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情绪与理性(1/2)
温迪戈缺乏对抗灵体的手段,但带着阴风压下的鬼新娘却也失了利。
鹿骨的怪物与鬼魂交错而过,前者像是穿过了一阵风,而后者也没从温迪戈坚固的精神防御中捞来半点战果。
道士有些愕然,不过他没时间惊骇了——温迪戈穿过了鬼魂,扑向的自然也就是他了。
鬼新娘停顿片刻,便在道士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摇响的铃声中,飞出直直袭向屋外走道中的何舟渡。
阴风几乎是瞬间便灌满了整个走廊,走道中的灯一盏借一盏炸开,只留下血红色的身影在走道中央飘忽不定。
堆在地上的人早在刚才就被狼人毫不留手地一个接一个物理催眠,此刻走道中除去鬼新娘之外,安静得有些可怕。
而何舟渡只要微微抬眼,就能看见鬼新娘的红盖头:
那张盖头上是一种极为斑驳的红色,就像是层层叠叠的血飞溅在上面从而铺就的。
那些血迹飞溅的形状……则看起来像是一张张人面。
许是身上这件喜服的原因,鬼新娘只一出来便锁定了何舟渡。
她歪着头,声调哀怨地呼唤了一个名字。
不是何舟渡的,他甚至其实没听清对方喊的什么,而且他也不在乎。
跟着,对方话音急转直下,声声哀鸣,字字泣血:
“为什么抛下我……”
赶着话语尾音,新娘的盖头被一阵风掀起,露出后方那张不断变换着的面孔。
时而是稚嫩少女,时而为哀怨妇人,时而变作样貌不一的女子。
何舟渡在期间看见了屋内那张黑白遗照上的面孔,但她也仅是这鬼新娘的一面而已。
新娘没有马上发动袭击,停留在走道中央,那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白的眼睛望向何舟渡,像是企图在他脸上看见恐惧。
但代理局长回以她的只有一片诡异的平静,他手上把玩着个小巧的圆盘,他身旁狼人则抬起枪口。
扳机扣下,蓝紫色的电弧自枪口激射而出,自点扩为线,随着高温炸响空气。
些许臭味弥漫开来,但比臭味更尖锐的是鬼新娘的厉声尖叫。
墙面上出现电弧留下的焦黑痕迹,鬼新娘的魂体肉眼可见变得黯淡几分。
那件原本大红色的喜袍被电弧割裂,露出其下腐烂的表面,此刻就连这些表面也逃不了焦糊痕迹的占领。
不过鬼新娘反应不慢,苍白的面孔嵌在墙面上,她靠着躲入墙面避开了更多电流。
何舟渡揉了揉耳朵,只觉得对方的叫声过于吵闹。
身旁的狼人摆出了换弹的姿态,迟迟没有开出第二枪,哪怕鬼新娘于怨念的驱使下再度现身。
也许是机会。
血色倩影夹着怒意伸展手上黑甲,一副全然准备将何舟渡撕成碎片的架势。
血影扑面带起气流翻滚,何舟渡面无表情,手上则轻轻抛下个圆盘。
莹绿色辉光如水幕般自圆盘中心展开,连带着其中氛围将鬼新娘裹入圈内。
霎时,就像是有人摁下暂停键一般,鬼新娘的魂体凝滞在半空,半分不得前进。
鬼新娘尚且在挣扎,能明显看到水幕起了波澜,想必花上短暂的时间她便能从中挣脱。
但对齐新娘脸庞的枪口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电流炸响,魂体的头部被强力的电流绞得稀碎,剩下的身躯自然讨不了好,化作了纷纷扬扬的灰烬,四散而开。
何舟渡闭眼往窗边一靠,而狼人访问体则任劳任怨地从包里翻出特制的小装置,将鬼魂散下的尘埃收集了起来。
屋内,温迪戈捏碎了手中道士放飞的纸鹤,将其团成纸团扔到地上。
地面上已然有将近十只报废的纸鹤,道士此刻也不再仙风道骨。
温迪戈身上带着浓郁的恶意,那种来自情绪的混杂远比鬼怪单一的怨恨要杂乱得多。
道士手中骨铃咔嚓裂出一条缝,迎着他惊惧的眼神,他的头骨也很快在温迪戈的爪中龟裂、炸开。
这间屋子不大,温迪戈其实可以更早解决掉对方,但他没有这么做。
堵死门窗,掐断对方放出的所有通讯手段,一步步逼近压缩对方的生存空间,再一点点地让对方手段尽出却全无作用。
何舟渡觉得,他大概比对方更擅长激起人的恐惧。
鹿骨中绿火幽幽,温迪戈深吸了一口满屋的血腥味,伸出爪子粗暴地将那具无头尸体分割、切断,然后从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中拿起一枚怪模怪样的符咒。
像是幼鼠一般的雕刻品,通体墨色只眼窝一点红。
鼠的身躯平直,而后肢与尾巴则外折又垂下,鼠尾尾尖带着一支笔杆。
看上去就像是个横线位置不对的“子”字。
鼠雕的眼中似乎将要闪烁起红光,但温迪戈没有等这东西的后续反应——鹿骨张开又扣合,黑暗而贪婪的氛围将雕刻品包围,彻底隔绝了外界。
再度走出屋时,棕发少年身上溅着血,而他手上则拿着一枚如鹿角般分叉的吊坠。
对方倒是个识货的,把龙角带了去。
可惜现在成了龙角上的血。
温迪戈随手用外衣擦去了吊坠上的血迹,并将其归还给了何舟渡。
谢玄洲在耳麦中安芷晴领路下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代理局长半靠在墙边,温迪戈、狼人和不知何时蹲在窗台上的猫围在他身旁。
走廊的灯不知为何炸了,以至于何舟渡一行就这样站在阴影中,只有四双眼睛像是分别在反光。
手机定位只在楼里,所以谢玄洲就有了和另外两位警官分开的借口,得以赶在警方之前找到人。
但他现在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此刻听见动静,对面那四双眼睛便一齐看了过来。
乍一撞进那片冰冷的金色里之际,谢玄洲觉得有盆冷水当头浇下,一股凉意就这样蔓延上全身。
三人一猫身后的走道尽头还可见血迹,顺着一路延伸过来就是棕发少年身上大片的红色,而一转眼,连带局长身上的喜服都显得扎眼而诡异。
他就这样靠在走道的墙边,位于非人和超自然的簇拥中,用那双金眼淡漠地看着谢玄洲。
那片金色里没有丝毫情绪,不像是人,反倒和代理局长身边的三只非人生物更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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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洲咽了口唾沫,终于在望见何舟渡脖颈间的勒痕和手腕上的捆绑痕迹时皱眉,他出了声:
“何局?我们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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