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吾辈岂是蓬蒿人（2/2）

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县试、府试了，本官甚是期待，看看治下能出几许英才为国效力，为本郡增光添彩啊。”

姬郡守望着南方，心里道：“我大夏太祖立朝至今已有百三十年，义县过得府试考了郡国学生功名的也不过几十人。

我硕方郡过了太学试的不过十余人通过殿试成为博士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三十年来通过会试、殿试，成为太学生的也就仅仅王祭酒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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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如他所言，能出个太学博士，哈哈哈，别的不说，年终考评，本郡守也可以拿个上等的成绩。也有机会可以在《硕方郡志》上留名了。

d在义县的时候，一直听说青木村的乡学里有个神童，不到七岁就读完了儒门经典，可惜适逢战乱，一直未能得见。

不知在我卸任硕方郡守之前，能否见到啊。到时候倒是可以提携一下。”

再说闻先生和李辰二人来到五原县县高处，想看看五原县的风景。

李辰看到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夹杂着不少服色迥异异族人，奇道：“师父，不是说北狄都被打走跑去漠北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异族人在我们这里晃来晃去的？官府也不管吗？”

闻先生看着身形比自己已经低不了多少的李辰，心中暗暗感叹时光如梭，笑道：“辰儿，这世界大得很呢，也有很多不同的人。

简单点说吧，我们一直自称中原，在我们的周边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在这四个方向上都有很多与我们不同的人。

很久以前，有这么一种说法，叫东夷，北狄，南蛮，西戎。这是对他们泛泛的贬称。其实在为师心中，并没有什么看不起他们的想法。”

李辰重复道：“东夷？西戎？北狄？南蛮？北狄我知道，我们才和他们打过仗嘛，把他们打跑了。那东夷、西戎、南蛮又是什么样的？”

闻先生说：“这些都是古书上说的。其实有很多为师也没有见过，我就给你说说书上看来的吧。

我们华夏族自古以来就生活在中原地区。

东夷在中原的东面，在很早以前，大概是列国前期就被列国中一个很强大的诸侯太公望给打败了，他们原先的地盘成了我们现在的青州。

东夷族群一部分已经融入到我们的血脉。另一部分乘船下海跑的不知去向，后来听说在我们的幽州东北看到过他们的后代。”

闻先生这里大袖一揽，指着南方说道：“南蛮也差不多，在列国中期的时代被打败了。我们现在的荆州、益州都曾经是他们的故土。现在荆州、益州更南的地方，还有他们的后裔。”

闻先生捋着胡须，拉着李辰指向西方：“我们中原的西面，那西戎一直都在。西方，那是一片堪比我们中原的广大的天地。

现在的甘州、肃州的河西四郡都是我朝的先辈打下来的。在甘州肃州的河西四郡以西，听说有很多国家，号称西域三十六国。

这西域三十六国在大夏以前我们从未听说，大夏立朝后，才因为我们多次击败北狄，建立了河西四郡后，我朝的两位英雄，博望侯、定远侯不断地往西探寻，和他们建立了联系。

我曾见过从西域三十六国来的客商，他们带来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我们现在吃的很多东西，例如胡萝卜、胡豆、胡瓜；坐用的胡床、胡凳；还有好多乐器，什么高胡、二胡、琵琶都是从他们那里传来的。

据他们说在他们的西面，还有更为广阔的土地。具体还有什么国家什么人，我大夏暂时还顾不上去探究，看来就要寄希望于你们这一代人了。”

李辰听到这里，两眼放光：“师父，您说的这些，怎么书上都没有呢？等我长大些，我一定要去看看。对了师父，您刚才说道东夷有些人下海坐船跑了。海我知道，书上有，可是书上没说海那边有什么。师父，您知道吗？海到底有多大？有没有边？”

闻先生向东望去，双眼泛过一丝精光：“是啊，海有边吗？有边的话，那边是什么？海的那边是什么？……”

李晨发现闻先生在不断的喃喃自语中变得与平时有些不同，但是哪里有些不同，又难以言表。似乎，似乎在闻先生身上，有什么东西醒了。

闻先生的周围似乎渐渐的有一些气流旋涡转动，又似乎在他的眼中有星河灿烂，闻先生的手指不断地跳动，仿佛在弹什么乐曲一般。而周边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了。瞬间天地元气滚滚而来……李辰明白，师父的境界，突破了！

等闻先生收了功，醒过神来，对李辰一拱手：“辰儿，你这一问，惊醒了为师，打破困了为师多年的藩篱而获得突破，多谢！”

李辰一看闻先生给自己施礼，吓得跳到一边对闻先生施礼道：“师父你折煞我了！您是我师父，您怎么能向我施礼呢？”

闻先生笑着说道：“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诚不欺我啊。辰儿你刚才一问，我才惊醒，原来我这么多年之所以未有进境，原来是固步自封，失去了一颗探知的心！才知道为师这么多年，心境中的缺憾何来！才知道为何为师多年来一直无法突破！在这一刻，师傅突破了。朝闻道，夕死可矣。

在那一刻，辰儿，你是我师！所以你必需要受我一礼。”顿了一顿，闻先生手拉着李辰向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挥衣袖，高声笑道：“我辈，岂是蓬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