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2/2）

本以为这是理想的开始，实际是开始认清现实，青春又充满希望的虚假氛围与他格格不入，无法融入环境，不喜欢舍友，与人相处不来。

寝室的环境他一刻也呆不下去，弥漫着混合食物的味道，几天不洗澡的汗臭味和头油味，衣服到处堆积，地面布满灰尘和食物残渣。置身在一个开放的空间，与不同生活习惯的人一同生活，备受考验。

他学的机械，发现不喜欢，渴望逃离这个环境，学习一年之后成绩达标申请转系，转到生物医学，中途空降新的集体使他更加难以融入，发现更不喜欢，成绩在迅速腐败，在他眼里变得一文不值。曾经的昼夜熬夜苦读如同载他到达此时此地的报废车辆，接下来他无路可走，只能顺着人流，顺势而下。

他不喜欢学校的课程，形式上的作业，懒得应付交代，感受不到切实的增进，互相抄袭，网上搜罗答案，考试时五花八门的投机取巧，如果没有对获取信息的直接途径，那么结果就会与别人天差地别。

他不想问别人，与人没有联结，在他人都已经知道考试范围，背提纲，背卷子的时候，他如同无头苍蝇一样面对海量信息无从下手。这些形式不能摆在台面上大肆宣扬，老师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划重点，但是全班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男生在这方面具有团结的力量，所有人一同解决作业，实践，考试等等难题，大的问题快速化解变小，互相传抄。

他不想亏欠别人，不想依赖攀附他人，没有你来我往，那么结果是很惨烈的，越到高年级这种集体的力量越能显示出优势。

周围的一切都令人心烦意乱，身上的戾气越来越大，很容易发脾气，也懒得搭理周围的人，与人冲撞，动手互殴，校园像一个培养皿，壮大对现实的仇恨。

他逐渐逃课，每天泡网吧，逃避现实。以前是一个不打游戏的人，一方面技术不好，另一方面怕自己会沉迷其中，耽误正事。但是现在他一刻也不想从里面出来，回看现实里的一切都是不想面对的。

但是，他偶尔还会燃起对生活的热情，每时每刻都有千百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但正是因为机会太多了，热情消失的很快，反反复复以致很疲倦。

他感觉自己在沉向地狱，种种尝试逐一失败受挫，热情一次比一次更快地消失，希望之火难以再燃烧，直到后来他已经厌恶羞耻于希望的产生。瞧，挣扎了这么多次都没爬起来，竟然还在努力真是可笑。他开始嘲笑自己。

从没想过努力考上大学之后的生活会是这个样子，这更令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一个臭虫，在阴沟里苟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