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个女人的对话(1/2)

就在杨五爷率领着车队在回城路途上遭遇打劫的危急时刻,阿珍和海棠俩人,正相对而坐于海棠家西屋的土炕上。在她们中间,摆放着一张小巧的炕桌,桌上的一盏豆油灯,那微弱的火苗还在忽闪忽闪地跳动着,仿佛在努力抗拒着周遭黑暗的侵袭,发出的亮光也显得极为不稳定。

杨天明此时的境遇则极为糟糕,他被文之武留下的兄弟牢牢捆住,嘴巴也被严实堵住,然后被关在了东厢房里。那东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令人心生压抑。

海棠和阿珍就像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已然持续了整整一天。这漫长的一天里,除了中午做饭吃饭那短暂的片刻,她们几乎未曾离开过这土炕。此刻,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着整个世界。然而,文志武和他的兄弟却依旧没有现身,周围的寂静愈发显得凝重,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和焦虑。这种等待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煎熬着屋内人的心灵。

此刻,海棠的内心充斥着烦躁与不安。她的心仿若正被无数只蚂蚁轻柔地啮咬着,每一下都携带着丝丝缕缕的担忧与惶然。一方面,她忧虑杨二爷家中会有人突然造访她家,倘若发现了那些隐匿的面粉,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这绝非仅仅关乎她自身,而是与整个家庭的安宁休戚相关。虽说她对杨天明并无喜爱之情,然而此地终归是她当下唯一的安身之所,并且还有一个惹人怜爱的儿子——狗子。另一方面,她凝视着眼前这位秀美的阿珍,心底更是翻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繁杂情愫。

阿珍的出现让海棠感到既羡慕又嫉妒。她不禁好奇地问:“阿珍妹子,你究竟是文大哥什么人?”这个问题在她心头盘旋已久,此刻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她暗自观察着阿珍的反应,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海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仿佛希望从阿珍口中得到某种确认。她觉得自己与文之武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联系,而阿珍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平衡感。她开始怀疑起阿珍与文之武的关系,是否比她想象中的更为亲近。然而,海棠并不知道,她对阿珍的好奇和嫉妒,其实只是源于她对自己感情的迷茫。憋了一夜零大半天,海棠终于鼓足勇气询问阿珍和文之武的关系。当然,她也想好了,如果他们是夫妻,自己就和杨天明好好过日子。

“我是他干妹子,”阿珍答道。

“你怎么成了他的干妹子?”海棠追问道。

“哎,说来话长。”此刻,海棠问到了阿珍的伤心处,阿珍说着,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哦,别哭,别哭,”海棠见阿阿珍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问人家。

“没事,我很感激我干娘。这话就说到了我的家乡东北。我原来在哈尔滨北边山里,我爹是个猎户,枪打的可准了,我自小就和我爹一起打猎,山里野货多,我们日子过得还可以。”阿珍回忆着。

“那你怎么到了关内,还成了文之武的干妹子呢?”海棠好奇地问道。

“都是日本人造的孽啊。九一八事变,我爹看不惯日本人横行霸道,就加入了东北抗联。我和我妈呢,因为是抗联家属,就东躲西藏,怕被怕被日本人抓到,抓到就是死路一条啊。”阿珍说到这,更伤心了。

“别哭啊,阿珍妹子,”海棠说着,给阿珍擦着眼泪。

“我想我娘和爹了。”阿珍含着泪水说道。

“你爹妈怎么啦?”海棠问道。

“就在我和我妈四处躲藏,听到了我爹牺牲的消息。传话的人说,我爹咽气前,说让我们母女逃离东北,说到关内,投奔山东老家亲戚,结果在长春,我妈被日本人给害了。”说着,阿珍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

“你妈也叫日本人给害了。”海棠很吃惊,她立马想到了昨晚日本人炮击水淀,他们家屋后惨死的猪和驴。内心不由地害怕起来。

“日本人啊,真的是无恶不作的日本鬼子。在长春,一个喝醉的鬼子想要欺负我妈,我妈奋力反抗,咬了他的耳朵,就被那鬼子开枪给射杀了。我当时都吓呆了,还是一个大人把我拽进一个院落,算是躲过了一截。我真后悔那时候怎么没和那个鬼子拼命,为我妈报仇。我好后悔啊。”阿珍伤心的述说着。

“那后来你怎么到的文家呢?”海棠一边给阿珍擦眼泪,一边继续问道。

“后来,我就央求救了我的那个人把我的头发剪了,脸上涂上炭黑,换了男人的衣服,装作乞丐,一路乞讨,想到父亲老家山东,但是走到文家山时,饿昏在文之武家院的门前。文家是大善人,文家救了我。他们看到我时,就把我抬进院子,还请了郎中给我看病。”阿珍回忆着。

“那你就留在文家了?”海棠打探着。

“嗯,当时郎中一号脉,就跟文家说,这孩子是个闺女,女扮男装,估计是饿晕了,人没死。然后,我干妈就赶紧让人把我抬进她的屋子,还亲自给我洗脸洗身子,换了女孩子的衣服。后来,干妈说她原来有个闺女,叫文书,三岁时,在门口玩耍,估计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她还有两个儿子,之心哥和之武哥,两个儿子也不着家,文家就跟没生养过孩子一样,偌大的院子里,就生活着两位老人。干妈问了我的身世,她很心疼我,说,闺女啊,如果你愿意,就留在文家,做我的干女儿。她会待我如亲女儿,届时给我说个好婆家。”阿珍说到这段时,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看得出来,文家待她不薄。

“那你怎么不守着你干妈,要到山上和文大哥干那个呢?”海棠继续问道。

“也许这就是命吧。后来,因为干爹为了大哥二哥的事情,变卖了田产祖屋,再后来,干爹为两位哥哥的事情操碎了心,一直生闷气,气得患了心脏疾病,突然去世了。那后面呢,我就和干娘在村口的两间茅草屋内相依为命。偶尔,之武哥会回来看望我们娘俩。每次他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走。前天半夜,我和干娘都睡了,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摸进了屋子,压在我身上,就要玷污我时,之武哥恰巧回家进屋,救了我的清白。我觉得这是老天的安排,我的清白就应该属于之武哥。”海棠听到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半夜要强奸阿珍时,她的心猛然哆嗦了一下,他觉得那个魔鬼应该就是杨大麻子。

此刻,海棠不再问话,她的思绪已经完全被杨大麻子占据。她暗自思忖着,天明那一杠子下去,本是想要了他的性命。可如今他却没有死成,那么毫无疑问,他必定会回来寻仇。想到这里,海棠不禁皱起了眉头,心头涌起一股忧愁和不安。

“海棠,你咋的啦?”见到海棠不再说话,阿珍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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