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借钱（2/2）

清晨的大街上，行人稀寥，连日阴雨，就连狗都不愿意出窝，更别提那些在城中生活尚可的百姓了。

许多人就算上街，也是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茶馆酒楼，或舍几个铜子听说书先生讲几段陈年老故事，或点上一碟花生温上一壶热酒细细品味，简直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至于那些在雨中奔走却连伞都不打的，大多是些卖力气的脚夫，在城中无宅无地，若是两日不开工就得饿肚子，三日不开工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赚勤快钱的小贩，日子过得紧巴，不比那些脚夫强多少，但好在有住处，靠卖些有钱人瞧不上的便宜饭食为生。

这种天气，最是适合阔老爷看着穷人为了生活奔波了。

……

城西一处早摊前，来了一对撑伞的男女。

男子长相普通，但一身儒雅打扮配着不俗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至于旁边那位面容俊秀的女子，则无疑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一把红面绘桃花的油纸伞在这雨天中显得格外惹眼。

纸伞画工一流，表面覆以上好的桐油和皮棉纸，就连伞柄都是凋花嵌绿松石，单这一把伞就够小贩忙活大半年了。

男女来到摊位前站定，小贩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热络招呼道：

“哟，沉公子，李姑娘，今儿个想吃点什么？”

“照旧。”男子含笑说到。

“好嘞，您二位稍等。”

小贩说着，掀开了锅盖，顿时热气裹挟着粥香飘散而出，两人则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

二人坐定，女子将纸伞收好，出身江东的她算得上是标准的小家碧玉，但因家族从一开始就有让其嫁入名门的心思，因此平日里都以大族女子的言行来予以调教。

李觅真倒也争气，打小眉眼平平的她最后竟生出了可嫁入高门的姿容，这也使得她在家族的位置，从原来“三品退隐老官之婢”攀升至“二品当权官员之妾”。

李家家门虽不及沉家，却也并未想着将李觅真嫁给那位既两小无猜又正当年华的沉大才子，所谓才子佳人这类佳话，无论放在名门还是小门都不适用。

所幸沉大才子够上进，不但抱稳了当朝王爷这条大腿，而且连中三元成为金科状元，之后更是一跃成为五品郎中，这才使得李家对李觅真偷偷入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女子呆呆看着前几天刚花几十两银子买的纸伞，默不作声。男子即便才华出众，也无法揣摩女子细腻心思，于是开口询问道：

“在想什么呢？”

女子闻言回过神，嫣然一笑道：

“我在想，江东的桃花现在开没开。”

“现在可还没到三月呢。”

“我知道，但，就是心急。”

沉千秋听出对方言语间有不寻常的意味，试探性说到：

“其实，中州的桃花开了也一样可以看。”

他话音刚落，就见女子转过头看向自己，面露认真道：

“不，江东的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