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她想起当年,她飞快地用手机打字,回复黎思清的消息,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删了她,对他发大段大段的长文,手指在颤抖,呼吸急促,字反反复复地按错打错,删了重新打,着急和心痛令她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屏幕上,眼睛氤氲,看不清屏幕,胡乱擦干净眼泪,生怕错过任何有可能被撤回的消息以及黎思清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
虽然语言之中没有任何温度和爱意,但她也不错过任何他对她的回复。她能感受对方的鲜活生机,起码他还有话能对她说,虽然是伤人的话。她知道她机会不多,有好多好多话想说,说不完,说不尽。
现在的她,再也没有人可以令她把心提到嗓子口,对着文字和提示音敏感脆弱。那种感觉从他之后再没有过,她甚至认为她已经好了,那种感觉不会再出现。
可是当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时,那种心脏强烈冲击胸腔,手心出汗颤抖无力的熟悉感再次折回,如此熟悉,来的自然而然,无法控制,就好像从来没有从她身体里离开一样。
木屿以为的爱情不存在于人世间,那只不过是一个人的美好幻想。真正的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两个人的爱情是时刻存在对立,破碎,牺牲以及消耗。
她对黎思清不是爱,他就像能让她产生应激反应的钥匙,她只是对他过敏而已,她不会得到根治,但是没有他,她就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黎思清说过,他们分开会让对方好起来,他说的对,但是身体里的种子一直被灌溉,空虚难平,一生都无法得到治愈。
她再一次迷迷糊糊地睡去,梦中汪洋大海平静广阔,碧蓝的海面波光粼粼映射着头顶的暖阳,被一团温暖的空气包裹着,她被晃地睁不开眼睛,身体如铅般沉重。
她向着海面走去,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海水已经没过脚踝,海水没有想象中的清凉,反而出奇的温暖。
海水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小腿,她听见远方有声音在呼唤她,召唤她,她每往前走一步就感觉身上的负担减轻一些,好像自己在卸下此生的沉重。
她逐渐被温暖的海水淹没,肉身融化进海水,浮力托起她轻飘飘的灵魂,她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的归宿,她还没有找到答案。她突然奋力挣扎,尖叫反抗。
木屿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已是午后刚过。
她的梦很多都是没有故事人物和清晰画面的,梦中她感受到很多很多的意象和情绪,她能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欲望,执念。她在茫茫网络中,扎根记忆深处,寻找他的账号,她很想他通过她的好友申请,与她对话。
可是她现实里从不轻易地试图做出找他的动作,也害怕找到他,一旦有可能联系到他的方式摆在面前,怕经受不住考验和诱惑,而她很容易缴械投降。她怕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眼泪滴落进大海。
这样的寻找和纠结的情绪在她的梦中反复推进。这份渴求被压抑进梦中,反复提醒她,从未成功渡自己达到彼岸。人最终是要自渡,自救。
这座亭子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每年都有无数旅客不远千里前来拜访,打卡,拍照。这座带着历史和岁月的被修缮过无数次的亭子被繁华商业街和地上地下的商场层层包围,坐落在现代的建筑中央显得僵硬突出,好像刻意为了凸显古老历史的底蕴。
这里交通便利,络绎不绝的叫卖声,音乐声,人潮汹涌,多样化的饮食价格昂贵,好像敞开了宽大的怀抱等着人群蜂拥而至,背后隐藏着巨大经济利益。
这个地点王允初曾经带她来过,商业圈依旧如此繁华如昔,来往的人群,她站在原地观察许久,透过神情,姿态,装束猜测他们的过往和生活的状态。
世间人数如此庞大,他们来自哪里,又去往何处,是否知道自己的方向。把人生的意义坐立在物质层面,话题永远围绕不开金钱,收入,房子车子,为奢侈品新增了哪个成员,哪一个又会成为新的目标。
她每一次搬家都会觉得物质上的负累太重,不断清理,丢弃,可有可无的东西那么的多,不再为自己增加负担,没有什么东西重要,直到她突然感觉到人生似乎是无意义的,虚无缥缈的,不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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