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帽子人(1/2)
钢琴是乐器之王,陆旷在钢琴演奏上下的苦功,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但成果寥寥。
艺术是靠天吃饭的行当,有人被祖师爷追着喂饭吃,不想吃,也吃得肚满溜圆,有人则是追着祖师爷要饭吃,还饿得面黄饥瘦。
陆旷之前就是追祖师爷跑那位。
但现在不同了。
“肌肉控制”从初始的18一路提升到了54,是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八十八个键位,像是跃动的精灵,按照陆旷手指飞扬的节奏起舞,如此乖巧,以至于陆旷完全忘了它们之前是如何的桀骜不驯。
真棒啊……
这就是在音乐中游刃有余的感觉嘛。
这就是那些俞弦、顾筝这些天赋者面对音乐时的随意与精彩嘛。
陆旷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虽然此刻他看到的世界,已与幽冥鬼界无异,班中每个人都是惨惨的白,配合莹莹的红,像是有一众鬼魂在过烈焰地狱。
老师和同学们身上那抹红色是兴奋,也是震惊,源于此刻陆旷的演奏。
尔后,更多的惊讶仍在继续诞生和攀升。
“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
陆旷开口,老太太眉头一挑,因为比之陆旷自己觉得不对,便戛然而止的刚才,此刻陆旷的演唱又摸到了一丝精髓。
那个尾音像水面上的鱼标,旷达而悠远。
突然开窍了嘛……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
演唱在继续,虽然已经听过两遍,但就是因为对比,才能体会出不同之处。
俞弦已经很优秀,是他正常的水平。
丰乔则是在学生中极致拔尖的水平,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优秀。
此刻的陆旷则更不同……陆旷的嗓音都不同了,高亢而不尖锐,尤其是在处理这首歌的装饰音时,竟有几分华丽的质感,已经有一点专业演唱家的感觉。
再往下一句“白桦林里人儿笑,笑开了满山红杜鹃”仿佛将人们带入了一片宁静而美丽的白桦林中,让人感受到大自然与人的和谐共生。
老太太微微点头,和着拍子,并在心中涌起一种感受:有点像降央卓玛。
无数歌唱家唱过这首《乌苏里船歌》,被喻为“天下最美女中音”的降央卓玛无疑是其中最杰出的演绎者之一。
在老太太眼中,此刻的陆旷,有点像她。
降央卓玛的演唱中,每个字中都灌注了感情,她天赋的嗓音低沉、粗砺而浑厚,被喻为人间天籁。
而降央卓玛的情感表达更是一种天赋,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从艺者,能从一个洗碗工到站上CCTV十大女中音歌唱家的舞台,只能说是天赋使然。
可惜降央卓玛因为一些商业纠纷导致沉寂,但不论其人,只讲其声,降央卓玛对《乌苏里船歌》的歌唱与演绎,是老太太认为歌手中的最具天赋者,也许可以不用‘之一’。
真是好啊……老太太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好漂亮的男低音,但在高音部分也游刃有余。
“……啊朗赫赫呢哪赫雷给根~”
最后一句,脱口而出。
然后钢琴按键像是被揍了一下似的,发出尖锐的鸣音。
这不是谱中的节奏。
而是可以说正值人生最华丽高光时刻的陆旷,因看到的异常而生出的剧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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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大胡子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近在咫尺。
就在钢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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