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接受人会变化(1/2)
母亲在病床边嗷嗷大哭,扯着他的衣服嘶声尖叫,“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你怎么就不好,什么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让你好起来怎么就这么难,我们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思清从梦中惊醒。
自从高中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后开始持续吃药,他就不曾再次住院。他将手机开机,给朋友拨打电话。朋友经营一家有咖啡有书的花店,时常从早忙到晚,双手沾满泥土,生命从播种到发芽开花再到凋谢,每年的四季轮回周而复始都像是人的一生,生日,婚礼,丧礼,乔迁,开业,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日子,一年中各种节日。
有时遇到大量订单熬夜到凌晨为客人包花束,再一早送过去。这份工作让他扎根大地,浑身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如同他的花园一样生机勃勃,人如同这些植物一样要顺从自身的本性生长才能够茁壮饱满,结实健康。人与植物,动物,大自然相互滋养,人与人的关系更应该如此,相互成全,互相成就,而不是彼此占有依赖,捆绑在一起互相消耗。
朋友收到他的消息,带着工具来到他新租的公寓,屋里拉着窗帘,即使是在白天也是昏暗如同傍晚。他倚靠床边坐在地上,头发蓬乱,面色低沉,朋友一声不吱,默默走进厨房把刀具全部收进柜子里锁上,拉开窗帘,把一个姜黄色的实木椅子拖到阳台,他把思清拽起来放到椅子上,用黄色的麻绳把他一圈一圈捆绑在椅子上。正午的阳光浓烈热情,晃得思清睁不开眼睛,他闭着眼睛从正午坐到黄昏。
当他对死亡的渴望到达极点的时候,会求助好友把他绑起来,等待这股冲动从顶点慢慢下降到安全范围。这是冲动型自杀,抑郁的间隔时间越来越久,从旷日持久的日复一日,到每间隔两三年会有那么几个月极度渴望死亡,这场慢性病好像在痊愈的路上。他不想屈服本能的欲望,可又找不到活着的理由,缺少支撑生命的力量。
思清在自己的公寓,向公司请假,每天闭门不出,偶尔点外卖,蓬头垢面,他闻到带有气味的食物就会恶心。他喝了朋友给他熬的小米粥。他被扒光衣服按进浴缸里,温热的水覆盖肌肤,感觉到周身血液都流动起来,面色泛起红晕。
思清说,“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哭,有时候会因为她的臆想对我发疯,我明明那么爱她,但是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令我感到窒息,扼住了我的喉咙,生怕她在我熟睡之际杀死我。这世上有多少人顶着爱的名义行着伤害的事,而这样的伤害往往伤人至深。”
他说,“你退学之后这么快就结婚你不觉得太过仓促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做事小心翼翼,优柔寡断,有时候又在我认为很重要的决策上你轻易地就下了决心,我怎么劝,你都一点不曾动摇,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思清说,“我与她在一起恋爱三年,她想结婚我也成全她,这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我并不想与另外的人重新开始,我们早晚是要走到结婚那一步的。”
他说,“你们结婚一年就走到这种地步,当初若没有深入了解过彼此又何必强行在一起,兜兜转转浪费彼此的时间,这不是对自己负责,非要找到归宿才是为感情付出有所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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