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难道我是天才?(1/2)
李清然拿到这封信,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时,其实犹豫了许久。
陈执安……
这个对于李家绝大多数人都十分陌生的名字,看在李清然眼里却分外熟悉。
她那一位枯坐独院十几年的姑姑,时常会在嘴里念叨这个名字,进她的房中,床头墙上还挂着一个一幅字。
只有“执安”二字。
“执”字一点,是一个小小的手印。
这一幅简单的字并非出自什么大家,自己这位姑姑却视若珍宝,特意裱好之后甚至还加了一层轻纱,唯恐灰尘落在上面。
所以李清然,对于执安二字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这一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只是,李清然犹豫的是,她这曾经倾国倾城的姑姑婚期已定,再过不久就要成婚。
倘若将这封信拿给姑姑,她这本就有些凄苦的姑姑,也许又要黯然神伤许多时日。
可再三犹豫之后,李清然仍然将这一封书信拿到了这“旧芝院”中。
“姑姑枯等许多年,等爷爷改变主意,可如今……她只怕是等不到了,这份书信就权当给她留个念想,让她知晓……昔日她那襁褓中的婴孩,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已经能写信给她。”
李清然这般想,抬头望着李音希的背影。
李音希背影消瘦,披肩的长发随着春风飘动。
她轻轻放下铲子,随口说道:“大约又是商秋公主,她几次邀请我前去她的院里赏花,我也不愿去……那信就不看了。”
李音希的声音……该如何形容?
当朝大家白先曾评价过年轻时李音希——声声婉约,如一串骊珠,不需乐器,也可声动云霞。
就一如她的名字。
李清然知道,姑姑之所以不愿意去商秋公主的院里,大抵是因为公主殿下院里栽种了梨花。
她姑姑至今不愿见梨花。
“姑姑,这信不是商秋公主送来的。”
“嗯?那又是谁”李音希转过头来随口询问,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好奇,眉心处殷红的玄门印记,衬出她的倾国倾城了。
“信封上写着……陈执安。”李清然回答。
李音希原本随意的面容猛然一怔,旋即似乎有些无所适从,再次询问:“陈……执安?”
她声音轻颤,就像是一片枯叶被微风吹起,又慢慢落在地上。
纤弱的肩膀却剧烈的耸动着,身躯似乎摇摇欲坠。
李清然连忙上前扶住李音希。
李音希却只顾着伸出手来,从李清然手中拿过那一封信。
信上只写了八个字。
“母亲大人轻启。”
“执安。”
单单八个字,李音希却如获珍宝,强行按捺住颤抖的手,从信封中拿出那封信来。
她缓缓打开。
信上只写了一行字。
“母亲大人见字如晤,且按时吃饭,珍重身体,来日自有相见之时。”
短短一行文字,就如同陈水君临走时留给陈执安的那封信一样。
可李音希此时早已泪流满面,甚至哽咽出声。
她的声音颤抖不定,仿佛被大雨驱散的大鸟,在呜咽间寻找小鸟。
李清然将李音希扶到一旁的八角亭中。
李音希就坐在亭子里,哽咽间抚摸着那封信件上的字迹,又抚摸着信封上的名字。
一别十七年。
今日,她收到了执安的书信。
李清然默默退出亭子,走出旧芝居。
却见旧芝居以外,一位约莫二十岁,腰间佩剑的公子正在等候。
他侧脸如玉,长睫下的眼眸中透露出淡淡的阴影,鸦青色的薄袍配上他单薄的嘴唇,令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冷冽。
“扶疏兄长。”李清然向这公子行礼。
此人正是玄紫将军之子李扶疏,乃是雏虎碑上的人物。
“信中写了什么?”李扶疏询问。
信上不过一行文字,李清然并未隐瞒,如实告知。
“你不该将那信送去,姑姑见到这信,心中难免对我李家生出怨恨之情,对司家也会更加抵触。”
李扶疏转过身来,责怪的看着李清然。
李清然脸色不改,只道:“我也不知这执安二字是谁,若是我早些知道,也不会将这封信拿给姑姑。”
李扶疏似乎知道李清然会这般说,却也并不再行苛责。
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苏南府的泥腿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也许他是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姑姑过上好生活?”
李清然并不接话。
李扶疏背负双手,朝前院走去,他声音有些清冷:“这些出身寻常的人总爱钻这些空子,他那自不量力的爹如此,如今儿子也如此。”
“可他们却不知,我李家的大手遮盖,也可盖住苏南府,现在陈水君不在苏吴州,还需要让那陈执安再也不能乱写信才是。”
李清然神色忽有变化,她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扶疏兄长,那陈执安终究是姑姑的血脉,算起来还是你我的姑表兄弟,又何必这般不留情面?”
李扶疏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站定,转过头来盯着李清然道:“司将军说过,倘若姑姑嫁过去,他便会在我李家年轻一辈中,收一位弟子,如他儿女一般照料教导。”
“他是骑鲸榜上的人物,李清然!若是有朝一日,司将军踏足造化境界,我李家又有他嫡传弟子,那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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