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剃毛头的小子(2/2)
一头黄牛虚弱的跪在地上。
一个戴竹帽的中年男子,使劲拽牛鼻环,试图把牛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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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矮墩墩的胖妇人,蹲在牛肚旁嚎哭。
“老天爷哎,掏空家底,才买的这头牛,刚翻几亩地,牛咋就不行了呢?老天爷,你睁睁眼,让我家的牛,好起来吧---”
求老天,不如求自己。
沈青上前一步,“甭哭了,隔壁村的葛大杰,是个兽医,你派人请他过来瞧一瞧。”
妇女抹了抹眼泪,“找过了,昨天就去找了,可葛大杰媳妇说他去省城学...学啥子新型疫苗打法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原以为我家牛能捱个几天,没成想,翻了几亩地,它就不行了。”
牛,是农家的命根子。
既能下田耕地,又能上路拉货。
一头牛,没个几百块,是拿不下来的。
若黄牛就这么死了,妇女一家便一朝回到了十几年前。
沈青在记忆里搜索一番,搜索到了妇人一家的信息。
男子是妇人的丈夫,名叫李茂秋,住在村东头。
妇人名叫许春苗,娘家是许家寨的,其未出阁前,与沈青妈许燕是手帕交。
许燕难产去世后,许春苗对尚在襁褓中的沈小花格外照顾,送布鞋、包被、帽子、米糊,甚至还有羊奶。
沈青奶不乐意沈小花有人疼,往外传许春苗隔三差五来沈家,是想勾引沈家的三个壮青年。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村里谣言四起,许春苗为避嫌,渐渐与沈家疏远了。
沈青走到黄牛前,凝眸仔细打量。
牛尾粘有稀牛粪,身形消瘦,背部毛发粗糙而无光泽,神情痛苦,喘着粗气,呼出的气,有股腐烂菜叶子味。
沈青扇了扇鼻前空气,“这几天给牛喂的啥饲料?”
许春苗:“没喂啥特殊的,就喂些干草、麦秸、玉米杆、麸子。”
沈青:“喂时筛没筛一遍饲料?”
夫妻俩对视一眼后,皆摇了摇头。
“腹泻、消瘦、毛无光泽、踹臭气,我估计是饲料里有铁钉、铁丝啥的,被牛误吞进胃里了。”
此话一出,人群躁动起来了。
“搂一眼黄牛,就说它胃里有铁钉,我咋就不信呢?”
“就是,他又不是葛大杰。”
“没听说沈青跟谁学过兽医啊?”
“沈家小子,别瞎逞能,事关一条牛命呢,可不敢瞎显摆说大话。”
……
许春苗是信沈青话的。
自家麦秸垛的盖布,是拿木板压着的,木板上确实有铁钉子,她抹了抹眼泪,道:“大青,我信你,你有法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有啊!”
沈青环视一圈围观人群,目光落在留着斜刘海、梳着斜髻的妇人。
妇人名叫高兰梅,是个绣娘。
不忙的时候,会绣鞋垫贴补家用,她到哪都随身带着针线、鞋垫,忙里偷闲绣一点是一点。
“高婶,你的针线包,能借我用一用吗?”
高兰梅爽快递过针线包,“拿去。欸,大青,你手挺好看的啊,手掌宽,手指长,还白净,来,让我摸一摸,摸你有没有当‘绣娘’的天赋。”
高兰梅的调侃,引来阵阵哄笑声。
沈青不以为意,他打开针线包,取出一枚细针,又咬断一节棉线,系住铁针的中间往针头偏一点的位置。
使得捏住棉线一头,棉线另一头悬在空中的铁针,能保持水平不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