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侠女酒后吐真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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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这是宫燕秋根据用餐和睡眠的次数所作的大约的判断,感觉上像是已被囚禁了三天,他期待万一的机会。
铁门的孔洞又打开,他以为又送饮食来。
但却久没动静,隐约中有对眼睛朝里窥探。
片刻之后,眼睛移去。
开锁的声音响起,铁门打开了,进来的是锦袍老者。
宫燕秋的心紧了起来。
是祸是福,马上就见分晓。
"先生,太委屈你了!"管家走近。
"好说,此地满舒服的。"宫燕秋笑了笑,这不是真正的笑,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自我嘲弄。
"得罪之处,希望先生不要介意!""哪里!""家主人自得先生施术之后,痼疾大有起色,今天已是第三天,就烦先生第二次施术,希望这次能竟全功。""希望如此。""现在就请!""管家带路吧!"宫燕秋随在管家身后,出了铁门,登上石阶,暗门是在一间书房中,出书房,经过几重门户,又到了原来的黑屋,屋里已有灯,这一路之上不见半个人影,也听不到半点声息,仿佛这一大栋宅子里,就只有两个人。
病人还照上次的样子躺在床上。
宫燕秋坐到床边。
又见红龙,可怕的标志。
管家沉声开口道:"先生,希望此次针到病除,那就可恭送你回去了!"宫燕秋点了点头,他表现得十分沉着,似乎并不把被点倒囚禁了三天的事放在心上,实际上他现在相当紧张。
如果真的把对方治好,对方无疑地将下毒手,送回去的保证根本不足信,如果又留一手,将被再囚三天。
三天之后又如何?同时也难保不另出花样。
赌,他决定赌一赌,赌对方言而无信,要是对方变挂,便只有凭本领闯出,生死成败在所不计了。
"先生!"管家又开了口,"你三天前是怕脱不了身,故意留了一手,对不对?"眼眸里精光闪了闪。
宫燕秋心头咯地一震。
"管家根据什么说这话?""你扎针时曾经犹豫,目光不定,显然是在打什么主意,老夫自信老眼不花,这点还能看得清楚。""那是管家多疑。""老夫多疑,这一次希望不会发生这种情形,现在就施术吧!"宫燕秋捻起了银针,脑际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意念:银针在手要取这红龙老者的命易如反掌,甚至比反掌还要便利,也可以挟持病人,作为脱身的凭籍就在此刻,房门口人影一闪。
"什么人?"管家喝道。
"是婢女小菱!""什么事?""有个字条请管家过目!"婢子进房,是三天前待候饮宴的婢子之一,把一张小字条递与管家。
管家就着灯火一看,登时老脸大变,栗声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凌厉的目光芒射向宫燕秋。
青衣婢女送进来的字条上说些什么,宫燕秋当然无由知道,但从管家的凌厉目光判断,极可能与自己有关。
管家摆摆手,青衣婢女退了出去。
宫燕秋针捻在手里,现在,他更需要慎重地考虑了,必须看情况以决定该采取的行动,同时他也全神戒备,以防管家再突然来三天前的那一手。
三天前是因为他预留了一步棋而保住命,今天,可就不同了。
管家的目光收敛,意外地和声道:"先生,施术吧,话已经说在前头,希望这第二次能针到病除。"说着,居然还微微一笑。
宫燕秋相当困惑,他不明白管家改变的原因,但又无法问出口,可怕的念头仍萦回在脑际。
一针下去,可以要病人的命,也可以立治沉疴,自己该怎么办?管家又开口道:"先生,你还考虑什么?"宫燕秋突然下了决心: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不能效邪僻的小人行径,这根针带在身边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即使有了什么意外,也只有认了。
于是,他暂时抛开杂念,觑准穴道,一针插了下去,只是一针。
片刻,拨出银针,口里道:"成了!"从容地收针入囊,但心里的戒备并未稍懈,以防不意的突击。
"先生,请外厅坐!""好!"徐徐站起身来。
双方移到厅堂落座,婢子献上茶,然后退出厅外。
"先生,家主人的病算是没问题了?""应该是的!""何时才能见到实效?""就是现在!""哦!"管家站起身来,"先生宽坐片刻,老夫去去就来。"举步离开,显然他是要回房去证实宫燕秋的话。
宫燕秋静坐在大厅里。
那送字条的青衣婢女提茶壶走近笑吟吟地道:"先生,小婢给您添茶!"说着,把茶添满到八分,又自顾自地道:"我叫小菱!"宫燕秋点点头,她在送字条入病房时便已报过名。
小菱朝屏帐门望了一眼,悄声道:"先生,尽可放心,一切会平安无事的。"说完,匆匆转身出厅。
宫燕秋大感惊愕,他完全不明白这叫小菱的婢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手想叫住她问问,但人已没了影儿。
她送字条使管家改变了态度,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她说这话决非无事饶舌,定有用意,但用意是什么?这宅子里的人和事一样诡异。
宫燕秋暗忖:"出面请医的是二先生,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非找到二先生揭开这谜底不可。"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管家才从里面出来,口里道:"先生,累你久候了!"说着,把手里一个重甸甸的小锦袱放在茶几上,又道:"这是点小意思,先生笑纳!"宫燕秋道:"这在下就愧领了。"管家道:"哪里话,诊金是理所当然的。"来时坐的那顶轿子又出现在厅外院地里,宫燕秋瞥见之下,心中不由一动,看来平安离开是不成问题的了。
果然,管家抬手道:"先生,请上轿。"宫燕秋把锦袱塞进布囊,起身随管家步出。
抬轿的也是原班人马,只差了个随轿的二先生。
管家亲自打开轿门,请宫燕秋上轿。
待宫燕秋坐定,管家开口道:"先生,你是看病的,病人是受治的,任何病人与医生之间的关系都是一样,希望你把家主人当一般病家看待,你也是江湖人,应该懂得老夫的意思?"宫燕秋道:"当然,在下懂得,管家的意思是要在下守口如瓶,决不谈病家不干病情的任何事,对不对?"管家颔首:"对极了,这应该也是医德的一部分!"说完,关上轿门。
轿子又被遮严。
跟来时一样,完全看不到轿子以外的情况。
薄暮时分,华灯初上。
宫燕秋回到了客店,他是在城外三岔路口下轿的,空轿又奔回旷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去过的是什么地方。
踏进门,紫薇迎了上前,一把抓注宫燕秋的手道:"浪子,快把人给急疯了,你一去不回,我真担心你会发生什么意外!"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宫燕秋笑笑道:"病家路远,病情又复杂,所以多呆了几天,对不住,累你着急!"他不想抖出事实经过。"紫薇嘟起嘴,瞪着眼道:"你倒是说得挺轻松的!"野性的目光,代表着慧黠和桀傲,别出一格的美,女人中的男人。女人中的女人会使男人倾倒,但女人中的男人同样会使男人欣赏,独特的性格渗入了她的美。
宫燕秋很欣赏这种个性突出的美,但现在,他不只是欣赏,而是以内心来领略她那一份关切之情。
被关切是一种幸福,尤其来自可意的女人。
"说话呀!"紫薇摇撼着宫燕秋的手臂。
"要我说什么?"宫燕秋一向冷漠的音调现在变得十分温柔。
"你没想到人家会着急,连捎个信都没有!""紫薇,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你担心什么?""担心你这一去永不回头。""你是说我可能被杀?"宫燕秋眸子发光。
"对,这些日子来,想杀你的人不在少数。""紫薇,我是二先生请去的,二先生是谷府的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对不对?"这句话不尽妥当。
"浪子,你死了谁去抓和尚,谁去拜庙?"""宫燕秋语塞。
"不错,这点我也想到过!"紫薇改变了语气,"我会去找二先生甚至谷大公子,可是人只能死一次,而且死了就不能复活,我有再大的本事,杀再多的人,能换回你的命么?"几句话,赤裸裸地表露了少女情怀,而且相当深刻。
宫燕秋情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抓住紫薇的香肩,没开口,只望着她,两人几乎要贴连在一起。
事实上,两人己紧紧贴在一起,不是形式,是心灵的契合,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意的交流远超过语言。
也不需要语言,语言在此刻将是很笨拙的。房里的光线很暗淡,加深了微妙的气氛。
"咳!"小二的干咳声。
两人立即分开,剩下的是各自心的跳荡。
"先生回来了,小的来燃灯!"小二进房燃上了灯火,望了望两人,巴结似地道:"先生还没用饭吧?""哦!小二哥劳你到外面叫些现成的酒食。""是,小的这就去办!"小二哈腰,又道:"先生,明天继续看病么?"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宫燕秋看病,他便有外快可赚。
"唔!当然看。"宫燕秋漫应道。
小二匆匆离去,两人相视一笑,坐到桌边。
宫燕秋从布囊里取出那包神秘病家的诊金,打开一看,为之一呆,尽是黄澄澄的金子,少说也有一百两。
一百两金子,足够放手花上一年半载了。
"是什么人家出手这么大方?"紫薇问。
"只知道是一家大户人家的主人,对方没报门第,我也没问。"十分勉强的说法,不近情也不合理。
"浪子,这不像话,你定是隐瞒了什么?"野性的眼眸,闪着慧黠的光影:"医生连病家的名姓都不问?""这"宫燕秋是真的不知道,但又不想抖出实情,医生有替病家保持秘密的义务,这是医德,但又不能不回答紫薇的话。
情急智生,浪子故作沉吟地道:"紫薇,如果病人患的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疾病,难道你也一定要知道?"这一解说,似乎有理,紫薇不再追问了。
宫燕秋把金子分成两份。
"紫薇,你拿一份!""我为什么要分一半?""你是我的助手,对不对?""算了吧,浪公子!"紫薇模仿春如儿对宫燕秋的称呼:"我身边带的比你全部所有的还要多,你留着自己慢慢用吧,我不需要。"宫燕秋只好包起来放回布囊里。
没多久,店小二送来了酒菜,将就摆放在那张诊病的桌上。
宫燕秋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小二道:"小二哥,酒菜钱先付,多余的你拿去吧!"小二吃惊地道:"爷,太多了!"宫燕秋把银锭朝提菜的盒子里一放,道:"不多,你不必客气。"小二眉开眼笑地哈下腰去:"先生,谢啦!您要是在这儿行上三五载的医,小的会发笔财,可以改行了!"说完,再次哈腰离去。
宫燕秋与紫薇开始吃喝,头一次,两人在一道吃喝。
紫薇很大方,毫无忸怩之态,大有男儿之风。
宫燕秋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那神秘的病家,在发现病人胸刺红龙之时,管家顿露杀机,出手突袭,自己被囚禁了三天。
第二次施术时,婢子小菱送来了字条,使得管家改变了态度,关键在于那张字条,到底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何人所送?接送都保持最高度隐秘,用意当然是隐藏身份,又为的是什么?"紫薇,二先生来过么?""哦,我忘了说。他来过,还在此地写了张字条要店小二送出去,同时告诉我不必担心,你很快就会回来。"宫燕秋心中一动,那字条竟然是二先生写的,婢子小菱在添茶的时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一切无事的,这到底是什么蹊跷?"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不知道,我没看。""可曾听说他要店小二送到什么地方?""没听说,他是在房外低声吩咐的。"大眼睛一翻,又道:"怎么,你这样追问,难道那字条跟你有关?""送字条的,就是侍候我的小二?"宫燕秋还是不舍地追问,人一旦心里有了疙瘩多半会这样。
"对,就是他来了。"店小二端了壶酒进房。
"先生,这是小的特地到东街打的一壶好酒,孝敬您,聊表点心意。"说着,把酒壶放在桌上。
"谢啦!,小二哥,我有话问你。""先生有何吩咐?""今天二先生要你送一张字条,有这事么?""有这回事。""送到什么地方?""这"店小二立即变了颜色,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支晤了一会吞吞吐吐地道:"这二先生叮咛不要随便说,既然是先生问,小的不能不说,是送到大街上交给一家南货店的老板。""大街上南货店?"宫燕秋喃喃自语,心想:那神秘的大宅院会是南货店,就在大街上?不可能!轿子折腾了那么久,少说也在十里之外,似乎还经过荒野,难道是对方故意绕圈子?"南货店很大么?"宫燕秋又问。
"小店一间。""噢!这"宫燕秋深深一想,"字条没有加封,你一定看到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些?""好奇而已!"紫薇皱了眉,她意识到事出有因。
"先生,小的看是看到了,是偷看的,这事要是让二先生知道,小的就别想在襄阳生活了。""不要紧,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嗯!这个"小二低头想了又想,终于咬牙道:"其实,很简单的几个字,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上面写的是可能关系推元反下面一个字小的不懂,后面四个字是不宜留难,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宫燕秋脱口道:"推元反戕!"小二瞪眼!
紫薇也瞪眼!
宫燕秋立刻想到了普慈庵发生的怪事,先是有人被杀,看似是自戕。守庵的妇人失踪,接着来了武林判官,要完成未完成的杀人买卖,剑拔弩张之际,一向仅属传闻的蓬莱三翁之中的"铁头翁"突然现身,指出看似自杀的汉子是死于推元反戕心念之中,向小二挥手道:"小二哥,你可以自便了,没什么事。"小二迟疑地退了出去。
"浪子,你到底是弄什么鬼?"紫薇大声问。
宫燕秋没答腔,心里在苦苦地想:二先生当时并不在场,他怎么知道推元反戕这档事?照字条表面解释,他怀疑自己与推元反戕这门失传功夫的门人有关,所以才有不宜留难之语"浪子,你怎么啦?"紫薇似已动了火。
"我没什么!""你不肯说拉倒,反正我们之间谈不上交情,从后各走各路!"紫薇似赌气地灌了一杯酒,嘴翘得老高。
"不是,紫薇,你先别生气,我告诉你。"宫燕秋陪了个笑脸,"我这次出诊,病家很古怪,把我限制在客房里不许走动,到今天最后一次施行针灸之术,对方忽然接到一个字条,立刻送我回店,所以你一提到二先生送字条,我便想到这个中有文章,因为请我去的是二先生。""是这样,怎不早说!"紫薇脸色缓和下来。
"先我没想到这一点。""你去的不是谷家?""天知道,轿子是被遮住的黑轿,抬了很久,停轿时又在内院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算了,反正人己经平安回来,喝酒吧!"紫薇代宫燕秋斟上店小二刚送来的所谓好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宫燕秋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的确是好酒。
紫薇虽说不提了,但他的心并未松开,这整个的事件太古怪了,他告诉紫薇的,并非全部事实。
二更初起,两人酒意到了八分。
八分酒意的人,人就有些飘飘然了。
灯光,酒意,紫薇的神色显得更艳更野。
俗语说酒能乱性,宫燕秋不是喝了酒会乱性的人,但任何人在喝到了八分醉的时候,多多少少跟清醒的时候是有些不同的,在情绪的表露方面,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动于中则形于外。
现在,宫燕秋便是这样。他呆呆地望着这野艳少女,静夜,客邸,一男一女杯酒相对,能无动于衷么?"为什么要这样看我?"紫薇偏起头,眸子飘起一层雾,蒙蒙的水雾,她似乎突然消失了野性,变得很温驯,红艳艳的双颊像盛开的花瓣,充满了女性的诱惑。
"你不喜欢我看你?"眼睛长在你脸上,你爱看就看,谁也管不了!""紫薇,你真的很美!""是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你就尽情地看吧,趁现在有机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人生聚散无常!"紫薇的目光忽然黯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道:"水上的浮萍,偶而聚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一阵风又被吹散,也许能重聚,也许就此永远分开,江湖人,连生死都很难预测的。"她现在像一个淑女,又像多愁善感的婉约少女。
宫燕秋心想:女人实在是善变,令人无法捉摸,与她持剪刀杀人时的那一份狠劲,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
"紫薇,这不像是你说的话。""为什么?""因为你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在你看来,我该是什么样的女人。"紫薇的眸子又开始发亮,象火堆黯下去经过一挑又突然旺了起来。
"你应该是提得起、放得下,豪爽大方,狠辣与美艳兼具的女人。"宫燕秋坦白地说出了心里对她的感受。
"你说得不错,我是个连杀人都不怎么在乎的人。可是浪子,我是女人,女人始终是女人,尽管有时猛如虎,狠如狼,如大风,如飞扬的云,可我还是个女人,在感情上永远不会变成男人,你说对不对?"紫薇的眉毛挑起了又垂下,只是两眼明亮如故,隐隐有一种火焰在燃烧。
这种火焰最容易燃烧到男人的心房。
宫燕秋的心火似已被点燃,他的双眸也透出了火焰。
"紫薇!"他突然伸手按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这手柔白细腻,完全不象是杀人的手,而是一双令人动心的真正女人的手,"我能永远握住它吗?""不能!"紫薇不加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宫燕秋的心头之火未消减。
"就是因为不能!"慧黠又回到了她脸上。
"我要知道理由!""浪子,我们象目前这样不是很好吗?"紫薇笑了笑,笑得很苦涩,眸子里的火燃也突然消失:"何必一定要问原因呢?有些原因是很伤感情的。""我更不懂!""将来有一天你会懂的。""紫薇!"宫燕秋按着的手变为抓,紧紧握住她的皓腕:"听你的口气,你好象并不喜欢我?""我很喜欢你,打从普慈庵外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已经喜欢上了你,前提只限于喜欢,不能要进一步。""到底为什么?"我已经说过不能两个字。"人最想得到的,便是他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而一旦心里起了"想得到"的念头,就象柴薪被点燃,很快便成为熊熊烈火。
宫燕秋的一点心火,已变成了烈火,他的目光更使人心悸,紫薇现在的心已在悸动,脸更红,能助长烈火的红。
"紫薇,我不喜欢听不能两个字""浪子,只怕你非听不可。""紫薇,你可别误会,我没有什么歪念头,只是喜欢你,只是想"话锋顿了顿,他在想如何措词。
"只想什么?"紫薇在暗暗咬牙。
"只是想我们之间应该距离更短些更亲近些。""不能,这已经过份了。"紫薇用力抽回手。
宫燕秋惊愕地望着她。
紫薇起身走到门边,向外望了望夜空,然后关上门,回到桌边,没再坐下,眸子己恢复正常。
宫燕秋深吐了口气,把心火压低下去。
一个始终在心里的老问题又涌上脑海,籍着酒意,他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紫薇,我只问这一次,以后绝不再提它""什么?""你到底是不是复仇使女?"宫燕秋的神情立变严肃。
"在你是,在别人不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外号是你替我起的。""那就是说你不是真正的复仇使女?""我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了。""那真正的复仇使女该是谁?"宫燕秋两眼直盯着紫薇,似两把利刃,象要戳穿她的内心,看看她这句话可信的程度有多深。
"真正的复仇使女就是复仇使女!"回答的不是紫薇,而是另外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声音,而声音就近在咫尺。
宫燕秋心头大震,但他仍坐着不动,急急捉摸声音的来源,两边是房间,一间是紫薇住的,她一直守着没离开过。
另一间是自己的,回来到现在没进去过,难道人藏在里面吗?再一个可能人在窗外,明间朝后开了两个窗子,窗外是院子"是谁呀?"紫薇首先开口喝问。
"复仇使女!"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三个字,给人以极大的震撼。
宫燕秋望向那声音,这已证明了紫薇不是复仇使女,紫薇却瞪着左边那扇窗,因为声音来自窗外。
房里有灯火,无法外望。
宫燕秋站起身来,努力沉住气道:"深夜光临,有什么指教?"他全身抽紧了,这是完全估不到的意外。"有几句话跟你谈!"窗外声音回答。
"有话要跟在下谈?""不错!""请进来谈好吗?""用不着。"宫燕秋明知这句话是多余,对方是绝对不会随便现身的。
一个强烈的意念,极想见一下这个可怖人物到底什么样子。
在鲁班庙,她现过身,但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当时一直怀疑她是紫薇的化身。
"芳驾有什么话要和在下谈?"沉寂了片刻。
"算了,另等机会谈吧!""为什么?"宫燕秋大感意外。
"现在谈不大方便,而且你也可能不会回答我的问题,还是等待适当的时机和地点的好,我走了。"声音顿沓。
宫燕秋却木住了,复仇使女要和自己谈的是什么问题?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诡秘的人,行事总是诡秘的。
紫薇冲到窗边,推开向外张望了一阵,回过身来。
"她真的走了!""这可真是古怪,突然而来,又莫名其妙地走"宫燕秋微摇着头,想不透这当中究竟是什么文章。
"她说要等适当的时机和地点跟你见面。""现在的时间和地点有什么不适当呢?""谁知道!浪子,你这三天一定很劳累,歇了吧!"复仇使女这一搅,把原先那份微妙的气氛完全破坏无遗,双方都有意兴阑珊的感觉。
宫燕秋淡淡地道:"好,歇着去吧。"夜已深沉。
宫燕秋在床上翻来覆去就睡不着,连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他在想复仇使女,满脑子都是复仇使女模糊的影子。
只是个影子,鲁斑庙留下的神秘印象。
紫薇不是复仇使女已成定论。
复仇使女血洗南阳王府,在襄阳也有不少条人命案送在她的刀下。
但宫燕秋现在的意念很古怪,他并不感觉到她恐怖,只是觉得她神秘,复仇使女为他而杀人,两次解了他的围,到底为什么?他想不透。
现在复仇使女又自动找上门,目的又是什么?更加猜不透。
想心事,习惯上是闭眼的。
宫燕秋睡不着,但他的眼睛是闭着的,突地他感觉一双软软的手在脸颊上摸了一下,他大惊睁眼。
眼前漆黑,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
这屋里除了紫薇没有别人。
陡然间,他的心狂跳起来,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顶下,是在酒后,又是这种时份,直觉上便会生出某种反应。
"紫薇!"他轻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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