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闭眼(2/2)

林太傅道:“你抄了十遍,就知晓有没有用了。”

说罢,冷淡说了句:“三日后将书交给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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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

起身慢吞吞地走了。

江枫华如丧考妣,嘴中喃喃着:“十遍……呜!”

晏行昱达到了目的,也没管江枫华,起身去寻太和殿寻国师。

江枫华连忙跟上去:“殿下!殿下!”

晏行昱走路还是很慢,重新站起来的感觉是很好,但双腿依然不习惯,有时候走得急了都能摔到地上去。

江枫华很快就跟了上来,满头大汗道:“殿下,林太傅最厌恶别人反驳他所写的策论,您这次是真的将他惹生气了,这十遍……臣真的无能为力啊!”

“无能为力就不抄。”晏行昱琢磨了一下荆寒章的性子,十分张狂道,“反正罚得又不是你。”

江枫华一愣,品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讷讷道:“您的意思是,您……自己抄?”

晏行昱道:“自然。”

江枫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抄书。

晏行昱看着他:“还有事吗?”

江枫华摇摇头:“没了。”

他平日里最多的就是帮殿下抄书,现在一不让他做这件事了,江枫华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宫中还有什么用。

晏行昱也没和他多说,继续往前走,他怕国师走了,所以步子稍微有些快,在拐角处直接左脚拌右脚,险些摔在地上。

江枫华:“……”

殿下今日果然很奇怪。

晏行昱很快就到了太和殿,说来也巧,国师刚好从太和殿出来,一身雪白僧袍极其扎眼。

“师……国师!”

国师一偏头,就瞧见“七殿下”正朝自己一瘸一拐地走来,他双手合十,行礼道:“七殿下。”

晏行昱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敲了两下,低声道:“师兄,是我。”

国师:“……”

国师俊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晏行昱:“当真是你?”

晏行昱点头。

两人不便在太和殿门口叙旧,只好慢吞吞往外走。

到了御花园,察觉到四下无人,国师才蹙眉道:“昨日陛下让我进宫说起了天象异样,我大约就知晓是你们互换了。”

晏行昱:“师兄,到底要如何才能换回来?”

国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清楚。”

晏行昱一怔,他对师兄太过信任,还以为只要国师见了他,定能将魂魄直接换回去——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坑荆寒章。

他蹙眉,终于有些担忧:“这种真的是邪术?”

国师叹了一口气:“我要回去翻翻古书,若真的是邪术,定会有破解的法子。”

晏行昱一看有希望,便道:“好,那大约什么时候能有法子?”

他和荆寒章昨晚就互换了,本来以为早起后就会像上次一样还回来,谁知一直到了现在也没有丝毫动静。

晏行昱突然有种预感,他们这次八成不会轻易换回去了。

国师想了想,温声道:“约摸三四日吧。”

晏行昱:“……”

晏行昱面无表情:“师兄说几日?”

“三四日。”

晏行昱:“……”

所以那十遍书……要我自己抄?

晏行昱进宫前,荆寒章把他叫到跟前,当着他的面把手臂上的弩给拆下来了。

晏行昱眼睛都睁大了,挣扎着就要往后跑,却被荆寒章一把扣住手。

荆寒章边拆弩边道:“你现在是七皇子,进宫带着暗器成什么样子,若是被惊蛰卫发现,我父皇必定细查。”

晏行昱浑身僵直,讷讷道:“可是……”

荆寒章瞥他一眼,见他像猫一样拼命缩着爪子,没好气道:“我父皇如果知道你我魂魄互换,等到我两人恢复正常后,第一件事便是让惊蛰卫暗中除掉你。”

晏行昱一愣。

“傻子。”荆寒章将弩解了下来,随手扔在桌子上,瞥他一眼,道,“不想死就好好学着我的言行举止,被人发现你殿下也救不了你。”

晏行昱小脸苍白,他回京后就进过一次宫,那次身上什么都没带,还被皇帝一通算计,回来后大病一场,让他越发排斥进宫。

荆寒章看到他脸色难看成这样,“啧”了一声,朝他一勾手,道:“头伸过来。”

晏行昱做不来荆寒章那种俯下身将脑袋怼到别人面前去的狂妄举止,走上前轻轻矮下身,仰着头看他——哪怕是蹲下,也是荆寒章这辈子都做不出来的风度优雅。

荆寒章:“……”

荆寒章也不屑风雅,气咻咻地伸手撩了一下晏行昱发上的赤绦,道:“这赤绦里有削铁如泥的玄铁丝,够你防身的了。”

晏行昱抬手抚了抚赤绦,果不其然发现里面有几根铁质的丝。

“能走了吧?”荆寒章不耐烦地敲着扶手,催促他,“快点快着点,我的籽料若是被人抢走了,你可就没玉了。”

晏行昱忙站起身,手指绕着赤绦,终于觉得有些安全感,他点头:“是。”

说罢转身离开。

阿满出去送他,晏行昱在出偏院门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阿满叮嘱了一番。

阿满一言难尽地应下了。

前来接荆寒章的是只听令于皇帝的惊蛰卫,晏行昱本来觉得只是几个侍卫过来,没想到一出了相府门,就瞧见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熟悉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袭紫袍,腰间别着弯刀,眉眼如刀全是令人惊骇的威严和戾气。

晏行昱认得他,惊蛰卫统领,晏沉晰。

是他堂兄。

晏戟有个同胞兄弟,两人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皆是朝中重臣。

晏行昱在寒若寺时,听国师说晏戟晏修知二人关系如水火,十分不和。

晏行昱已有半月,将军府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问候,而晏沉晰听令来相府接七殿下,却只让人传话,连相府的门都不想踏入。

看来两府关系当真不好。

晏沉晰瞧见“七殿下”出来,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迎殿下回宫。”

晏行昱故作镇定,回想了一下平日里荆寒章的举止习惯,然后他说。

“哼。”

晏沉晰:“……”

晏行昱哼完后,没敢看晏沉晰的表情,瞧见一旁悬挂着宫灯的车辇,二话不说踩着马凳上去了,把帘子一甩,隔绝掉周围惊蛰卫或惊愕或诧异的视线。

晏沉晰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没料到人这么容易就接到了。

前几日七殿下在宫内纵马,还逃了南书房的课,皇帝动了怒,勒令他一月不许骑马。

晏沉晰领命来接人,特意准备了轿撵,觉得就七殿下那狗脾气,定会和他无理取闹掰扯一番。

没想到……

那一向无法无天目下无尘的七殿下竟然二话不说主动坐上了车辇?

一没作妖,二没暴怒,就只哼了一声。

跟来的其他惊蛰卫面面相觑,满脸“我眼是终于瞎了吗”的骇然神色。

晏沉晰只负责接人,见“七殿下”很配合也没多管,尽忠尽职地护着马车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