君不畏,你别走。”

君不畏一怔,道:“大小姐,你有事?”

苗小玉道:“没事我来千什么?”

君不畏转头看看包震天,他发现包震天抚髯笑,脸上一片神秘。

君不畏退回去,他又坐下了。

他发现苗小玉变了。

苗小玉变得一片祥和,那种大小姐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就在她坐下的时候消失了。

倒是包震天却笑呵呵地道:“老夫出去透透气,你们年轻人多谈谈。”

苗小玉伸手一拦,道:“包老爷子别走。”

她此言一出,使包震天也愣然:

包震天心中明白,苗小玉不会这时候找他,苗小玉必然为了君不畏,但她为什么又不要自己离开?

苗小玉指指桌边,道:“老爷子,你也坐!”

三人三对面,就在一阵僵持中,苗小玉开口了。

她只一出口,君不畏便直瞪眼。

“我是来调整你工作的。”

君不畏道:“大小姐,请你吩咐。”

苗小玉转而看向包震天道:“老爷子,我发现咱们这条船上缺少一位镖师,对不对?”

包震天笑笑,道:“对,对极了。”

苗小玉看看君不畏,道:“当年我听我爹说过,咱们这镖行始祖,应首推神镖将胜英胜老爷子,如今胜三爷的后代传人就在咱们船上,太幸运了。”她看向君不畏,又道:“我在舱的另一面听得清楚,你是胜英后代传人,对吧?”

君不畏道:“在下有此一说!”

苗小玉道:“那是我失敬了。”

君不畏道:“我仍然是个赌徒。”

苗小玉道:“一千两银子我替你付了。”

君不畏想着“石敢当赌馆”那回事,不由笑笑,道:“不,等在下提了田九旺人头换回千两赏银,必定一五一十地奉还。”

苗小玉道:“你已得了千两赏银。”

君不畏道:“怎么说?”

苗小玉道:“你出手救了全船人,我的奖赏便是千两银子送你。”

君不畏心中不是味道,因为他也明白,石小开是不会向她讨回一千两银子的,她倒在这里大他人之方,慷他人之慨了。

心中虽然一紧,君不畏还是笑笑,道:“如果大小姐坚持,我怎好拒绝,在下谢了。”他抱拳,重重一礼。

苗小玉道:“有包老爷子在场为证,君不畏,你应该放心了。”

君不畏道:“大小姐,我说过,谢了。”

苗小玉道:“那么,你可以不用再洗船板了。”

君不畏一怔,道:“大小姐的意思是”

苗小玉道:“镖师是不用出粗力洗船的。”

君不畏笑笑,道:“在下不在乎!”

苗小玉道:“我在乎!”

说着,她对包震天点点头,她要退出舱外了。

君不畏忙问:“大小姐,你准备船到上海时便撵我下船了吧?”

苗小玉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你说的。”

她又要退出舱外了。

君不畏立刻再问:“大小姐留我在你们的‘跨海镖局’干保镖了?”

苗小玉道:“你不干?”

君不畏道:“大小姐,在下不是保镖的材料。”

苗小玉道:“没有人生下来干保镖,我们都不是,但如果论出息,保镖比赌牌九不是高尚多了?”

君不畏哈哈笑了。

苗小玉又坐下来了。

她看着君不畏笑,直到君不畏止笑,她才又道:“你不用笑,我不会忘记你曾自大海盗丁一山手上救过我,唉如果你不嗜赌多好。”

她走了,真的走到舱外去了。

包震天一直不开口。

包震天只是微微地笑,当苗小玉走出去的时候,他伸手把君不畏的手臂拉住,道:“如果你老弟知道女人心,你应该高兴。”

君不畏道:“我不懂女人心。”

包震天道:“所以老夫要提醒你了。”

君不畏道:“你老提醒我什么?”

包震天道:“苗姑娘的心里有你了,哈”君不畏道:“你是说她对我不讨厌了?”

包震天道:“她喜欢你了,小伙子,你好好表现,苗姑娘在小风城是出了名的美人儿,也是道上的英雌,老夫以为你两人应是天生一对,地长一双,哈!你也听到了,她不打算叫你在上海下船了。”

君不畏笑笑,他的心中在想什么,只怕谁也不会知道,如果他是个赌徒,船上的工作是不会干的。

他转头看看舱外,道:“包老爷子,我是个天生爱赌的人,苗大小姐怎会看上一个赌徒?你开玩笑。”

包震天道:“我不开玩笑,我很正经,君兄弟,你就快要明白了。”

君不畏道:“我明白什么?”

包震天道:“姑娘家喜爱小动作,便在她们的小动作中自然地流露出爱情来。”

君不畏道:“我乃不懂爱情之人,包老爷子又是过来人,到时候还望包老爷子多多指教了。”

包震天一声笑,道:“没问题!”

君不畏却故意提高声音,道:“包老爷子,如今我腰包里一个蹦子不存,一钱银子也没有,大小姐送的那锭银子也被我当飞镖打出去了,唉,穷呀!”

包震天道:“只要小风城的‘跨海镖局’多金,你还怕没有银子花用?”

两人正自打着哈哈,舱门外又有声音传来了。

舱门外的声音是女的,听起来是细细的虽不比苗小玉的好听,却也温柔多了。

既然不是苗小玉的声音,那当然就是黑妞儿的。

黑妞儿比苗小玉还羞怯,便在羞怯中也带着几分不是滋味酌感受,因为她一直不把君不畏看在眼里。

黑妞儿以为一个爱赌的人,都不是正派人物,所以看不起这样的年轻男人。

黑妞儿再也想不到君不畏的武功那么高。

她以为总镖头也没有那么厉害,但她又想不通,君不畏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一文不名?他应该是个啃吃一方的人物,至少不会为了官府赏银拼命吧。

她只不过是苗小玉身边的人,不知道的事情多啦。

“君先生,出来说话。”

君不畏一怔,他直视着对面坐的包震天。

包震天满面笑意地指指舱外,低声道:“小兄弟,一切就看你的了。”

君不畏木讷地低头走出舱门,他抬头,立刻面露惊吓地道:“啊,是你呀!”

他几乎又要退回舱内了,却见黑妞儿掩口一笑,道:“怎么啦,我是老虎呀,怕我吃了你?”

君不畏道:“我以为你比老虎还厉害,小生害怕。”

黑妞儿道:“我不是虎,你也不用怕,我有时候比谁都和气温柔。”

君不畏道:“你是为表示温柔来找我?”

黑妞儿道:“你把海盗打跑,你做了好事,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吼来喝去了。”

君不畏道:“真高兴听你说这些话,如是没有别的事,请回去了。”

黑妞儿道:“你不是在叫穷吗?”

君不畏道:“我一贫如洗呀。”

他遥望前方,前方的两艘快船并着驰“跨海镖局”的快船,依然是靠岸航行。

为什么他们不绕道大海?这乃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也只有苗家兄妹心中清楚。

大海盗田九旺就常在大海上做买卖。

黑妞儿闻得君不畏的话,淡淡一笑,道:“你不会再穷了。”

君不畏双眉一挑,道:“你开我玩笑不是?”

黑妞儿把左手一伸,亮出两锭银子在手掌上。

“拿去,慢慢地花用,一个月也花不完。”

君不畏一笑,道:“怎么,这是你给我的?”

黑姐儿道:“我们小姐送你的,收下吧。”

君不畏伸手接在手上,道“如果我不收下,好像对大小姐失礼,我贪财,我厚颜了。”他把银子在手上掂了几下,又道:“黑妞儿大姐,你代我向你家小姐谢谢了。”

黑妞儿很高兴,因为君不畏叫她大姐了。

她愉快地一笑,道:“我知道了。”

别以为她既黑又粗,一旦扭动腰肢,仍然如风摆杨柳一般优美好看。

她抛给君不畏一个媚眼,咯咯笑着往船后舱门走,掌舵的小刘也咧嘴笑了。

大伙都高兴,船上有一个武功极高的君不畏,没有一个不笑歪了嘴的。

君不畏不回舱中了,他举着手上两锭银子对小刘高声,道:“小刘兄,前舱赌几把,哈”小刘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压压毛病吧,我可爱可敬的兄弟。”

君不畏道:“怎么说?”

小刘道:“你去前面舱中瞧瞧,兄弟们都伤了,谁还有心情去赌呀。”

君不畏摇摇头,道:“小刘兄,你这就错了,我当然知道大伙都受了伤,可是他们不是敷了药吗?”

小刘道:“要休息呀。”

君不畏道:“休息不如赌牌九,可以忘却痛苦。”

小刘笑道:“没听说过。”

君不畏道:“你不信?”

小刘指着前面大舱,道:“听听,还有人在哎呀呢。”

君不畏道:“更应该赌几把了。”

他往前舱中走过去了,真轻松,因为他似乎还吹着口哨晃着头。

小刘却在摇头。

他不能拦阻君不畏,这时候他只有顺从君不畏。

推开前面大舱的门,君不畏稍稍弯个腰便走进去了。

他把两锭银子分别举在手上,看着大舱两边躺着的七个大汉,也发觉没有一人是不受伤的。

七个大汉见君不畏进来,一齐向他点头示意。

胖黑开口了。

“君兄弟,真有你的,今天若非你”君不畏忙摇手,道:“别提过去的事,你们大伙心中一定很感激我,是吗?”

胖黑道:“不错。”

君不畏道:“那就陪我赌几把,如何?”

他此言一出,大伙都瞪眼。

君不畏却笑笑道:“怎么样?”

胖黑道:“上一次你赌赢,却把银子退还,如今大伙怎好再赢你的?何况大家已经受了伤。”

君不畏道:“上一回乃初次见面,我诚心奉还,这一回来真的,各位,弄一副牌九来,十两银子我推庄,完了我才睡得着觉。”

赌徒作风也!

天下的嗜赌者都一样,口袋有钱是睡不着的,口袋没钱才着慌。

君不畏似乎就是这种人,他把两锭银子对着敲,而且敲得“当当”响。

胖黑道:“你当庄?”

君不畏道:“我有银子呀。”

胖黑对大伙嚷嚷道:“兄弟们,舍命陪君子呀,君兄弟又送银子了,哈哈”胖黑这么一嚷嚷,啊,七个大汉不睡了,一个个又围在大舱的正中央。

舱内中央有个矮桌子一尺高,八人围了一个圈,有个瘦子手一甩“噗”一副牌九抛在桌子上了。

大船海上行,这玩意儿是少不了的,海一上的日子多枯燥,只有赌才可解闷。

果然,君不畏见了牌便满脸堆下笑容来。

他的十两银子搁在面前,两只大手按在天九牌上面,哗啦啦地洗起来。

牌洗好了,他叫大伙快快下注。

胖黑道:“君兄弟,大伙都是碎银子,你这是大锭银子,如何换找呀?”

“记帐呀,记够数不就可以兑换了。”

胖黑眨眨眼睛,道:“也只有这样了。”

君不畏洗牌叠牌出牌,手法是利落的,那表示他根本就是此道老手。

“下!下!下!”

他还手拿骰子大声地吼叫,桌子上发出嘭嘭声,仔细看全是碎银子,算一算也不过三几两而已。

君不畏的骰子掷出来了。

“五!”

大伙一齐叫,君不畏立刻当先取牌在手。

另外三门也取牌,然后热闹地对着吼。三把牌很快地放下来了,三把牌的点子并不大,出门的三个点,杂八配杂五,放牌的还咒骂:“他娘的‘砸’到姥姥家里了。”

天门的也不大,大天配虎头,算一算也是三个点,两个人气导直瞪眼。

末门的两人分别重重地放下手中牌,两张加起来,老九坐板凳,也是三个点。

君不畏哈哈笑,他神秘地把两张牌捂在手中,放在眼前三寸地,哈哈笑着叫起来:“金四银五别来六,别来六,不要六,操!”他把牌一合,大叫:“统赢!”

“啊!哈!”大伙乐了。

这表示他手中抓的是憋十,当然统赔。

一边的胖黑大笑道:“十两银子去了三成多啦,哈哈”君不畏斜了胖黑一眼,道:“你老兄把帐记好。”

胖黑道:“错不了。”

于是君不畏的第二把牌推出来了。

“下,下,想赢就下,快离手。”

“哗!”骰子掷出了,仍然是五。

君不畏又把第一把牌取在手上了,他把牌抓在手掌中不看,一本正经而又带着紧张地看着三门的牌,一边的胖黑却嘿嘿地笑。

出门的牌放下来了,啊,梅花一对。

天门的牌也亮出来了,大天一对真好看。

那末门也不差,地杠全是红色的。

君不畏一瞪眼,他把牌送在眼睑下,只看了一下,便耸耸鼻子,道:“操,八点也统赔。”

他大叫一声:“统赔!”

这么一叫,他又不亮牌,一边的胖黑大笑,道:“老弟呀,你所剩不多了。”

君不畏道:“总还够推一把吧。”

他把第三副牌又推出来了。

大伙乐呵呵地忘了痛,当然,这是赢了银子的关系。

君不畏这一回把骰子掷了个六点,出门先取牌,君不畏似乎火来了,只见他重重地把最末一把牌当先翻砸在桌子上,道:“猛一翻,大伙观。”

“哈!”这不是君不畏在笑,这乃大伙在笑,因为君不畏翻转的两张牌是大憋十。

什么叫大憋十?丁三配杂七是也。

又是一个统赔,君不畏把十两银子往桌中央一推,笑笑,道:“它是你们大伙的了。”

“哈”胖黑笑的声音大,君不畏却低头往大舱外面走。

那胖黑把君不畏前面未掀开的两把牌,愉快地翻过来,他眼睛看直了。

他翻牌,是因为他要把牌收起来,这动作令他看到那两把牌。另外几人已在合算如何分那十两银子了。

胖黑发现君不畏的牌分别是天杠与猴子一对,凭这两把牌他应该统吃,但他为什么统赔?

胖黑愣然自语:“他为什么?”

“你为什么?”黑妞儿拦住君不畏,半带不信又生气地低吼着。

君不畏笑笑,道:“什么为什么?”

“我刚给你的十两银子呢?”

“你错了。”他呵呵一笑,又道:“应该说是我的银子,因为你把银子送我,便是我的银子了。”

黑妞儿生气地道:“就算是你的银子,那么,我问你,你的银子呢?”

君不畏道:“赌输了!”

黑妞儿道:“真没出息,银子还没有暖热便送别人了。”

君不畏道:“这正是标准赌徒。”

“你那么喜欢赌?”

“早巳成性,难以回头了。”

“你也不打算改了?”

“改什么?”

黑妞儿不高兴地道:“当然是改邪归正了。”

君不畏却淡淡一笑,道:“如果不赌,全身便不自在,如果不赌,我赌徒之辈便如同改正归邪,生不如死也。”

黑妞儿咬牙道:“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她扭转身便匆匆而去,君不畏笑笑。

这时,前面大舱之中又传来笑声,哪里像是杀过一场、玩过老命的?就好像大伙在吃欢喜糖似的哈哈笑。

君不畏弯腰要进舱,掌舵小刘却笑问:“君兄弟,你大概又输光了。”

君不畏道:“财去人安乐,我睡大觉了。”

他进入后舱前面,包震天正在检视他的伤处。

包震天伤得并不重,左上臂被刮过一刀,衣破血流,经过他敷药换了衣衫便没事了。

他见君不畏回来,笑笑道:“君兄弟,你很喜欢空空如也!”

君不畏笑笑,摇摇头,

包震天又道:“别人都说,出家人讲的乃是四大皆空,而你君兄弟却是五大皆空。”

君不畏在船板上躺下来,拉过棉被盖肚皮,笑问:“什么叫五大皆空?”

包震天道:“你多了个‘两手空空’呀。”

君不畏道:“就是为了要两手不空,我才死不回头地奔向彼岸,在下不回头是岸。”

包震天道:“没听人言,想发财,赌别来吗?”

君不畏道:“包老爷子,没听人言,马不吃夜草不肥这句话吗?”

包震天道:“我就弄不懂,凭老弟你这身乎,吃香喝辣有用不完的银子,何须去赌?”

君不畏闭上眼睛开口道:“人生就是一场赌,老爷子只有赌,而且真赌才最过瘾,当你赌赢的时候,你不但弄上大把银子,而且还可以欣赏那些想赢而未赢,偏偏输得精光的人那种既可怜又气忿的不加掩饰的表情,这时候你便自以为高人一等,不可一世,大有人上人之感也。”

包震天道:“你现在就是那种样子吗?”

“不,我例外。”

“怎么说?”

“我不会有一副可怜相,也许有一天我会打打老婆出出气什么的。”

这两句话他的声音特别大。

他其实就是要隔块厚板那面的苗小玉听的。

他要叫苗小玉听一听他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隔壁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跨海镖局”沿着海岸往北驶的三艘快船,静悄悄地接近在一起了,近得可以船与船间对上话。

总镖头苗刚就站在快船中央吼叫道:“大妹子呀,你的快船走中间,咱们今夜泊在沈家门,兄弟们需要歇两天了。”

苗小玉还未回话,包老爷子已高声,道:“总镖头,歇两天是对的。”

另外一艘快船上,副总镖头罗世人已大声道:“总镖头,我船上有个重伤的须找大夫医了。”

只这么几句话,算是说定今夜泊靠沈家门了。

沈家门乃属舟山群岛的一个小港湾,南来北往许多船只便是把沈家门当做中途泊站。那苗刚每次保镖经过,均要在沈家门住两天,主要原因,乃是沈家门住着一位水路英雄“铁臂苍龙”沈一雄,他住在沈家门的北端沈家堡中。

沈一雄有铁臂之称,乃是他的拳上功夫了得,如论南拳北腿,沈一雄便足以代表南拳。

“跨海镖局”的三艘快船近岸了,遥望岸上,二十多名汉子在抬大竹篓子,l八条渔舟顺靠在石堤内侧,这时候有个年轻人奔到石堤湾顶端,举着手臂在迎叫了。

“跨海镖局”的三艘快船就在总镖头苗刚的率领下,依序靠上那道石堤的另一端。

便在这时候,石堤上的年轻人跃身落在快船上,他迎上苗刚重重地抱拳道:“看到船,便知道是苗总镖头走镖经过沈家门,欢迎,你们”

他见多人带有伤,立刻一副惊讶的样子。

苗刚也是一礼,道:“原来是沈世兄,老爷子安好吧!”

姓沈的看看左右,道:“家父粗安,总镖头,莫非你们中途遇上”

苗刚点头道:“长山岛外遇上一帮海盗。”

“谁?”

“就是那‘海里蛟’丁一山一伙。”

姓沈的一瞪眼,道:“丁一山原是太湖水贼,这两年改到海上干起来了。”他关心地又道:“你们的镖”

苗刚道:“文斗世兄,姓丁的没占得便宜。”

沈文斗点点头,道:“这就好。”

苗刚按过大汉递的四色大礼,对沈文斗笑笑道:“文斗世兄,苗刚这就前去拜见令尊了。”

沈文斗再一次左右瞧,他低声地问:“你们这一趟走镖,苗姑娘是不是”

苗刚一笑,道:“我那大妹子来了。她在中间那艘船上。”

沈文斗一笑,道:“苗姑娘还好吧?”

苗刚道:“她没事,文斗兄,咱们走吧。”

沈文斗道:“何不请苗姑娘一齐前往,我们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苗刚哈哈一声笑,道:“我那大妹子脾气怪,如果她不去,请也请不来。”

沈文斗道:“这是礼数,容在下前往试试。”

苗刚道:“不敢当,我着人去叫她。”他扬声对第二艘船上吼叫:“小刘,请小姐到岸上来,我们一同前往沈家堡。”

船上小刘正在捆帆,闻言立刻往后舱奔去。

岸上面,沈文斗似乎紧张地直视着船舱,在他的脸上,一片渴求的样子,早已看在苗刚眼里。

苗刚知道这位沈公子看中大妹子了,如果想一想是否门当户对,大概苗刚还有些高攀了。

苗小玉缓缓走出来了,她淡妆轻抹,轻盈地移向后舱前面,脸上一片淡然。

苗小玉身后面,黑妞儿抹粉擦胭脂,打扮得花枝招展,只见她斜目睨视,口角轻挑对着舱门的甲板跺了两下。

苗小玉开口了。

她仍然淡然地仰看着海湾,海面上十几条小舟往石堤这面靠过来。

苗小玉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地道:“君不畏,你愿意跟我上岸吗?”

君不畏的头伸出来了。

君不畏眯起左眼斜着往上瞧:“大小姐,你叫我陪你上岸?”

苗小玉转过身来低头道:“你不会拒绝吧?”

君不畏像出洞的豹,一蹴便站在舱外面,他哈哈一笑,道:“在船上你是老板在下能不听吗?”

苗小玉道:“你答应了?”

君不畏看看一边的黑妞儿,道:“我陪大小姐上岸、那么她呢?”

黑妞儿抢先道:“我当然去侍候我们小姐。”

苗小玉却对黑妞儿道:“你别去。”

黑妞儿急道:“小姐”

“你在船上。”

君不畏哈哈一笑,道:“如果她不去,在下便更乐意奉陪大小姐了。”

他此言一出,黑妞儿气得鼻孔出气有声,眼珠子立刻黑少白多,瞪得很圆。

君不畏哈哈笑了。

石堤上面,沈文斗愉快地迎到船边,他扬手高声地道:“苗姑娘,欢迎光临沈家门呀!”

苗小玉浅浅一笑,轻盈地跃上岸,他身边的君不畏跟得紧,亦步亦趋地也来到沈文斗面前。

沈文斗发现君不畏,脸上似笑不笑地道:“你是谁?”

苗小玉未开口,君不畏却笑笑道:“侍侯我们小姐的。”

沈文斗一怔,道:“跟班的?”

苗小玉看看大哥苗刚,只见苗刚正直视着君不畏,闻得沈文斗的话,苗刚忙走上前,对沈文斗道:“沈世兄,他是我‘跨海镖局’的镖师,最好的镖师,他叫君不畏。”

沈文斗一怔。

君不畏也愣然。

苗刚却向君不畏点点头,又道:“君兄弟,这一宝我押对了,哈”君不畏木然一笑。

沈文斗却听不懂苗刚的话,他怎知个中三昧?

既然不知道,沈文斗便也哈哈随着笑,道:“那么三位请,在下前面带路了。”

他说完当先往山道上走去。

苗刚与君不畏并肩行,他侧头低声对君不畏道:“君兄弟,你喜欢赌几把?”

君不畏道:“人生就是赌,有的输有的赢。”

苗刚笑笑,道:“不错,当我的大妹提到你欲领那官府赏银而捉拿大海盗田九旺的时候,我便同意她的做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

“你真的知道?”

“不错。”

苗刚回头看看妹子苗小玉,道:“为什么?”

君不畏道:“因为你们的镖路在海上,如果有人能除了田九旺,也就是为你们‘跨海镖局’打通海上航道,这种好事任何人也不会放弃。”

苗刚哈哈笑了,他伸手拍拍君不畏的肩头,道:“不错,正是你所说的,而且也真帮了我人忙,哈”他笑着,回头对苗小玉又道:“大妹子,你真好眼力,若非”

苗小玉冷哼一声,道:“大哥,别想得太多,咱们‘跨海镖局’庙小香火少,怕是留不住人家。”

苗刚怔了一下。

君不畏呵呵一笑,道:“在下是个赌徒呀,哈”武侠屋扫描yaayoo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