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杨曦（2/2）

长久以来的坚持，难道就这样失去意义了吗？

她也曾多次动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干脆毁灭了眼前这个婴儿，说不定就能让暗主变回曾经的模样。

可是，每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她的手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终究是下不了手啊。

因为她根本无法确定，一旦真的这么做了，未来是否还能再次找到暗主。

这一次是凭借着印记才寻得，那下一次呢？

又该依靠什么去寻找？

万一这一冲动之举，让她彻底与暗主失之交臂，那她该如何面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漫长岁月里的苦苦追寻呢？

于是，她带着这个婴儿，来到了一个十分困难的贫民窟，以一个普通老人的身份，默默地抚养着他。

或许在她心底深处，还留存着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盼望着眼前这个婴儿，或许只是暂时忘却了从前的记忆，只要时间足够久，说不定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又或许，经历过几次自我的磨砺与湮灭，他就能变回曾经那个暗主。

她不知道这个过程究竟需要多久，可她觉得自己等得起，哪怕穷尽一生，她也愿意去等待。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她一次次满怀希望，却又一次次被现实打击，陷入失望的深渊。

然而，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她却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个平凡老人的身份，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孩子作为自己的孙儿。

她也曾对自己感到愤怒，责怪自己怎么能够忘却暗主的威严与荣耀，怎么能够将眼前这个与记忆中全然不同的孩子当作亲人呢？

可是，小邪这孩子是真的很懂事，也特别孝顺啊！

即便生活在贫民窟那样艰苦的环境中，他却始终坚强乐观，从小就懂得自力更生。

每次得到什么好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想着带给她，分享那份喜悦。

后来，天赋彻底觉醒之后，他依旧没有忘记她这个老太婆，对她的关心与孝顺丝毫未减。

不久前，小邪还为了她修炼的事情殚精竭虑。

只是，那都是枉然罢了。

小邪，真的是一个无比孝顺的好孩子啊！

杨曦此刻的内心十分纠结，痛苦万分。

殭乃是暗主曾经所拥有的一个属下，尸族是他的手下。

如今这尸族的尸道侵入了小邪的身体里，或许在尸道的影响下，小邪的性格会发生改变，进而有可能变回之前暗主的性子。

曾经的暗主，阴鸷狠辣、残暴嗜杀，是众人眼中绝对的暴君，是邪恶的化身。

给杨邪取名为 “邪” 字，其实也是她心中怀着一丝期待，盼望着他能变回曾经的那个暗主。

但是，一想到小邪平日里喊自己奶奶的模样，一想到小邪小时候还屁大一点的时候，就奶声奶气地对她说要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稚嫩话语。

一想到哪怕是在外面受伤受欺负了，回来后他也会强忍着泪水，笑着对自己说 “奶奶，我今天抢到了一块肉” 的那些温馨场景……

杨曦的心中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泛起层层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良久过后，杨曦眼中光芒明暗交错，她缓缓垂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抬起头看向天空，口中喃喃自语道。

“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暗主…… 回不来了。”

“小邪虽然不是我记忆里的暗主，但也是我的孙儿啊。”

杨曦在这两难的抉择中，终于找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

罹苍此刻嘴巴张得老大，满脸惊愕地感应着从杨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模样就像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物。

“魔族、天铁族、原兽一族、龙族……”

他口中喃喃念叨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小子究竟是什么种族的？”

只见此刻的杨邪缓缓站了起来，然而他的双目之中充斥着暴戾之色，空洞无神。

显然已经丧失了神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此刻的他，除了周身弥漫着那无尽的尸气之外，身体里竟还蕴含着多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而且这些气息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本就该如此一般，毫无违和之感。

在他的背后，一对漆黑如墨的黑色羽翼霍然展开，那羽翼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额头上更是突兀地长出了四个角，仔细看去，其中既有魔族那充满邪异气息的角，又有散发着威严龙威的龙角，显得格外怪异。

他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银白色，仿若纯铁铸就一般，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那猩红的双瞳以及嘴角露出的獠牙，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狰狞恐怖的气息。

不仅如此，各种属性的能量仿佛找到了汇聚之所，纷纷围绕在他的身旁。

闪烁着五彩斑斓却又令人心悸的光芒……

罹苍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怪物的杨邪，眼中异色频现。

先是惊愕，而后转为兴奋，仿佛一个艺术家看到了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一般，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创造出来的怪物吗？”

“真是一件完美的作品啊！”

那笑声在这残破的小世界里回荡着，透着一股疯狂与得意，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可是，在罹苍未察觉的背后，一道身影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