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故人(1/2)
侬家虽然早就到了晋兴,但是聚拢人马不是超市买菜,更何况还要收集粮食军械等物资,虽然有宣化县一带的僚人统领覃四会出兵支援,可那也要翻山越岭的,都需要时间,所以古代战争筹备一向都是慢吞吞的,急也急不来。
一开始侬一刀凑足了十万人马,也是意气风发,有一雪前耻的想法,不过随着刘骏人马的到来,侬一刀的信心就不那么充足了,他来找田家炳商量:“田家大头人,官军来势汹汹的,我们还是暂避风头,去宣化县吧,那里有覃氏的大头人覃新,兵多将广的,我们合兵一处再来对付官军如何?”
田家炳很鄙视的用白眼球瞄了侬一刀一眼,“侬家头人,你是不是被官府吓破胆了,我们十万人,他们满打满算才四万,这其中还有一万多冼家那小娘的人,算起来才两万多官军,从哪里看我们都能赢。”
“可是,田家头人,官军厉害呀,当初我那五千象兵对上他们,他们只用一个多时辰就把我的大象打残了。”侬一刀心有余悸的说。
“哎呀我的大头人呐,你真的是,哎呀真的是死脑筋了,官军当时用火攻的,大象怕火我们大家都知道的,点起篝火野兽就不敢过来我们打猎的时候也都知道,这是常识呀,有什么稀奇,我们的士兵又不是大象,也不会傻傻的呆在原地等他烧呀,再说了我们也会点火呀,他要是放火,到时候我们人多他们人少,还不一定谁烧谁了。再说了,汉人孱弱,远不如我们僚人强壮,所以只能想一些歪门邪道的主意,我们只要小心些就没关系了,相反的,我们壮士这么多,还有来自云南的那一只奇兵,你忘了吗,那个人有多强大,真的能撕裂猛虎呀,到时候一定能打的汉人屁滚尿流。”田家炳苦口婆心的劝慰他。
“对呀对呀,你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田家头人,我们去见一见这位王子吧,和他商量一下打击官府的事情。”侬一刀转忧为喜。
在僚人营寨的最深处,有一片区域和别的区域完全隔离开来,这里完全是一片白色的世界,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毡房,显得优雅华贵与众不同。两个人走到门口,被几个精悍的卫兵给拦住了“站住,你们找谁?”
两个人一改对自家部民的倨傲,很是有礼貌的抚胸为礼,“请转告王子殿下,田家炳和侬一刀来访。”
“等着!”卫兵冷冰冰的说,然后转头对里边的人说了一句羌语,有人点头,飞快地跑进里边通禀,又过了好一会儿,出来了一小队士兵,为首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浑身皮肤雪白,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山里的女孩都是黝黑的皮肤,哪里找得到这种皮肤像牛奶一样的人,这个女孩一副丫鬟的打扮,她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飞快收回目光,仿佛害怕被这两个人的黝黑皮肤把自己的眼睛弄脏一样,扭过头背过身说道,“跟我来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最中间那个巨大的毡房走去。
两个头人被这个女子的容光所摄,讷讷的不敢说话,规规矩矩的跟在后边,心中腹诽不已,瞧那副样子,真把自己当成天上的神女了吗,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罢了,嫌我们脏,你的主人难道不是个臭男人吗?想是这么想,嘴里可没敢说出来,生怕得罪了对方,虽然他们没读过孔圣人的书,不晓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但是牙尖嘴利的心胸狭窄的小女人不能得罪这件事还是知道的。
越走近越觉得那间白色毡房的宏大和豪华,这真的不像是普通山民能住得起的东西,通体都是雪白的牦牛毡制成,不但没有草原人常见的膻气,反而还传出一种说不出的芳香气味来,如兰似麝,沁人心脾,这味道和两个头人身上的腥膻气息相比真的是格格不入,让两个人不由得自惭形愧,不忍去玷污那间房子,所以到了门口迟迟不敢进去,站在门外审视这件毡房,好大,足够容纳百人,毡房通体雪白,纤尘不染,也不晓得是怎么做到的,毡子的接缝处都是有金边镶嵌,还缀有宝石,宛若天上的繁星,晃花俗人的眼睛。
到了门口,丫鬟并没有引领他们进去,似乎也是害怕他们的体味把这宫殿一样的毡房给污秽了,就对着里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看见毡房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二十来岁年纪,长相那叫一个漂亮,简直是无法形容,按照吹牛的说法,那就是只有天神才能和他的容颜媲美,这个人站在那里,就仿佛身上有一道光环一般,绚烂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这个人也是一身雪白衣衫,都是最精美的蜀锦制成,头戴白色包头,镶嵌着一大串祖母绿,耀人眼目,身上也是到处都是金丝镶嵌,宝石堆积,简直是一个行走的周大福展柜一般。看到了眼前这两个头人,年轻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鄙夷,但是很快掩盖住了,他用一种优雅的男中音问道:“两位大头人,不知道你们来找玉拉托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吗?”
玉拉托琚,这个仿佛神一样的年轻人,正是玉拉托琚,几年前跟随着岭葱之王进攻肃州的云南王子玉拉托琚。当年,他跟着觉如进攻北魏,结果好死不死的遇到了杨小瓜和铁鹰的部队,一战之下,觉如和他双双被擒,觉如被逼无奈之下,被弄到洛阳白马寺出家当了和尚,雄心尽丧。而玉拉托琚的存在则是给北魏太子拓跋晃出了一个难题,留下吧,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肯定会把那些降将弄得众叛亲离,把好好的局面弄个乱七八糟,杀了吧,这个家伙实在是个人才,虽然脾气很臭,被所有的人讨厌,但是确实本事不小,不但武功在整个北魏军队里少有对手,精通各种战术,统兵才能超强,而且这家伙在云南的威望还特别高,羌人崇尚强者,只要这家伙能打,不管脾气多臭,他的周围都能聚拢一大票人,让人很头疼,最后灵机一动,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把这家伙丢到云南吧,反正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是云南人,而现在云南是刘宋的地盘,所以还是让这颗老鼠屎去刘宋的地盘闹腾吧,就这样,给了玉拉托琚一大笔钱粮,把他远远地送到了云南了事。
而玉拉托琚这家伙也确实不是善茬,他是超级能折腾,在云南这些年他是勤练武艺,聚拢人马,发誓要一雪当日被擒之耻,给天下人瞧瞧自己当年只是年纪小才失手的,现在自己长大了,一定可以轻易打败当初那些人,把天下英雄踩在脚下,他却没想过,当初他可是不承认自己年纪小的,所以现在找到了失败的理由本身就是心境的漏洞,学会自我原谅了,也就可以自我妥协了。
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经过这几年蛰伏,玉拉托琚通过一口一口蚕食,在刘宋眼皮子底下已经聚拢了几十万丁口的大势力,但是仍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直到这一次交州广州的蛮族造反,北魏朝廷看到了给刘宋上眼药的机会,就通知玉拉托琚,叫他见机行事,把势力扩张到两广和占婆(林邑,自称为占婆,据说是占城人信仰婆罗门的意思,都是些三哥的后代,并不是纯种的越南人,真正的越南人主要聚集在交趾,也就是交州的势力范围)去。
玉拉托琚虽然对北魏朝廷不以为然,天高皇帝远的,互不统属,但是他已经不是那个眼过于顶,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少年了,现在的玉拉托琚也深知互相利用的好处,他借鲜卑人的钱粮和大势,发展自己,最后实现一统东南半岛的愿望,何乐不为,反正现在头上已经没有那个所谓的天神哥哥觉如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了。
意气风发的玉拉托琚带着自己培养的精锐一万多人,翻山越岭的来到了广西,正好遇到侬家给刘骏一战就打残了,正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他的出现给侬一刀打了一针强心剂,也给了田家炳联合造反的信心,在这两个人面前,玉拉托琚只是小试身手,当着他们的面玩了一把手撕狗熊的绝活儿,一下子把这十万人都给吓傻了,差一点就要纳头便拜了,不过玉拉托琚觉得现在自己还是韬光养晦躲在背后的好,所以在谋反的名单里并没有他,他还是计划着借助这场战争蚕食掉僚人的势力,最终和刘宋达成一种三国鼎立的战略平衡,他的目标还是要发展东南半岛,对于纯汉人的中原地区一时半会儿不想对抗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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