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柯柳谋局(1/2)
街边的茶馆里,往常这个时候,总是坐满了喝茶闲聊的人,今日更是座无虚席,不过众人的话题却都围绕着丁昌元的死讯。一位身着长衫的老者,手抚着胡须,满脸的诧异,缓缓开口道:“想那丁昌元,平日里呼风唤雨,把控着诸多事务,谁能想到,最后竟是这般结局啊,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呐,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赞同,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是啊,平日里看着他挺精明的一个人,没想到栽在这事儿上了,这传出去,可不得沦为众人的笑柄呀。” 一个年轻的后生咂咂嘴说道。
“哼,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一个面容憨厚的汉子闷声说道,话语里带着几分解气。
而在县城的小巷子里,几个妇人正聚在一起浆洗衣物,一边洗着,一边也在谈论着这桩惊人的消息。
“哎呀,你们说这丁昌元的家里人,现在得多丢人呐,这事儿怕是要被人念叨一辈子咯。” 一个妇人一边拧着衣服,一边感慨道。
“那可不,不过啊,他作恶多端,也该让他们尝尝这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了。” 另一个妇人附和着,手上的动作都没停,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快意。
就连平日里忙着私塾课业的教书先生们,在课间休息时,也忍不住和同僚们说起这事。
“此等丑事,足见这人平日里德行有亏啊,咱们教书育人,可得拿这事儿当个反面例子,好好教导学生们莫要被欲望迷了心智呀。” 一位白发苍苍的教书先生一脸严肃地说道。
整个诸城县,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深宅大院,到处都在窃窃私语着丁昌元的死讯,众人的表情各异,有震惊、有诧异、有感慨、有解气,可无一例外的,都被这突如其来且荒诞至极的消息搅得心头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涟漪不断,久久未曾消散。
县衙大堂内,陈柯静坐在那主位之上,宛如一尊沉默的石像,唯有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的细微动作,透露出她内心正涌动着的复杂思绪。
她的目光穿过大堂敞开的门户,投向那高远而莫测的天空,仿佛要借这苍穹的深邃,去洞悉诸城县隐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即将掀起的波澜。
此刻,她深知柳相为设计除去丁昌元这一举措,绝非一时冲动,那必然是经过了内心无数次犹如困兽般的挣扎权衡。在这诸城县,常规的手段面对丁昌元那密织如蛛网、且坚如磐石的势力网时,就如同蚍蜉撼树,根本寻不到一丝可乘之机,无奈之下,才不得已使出这般破局之策。
不多时,柳相为匆匆赶来,那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堂内的寂静,却又在踏入门槛的瞬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硬生生地缓了下来,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沉稳而有序。
他一见到陈柯,赶忙恭敬地俯身行下大礼,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久久未曾抬起,那姿态中满是诚恳与忐忑,声音也刻意压低,带着一丝不安说道:“大人,丁昌元之事已尘埃落定,确是下官一手操办,下官深知此举有悖常理,实乃无奈之举,当时身处绝境,实在无他法可寻,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恕罪,下官愿领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陈柯微微抬眸,目光如炬般落在柳相为身上,眼神里并无丝毫的怪罪,只是透着一种洞若观火般的深沉审视,仿佛要将他的心思、意图乃至灵魂都看透一般。她沉默良久,那片刻的寂静似有千钧之重,而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柳大人,你且起身说话。这诸城县的水,本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那丁昌元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得如同那老树根扎进了地心深处,想要凭常规途径将其连根拔起,无异于痴人说梦。你既做了这般决定,想必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只是这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那可是如同一团乱麻,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都掂量清楚了?”
柳相为缓缓直起身子,神色愈发凝重,犹如背负着千钧重担,一脸严肃且郑重地回道:“大人,下官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下官在这诸城县为官数载,亲眼目睹百姓在丁昌元等人的恶行之下,活得如蝼蚁般艰难,那日子苦不堪言啊,每见此景,下官心中愧疚之情便如芒在背。以往那些常规之法,在丁昌元那滴水不漏、密不透风的关系网面前,皆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下官苦思冥想,权衡再三,才不得已走出这步险棋。下官也明白,此举或许会让大人您陷入两难之境,可下官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皆交予大人您定夺,以此表明下官对您的忠心不二。往后,无论大人您如何处置下官,下官都视作理所应当,绝无半点怨言,只求能借大人之手,还这诸城县一片清明之治,让百姓得以重见天日,过上安稳日子。”
陈柯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她站起身来,踱步至大堂中央,每一步都似带着千般思量,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在那看不见的思维世界里,正迅速梳理着接下来应对这复杂局势的良策。“柳大人,你这份心系百姓的拳拳之心,还有主动将自身置于如此境地以表忠心的举动,本官着实欣慰。然而,你需明白,丁昌元这一倒,看似这诸城县拔除了一颗扎眼的毒瘤,实则不然,那些依附于他的势力,犹如一群蛰伏在暗处的恶狼,此刻虽惊惶失措,却也定会狗急跳墙,接下来这局势啊,怕是要风云变幻,波谲云诡,愈发复杂难测了,你可有应对之策?”
柳相为赶忙抱拳,神色坚定,语气中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大人,下官已有思量。下官以为,当下首要之务,便是稳住民心。丁昌元在这诸城县苦心经营多年,虽恶名在外,可这城中也不乏被他花言巧语所蒙蔽之人,亦或是受其威逼利诱而敢怒不敢言者。如今他骤然离世,定会在这县城里掀起一阵猜测与流言蜚语的狂风暴雨,咱们须得巧妙引导舆论,让百姓都清楚知晓他是罪有应得,绝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有机可乘,借机煽动民意,扰乱这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转机。”
“嗯,柳大人所言极是,切中要害啊。” 陈柯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认可之意,“那你打算如何引导这舆论呢?”
“大人,下官思忖着,先安排人手,将丁昌元过往那些确凿无疑的恶行细细梳理,整理成册。从他如何暗中操纵商贸,肆意抬高物价,致使百姓生活举步维艰;到他怎样把控基层事务,把那些本该利民的善政举措统统化为泡影,让百姓对官府心生怨怼,诸如此类,一桩桩、一件件,皆要罗列清晰,而后在县城各处显眼之地张贴公示,让百姓们能够一目了然。同时,叮嘱衙役们深入街头巷尾,向百姓讲述其中详情,务必使大家都清楚丁昌元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皆是在处心积虑地坑害百姓,如此一来,方能让百姓站在咱们这一边,坚定地支持官府后续的整治举措。”
“好,此事干系重大,你务必尽快妥善去办,切不可有丝毫的疏漏,稍有差池,恐生变数。” 陈柯语气严肃地叮嘱道,“另外,你还需多派些得力人手在县城内严密巡查,留意那些与丁昌元过往联系密切之人的一举一动,但凡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向本官汇报,咱们得提前做好防范,万不可被打个措手不及,陷入被动之境。”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安排,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托。” 柳相为领命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快步走出县衙大堂,去召集人手着手准备相关事宜了。
而在县城的另一隅,一处隐秘且透着几分阴森的宅院里,丁昌元背后的那些豪绅家族、帮派团体等势力,此刻正陷入一片慌乱与愤怒交织的阴霾之中。屋内,几位豪绅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围坐在一起,那气氛压抑得仿佛空气都变得黏稠厚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丁昌元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他这一死,咱们往后可就如同没了庇护的孤雏,那官府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借机对咱们动手啊!” 一位体态臃肿、满脸横肉的豪绅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边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扯着嗓子大声抱怨着。
“哼,先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乱了阵脚。那柳相为和陈柯虽说暂时占了先机,但咱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一位眼神阴鸷、目光犹如毒蛇般冰冷的老者冷哼一声,捻着胡须,眼中透着狠厉之色,缓缓开口道,“咱们先派人去暗中探听探听官府的动静,看看他们下一步打算如何行事,另外,得赶紧把咱们手头那些可能牵扯到麻烦的账目、信件之类的东西,统统处理干净,绝不能让官府抓到把柄,要是他们敢来清查,咱们也得想好应对之策,绝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众人听了老者的话,虽纷纷点头应和,各自领命而去,可那心底的不安却如同附骨之疽,丝毫未减。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些年与丁昌元勾结在一起,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哪是那么轻易就能抹除干净的,就好似在心底埋下了一颗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让他们时刻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柳相为这边,在他的悉心督促之下,关于丁昌元罪行的告示很快便张贴满了县城各处。一时间,百姓们纷纷围聚过来,看着告示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令人发指的恶行记录,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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