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朱祁镇:朕头在否?(1/2)

三五斩仙剑在张牧之手中,发出兴奋的震颤和清亮的剑鸣,一股森冷的杀机朝周围蔓延开来。

张牧之右手持剑轻轻挥舞了一下,左手两指轻拂过霜雪般的剑刃。

斩邪剑安静了下来,三尺余的剑刃上亮起晶莹的白光。

“我来京城,本欲慢慢料理你这妖僧,却不想你接连生事,今日需得让你长个教训。”

普渡慈航站在十几丈外,面色从容地开口:“天师如果能将欢喜佛果还回来,今日便可免去一场争斗。”

“如今你这妖僧的生杀之权已在我手中,居然还想谈条件?”张牧之感到十分好笑。

普渡慈航叹了口气,抬起一只脚在地上轻轻一踏。

一点金光从普渡慈航脚下亮起,然后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几乎只是一个恍惚,街道,屋舍,以及天空中那西坠的斜阳和霞光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突然换了世界。

脚下泥土变成了赤金之色,整洁平坦,一眼望不到边际。

头顶天空也变得宛若金色琉璃一般,干净,明澈。

天空中既无浮云,亦无星月,却有温和的金光撒下来,将整个世界照得通明。

普度慈航双手合十,温和笑道:“张天师一言不合便要打要杀,毫无道家谦和之态。”

“贫僧无奈请我佛大日如来赐下这金刚胎藏大阵,今日特地引张天师入阵,如此你我才好说话。”

随着这老和尚开口,地面上开始有尖尖的莲叶缓缓生长,张开,又有数不尽的花蕾生长出来,绽放成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炳灵公和青璃二人正跌倒在不远处,勉强爬起来时却见整个视野中都是金莲荷叶。

张牧之伸出空空的左手一抓,发出一道法力把两人摄到自己身后,同时把眉心天眼张开,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笑道:

“妖僧!你这阵法虽有些门道,但却困不住我!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免得一会动起手来没机会开口。”

普度慈航脸上笑意收敛,郑重开口:“天师这几年一直在江南行道,而贫僧近百年未出京师,咱们之间其实谈不上什么仇怨。”

“我知天师来历非凡,是为了拯救天地大劫才转生人身,而我佛门亦有拯救天地之心,不如你我合力应对劫数,如何?”

“这阵法果然有些玄妙,老和尚看似在我眼前,真身却不知隐藏在哪里去了……”

“也罢!就先同他闲扯几句,看看大日如来这等密宗佛门到底想干什么!反正我有混沌钟在,谅这阵法也奈何我不得!”

张牧之心中定计,冷笑道:“我起自微末,短短数年便拯救了几十万生民,而你近百年来一直行吞噬国运,蛊惑君王之事,你也配和我说什么合作?”

普渡慈航却满脸都是真挚:“天师所见只是棋盘一角,却不知我佛所谋之大。”

“我这几天仔细思量,才明白天师行事自有其道,无论是封印南京明孝陵,还是这几日对陛下的态度,都足以表明天师并不将天子放在眼中?”

张牧之大大方方地点头:“不错!人道天子在我眼中和黎民百姓并无区别!”

普渡慈航闻听此言,不由展颜一笑:“天师所言乃是至理,从古到今能做皇帝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卑鄙阴险之徒,哪里能被我等修行人看中?”

“天师无论是要拯救末法劫数,还是应对那天地崩灭之劫,这人间皇室都没有丝毫作用,就如那路上的绊脚石一般。”

“每个皇帝都是以自家私心操弄万民生死,动辄屠戮千万条性命,且强纳百姓田产财货为己用,致使那山野荒原之间饿殍无数,若论罪过,皇室之人个个该杀。”

张牧之面上一片平静,只是道:“这便是你们密宗祸国殃民的理由吗?”

“天师所言谬矣!我佛大日如来同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佛,无量光佛一样都有无量慈悲,亦和天师你一样,以拯救大劫为任。”

普渡慈航合掌朝西方拜了拜,然后才道:“因当年祖天师所立盟约之故,道家众神无法过多干涉人道气数,只能看着皇室之人荼毒生灵,把整个世界一点一点拉入末法劫数。”

“而佛门禅宗也因教义束缚,虽有神通伟力却自缚手脚,无法对人道真龙天子出手。”

“我佛门密宗一脉却无你道家、禅宗那等顾虑,故而持大慈悲,大毅力以身入劫,甘受人道气数反噬的风险,搬去皇帝这块阻道的绊脚石。”

“然后道家、佛家,禅宗,密宗一起整合天地众生之力,所有神仙佛陀一起拯救末法劫数,然后再一起应对天地大劫,这岂非和天师您所行之事是殊途同归?”

张牧之摇头笑着反问:“你如今所为无非是想要以佛法控制朝廷而已,这和当年蒙元未灭时有何不同?蒙元不还是灭了?”

“蒙元灭绝,江山革鼎,天下处处燃起烽烟,不知有多少百姓丧生刀锋铁蹄之下,这里面难道没有你佛门密宗的罪过?”

普渡慈航摆了摆手:“蒙元之所以会灭亡,正因当年我密宗行事过于怀柔的缘故,忽必烈的子孙虽信奉我佛,但行事却不肯听从我佛的法旨。”

“正因失败过一次,我佛门密宗才吸取了教训,这次索性将什么天子和皇室都除去,让芸芸众生都能聆听佛音,都遵从我佛法旨行事,日后自然就不会有朝代更迭之难了。”

“到时候我佛执掌人道气数,道家佛家都可在百姓中传教,以众生愿力修成大法力,如此才好应对诸般劫数。”

张牧之听到此处,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来说去,尔等无非是想推倒皇帝自己来做,这和那些举旗造反之人有何区别?”

普渡慈航一愣:“造反之人做了皇帝,日后还是难免以私心操持神器,而我佛乃是慈悲救世之心,这岂可混为一谈?”

张牧之笑罢之后,提剑指向普渡慈航:“好个慈悲救世之心!草原上倒是没有皇帝,万事都是你密宗教下的活佛做主,那些牧民过的是什么日子?”

“活佛在雪山宫殿里端坐,草原上的众生性命却连草芥都不如!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赤诚信佛,但换来佛陀的慈悲心了吗?”

“雪山下白骨撑天,那骷颅都堆积成了山,那人皮都被你们画了佛像挂满了墙!”

“人头黄金做酒杯,残肢骸骨做念珠,亿万冤魂被练成了法器,尔密宗佛门这等行径,真以为我不知?”

“你们戕害草原上那些牧民还不够,居然还妄图染指我中原之地,想让我中国黎民百姓沦为待宰的羔羊,真当我道家没有杀伐手段吗?”

普渡慈航面色一晃,强辩道:“张天师从未到过草原,切不可信了谣言……”

张牧之勃然大怒:“好个谣言!今日我非斩了你这口是心非的妖僧不可!”说着持斩邪剑朝前一劈!

一道银白色的剑芒飞出,初始时只有几尺长,转眼间却又如铺天盖地的潮水一般朝前横冲而去。

普渡慈航不敢迎接,身形腾空而起,飞快地飘飞后退。

巨大的剑芒几欲充塞了天地,一瞬间就追上了普渡慈航的身影,将其淹没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

“轰隆!”剑芒爆开,地上出现一道几百丈长,深不见底的峡谷,漫天都是被斩碎的莲叶、花瓣,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张天师既然不愿和我们合作,那我们只好将你镇压了!”普渡慈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似千万人一起大喊。

接着只听极远处传来“轰隆隆隆”的巨响,五尊巨大的忿怒明王在天边显化出来。

不动明王肤色靛青,现三头六臂之身,赤发獠牙,周身腾起熊熊赤色业火。

降三世明王肤色赤红,一面八臂,先大忿怒相,脸上三目齐张,周身笼罩青色毒火。

军荼利明王肤色赤金,四面四臂,身绕毒龙,腰系虎皮,周身现黑色冥火。

大威德明王肤色漆黑,六面六臂六足,乘骑水牛,周身现金色佛火。

金刚夜叉明王肤色青紫,和不动明王一样是三头六臂,只是正面那颗头颅上有五只眼睛,周身现白色火光。

五尊明王从四面八方将张牧之等人围在中央,个个都显愤怒凶恶之像,獠牙参差,身形也不知有几千丈还是几万丈高,虽然站在天边,却能充塞天地。

灼热的气浪和厚重的威势朝中央挤压过来,地面上那些荷叶,金莲似被大风吹过一样乱抖。

张牧之手持斩邪剑冷笑:“密宗那些明王都被困在大雷音寺,尔等倚仗阵法弄这等玄虚,岂能瞒得了我?”

说着从腰间拿起葫芦,欲要把炳灵公、青璃和张元吉收进去。

“二叔!你说过砍蜈蚣精时要让我跟着的!别把我装到葫芦里去!不然我就看不见了!”

张元吉望着那些恶行恶相的明王,心中既害怕,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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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灵公本来被吓得瑟瑟发抖,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瞪眼:“这小童着实胆大!”

青璃脸色也一阵阵发白,想起临行前自家师父赐下的法宝,在心里衡量现在是不是动用宝贝的时候。

“师父说让我见雷祖危难时再使用这宝贝,看雷祖现在镇定从容,应该是有应对之策……”

张牧之听到张元吉的叫喊后停下动作,笑道:“也罢!就让你看看我如何料理这些佛门败类!”

说着心中念头一动,现了雷祖伏魔相,身披金甲,乘骑墨麒麟,脑后金轮烨烨生辉,只是手中持着斩邪剑而非金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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