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交州叛乱(1/2)

在交州的少数民族,习惯上统称为僚人,是百越人的一个主要分支,包括壮族傣族也包括越南人的主要民族京族,古代中国对南方少数民族称为蛮人,又分为生蛮和熟蛮,生的就是在大山深处不受官府管辖自生自灭的那种,熟蛮则是和汉族有贸易往来,名义上接受官府领导的那一些部落。

这一次被刘骏招安的僚人自然是属于熟蛮,前前后后有三百多万人加入了下山的行列,为珠江三角洲的开发提供了有力的人口保障,也为自家换来了温饱,不要小看温饱,我们建国六十年后才基本实现全民温饱,这还是伟大社会主义建设的巨大成就,那么一穷二白的山民在古代实现温饱,那也算是奇迹了,所以对刘骏的感激那是不在话下。

可是呢,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从中获得好处的就有觉得利益被损害的,而对此怨念颇重的则是生僚的头人们,他们本来在深山里不服王化,也算自得其乐,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熟僚的人下山归附了,只一年就基本吃饱饭了,不需要攀山越岭冒着摔死的风险采药,也不需要冒着被吃掉的危险和老虎狗熊之类猛兽搏命,和以前的生活相比一天一地,这样子,生僚的属民们自然是满腹怨怼,表面上不说,内心里也是极为羡慕那些下山的老表们,这种舆论倾向对头人们的统治基础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头人们不免慌张起来,再这样下去,部民们都会离自家而去,那自家还怎么关起门来作威作福呀,不行这种趋势必须阻止,在属民们觉悟之前,要采取断然措施,就这样几大部族头领秘密碰头,结成联盟,一面要控制舆论,把所有和熟僚们有来往的人民控制住,不让他们宣传老表们的幸福生活,如果不听话就杀掉,另一方面积极联络林邑的统治者范家,厉兵秣马,准备对外开战,马克思说过,对外战争是转移内部矛盾的最好方式,基本上欧美诸国的每一次对外战争都是如此,比如大航海,比如两次世界大战。

于是乎,在第三年的秋天,生僚的大头领侬一刀发动了叛乱,他们没有直接对官府动手,官府在山外,要想出山来打显然会丧失战略优势,和送死区别不大,于是吃柿子捡软的捏,他们就挑了一个自以为软的柿子,对熟僚的一个大头领冼氏家族,发动了突袭,侬家在广西越南一代拥众二十几万户,加上各种附庸部落,自称拥众百万,而冼家也是拥众十几万户的大家族,实力不俗,更主要的是,因为积极配合官府的政策,从中获利不少,在广南拥有稻田十几万顷,甘蔗林不计其数(原始森林一样的东西没办法丈量),只一年就富得流油了存粮无数,盐巴和茶砖那也是车载斗量,太有钱了,由不得侬家不嫉妒,所以这一次动手更多的是为了粮食和物资,倒是没有揭竿而起的打算,但是,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冼家的物资根本没有存在寨子里,而是集中在山外的几十个新村落里,山里的寨子更多是为了祭祖和战争防御,所以,侬家费了好大劲打下了几个山寨,死伤数百人,结果只有几千斤粮食,和人命比起来那真的是一无所获,让侬一刀大失所望,也是大为愤怒,决定不惜一切扩大战争,要出山攻打冼家的田园了。

冼家的家主冼夫人(冼家历代家主都是女的,都叫冼夫人)大怒,一边积极备战,通知族人集中起来结寨自保,一方面飞报交州府,请求官府出面帮助御敌。

交州的实际负责人交趾郡太守檀和之(刺史是刘骏,驻广州)是檀道济的堂弟,勇武善战,也是南北朝着名的帅才,历史上元嘉二十一年他会是广州交州刺史,不过现在有刘骏截胡了,当然,刘骏更关心策略,对于属下的具体工作更多是垂拱而治,并没有对檀和之的治理指手划脚,而刘骏的执政策略也确实效果明显,仅仅两年就收服蛮族数百万,两广产粮大增,民间税收也增加很多,可以说是民富州强,檀和之也不得不佩服,自忖执政才能确实不如,再加上对方的皇子身份,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嫉妒之心,反而心悦诚服愿意跟着这位王爷建功立业。

对于生僚们的反叛,其实不管是刘骏还是檀和之都早有预料,官府掌控了交州,那些土蛮的利益自然受到损害,反叛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不确定什么时候罢了,或早或晚,当然官府希望越晚越好,每推迟一分,官府的掌控就多一分,胜算就多一分,虽然说不管什么时候,僚人造反都必然会失败,但是刘骏不被皇帝支持,所以等着拿他把柄的人多得是,不能快速取得胜势,就会被有心人利用群体事件的理由搞下去,那就亏大发了。至于说为什么生僚三年后才造反,而不是一到任就搞,那是交通造成的,山路崎岖,走一趟就几个月,传递一个消息更是难上加难,所以等那些野心家搞明白状况再互相联络之后,两年时间就过去了,然后岭南的天气太热了,如果夏天举事,不用官兵来打,自己就晒冒泡了,直接中暑而死,白给官府送人头,傻透了才这样干。

现在侬家既然是造反了,檀和之老实不客气的马上抓住机会点兵一万五千,沿海路北上合浦郡,压迫他们的后背,但是并没有主动进山,笑话,山里毒虫猛兽疫病横行,而且道路不熟,没有本地人的带路党,贸然进攻就是去寻死了。按照广州传来的命令,他的任务在前期就是一个威慑作用,叫侬家不敢尽全力攻打冼家,先让冼家和侬家死磕,等双方结下血海深仇之后,来自北方的刘骏主力就差不多抵达高州了,在杀红眼的冼家族人的引领下,双方两面夹攻,彻底把侬家改土归流。

到了十月,刘骏率主力官军两万,蛮兵苍梧营一万抵达高州,而此时,侬家和冼家已经打的头破血流了,本来按照侬家的策略,一上来不应该这么玩命,应该先试探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利用自家的人口优势一点点耗死对方,但是事与愿违,冼家人数虽然少一些,但是汉化较早,武器装备很精良(相对生僚而言),铁质武器几乎人手一件,虽然有很多锈迹斑斑的传承了几十上百年,可是生锈的武器杀伤力更大,那可是破伤风的不二利器,古代没有破伤风针,一旦染上必死无疑,所以冼家毫不示弱,一上来硬碰硬利用地理优势,以平原对山区,给侬家好好上了一课,一个月就让侬家损失了上千名壮丁,虽然不是伤筋动骨,可也是损失不小,侬家首领侬一刀就疯了,亲自带三万人冲击冼家在高州的堡垒,结果可想而知,武器低劣光有勇气不懂战阵的侬家人在堡垒前吃了暴亏,再次损失上千人,侬家大怒,放火烧毁了冼家的村庄房屋数百间,掳掠水牛之类的牲畜几百头,弄得冼家也有一点顾此失彼,最后只好缩进堡垒,坚壁清野,死守待援。

这一天,侬一刀的小儿子侬只羊带着五千名无精打采的壮兵正在冼家的堡垒外边骂战,经过多日对峙,双方已经很熟悉对方的套路了,古代攻城本来就是老掉牙的骂战或者强攻,能有啥新鲜的,僚人有没有先进的科技,那些花样繁多的攻城器械就算给他们也不知道咋用,知识就是力量,落后就挨打,大字不识的人打仗就和泼妇骂街差不多,互相问候一下对方的亲友,然后抡起刀子乱砍一起,仅此而已。

今天也是一样,眼看着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这帮子侬家人无精打采的想着又熬过了一天,毕竟打仗胜负是头人的事,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或者比较好,拼命是要死人的。可是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从他们的侧面,或者说西南方出现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人好多呀,两眼都望不到头,估算着怎么也有几万人,在南方,地无三尺平,看上去平坦的地块很少,所以就算是你有百万大军,实际上能接触到敌人的也不过几千人,所以上万人的军队就很罕见了,再多了就是浪费粮食,光喊加油不能亲自上阵,而对于这些山民来说更是如此,一看就傻眼了,一方面没见过这么多的人马,另一方面也没见过这么齐整的部队。

一个个的都穿着整齐崭新的麻布衣服,还有牛皮铠甲(在两广地区穿铁甲会热死,还会生锈),每一队人马都有五颜六色灿烂的旗帜,花里胡哨的特别好看,在最前边有一面好大的旗子,估摸着那布料能给十个女孩子做衣服都足够了,真的好大呀,太浪费了,这么结实的布料不拿来做衣服反倒是当成旗子,那有个什么用吗,这些生僚男人一边咽着唾沫一边咒骂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衣着光鲜的士兵和自家有什么关联。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不知道或者不去想就不会发生的,所以,当这支军队的前锋站稳脚跟之后,领队的少年将军毫不犹豫的发布了命令,他用手一指那些侬家的汉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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