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最飒新兵（三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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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反应？
夜鹰愣了下, 试探着把晶石项链往前递了递。
向西，晶石的光芒微弱了下来，往东，晶石重新闪烁起蓝光。
她眼神微沉, 立即调转方向, 往东面走去。
东面是靠近城墙的方向, 因此越往东，坟墓就越稀少，墓地也越荒凉。
但这对夜鹰来说其实不是件坏事——她可以不必顾虑其他人的目光, 干脆把晶石项链高高抬起，以便看清楚项链发出的光芒。
昨晚下一场细雨，尖草上尚且挂着露水, 夜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满是泥泞的草地里, 留下一串脚印。
她走了约莫十几钟, 晶石项链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盛, 夜鹰却还是没发现任疑似机甲部件的东西, 她微微有些迷茫地停下脚步，视线习惯地落在地面, 却突然一顿。
地上覆盖着一串脚印。
夜鹰蹲下，用衣袖裹住手指，轻轻按压了下鞋面印出的痕迹，还很湿润, 证明此人刚来不久。
她又站起来, 把己的脚和此人对比了下, 夜鹰虽然长得不高，脚却不算小，38码, 此人的脚却生生比她大上好几圈。
鞋印还很深，说明此人的体型也很高大。
她忽然想到什么，在那枚脚印旁的泥地踩了一脚，按上己的脚印，又弯下腰细细对比——两枚脚印的花纹居然一模一。
这……夜鹰惊讶地挑了下眉。
她穿的是远征兵团统一配发的军靴，和这人的花纹一，难道——他也是一名远征兵？
现在已接近傍晚，大部远征兵应该都在屯所休息，怎么会有人跑到偏僻的墓地来？
今天还先到此为止吧，夜鹰的眼中浮上警惕，她不太想让裘德几人之外的人察觉天蝎之星的事，于是将晶石项链小心收起，准备折返。
但突然，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人语。
夜鹰步子一顿，回头，目露惊讶。
这声音……
她兀然转了头，放轻脚步，朝人声传来的方向小心走去。
走了约莫几钟，原本荒芜一片的墓地上竟渐渐出现了一顶破屋的轮廓，只是像是被强行破坏似的，屋顶塌陷了一半，墙壁上也破了大洞，露出里面被雨水腐蚀的家具。
破屋前竖着一方青色墓碑，一人坐在墓碑前，半低着头，手里握着一玻璃酒杯。
他的声音隐隐顺着风声传来。
“对不起……我又冲动了……”
“他回来了……不会怪哥哥吧……”
夜鹰犹豫了下，压低子往前走了几步，悄悄躲在一方墓碑后，探长脖子去看那人。
那人拾起地上一酒瓶，往酒杯里倒了些葡萄酒，一仰头，深红色的液体尽数流入喉咙，趁他转头的一瞬，夜鹰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棕发黑眸，很温和的一张脸，轮廓透着熟悉感——是黎楠！
然，刚才夜鹰就觉得那声音熟悉，摸来一看，居然真的是他。
他已经从监管所出来了？夜鹰的眼中浮起惊讶，她又将子往前看了看，想看清墓碑上的字，可惜夜鹰不是鹰眼，横竖看了许久，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她只好作罢，小心收回体，趁黎楠还没有发现己，打算原路返回。
夜鹰一边走，一边慢慢思考。
黎楠坐在墓碑前喝酒，很明显是在祭奠某人，至于那对象是谁……夜鹰抿了下嘴，觉得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闷头往前走，冷不丁后传来响动，虽然只是树枝折断的轻微细响，却还是被夜鹰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了，她的神经立即紧绷，猛地回头：“是谁？”
“小姑娘听觉还挺灵敏的。”
夜鹰了数秒，从右手边的墓碑后走出一人，看到他的面容，夜鹰怔了一下：“阿尔冯？”
那躲起来的人是阿尔冯，不知是监管所的生活不太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几天不见，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着青青点点的胡渣，一头浓密棕发未打理，远远望去，像顶着鸟巢。
夜鹰下意识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望一故人。”阿尔冯对她。
简直像一道光划夜鹰的脑海，有一瞬她突然福如心至，脱口而出：“……莉安娜？”
“你知道她？”阿尔冯的表登时一变，夜鹰注意到他往后退了半步，“谁告诉你的？”
“是你己说的，”夜鹰掩饰道，“之前我在基地医护室里看到你，那时候你嘴里一直在喊这名字。”
“原来如此……”阿尔冯喃喃道，看向夜鹰，“你都知道了。”
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夜鹰犹豫了下，才说：“也不算——我只是己猜测了下。”
事实上，直到看到阿尔冯出现在黎楠的墓地附近，她才确定了己的想法。
夜鹰试探问他：“黎楠的妹妹……是不是莉安娜？”
阿尔冯低着头，从夜鹰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脸上覆盖着的大片阴影，他没有立即回答夜鹰的问题，而是沉默了很久，久到夜鹰还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才开口道：“……是的。”
听到这答案，夜鹰反而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愣了几秒，才干干说了一句：“这啊。”
阿尔冯突然了。
“坐吧，”他靠着一墓碑坐下，指指旁的位置，“你有空吗？”
“有……”夜鹰狐疑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阿尔冯轻声道，“只是这天气太糟糕了，弄得人心里难受，想找人说会。”
夜鹰抬起头，空气里还残留着雨水的湿润感，配上鼠灰色的天空，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
她干脆在阿尔冯旁边坐下，认真道：“你想聊什么？”
阿尔冯被她一本经的态度逗了，嘴角勾了一下，却想起什么，唇边的弧度又被抹平，他将后背靠在墓碑上，棕色的眼眸仰望天空，才道：“你打听了很多我的事吧？”
“对，”夜鹰直言不讳，“因为我很好奇——当年你明明有进第九机兵队的机会，为什么又放弃了？”
“唔，”阿尔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这吗……因为我没法杀晶兽了。”
一开始夜鹰还没反应来，她明白阿尔冯的意思后，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不能杀晶兽？这怎么可能？”
阿尔冯可是挑战塔的最高纪录保持者！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阿尔冯唇边泛起一抹苦涩，支起手臂，“很简单——因为我害怕。”
他给夜鹰讲了故事。
十六岁的阿尔冯是名孤儿，整日混迹于磷叶城的上町区，以偷窃为生。
但人在河边走，安有不湿鞋？
一次，他终于被一名贵族逮着现行，被送去市役所，因付不起巨额赔偿金，阿尔冯被迫在监管所拘留了两月，出来后，发现愤怒的贵族已经将他唯一的住所——位于下町区的一小棚屋砸的稀巴烂。
失去住所的阿尔冯只能在街上流浪，但也许神灵是眷顾他的，在第七睡大街的夜晚，阿尔冯遇到了一名年龄相仿的少年。
少年名叫黎楠，带着小一岁的妹妹莉安娜，阿尔冯起初还疑惑为什么这两人的长相与姓名皆不相符，后来才明白，黎楠和莉安娜没有血缘关系，后者是前者捡回来的妹妹。
知道这件事后，阿尔冯不禁感叹这世上当真会有这种烂好心人——就连他也被黎楠捡了回去，三人一起住在磷叶城郊区的一栋小屋里。
第一次，阿尔冯有了一传统意义上的家。
他们在郊区生活了三年，在黎楠的影响下，阿尔冯也渐渐从一不良混混变为材高大，外貌帅气的青年，当然，虽然他有时候还会去地下赌|场玩两把。
与此同时，随着时的流逝，他对黎楠和莉安娜的态度也渐渐改变。
阿尔冯从小生活在混乱的下町区，对周围人有着一种天然的警惕，对莫名出现的黎楠和莉安娜然也不例外。
可黎楠和莉安娜却丝毫不介意，他们用温和的容与和善的态度，一点一点撬开了阿尔冯坚|硬的保护壳。
阿尔冯从未体会被人关心的感觉，然地，他接纳了两人。
他原本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有一天，黎楠忽然对他说，己去当兵。
阿尔冯记得当时己生气地推开了黎楠，一字一句道：“如你去当兵，那我也去。”
那时他已经比黎楠高出了半头，站在他面前颇有气势，但黎楠却不害怕，反而了，眉眼弯弯道：“我是家中最大的，让哥哥去当兵就好了，你们只安心呆在城内。”
阿尔冯一听，登时就拉下了脸。
“鬼扯，”他厌烦地对黎楠挥挥手，“别跟我玩那一套，我又不是莉安娜。”
“哥哥，阿尔冯，”莉安娜站在一旁，却破天荒的开了口，“如你们都去远征兵团的，我也去。”
她然遭到了两名青年的强烈反对，就连平素温和的黎楠也沉下脸，略带生气地叱责莉安娜：“你不可以去。”
莉安娜却在这件事上很坚持：“不。”
阿尔冯道：“那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他本意是想劝莉安娜，没想到这句反而遭到了对方更加强烈的反抗：“阿尔冯不说！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想法！”
在他的对面，莉安娜那张如同羊羔般温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强烈的感，她的脸涨得通红，眼角含着泪水，却用力道：“是因为危险，我才一起去！”
两青年都愣住了。
“不管在多困难的地方，我都和你们在一起，”莉安娜大声道，“就算……就算面对死亡的风险，我也不怕！”
少激动的声音回荡在房内，如同一阵势不可挡的风，猛地吹入了两人的心。
良久，阿尔冯才开口，声音透出一股沙哑：“……好。”
他看向黎楠，而黎楠犹豫了下，走去，轻轻拍了下莉安娜的头。
“你们两都长大了，”黎楠轻声感叹道，“那就说好了，”他低声说着，将阿尔冯的和莉安娜的手别牵来，轻轻搭在一起。
简陋的木屋里，三人的影交叠成一。
“不管发生什么危险，我们三人都永远在一起。”
“一起……活下去。”
可惜，他们却没能守住这誓言。
两年后，他们三人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第九机兵队，也许是小时候在下町区的打架经验派上了用场，阿尔冯的体术与体力极为优秀，有的时候甚至连军官都会败在他手下。
他的名声理所当然在军队中传开了，众人讨论着阿尔冯，说他绝对会以完美s评级通最终考核，成为第九机兵队的成员。
就连阿尔冯也这么认为。
他甚至已经勾勒出了未来：如他能进第九机兵队，所拿的薪水足以负担三人的生活开销，那黎楠和莉安娜完全可以找后勤部的工作——他们两在机甲方面的天赋不如阿尔冯，如就这么上战场，哪天会出意外也说不定。
但阿尔冯没想到，这意外来得如此突然且迅猛，直接重重将他砸入地面，再也直不起。
那天是他的生日，阿尔冯提交了休假申请，打算回磷叶城好好休息一天。
听到这消息，黎楠和莉安娜居然张罗着替他庆生，说是“重的20岁成人礼”，阿尔冯觉得这他妈就是在扯蛋，但当黎楠提出傍晚在郊区小屋集合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那天莉安娜刚好不当值，说去市中心帮他挑蛋糕，而黎楠还在外地，晚上才能回家。
当莉安娜询问阿尔冯是否一起去市中心的时候，阿尔冯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做了拒绝的手势。
他不喜欢甜食，干脆让莉安娜挑己喜好的口味算了。
谁能想到……这是他和莉安娜最后的一句。
即使去了两年，阿尔冯的记忆依旧清晰——大约在下午五点左右，家门前忽然响起喧哗。
阿尔冯有些奇怪，居民嫌弃墓地晦气，很少会来，这里一般很清静，为今天会如此热闹？
他刚站起，提拉上靴子，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
是晶兽！
战场上与晶兽厮杀的经验让阿尔冯立即反应来，他的表立即一沉，当下就掏出机甲项链，直接冲了出去。
然，屋外站着几名驻地兵，拼命阻止一只晶兽的靠近，阿尔冯一看就知道不行——那几驻地兵根本没带机甲，手里拿着几把可的步木仓，试图用们来对付晶兽。
万幸的是那头晶兽反应似乎有些迟钝，愣愣站在原地，否则这几人早就完了。
他走去：“怎么回事？这只晶兽从哪来的？”难道是城墙被突破了？
“是……是有人晶化了！”为首的驻地兵很慌张，但再看到他后眼睛一亮，“你是……那很厉害的新兵？快快快!这只晶兽靠你了！”
听到他的口气，阿尔冯厌恶地皱了下眉，但还是召唤出机甲。
虽然他不想帮驻地兵，但莉安娜已经出去有一段时了，为确保她的安全，他必须赶在莉安娜回来前先将这头晶兽解决掉。
重型机甲的影一出来，那几名驻地兵齐齐松了口气，往他后躲。
阿尔冯粗略扫了眼那只晶兽，没见的品种，但估计品阶不高，看那迟钝的模应该处于c到b左右，他调试了下电子炮，将炮口对准那头晶兽，轰隆几炮下去，晶兽就发出凄惨的哀嚎，重重倒地。
“……结束了？”驻地兵似乎还没反应来，愣愣道。
“不然呢？你想跟来场旷世大战吗？”
阿尔冯哼了声，从驾驶舱里出来，轻巧落在地上。
“啪叽!”
脚下忽然发出一道奇怪的声音，阿尔冯一愣，低下头，地上躺着一被踩瘪的蛋糕包装盒。
那包装盒很漂亮，粉白相的高档纸盒上画着繁复的花纹，一根绸带在盒子中央打了漂亮的蝴蝶结，可惜被阿尔冯一脚踩坏，里面的蛋糕都散了，在地上碎成花花绿绿的一团。
阿尔冯皱了下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哎哟！”驻地兵看到那蛋糕盒，一下叫起来，“这不是贝壳房的蛋糕吗？整市中心最有名的蛋糕店啊！”
闻言，阿尔冯怔忡了下。
市中心……
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揪住那名驻地兵的衣领：“……你在说一遍，这是哪里的蛋糕店？”
“你……你干嘛？！”士兵吓了一跳，但迫于阿尔冯的拳头，不得不说，“贝……贝壳店啊？只有市中心才有……哎哟！”
他还没说完，阿尔冯突然一松手指，士兵就掉了下去，一屁股落在地上。
“你这人……干嘛突然松手？！”他捂住发痛的部位，不满抬头，却在看见阿尔冯的表后一愣，迟疑道，“喂？你没事吧？”
——阿尔冯面色苍白，瞳孔微微颤抖，脸上写满了恐惧。
“我问你，”他轻声对士兵道，“那头晶兽……是从哪方向来的？”
“136号车站，”士兵道，“车站的监控刚好拍到了所有——有人从车上下来后，她的污染值似乎到了临界点，于是……”
他注意到阿尔冯的表，怯怯停住了，小声道：“小哥，你体不舒服吗？”
阿尔冯没有吭声，他垂下视线，望了眼倒在地上的晶兽尸体。
那头晶兽半睁着眼，那双黄褐色的眼中透着一丝迷茫，仿佛一还未从梦中醒来的孩子，尚处于朦胧状态，就失去了生命。
阿尔冯低低了一声。
没错，他杀晶兽的速度一直很快，这一点连教官都夸奖。
“小哥，你别吓我啊！”驻地兵惊恐地看着他。
刚才还一副见了鬼的表，怎么现在又开始冷了？！
阿尔冯低低念了一句：“真是糟糕透了。”
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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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驻地兵没有听清：“什么？”
阿尔冯终于抬起头，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双猩红的眼。
“我说，”他弯起嘴角，勾出一抹凄惨的弧度，“这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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