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定风波(2/2)

时若闻含笑目送崔览离去,心中多了几分推测。这么多年断案破案,遇事自然多想几分,今日禁军与禁卫的冲突若说没有问题,时若闻是万万不信的,今时已然不同两百多年前,当时的武道初生,有偶然顿悟习得内气的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动辄伤人乃至害命,这也可以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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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不知者无罪”一笔带过。但今日武道已经算是有了起色,禁军与禁卫不可能没学过这些。

时若闻缓缓走向营地高处,想起太祖与言尚书所著《假梓亭话》中开篇所写的养气论,这一篇将有无内气的区别写的明明白白,直言若是内气高深者,在内气耗尽前,远非常人能敌。

燕北知站在营地高处看着下边的禁军,神色淡漠,听到时若闻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冷冷道:“让时大人见笑了。”

时若闻并不恼火,笑着道:“怎么,生禁军的气,还是生禁卫的气?”

燕北知摘下头盔,并没什么吐苦水的兴趣,只是静静地看着下边的禁军,一双眸子闪烁,不知心中所想。

——

瀚海医馆身为七情谷在长安城开设的唯一一家医馆,自然是很有些特殊含义。早在太祖时期,瀚海医馆便一直在这儿悬壶济世,只是在江湖人和朝廷看来,医馆不仅仅是医馆,更是江湖和朝廷为数不多的友好象征。

七情谷,以医入武,称得上江湖武道最高峰,纵使公认杀伐第一的青玉洲,也不得不对七情谷多几分敬意,不止因为武道,也因为七情谷从建立之初,便从未离开过济世救人这四字本分,除此以外,从不过分参与江湖事务。

上一次七情谷的大动作,是开国时,有太祖牵头,七情谷代表江湖大小一百七十六个门派,在平乱崖上签下盟约,江湖以遵法换取朝廷的认可,朝廷以接纳换取江湖的平静,这一份盟约原本至今仍然在京兆府武备监中。

而如今江湖人士行走江湖的诸多规矩,也大多是由那时定下,而建立巡捕司一事,实则也与七情谷的提议有关,真要算起来,二者渊源也算颇深。

如今的七情谷,谷主张空青破解前人所留医道二十七大难之七,武道修为无人可知其深浅,那座小小药园被无数江湖人视为圣地;而张空青晚年隐世不出,在江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收了楚玄云为徒,故而楚玄云年纪或许不大,但辈分着实不小。而再往下的年青一代中,名声最大的,无疑是这位宋家二公子,宋意何。

宋意何医术是七情谷年轻一代的翘楚,论武学功力更是名列多闻楼春雷卷上第七,为人有魏晋风度,不拘小节,广结好友,博学多识,风度翩翩。

但魏远书只觉得如坐针毡。

宋意何与宋意初细看之下,眉眼是很相似的,没办法,亲兄妹嘛。只是魏远书总觉得宋意何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他瞧瞧戳了戳白清江的胳膊,问道:“

宋大夫干嘛老看我?”

白清江抱着卸了枪头的长枪,疑惑地看了魏远书一眼,“宋大夫哪有看你,倒是你总看宋大夫。”

魏远书于是闭上嘴,乖乖地等着宋意何给自己配药。

而宋意何十分认真地在药柜里抓药,寻思着要不要配几方腹泻的草药进去,治一治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

医馆并没有多少病人,往来这里的多是江湖名门,朝廷要员,倒不是七情谷面子大,不给百姓治病,而是寻常百姓见着这里谈笑有鸿儒,自然不敢随便来,加上些或真或假的风言风语,自然也往来无“白丁”。

此时医馆里,除了七情谷的大夫和学徒,便只有两个黑衣捕快,一个剑眉星目,可惜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另一个抱着根木杆,呆呆地站在一旁。宋意何提着装有银针的盒子过来时,可以看见魏远书下意识往后移了一寸。

白清江还是呆呆地站着。

“魏捕快,”宋意何微笑着取出那三寸长的银针,“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魏远书舔了舔嘴唇,一脸谄媚,“不用了吧,宋大夫。我觉得我这挺好的,不久被那老鬼锤了几拳嘛,随便开些固本的方子就行了。”

宋意何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吹了吹额上垂下的一络头发,像只狐狸。

“魏捕快,不要讳疾忌医,万一伤着腿,以后跑不动怎么办?”

魏远书讪讪地笑了笑,“说的是,说的是。您请,您请。”

宋意何没与他多话,抽出几根银针,直直刺入魏远书身周大穴,一边运转七情谷探脉的功夫查探,一边问道:“谁伤的你,什么路数。”

“王植。”

宋意何皱起眉头,又问了一次,“谁?”

魏远书老老实实答道:“王植。”

宋意何呲牙笑了笑,笑的很不开心,“‘恶佛’王植?”

魏远书挠了挠脑袋,“还行吧,也没传言里那么厉害嘛,什么恶佛,老王八一只,龟怂的很。”

宋意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王植当初偷人典籍,还顶着恶佛的名号这么多年,般若剑阁那群疯子都没作了他,你运气好没被锤烂脑袋,很自豪么?”

一旁的白清江倒是很赞同魏远书的观点,“那王植简直是惊弓之鸟,我还没出枪,他便跑了。”

宋意何悠悠地刺入几根银针,理了理魏远书经脉,道:“惊弓之鸟那也是巡捕司这张弓绷的紧,否则王植杀你们俩也就费点功夫。”

白清江不可置否,但还是有些遗憾道:“可惜没见识他的拳法。”

宋意何也知道巡捕司的武痴不少,只一笑置之,随即拔出银针,说道:“你的伤势有两个,一个是气府和经脉的损伤,一个是足三阳经附近。你和王植拼命了?”

魏远书点点头,“拼命逃呗,还能怎样,那老鬼都成精了,我哪打得过。”

宋意何嗯了一声,继续道:“气府和经脉你慢慢养,反正不是赵稼那样几近求死的路数,没到枯竭,不是大问题。至于足三阳经,我待会开药给你,回去慢慢补。”

提起赵稼,魏远书好奇道:“赵稼送过来了?”

宋意何将银针收入锦盒,随口回道:“过来了,在后边躺着呢,这医馆外边只我一人,剩下的都在想法子。”

白清江尚不知道赵稼的事情,好奇道:“哪个赵稼,这名字耳熟的很。”

魏远书悠悠地叹一口气,“青玉洲那个,多闻楼排榜排第二的。说起来,应该算你,师侄?”

白清江哦了一声,继续出神,并不理会什么青玉洲。至于魏远书所说的师侄师叔,无非是从他兵家隐脉身份来算,也没几个人当真罢了,当初兵家各脉争执不下,白清江这一脉退出青玉洲,半隐与朝廷,江湖健忘的很,早就没几个人记得了。

魏远书好动不好静,忽的听到后院吵吵闹闹,耐不住性子,和宋意何打个招呼,便窜到后院,走到那件厢房前,见着几个大夫眉头紧锁,当中的楚玄云一身白衣,在屋子里打转。

魏远书识得那些大夫,都是七情谷的医生,不过有武在身的只有楚玄云,故而此间的讨论也以他为主。可惜情况看起来颇为不妙,楚玄云眉头锁的很紧,罕见的露出一丝烦躁。

魏远书回想一下楚玄云烦躁的时候做过的事情,十分识趣地决定不打扰他们,转身背着手在院子里看晾晒的药材。

瀚海医馆晾晒的药材,和濒湖楼的大致无二,都是按着张空青所写的《百草良方》来的,寻常刀剑内伤的药草都可以在上边找到,也算是七情谷给江湖的一份恩。

魏远书悠悠地在院子里打转,看一眼出神远游的白清江,和正在抓药的宋意何,瞧瞧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溜到墙边,挪开一块毫不起眼的方砖,将竹筒塞进去,再把方砖归位,神不知鬼不觉。

过了半晌,墙外传来一声细微的笃笃声,魏远书笑了笑,回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