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双喜天缘似天降(2/2)

常天远又说:“以后你就住在泉对面的屋子里,那里有练功的心解和本宫的武学秘复,你若不明白时可问我,亦可问传体武功的人。”

薛龙一怔:“师傅,传我武功的难道不是您老人家?”

常天远摇头道:“不是。本宫武学源于阴阳双修之法,我是没办法让你精进的,偶尔只能破解疑难,陪你练功的另有其人,她会授于你宫中的全部武学。”

“是谁?”薛龙忍不住地问。

常天远微微一笑“你会知道的,游过这潭清水到对面的屋子里,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薛龙半信半疑,正要询问什么,常天远一把推他入水。薛龙掉入清水中,顿觉奇寒入骨,浑身颤抖,料不到这潭水会如此之凉。他咬牙忍了一下,努力向对面游过去。等他出了清水潭回头看时,常天远已不知去向。他怔了一下,抖擞精神向石屋走去。

石屋的门是关着的,他轻推了一下就开了。向屋内探头一看,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在屋的东头有张床外、别的一概皆无,更没有什么人。他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进去。屋子好大,墙壁光光,根本没有什么武学秘笈。他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他没敢埋怨,这也许是人家对他的考验呢。他放松了一下身体,盘腿坐到地上,想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香风先至,接着是“咯咯”甜脆的笑声。薛龙心中一动,这笑声似曾相识。没等他细想,两少女便走到了屋门口,薛龙看见她们,顿时大喜,叫道:“两位妹妹怎么才露面,可想死我了?”话飞出口,才觉有些肉麻。

古迈嫣然一笑:“看你嘴甜的,蜜桃儿一般。想我们是假,想公主才是真呢!”

薛龙辩道:“妹妹见外了,公主我还没见到呢,也许她不喜欢我的,公主可是神仙般的姐姐,我是个凡俗夫子呀。”

白香香手帕儿一摆,笑道:“你的嘴儿若再甜些,神仙似的姐姐也会动心的。”

薛龙忙道:“两位妹妹快教我嘴儿怎么个甜法,以后我也让你们高兴高兴。”

古迈笑道:“见了我们公主你最好说”

薛龙见她欲说还休,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催促道:“好妹妹,快说呀,急死我了!”

白香香古琴轻弹似地一笑,说:“呆子,公主是不喜欢贫嘴的。她的美丽你只有见了才会想起要说的话,临阵磨枪准备的甜言蜜语是不管用的。你用心想吧,把能用于赞美女人的诗词都用上,也不过分。”

薛龙弃道:“我这里有了一首,轻柔水滑月光情,莫笑女儿不如冰,但瞻一目秋千里,笑颜杀手无上冷。”

古迈脆笑连声:“胡诌,胡诌!赞美女人不用清澈透明的‘素’字,那是算不得会说话的。”

薛龙有些不服气,说:“我用的字‘荤’吗?哪个不嫩生生的一掐就滴水!你若嫌我的还不够纯粹清丽,你来几句我听?”

古迈笑道:“那你要拜师的,我不能白说。”

“行,行。”薛龙接着说:“你的赞美词若能惊世骇俗,我给你磕头都行,反正我不在乎多跪几次,给漂亮的妹妹磕头也算件乐事。”

古迈说:“你不许改的,听着:回头一笑洗千秀,脚踏冷露不生花,冰雪伤心哭白秋,不造嫣霞无尽涯。”

薛龙乐得跺脚拍手,哈哈大笑,说:“这样的诗句也叫‘素’呀?笑死人了!”

白香香瞥了他一眼,说:“你不懂的,尽是‘素’,是可爱不起来的;有光有色再有‘素’,那才叫好呢!人不也这样的美吗?你的诗句不好,是你没见公主的缘故,待你见了,就知道古迈的诗句有多么贴切了,神色皆俱。”

薛龙见她一本正经,不想与她争个高低,他还有用着她们的地方呢,于是笑道:“妹妹所言极是,我倒忘乎所以了。”

右迈小嘴一摄,白了他一眼说:“你是想赖。不想磕头罢了,我可不在乎!”

薛龙连忙陪笑:“妹妹想哪里去了,磕一两个头又有什么?我向来言而有信。”

他躬身欲跪,石屋外忽然传来一个极其温柔和气而又沉静动人的声音:

“薛公子,不要和她们当真,下跪要不得!”

薛龙心头一荡,仿佛有只纤纤玉手撩了一下他的痒处,喜出望外,这可能就是神仙般的公主的声音吧。

他的猜测没错,正当胡思乱想之际,一股温柔的和风先人而至,随之门口出现了一个白衣丽人,二十来岁,长发袅袅,夺天造化的面孔上一双妙目闪凝总关情,周身洋溢着一种不可测的幽泉才有的深遂魅力,洁净无比,让人一见就想扑进她的怀抱,真是天生尤物。世上没有什么恰当的语言能写尽她的美丽,而只会越写越差。

古迈见他直盯着公主傻笑不语,推了他一下说:“你别呆了,这就是我们的‘羞花公主’,你快见个礼吧!”

薛龙这才如梦方醒,不住地暗责自己的失态,连忙笑道:“公主的美丽可夺天地之气,可惊人之精魂。我失敬了。”

“羞花公主”常娴轻吟一声:“公子太客气了,你已是云水宫的传人,我们是一家,还是随和些吧。”

薛龙如闻仙乐,连连点头。

白香香笑道:“我的活没错吧?公主不但美貌绝世,而且武功也惊世骇俗呢。她是你的半个师傅,快磕头吧!”

薛龙连说:“没错。”下跪磕头。常娴见机快,一抖长袖,一股庞大的柔劲把薛龙托往。他竟然跪不去,他困窘地看了常娴一眼,希望她指点一下自己。常娴会意,笑道:“你别信她们的话,头是不能随便磕的,我陪你练功是真的,却不是师傅。”

薛龙一喜:“那是什么呢,是师姐、师妹?”

古迈“咯咯”地笑起来:“你真是个果子,我们的公主要与你比翼双飞呢。”

这下子薛龙乐极了,若能娶到常娴为妻,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世上再不会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事。他笑着问:“公主,她的话是真的吗?”

常娴脸泛羞光,轻笑道:“你说呢?”

“我希望是真的。”薛龙小心地说。

“那就不会假了。”常娴迷人地笑道。

薛龙几乎承受不了内心巨大的幸福,急忙把活引到别的上面去:“师傅说这里有他的练功心解和武学秘笈,我怎么没有看到?”

常娴露出少女特有的娇态,轻笑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薛龙不解其意,在漂亮的女人面前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聪明,傻问道:“在哪里?”

常娴指了一下自己的心:“在这里。”

薛龙这才明白过来。古迈与白香香同时放声大笑,觉得薛龙傻得可爱。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女人面前出这么多洋相,有些让人难为情。他真想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你小子笨蛋也算到了家,真不配娶公主。但若因之不让他娶常娴,那他是不干的。他的生命这时已有一半属于她了,可见他有多么多情。

常娴怕他过于自责,便替他解围:“你不知秘笈在何处,说明你诚实,正适合练上面的武功呢!若猜中秘复在何处,反倒不妙了。”

薛龙顿时大乐,笑道:“多谢公主的信任,我会永远追随在你身边。”

常娴心里一甜,安怡地说:“我也会不离你的左右。”

古迈在一旁插嘴道:“公主,那我们呢?你把我们抛在一边,可有点儿喜新厌旧了。”

常娴笑道:“天地大着呢,你们任意飞吧。”

白香香叹了一声说:“我们的翅膀再硬,又怎能飞出云水宫呢?”

常娴一怔,没有言语。云水宫的规矩是森严的,任何人想叛逃出宫都是不可能的。她也帮不了她们。

薛龙这时心里正乐,恨不得永远呆在云水宫里,与常娴终生相守,那才是人生的大幸福呢,不解地说:“在云水宫里不是很好吗,何必要出宫呢?”

白香香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好笑而不语。多亏她与常娴情深意厚,否则她有这样的念头,小命就活不长了。

薛龙也没有傻透,连忙把话岔开:“公主你什么时候传我武功?”他从来没有这么虚心过。

常娴安然一笑:“等到你我两相投,心心相印难分时。”

薛龙笑道:“公主,我觉得现在就是时候了。”

常娴摇头说:“你也不问一下我的感觉吗?”

薛龙傻笑了一声,没言语,

两人相互注视了一阵,常娴走到旁边,盘腿坐下来,闭目垂帘,修起神功。薛龙不能干看着,也只好收摄心神,坐下练功。

过了一会儿,他忽见她的周围仿佛有水波荡动,清澈明净。他吃了惊,这是什么功夫,哪里的水相呢?常娴对他毫不理会,她已进入妙不可言的境界,不愿与薛龙多费口舌。她的“玄天水精”神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远非薛龙可比,他自然不明白她的神功的妙处了。

一个时辰后,常娴行动完毕,站了起来,薛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么年轻就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实在让人羡慕。”

“你也能达到的。”常娴笑道。

“修练你这种功夫有什么诀窍?”薛龙笑问。

常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说:“惟有心静。只要你感觉到自己成了明净清纯的江洋,神功就大成了。”

薛龙急问:“要达此境界,需多少时日?”

“十年。”常娴轻笑道。

薛龙顿时怅然若失,十年岁月太漫长了!

常娴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等不及了?一心想到江湖中大显身手,扬名天下?”

薛龙连忙否认:“和公主在一起一百年,我也不嫌长的,世上还少有云水宫这样的好地方。”

常娴满意地笑道:“你有这样的心情最好。不过以你目前的功力而论,也许一个月你能神功大成呢。”

“真的?”薛龙惊喜地问。

常娴淡淡一笑:“真也在你,假也在你。”

薛龙兴奋地一笑,雄心勃发,成名天下的欲望在他的心头又占了上风,爱情的位置亦不可代替它。常娴理解他的心情,江湖人没有不幻想成为第一流高手的,这无可非议。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薛龙说。

常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笑道:“那现在就开始吧!”

薛龙笑问:“在哪里开始?”

常娴脸上挂着动人的笑花,一指院内的清潭水:“就在那里开始,我们练功一刻也离不开水。只有功成了,才能任意选择地方。”

薛龙不敢迟疑,明知水凉也要往下跳。常娴挥手拦住了他:“下水要把衣服脱了。”

薛龙窘住了,在三个少女面前赤身裸体,他怎么能做到呢?脸红了起来象鸡冠,说话也吱吱唔唔。常娴微然一笑:“心中只有水,清纯透明生,抛弃俗家念,才可有作为。你只要忘掉自己眼前的一切,才能入门,别羞。”

常娴的语言柔和轻飘,仿佛新鲜的甜梨,咬一口甜透全身,动听无比,可薛龙还是做不到。在胡元门下十几年“礼”的涵义已深入他的灵魂,他没有力量无视它的存在,他不是来自蛮荒的野人,难以欣赏人神混杂的场面。

常娴见他难以抛却陋念,也不勉强,冲他淡然一笑:“我们离去,你先适应一下吧。练武之人最重要的是练心性,心中无邪念,一切都是光明的,这也要你去觉悟。”她留下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浅笑,带着两个使女走了。

薛龙怔在那里,望着潭水出神,心中百感交集,愧恨难当,在女人面前这么懦弱,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她们是无瑕的少女,竟能幌俗若常,自己是堂堂的大丈夫,何以这么看不开呢?这是优点还是缺憾,他的是非感觉,这时模糊不清了。

怅悔了一阵子,觉得还得下水去,不然岂不让她们鄙视吗?他四下打量了几眼,看有别的人没有,确信无人窥视了,才不情愿地脱下衣服。他的裸体是健美的,两肩宽阔,蜂腰长臂,肌肉纹理细腻,坚实有力。相比之下,倒是他的思想不那么美丽了,至少是有残缺的。

他以欣赏的目光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身体“咳”了一声,飞扑入水,水是凉的,但他的心是热的,所以不怎么怕。在水中任意击打了片刻,扬起许多明亮的水花,渐渐适应下来。等他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才觉这泉水是有些温热的,似乎越泡越热,这可有些怪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潭的边缘,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这深潭是天然的,潭边缘奇形怪状的石头都保持着它的原样,只不过表面越发光滑了而已。

他尽情地在水中玩耍了一阵,忽起好奇之心,向潭水的深处下潜,企望能发现什么秘密。可他下潜了不过有两三丈,身体受不了了,感到极闷且热,仿佛有个无形的热旋涡把他困在了里面。他不敢再冒险,只好猛力上浮。

他的头露出水面,忽见两条水蛇摇头摆尾游向他,吓得他赶紧避开,向潭边游。不料那两条水蛇灵活异常,猛地向前一冲,蛇头就触到薛龙的身上。他惊叫了一声,周身仿佛通了电似的,两条蛇各咬了他一口,然后游开。看着它们那悠闲自在的样子,他又恨又气,仿佛它们袭击他,事先有预谋。连两条蛇都斗不过,还闯什么江湖呢?真是无用!他有些虚脱。

他爬到潭边的石头上,被蛇咬的地方开始红肿,他吓了一跳,水蛇原来是有毒的,他感到晦气。想行功驱毒,可蛇的毒性似乎大强,连头颅都有些疼了,已无法运气。难道就这么完了?他有些心不甘。正当他无计可施时,常娴来到了他身边。女性特有的气息让他心跳、神慌,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他想重新跳入水中,常娴止往了他:“你别羞,我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心中没有俗物,自然见不到的。”

薛龙有些不信,你两眼明如秋水,怎么看不到我的裸体呢?可见她一本正经,神色那么清正无邪,只好信了她。可心里仍七上八下。

常娴纤纤玉指在薛龙的伤口上轻抚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拨开盖把瓶里的净水倒到伤口处,他顿时感到一股奇寒入身。

常娴的玉指又在伤口上探了几下,他恍惚觉得自己是躺在摇篮里由她晃荡,一片光明射入心境,软绵绵的,其乐无穷。他真想抓住她的手,闻一下她发上的香味也好,可没敢胡来,她身上那神秘的力量使他不敢乱生邪念。

常娴见他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笑道:“我再给你揉几下,你会睡过去的。”

薛龙问:“那两条蛇不是你喂养的吧?”

常娴笑道:“以后你就不会这么问了,喂养与野生又有什么不同?你挨了它们的咬也是运气呢,不然你不会在短期内有大的飞越。”

薛龙瞪大眼睛,半晌才说:“怪不得它们那么狡猾,原来是受过训练的,说不定也是‘江湖高手’呢。”

常娴的眼里闪出温馨悠远的情波,笑着说:“你会强过它们的。”

薛龙一愣,这是什么话,蛇能与人比吗?可一想自己刚才那副狼狈相,便不好言语。她的话那么悦耳,也许每一句都是对的。他愉瞥了一眼她那光洁无比的脖子,盯了一下红若涂丹的嘴唇,慌乱地咽下一口唾液。不难想象,他的表情是充满情欲的。但这不是他的过错,谁让她这么美呢?他替自己辩解。

常娴明察秋毫,他的动作与表情没有能逃她的眼睛,但她视之若常。轻笑一声:“不要乱想,今晚你就睡在这屋子里,明天我就陪你练功,我知道你是急于求成的。”

薛龙说:“公主,只要和你在一起,成与不成倒无紧要了。我心里只有你,别的我全可以忘的,一切都不要”

常娴的双腮飞起两片霞,眼里的情谊浓得如雾。她舒坦地呼出一口气,柔掌轻拍一下薛龙的头颅,飘然而去。真是来如云去如风。

薛龙依照她的话在石屋里躺下,静待下一个黎明。他和夜一同在床上,却不安静。夜在不停地伸展,发出许多音响。而他浮想联翩,憧憬着美妙的未来。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洞房花烛,那是他与公主的佳期。这也许不会太远了。

他看得出公主是喜欢他的,他暗中发誓,一生永不负公主,在他看来,常娴肯下嫁给他,那是他上八代积下阴德,准备得有年头了。忽然,念头虚晃一枪,滑到文明身上,他不由来了精神,日后若碰上他,一定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公主的美丽,让他也替我高兴一番。

也许是由于他太幸运的缘故,心里也暗祝文明找到如花似玉的情人。迷迷糊糊乱想了一夜,他也没弄清自己到底睡了一会儿没有。东方的太阳还没有露出脸来,他就兴冲冲走到泉水边,等着常娴的到来。

她果然言而有信,他等了没有多大会儿,她就翩翩而至,脸上夺人心魂的光彩令人不敢逼视。他的心猛地又跳起来,在她面前脱光衣服他还是缺乏勇气。常娴冲他微笑一下,说:

“下水之前心要静,别想入非非。圣人成道都经过了一段不容易的磨练,人生的欢乐都是适时的,不分场合是不行的。”她的笑更加迷人。

薛龙无奈,机械地说:“我记住了,不忘的。”可他就是不脱衣下水。

常娴没有勉强他,自己走到泉边,安静地解下了衣服。刹那间,一片白光饱满了薛龙的眼睛,她那无以伦比的胴体横给了他一个新奇的世界。修长的腿,光滑的臂,丰满细润的rx房上一点红珠,动人心魂。洁白的小腹平滑丰腴。任你成佛三日也得动心。

薛龙两眼都直了,忘了自己该干些什么。常嫡扑入水中,溅起许多洁白水花,他才如梦方醒,该是自己下水的时候了。他觉得如果再不怀好心,那就有点下流了,亵渎公主是万不该的。他虽有许多欲念,但他毕竟是一个正直的青年,在他崇敬和挚爱的人面前是不敢莽撞的。三两下把衣服脱掉,一头扎进水里,荡起的水波赶到常娴身边。

她冲他甜蜜地笑了两声,以极其轻柔的声音说:“离我两丈停身,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眼不许看我,意想你的面前是一片明丽的水,水的精气从你的眉心被摄入身体,温养丹田。”

薛龙连忙点头,依法而为,极力驱散脑中白花花的诱人天体。

常娴对他还算满意,玉臂从水中举出:“开始!”

薛龙常姻样而为,他的力原已是深厚的,所以在水中做各种动作并不为难,加上他人很聪明,没有费多大的劲就领会了“玄天水精”神功的秘要。

常娴见薛龙的悟性颇高,满心欢喜,她这个未来的丈夫越发可爱起来了,两人在水中又反复练了有一个时辰,漫游到潭边,出水穿衣。然后,常娴带着他到东边的石头院内去吃饭。他确实有些饿了,这时开饭犹如雪中送炭,他高兴无比。饭比较特别,不是一股的面食,而是新鲜的果子,还有肉汤,薛龙没有挑剔,坐下来就吃。

常娴没有动手,坐在一旁安静而温柔地看他吃东西。她与刚才似乎换一个人,千娇百媚又回到她的身上。两眼里荡漾着无限春情,大有一泄而快之势。薛龙头一次有女人陪着吃饭,兴致极好。试想天下人谁有这样的福气?他一边吃,一边冲着常娴微笑,两人通过变幻的神色进行交流。情人的眼光是奇特的,对方的优美之处很快能变成自己的优势,来补弥不足。两心相印时,几乎都成了完人了,他们之外才会有怨声与悲凄。薛龙此时觉得自己富有极了,一个公主在,他骄傲的资本就足了,任何损失都改变不了他的心境。

常娴与他略有不同,她没有这么自足。可以爱起来,但心中仍有淡淡的忧伤,她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企求。

薛龙吃过饭,满心的话要对常娴叙说,常娴摇头止住了他:“别讲,你心里的话我能感觉到了。”

薛龙惊诧不己,还是忍不住要说,不向她表白一番似乎心不踏实:“公主,我的生命已离开了我,进入你的心中,海枯石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常娴道:“世上何人最多情?”

薛龙赶紧搜肠刮肚寻找有情人,他本想说“我最多情”可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多情”是否也包括见异思迁呢?不可乱答。想了一会儿,说:“多情男女代代有,公主所指哪朝人?”

常娴轻微一笑:“开天辟地到如今。”

薛龙向诗中凝神索想,笑道:“有情首推卓文君。”

常娴微然摇头,慢声道:“清白无华属何人?”

薛龙稍顿,笑道:“两施当否?情悠天地长,寄寓烷溪旁。”

常娴仍然摇头:“可歌可泣最动人。”

薛龙看了她一眼,说:“征杀十二年,原是女儿身,此情夺天地,首推木兰君。花木气可算有情人否?”

常娴轻吟一笑:“也算有情人吧。不过我心中的有情人有所指,你猜不出来也就算了。”

薛龙心犹不甘:“公主,可否相告?”

常娴摇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薛龙不以为然,笑而无语。

两人相对静坐一会儿,常娴说:“你可以离开了,明天继续练。”

薛龙有些依依不舍,但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只好走掉。

两人在一起练了三天,感觉良好。第四天朝阳刚升起来,常娴红扑扑的脸上神采更娇,笑着对薛龙悦:“今天要小心了,我要用‘水精’之气打通你的脉道,以后你就可以自己练了。”

薛龙欣喜万分,自然同意。两人赤身下了水,相距约有一丈,常娴两手在水中不停地摆动起来,薛龙的身边顿时闪出层层蓝光。千丝万缕如红线一样的光气从他的毛孔进入身体,他霎时觉得脉络里有许多蚁爬,好痒。片刻之后,常娴的“印堂穴”幽光明亮,照着了薛龙眉心。脑中一声大响,他感到了温水沐身时的舒畅。他知道自己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全被“水精”之气打通了,心中顿时有种“成佛”的欢乐,一种极其安详悠远的乐音叩响了他的灵魂。他冲常娴感激地一笑,千言万语皆在其中。常娴似乎有些累,心里也格外激动,美丽的眼睛一闭,流下了两串热泪。

薛龙弄不清她何以突然哭了,顿时慌了神,想劝两句。又无从说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常娴见他一副呆模样,忽地破涕为笑。他才放下心来,不过心里从此留下了美丽的女人都有些怪的印象。

常娴长叹了一声,说:“以后全看你的了,要不断地觉悟才好。”

薛龙笑道:“有你在身旁,我会一天觉悟三次,直到没什么可‘悟’的为止。”

常娴笑起来,那声音余味悠长,仿佛一根小棒不往地在身上拍打,浑身的筋骨都能酥透。停了一下,说:“你一天之中觉悟到底,也没人反对,就怕你的心不纯,飞不起来。”

薛龙的脸一红,不承认自己的心中曾有过邪杂的念头,辩道:“在你身边,我的心永远是纯的,我会飞起来给你看。”

两人说笑着出水穿上衣服,常娴开始传授他轻功、剑法。薛龙深通剑理、“气”学,一点就通。常娴这个“师傅”做得可谓十分容易。

薛龙有常娴陪着,光阴格外好度,转眼间半月过去了。在这不凡的半月里,他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在胡元手下十几年没有这十几天的长进快。他轻而易举地飞越过激流险滩,过到了“三花聚项”、“五气朝元”的高尚境界。这样的精进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连常娴也深感意外。

常天远听说有这样的奇事,连忙召见。在石洞里,常天远还是坐在石椅上,悠闲自如,似乎天下事皆不可人他心中。薛龙在一旁躬身而立,对他格外尊敬。常天远明锐的目光扫了薛龙一眼,见他紫气东来,双眸晶莹澄澈,深刻透亮,隐约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知他到了“神仪内蕴”的境界。他悠然地轻笑了一声,问:“你是怎么达到这样的层次的?”

薛龙哪里知道呢。他笑着说:“我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按照公主教的练,就成了这样。”

常天远知他不会撒谎,点了点头。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云水宫的武学非常适合他练,很可能是他的身材心性暗合“玄天水精”神功要求,这也许是一种天意吧。常天远欢快地笑了几声,说:“你的势头旺,根基正,云水宫的武学要靠你发扬光大了。”

薛龙连忙说:“弟子一定牢记师傅的教诲。”

常天远满意地点点头,说:“你的神功已算大成,只要勤加修习,定能更上一层楼。你具备了作为继承人的资格,我要早日为你们完婚,了却我心头一件大事。”

薛龙乐得差点晕过去,对方若不是他的师傅,他一定让常天远再重复说一追,这声音对他来说太可贵了。想到美妙若仙的常娴要被他搂个满怀,霎时觉得他是天下第一个快活人。

师弟文明一表人材,恐怕没有自己的运气好,也许姻缘皆有前定,是勉强不来的。

他向常天远行一个大礼,说:“多谢师傅成全,我会为云水宫效犬马之劳。”

常天远“嗯”了一声,传人进来:“快去准备婚礼之物,后天上午,要给公主完婚。”

消息传遍了云水宫,整个云水宫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古迈与白香香跑前跑后,为公主张罗结婚新装。常娴不管不问,两眼里溢满笑意。等待着新婚的时刻。

薛龙心里有些急,恨不得马上成婚入洞房。对他来说后天似有些遥远,有些残酷,他弄不明白自己何以会突然心神不安起来。半个月都平静地过去了,难道就不能再等两天了吗?

他想法安慰自己,可还是不能静心。

时光过得真慢,天上的太阳仿佛个动了似的,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偏偏夜又那么漫长。

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去找常娴解闷。可古迈说什么也不让他见到常娴,她有足以让他后退的理由:“婚前三天是不能见公主的,这是云水宫的规矩,一脉相传的铁例,谁也不能违背;再者,也为了图个吉利,你不反对结婚那天一切都平安无事吧?”

薛龙惹不起,只好悻悻地退回来。

这一天,他想了好多事,离开师傅没有几天就投靠了云水宫,这是不是有些绝情?胡元虽然有不尽情理的地方,但毕竟传授他不少东西。十几年朝夕相处不可能只记任了他的坏处,他的好心肠也能让人记忆犹新。为了美人,为了权力,背叛师门是不是可耻?可转念一想,可耻又怎样呢?朱元璋不过是个无赖,当了皇帝就只有金光灿烂了。人多半还是愿记住好的一面的。我若不投奔云水宫,胜过性命的爱人哪里来?绝世的奇功又如何得到?如此看来,人是不可太迂腐的,只要不做亏心事,灵活一点还是可以的。至于违反了师训,那就顾不得了。

薛龙在痛苦而又欢悦的思索中迎来了佳期。上午的阳光是分外明丽的,四周的绿色仿佛也增添了笑颜。云水宫欢腾了,里里外外一片笑声。薛龙满脸带笑,格外轻松。常娴娇目含羞,更加动人,一身新装洁白如雪,仿佛天宫飞下来的仙子。

常天远见女儿如此多娇,也破天荒地眉开眼笑。有这样的女儿不欣喜自豪,实在是罪过。他冲众人点头示意,隆重的婚礼开始了。

一阵鞭炮响过,接着是笙萧锣鼓齐鸣。薛龙安乐地冲常娴笑了几声,两人拜过天地。他们的心这时连在一起了,对方的感情都能觉察到。两人低下了头,心里甜蜜极了。

突然,一声尖厉的怪叫在云水宫里响起,仿佛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在嘶吼。接着,云水宫的石墙上出现了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到墙上去的。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奇高,矮的特矮,是个诛儒。小矮个生着一个怪头,形似蝙蝠,身穿漆黑的披衣,令人望之生厌。大高个长着个驴脸,双目黑亮,手里拿着一根长约四五尺的怪锯,寒光闪烁。小矮个嘿嘿笑了两声,声音阴寒冰森,让人头皮发麻,怪叫道:“谁让你们这么乐的,心里还有我没有?告诉你们,公主是我的老婆,谁也别想从我的手里把她抢走,敢和我争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这么一叫,把众人都吓愣了,这是哪来的花疯野鬼,竟打起公主的主意?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看一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薛龙有些愤怒了,这丑鬼竟然在公众面前侮辱自己和妻子,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大喜的日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是不吉到了极点。他喝斥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胡说八道?云水宫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想玩耍到一边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矮个尖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放屁。十年前常天远就把女儿许给我了,你想占我的窝儿,没门!识相的快滚,不然大爷把你活劈了,扔到山沟里喂狼!”

薛龙差点儿气晕过去,胸中仿佛刹那间长满了枯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探视了一眼常娴,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诉他没有这么回事儿。薛龙来了精神,一运丹田神气,冷蔑地说:“阁下也不瞧瞧你那副德性,公主是何样的人物,会嫁给你吗?”

小矮个似乎被击中了要害,怒斥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十几年前大爷比你神气!”

他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杜少全,冷笑道:“你以前神气,怎么不退回去?想娶老婆,现在神气才行。”

木行大士这时低“哼”一声:“小子,君子不掠人之美,你还是聪明一点吧。”

薛龙“哼”道:“这样的聪明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免得你们一无所有。”

杜少全陡地火了,纵身扑向薛龙,犹如一只蝙蝠飞动。薛龙正想给他点儿颜色看,便静身不动,他壮如山,根本没有把杜少全放在眼里,这就构成了他的第一个失误。杜少全的身法看似平平,实则玄奥无比,诡谲异常,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遭遇。

薛龙见他扑到,右掌一立,猛地拍出一掌。他已今非昔比,这一掌,力大如潮。杜少全身形一晃,迎力而上,仿佛他只是一个虚影,并不惧外人的内家掌力。薛龙大骇,急忙移形换位,向左方斜走;怎奈杜少全人如鬼魅,动作太快,他想逃已有些迟了,左肩头被猛地抓了一把,痛入骨髓。他惊吼了一声,电射几丈开外。身形停住,他悔恨万分,自己几达“天人合一”的境界,竟被对方一抓而中,自己真是不可原谅。常娴也想不到杜少全的身手这么高明,一颗芳心扑扑乱跳。

杜少全嘿嘿笑了两声:“你小子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吧?想活命快滚!”

薛龙脸上仿佛挨了一巴掌,额角红筋绽出,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不能容忍这么个丑鬼如此张牙舞爪。心念一定,提聚“云天水精”神功,向杜少全劈击过去。这一掌由恨而发,掌劲浩如江河行地,大有摧枯拉朽之势。

杜少全的身子猛然一个斜飘。似乎他也有点儿惧怕薛龙的真力,但一个急转折,仿佛薛龙身上有某种吸引力似的,杜少全宛如箭离弦般射向他的背后。这又是出人意外的奇招。几乎是不可能的,却出现了。

薛龙无法抵抗,只好急忙“御气飞行”弹射三四丈外。这一次他格外小心,杜少全出手落空。

闪电般的合离。让杜少全怔了一下,他还没有碰到过能让他失手的人。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薛龙,惊诧地说:“你的手脚倒利索,逃起来象个英雄,可惜不敢和我动真格的,你明白斗起来你只有完蛋。”

薛龙心中恨极,可驳无可驳,丑小子的话并非一派胡言,自己不了解他的怪异,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身手也到极高的境地;何以对付不了面前的邪魔呢?

难道是正不压邪?这又怎么可能!他叹了一声,也许对方的邪到了极端的顶峰,低于他的正是不能压倒他的。他退了两步,知道今日之局难以善了,得必须把对方引出云水宫,不然神仙也难以仙境不变成废虚。他向常娴示意,告诉她心中事,常娴与他心心相通,点头回应。

薛龙长笑一声,拉起心上人,两人联袂而走,快如流星。

杜少全仿佛被开水烫了头,怪叫一声,和木行大士一道随后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