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圣意定局(1/2)
那传旨太监走到众人前方,站定之后,先是环顾了一圈四周,眼神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审视之意,见众人皆已恭敬跪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缓缓展开圣旨。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接着便以一种不疾不徐却又庄重无比的语调高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密州剿匪一事,朕已然洞悉始末。密州知州陈柯,虽未全然遵循规制,擅自调兵行事,然念其剿匪之举卓有成效,护得一方百姓得以安享太平,功过相抵,不予追究。然都监陈建,身为朝廷命官,却玩忽职守,于剿匪大业诸多环节横生阻碍,致使剿匪良机屡屡错失,匪患久难平定,令百姓仍深陷水火之中,今着令即刻流放至岭南荒僻之地,不得有误,钦此!”
转运使听闻圣旨内容,顿时脸色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涌不息,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竟来了这般天翻地覆的反转,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的。
他跪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身前的地面,可他此时哪敢抬手去擦拭,只能低垂着头,眼神中满是惊愕、不甘以及深深的惶恐,仿佛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在这皇权的绝对权威之下,自己那点拿捏他人的心思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陈柯在听到圣旨中对自己的判定时,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虽说早有几分预料皇帝会念及剿匪之功从轻发落,但没见到圣旨落地,总归是悬着一颗心。此刻,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深知今日这一劫虽说躲过去了,可转运使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往后在这官场之上,怕是还会有诸多明枪暗箭等着自己呢。不过,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既然选择了这条为民谋福的路,那便不惧任何风雨,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也定要闯出个名堂来,守护好这一方百姓。
那太监宣读完圣旨,迈着小碎步,神色淡然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步步走到转运使和陈柯面前,微微弯腰,将圣旨递到他们跟前,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顾大人、陈大人,还不快快领旨谢恩呐。” 转运使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赶忙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恭敬而又惶恐地接过圣旨,强撑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音说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柯亦是恭敬地双手接过圣旨,神色沉稳地说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便缓缓站起身来,手捧着圣旨,站在一旁。
待太监一行离去后,转运使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那圣旨,因用力过度,那明黄色的绸缎都被他攥出了一道道褶皱,可见他此刻心中是何等的恼怒与愤懑。他猛地一转身,看向一旁同样满脸惊愕、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幕僚,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陈柯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圣上这般偏袒于他,把陈建给推出来做了替罪羊,这可真是……” 说着,他气得来回踱步,脚步凌乱而急促,往日那气定神闲、掌控一切的沉稳威严早已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困兽,满心的怒火只能在这方寸之间来回冲撞。
幕僚也是一脸茫然,战战兢兢地回道:“大人,小的也不知啊,这…… 这着实太出人意料了,难不成那陈柯背后有什么贵人相助,暗中在圣上面前为他说了好话?” 转运使听了这话,心中却是 “咯噔” 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陈柯这等本事,能在事发之后如此迅速地就让消息直达圣听,而且还能让圣上做出如此偏向他的决断,莫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细细想来,好像曾听闻一些关于陈柯的过往之事,只是此前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怕是得重新审视一番了,往后行事可得万分小心才是,万万不可再去轻易招惹了,否则引火烧身,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这转运使心里憋着的那股火儿,终究是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的,可身边那些弱小的、没什么依仗的人,就成了他撒气的对象。就比如他那小妾陈娇,平日里仗着几分姿色,颇得转运使宠爱,偶尔还会使些小性子,说些挑拨的话。
这日,陈娇见转运使回府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却也没太当回事,依旧娇嗔着迎上去,伸手想去挽转运使的胳膊,嘴里还嘟囔着:“老爷,今日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看呀,莫不是谁惹您生气了呀?” 转运使本就一肚子火没处撒,见状,脸色越发阴沉,猛地甩开陈娇的手,呵斥道:“哼,你懂什么,少在这儿聒噪,滚回你屋里去!” 陈娇被吓得脸色煞白,眼中蓄满了泪水,却也不敢再多言,捂着脸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得知转运使始末的转运使夫人,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直骂陈娇蠢货,在男人看来女人是什么,要不是玩物,要不是利益工具。这简短的话语,却似一把锐利的刀刃,轻易地划开了那层掩盖在生活表象之下的、关于人性与世俗关系的厚重帷幕,袒露出内里复杂而又残酷的真相。
转运使夫人独坐在那幽静的内室之中,四周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时光流淌的声音。室内的每一处摆件,无论是那雕工精细的檀木桌椅,还是陈列在架上的珍稀瓷器,亦或是墙上挂着的名贵字画,都彰显着这府邸的富贵与威严,可在她眼中,这些不过是世俗地位的一种外在堆砌,是男人们在这世间追逐功名利禄时,女人们被顺带裹挟其中的一种附属见证罢了。
她深知,在这看似井然有序的世界里,男女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简单纯粹的情感交织,而是被权力、欲望和利益的丝线密密缠绕,编织成了一张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大网。男人,站在社会构建的权力架构之上,俯瞰着世间万物,而女人,往往在这般既定的格局中,被迫成为了可以被随意摆弄、定义价值的棋子,或为玩物,供人消遣,在那短暂的宠爱中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或为利益工具,凭借家族联姻、子嗣传承等诸多因素,被赋予了一种功利性的价值衡量,仿佛生来便失去了作为独立个体去追寻自我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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