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都是谜(2/2)

白清江脸色好看极了,一阵红一阵白,像个染坊,过了许久,才闷声道:“无耻,太无耻了。”随即扶起魏远书,运功替他梳理经脉,又喂他服了一粒濒湖楼的丹药,片刻后,魏远书伸手摸一把血,睁开眼第一句便说道:“咱俩可说好了,酒不能过五十文。”

白清江把手中长枪立在地上,扶着魏远书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到你的牌子,追到嘉会坊,还是听着声响才过来,想不到是王植来了长安城,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他逃了,我也是笨,该先擒下再问的,失策失策。”

魏远书大难不死,看着白清江这张以前觉得有些温吞懦弱的脸,现在只觉得无比可爱,哪里还有半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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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笑着道:“无妨无妨,活着最大,”说着说着,悄悄咽下一口血,继续道:“况且这老鬼出了名的无耻,别说你,我爹当年追了那么多年,最后不还是没捉到。”

白清江有些气愤道:“王植好歹是武林前辈,怎能如此无赖,我本想还能见识他的拳法,最不济也能探探他的武学底子,想不到他说跑就跑,无赖嘛这不是。”

魏远书抬手给他看了看自己的残破剑柄,说道:“我这就是探一探的后果,要是你来的再晚些,连收尸都免了。”讲到此处,忽的记起那个清澈声音,好奇道:“你方才来可有见到其他人?”

白清江摇摇头,“这儿没别人,要不是这墙突然开个洞,我都没注意。”

魏远书眉头皱起,又问道:“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么?一个蓝衣,一个绿衣,都是七八岁的样子。”

白清江疑惑道:“没有啊。”

魏远书神色凝重,说道:“我方才明明将两个藏在这儿的孩童送到墙外,怎么没了踪影?小白,真没见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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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江沉思片刻,给出一个令人不安的回答:“没有。”

魏远书一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白清江当即点了他几处大穴,沉声道:“先回司里。”随即又一想,改口道:“瀚海医馆近,去医馆。”

说罢,不待魏远书说话,他便拔起长枪背着魏远书,轻身上房,抄近道往瀚海医馆而去。魏远书被王植锤的心脉受损,又被白清江点了穴,也知道自己状况,回头看一眼庭院,心中满是懊恼,早知如此便不追王植,也不知那两个孩子如何。

长安城如此大,定要找到才是。

——

赵樵苏是将门之后,偏偏做了儒生。江湖上不少书剑双全的侠士,但赵樵苏怎么看都不在此类,怎么看都像是个迂腐的老夫子。

时若闻与燕北知进了谦抑宫,映入眼帘的是二十余个书生,神色专注,正襟危坐,捧着一卷圣人言,到没有时若闻想象中的摇头晃脑,只是朗声读着,二人进去时,正踩着“有朋自远方来”的声音。

而赵樵苏手上的是一册古朴竹简,时若闻不认得那些古老文字,但认得赵樵苏腰间那枚玉环,西域有种昆仑山出产的羊脂白玉,素来因其缜密以栗而价值不菲。赵樵苏身材高大,宽袖捧书,有渊渟岳峙之感,可见读书人读书多了,单在气势上是不熟武夫的。

燕北知曾在东

宫受过赵樵苏教导,师道礼节不可轻视,但甲胄在身又不可行礼,只能远远拱手。那些读书人听着身后有异响也没回头,依旧朗声读手中书卷。

赵樵苏将竹简收起,也不吩咐学生什么,越过一众学生缓缓走到二人身前,道:“时大人,燕统领,二位可是来巡防?”

时若闻秉持着不说不错的原则,只是点点头,燕北知深知赵樵苏性子不喜客套,连忙道:“老师,是巡防,已经过了正阳、博物二宫了。”

赵樵苏十分平静地指出了燕北知的错误:“承天子命,巡防紫禁,身着甲胄,只行君臣礼,不言师道礼。”

燕北知改的也快,“赵大人,卑职与时大人一齐,奉命巡防谦抑宫,请赵大人……配合。”

赵樵苏点点头,轻声道:“学生在读书,我们绕旁。”随即领着二人,从这座大殿右侧缓缓走到谦抑宫第二座大殿前。

燕北知在这个曾经的严师前表现出了十足的严肃。过博物、正阳两宫的时候,只问了些寻常水火,到了谦抑宫,就把方方面面都问了个遍,先问学生,再问器物,再问建筑,再问内侍,期间夹在着不经意对老师的问候,这一趟不长的路走下来,时若闻算是见识到了燕北知的能耐。

他倒是没太在意燕北知如何问这些,只随意听这赵樵苏讲谦抑宫,目光扫视大殿中的二十余个学生,心中大致有了印象。谦抑宫这座大殿不止是太子读书的地方,也是朝中权贵子弟的学堂。本朝后宫从来安稳,太祖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无数才子佳人小说中将太祖写的完美无缺,而太宗皇帝有十六个儿女,都分封各地做了闲散王爷,当今圣上两个女儿三个儿子,莫说帝王家,就算是寻常大家族或许都不止如此。

这宫殿中二十三名学生,只看衣着自然瞧不出来是何身份,赵樵苏做太师以来,就算太子也不能穿那身储君黄袍入此,都得规规矩矩穿着儒家衣冠。不过时若闻还是看出来些蛛丝马迹:有个体态魁梧些的书生,脊背宽厚,手掌粗大,应当是常拉弓射箭,不出意料应当是将门子弟;而在他身后有个相貌平平但神色专注的,手腕上有常年佩戴手镯的痕迹,这倒是和工部某位大人的家规不谋而合;余下的各自有各自的习惯,这些习惯并无法被青色儒服掩饰,时若闻看着这群书生,一时有些好奇他们换上戎装或官服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此时他们还是读书人。赵樵苏带着二人走出第一座宫殿,在第二座宫殿前站定,沉声道:“此处是藏书所在,二位请小心行事,勿要损坏先人遗物。”

这座大殿比前边那座小一些,期间即无明火,也没有高过一丈的书架,只靠屋顶照射进来的日光看清期间景色。这座宫殿构造精妙,晴天时可借日光照明,但雨天时又可通风避潮,据说这些先贤经典中夹杂着不少武功秘籍,只是时若闻也不好查,毕竟赵樵苏看这些书的眼神,简直有些狂热。

赵樵苏将二人引至宫殿一处空旷些的地方,介绍道:“此处藏书共三千七百五十二册,其中残卷两千一百三十一册,疑似错本一百七十三册。每三个时辰由内侍检查一次,每三日由我亲自检查一次,每十五日由国子监祭酒检查一次,每半年由礼部大查一次。”随后开始一字一句给时若闻讲这座大殿近半年来的查阅和检查此地的内侍,燕北知站在赵樵苏身后,一本正经,嘴皮子一张一合,看样子赵樵苏年年都要讲这些,一字不差。

时若闻认真听完,大致了解后,好奇道:“为何藏书中有数目如此之多的残卷,是收入宫中时便已经如此,还是后来保管不当?”

燕北知神色变得古怪,仿佛这个问题不该问出来,而赵樵苏深深地看了一眼时若闻,解释道:“百年之祸里坏掉的。”

时若闻恍然,不再多问。

赵樵苏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带领二人走到第三座殿前。

这座大殿便是太子起居所在,自然少不了内侍。往来的宦官宫女不多不少,刚好把这里变得有些人气,又不至于嘈杂。

赵樵苏也不避讳什么,大步走进去,时若闻与燕北知自然也不在乎,不过这大殿里的装饰倒是有些出乎时若闻的意料。他本以为或许牵连谋反的太子殿下,大殿中或许有长弓阔剑,也或许有韬略兵法,却不料当中竟有些苦修士的意味,不同于前几殿的雕梁画栋,此处只有朴素至极的几张桌椅床铺,摆在大殿之中,不免有些空旷。

燕北知见怪不怪,赵樵苏神色平淡,说道:“此处即是太子寝宫。”

时若闻点点头,上下左右扫视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地方,却又说不清楚。赵樵苏又絮絮叨叨讲了这座大殿的事情,堪称事无巨细,时若闻看燕北知一脸的正经和严肃,实则脚尖朝着殿门方向,觉得有些好笑,又对太子多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